第137章 赫连湛觉醒

另一端。
  一处荒无人烟的群山上，传来阵阵轰声，巨石崩塌滚落，惊跑了附近的飞禽走兽。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个身穿龙袍的俊美男人砸在地上。
  他顾不上肋骨断裂的剧痛，就地一滚，而他刚才待的地方，已经被一只雷霆万钧的脚踩下，土地龟裂破碎。
  步步紧逼的敌人眼底寒霜更甚，抬脚一踢，磅礴的力量携带着化为暗器的碎石，一股脑砸向和他极为相似的人！
  这二人正是将臣和赫连湛。
  将臣为了彻底杀死赫连湛，不被其他人打扰，专门来到无人之地，为的就是彻底杀掉他！
  赫连湛祭出灵符，在周身形成一个保护气罩，然而一点用都没有，极为平常的碎石撞在气罩上，却化作无坚不摧的利器，将气罩击碎！
  碎石划过他的脸颊，带来密密麻麻的刺痛，有鲜血滚滚流出，对比头发都没乱的将臣，他简直可以用凄惨万分来形容。
  “灵符……”
  将臣莫名有一种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如果他愿意深入去想，就会知道符上流转的金光和大宝小宝画的一模一样！
  但他看一眼赫连湛就厌恶，根本不会用心去思考。
  只要杀了他。
  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将臣的赤色长剑出现在手心，身形快如闪电，眨眼出现在赫连湛跟前，赤剑划出一道红芒。
  赫连湛在凡人之中，可以说是举世无敌，但面对后期和赢勾和后卿合力都打不过的将臣，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为难得。
  想伤到他，简直是痴心妄想！
  将臣的长剑近在咫尺，赫连湛的绝顶轻功根本不够看，反而像主动迎上他的剑。
  赤剑犹如进无人之境，毫无阻碍的刺进赫连湛的皮肉，赫连湛体内的内功运用到极致，也只让刺入胸口的赤剑偏了一寸。
  长剑贯穿他的胸膛，他狼狈的咳出一口血来。
  就这么结束了吗？
  胸口剧烈的疼痛快要让他喘不上气，赤剑贪婪地吸走他的力量，他眼中浮现出迷茫。
  就要莫名其妙死在这里吗？
  他还没有向阿祝求得原谅，还没有迎娶她当大夏朝的皇后，还没有认回大宝小宝！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
  阿祝——
  ……
  远在京城将军府的阿祝若有感应，“刚刚是不是有人叫我？”
  过来找阿祝玩，实际想保护她的韩姑娘摇摇头：“没有呀。”她倒是感觉到了一瞬间的僵尸始祖之力，只是很快消失了。
  阿祝抬头望着天际，漠漠浓云密布，看样子要下雨了。
  最近怎么了？
  怎么时不时心头不舒服？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这样。
  ……
  赫连湛伸手想要抓住将臣，一模一样的面容此刻在他眼里，像是地狱而来的勾魂使者，他墨色的眸子慢慢失去光亮。
  将臣抽出赤剑，鲜血溅出，厌恶地甩干净剑上的血。
  剑尖一抬，“去地狱向阿祝赔罪吧！”剑芒闪过，将臣欲要一剑划过赫连湛的脖颈，斩下他的头颅。
  就在此时！
  快要抹过脖子的剑锋被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握住，锋利的剑毫不客气地划破他的掌心，一滴滴鲜血砸在地上。
  嗯？
  将臣狐疑。
  只见濒死的人抬起脑袋，墨色的瞳孔有一抹金芒一闪而过。
  “垂死挣扎！”将臣冷笑，心中却察觉不对。
  他剑上的煞气极重，凡人根本接不住，只要敢碰，凶狠的煞气会不断侵蚀他的血肉，赫连湛看上去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不重要。
  不管他是回光返照，还是另有其他保命手段。
  今天都必须死在这里！
  将臣剑锋旋转，握紧长剑的人被迫松开手，掌心依稀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
  将臣松开赤色长剑，毫无保留的始祖之力蜂拥而出，一道赤红色的巨型剑芒朝着赫连湛劈下！
  轰隆——
  天塌地陷，尘土翻飞，刀削斧砍般的山峰受到波及，余劲如同切豆腐般轻松削掉半边山头，山石顷刻崩塌，岩石轰隆隆滚落谷地，半晌过去，仍有不绝于耳的轰鸣。
  将臣双翼一挥，高挑修长桀骜的身形停在半空，三千赤发随四散的余劲而舞，傲世轻物，睥睨注视下方漫天尘沙，犹如天神降临。
  他已经感觉不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心跳。
  赫连湛死了。
  将臣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心头生出快意。
  倏然！
  一声龙吟响彻云霄，一只庞大的龙从碎石尘土里盘旋而起。
  在巨龙出现的那一刻，云开雾散，瑞彩祥云，金辉洒在他金光流转的剔透鳞片上，熠熠生辉的龙鳞闪烁着神秘古老的风采，犹如一件华丽的战袍。
  “龙？”
  将臣赤色的眸子眯起。
  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是真龙之躯？
  将臣清楚的瞧见，巨龙心口的位置血肉模糊，但在龙气萦绕下，他的伤势极速愈合：“赫连湛？！”
  巨龙金色的龙眼居高临下的注视将臣的身影，愤怒地咆哮一声，如同雷鸣般威慑四野。

  “将臣，你本不该存活于世！”
  巨龙口吐人言，正是赫连湛，他的声音和之前隐有不同，威严而又空灵，更像远古时候一种神秘的语言。
  赫连湛在濒死之际，强烈的不甘涌上心头，于是他体内沉寂已久的龙族血脉终于觉醒了！
  龙血强悍且霸道，在觉醒的那一刻，赫连湛体内蛊毒早就瞬间湮灭，而他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谁！
  两辈子的记忆融为一体，他此刻脑海中极为混乱。
  混乱的不是他分不清楚谁是主，谁是次，而是有关远古的记忆太长，长到需要几天的时间一点点慢慢梳理。
  在混乱的记忆中，有关一道丰神绰约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就如同刻在他骨血里的一样。
  那是他的恋人——
  在某一个记忆碎片中。
  少女巧笑嫣兮，眉山如黛，清透纯净的眸子要让人吸引其中，她站在一片盛开艳丽的花海中，五颜六色的蝴蝶萦绕在她的周身，随着她纤细的玉指翩翩起舞。
  美好到万物都眷顾的少女，无疑是天底下最亮丽的色彩。
  就连他也忍不住沉醉其中。
  少女察觉到他深情的目光，回过头，嘴角有两个清浅的梨涡。
  她笑着朝他伸出手。
  那是阿祝！
  他的阿祝！
  原来。
  阿祝本就是他至死不渝的恋人！
  化身为金色巨龙的赫连湛也终于是想起了自己前世的身份。准确来说，他不是龙族，而是所有龙族的祖先。
  他是祖龙！
  赫连湛降生于东海，是盘古的五象神光所化，生有大神通，一睁开眼就是能翱翔万里的九爪金龙！
  说到盘古，便不得不提一下数万年前的故事。
  数万年前，天地混沌如鸡子，清浊不分，昼夜不明，是盘古劈开天地，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他作为创世神，神力耗尽，在洪荒中陨落。
  盘古神陨之后，他的躯体化作了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理，绵延万里的荒凉大地焕发出了蓬勃的生机。左脑化为伏羲大帝，右脑则是大地之母女娲，心脏为昊天，而头骨则化作了犼。
  ……
  在身为祖龙的岁月里，赫连湛大部分的时间都盘踞在宝石堆砌的富丽堂皇的金柱上，陷入沉眠当中。
  他记不清到底过去了多少岁月光阴，只记得某一日醒来，望着一宫殿能将人眼睛闪瞎的宝石黄金，突然忽感肃寂了。
  于是拖着巍峨的龙躯，破海而出。
  恰逢人间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一排排灯笼横挂在屋檐之间，彩带飘飞，人群川流不息。
  热闹温馨的景象，让漫无目的赫连湛为之驻足。
  注意到不少的人拿着各色花灯往河流那边走去，他跟着人群而行，就见那些人蹲下身，把手上的灯放在寂静河船之上，璀璨的花灯在河流上交织出一片繁华的夜景。
  人族弱是弱，倒是挺会过日子了。
  他正要离开，余光中一抹明艳的身影从桥另一边走来，身后还跟了一堆争先恐后献灯的人。
  那是他第一次见阿祝。
  瑰丽深邃，灿若琉璃，隐有紫光流动，如同神秘难以捉摸的星河，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眼中流转。
  赫连湛喜欢璀璨夺目的宝石，当看见她那一刻，他就知道，她那双清澈明净的眸子，称得上世间绝无仅有的美丽珍宝。
  ……
  “狗皇帝——”突地，将臣冷冽的声音把陷入过往美好记忆的赫连湛唤醒，“不该存活于世的是你！”
  认真来说，将臣其实不知道阿祝和赫连湛的恩怨，但是有一件事深深刻入他的灵魂：保护阿祝。
  伤害阿祝的都得死！
  赫连湛幻化龙形的那一刻，他体内杀意沸腾！
  赫连湛是龙，那他今天便要斩龙！
  “你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将臣双翼张开，飞上天空，赤剑携带无可匹敌的锋芒朝他砍去！
  赫连湛龙威浩荡，轻而易举避开他的剑，龙爪一抓，便要将他一分为二。
  将臣的躯体出乎意料的强悍，他无坚不摧的悍然金爪，并未给他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果然。”赫连湛喉咙里溢出冷笑，“你用的是犼的躯体！”
  将臣肋生双翼，那双携带无穷力量的翅膀他不会看错。
  在刚刚的打斗中，赫连湛更确认了这件事，遑论将臣浑身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煞气，简直在明晃晃地告诉他——
  我就是你的宿敌犼！
  你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赫连湛此时的心情无法用怒发冲冠来形容，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将臣！
  两股恐怖的力量相撞，磅礴的冲击波以碰撞点为圆心，扩散而去，重峦叠嶂为之一凝，随即就是一声振聋发聩的轰鸣。
  岩石滚落，山峰倾塌！
  杀将臣。
  不止是因为他的躯体是犼的，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因为——
  他身上有神树树枝的气息。
  神树树枝。
  那是前世赫连湛送给阿祝的定情信物！是他前往距离东海有万里之遥的碧海仙境取来，并用自己的鲜血日复一日浇灌长大。

  所以，赫连湛与神树树枝有一定的联系，他能清楚的感应到将臣体内流淌着属于他的血液。
  更令他意外的是，他前世散落天地的神魂有一块碎片也在将臣身上！
  是的。
  转世轮回后的赫连湛神魂不全，这一切全是因为犼！赫连湛与犼的宿世恩怨，要从一场上古大战说起。
  犼作为盘古的头骨，拥有最坚硬最强悍的身躯，论单打独斗，上古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与之相对应的，是他桀骜不驯的脾性。
  他有一句至理名言。
  只要他开心，什么都可以！
  因而。
  他随心所欲游戏人间，所到之处，遍地哀嚎，直到遇见了赫连湛前世的恋人——阿祝。
  赫连湛和阿祝是上古人人羡慕的一对眷侣，但自从暴戾恣睢的犼出现，一切都变了。犼看上了阿祝，并且不择手段！
  赫连湛在和犼的大战中，战了七天七夜，寰宇动荡，天上地下都受到影响，日月星辰黯淡无光，人间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但他最后还是惜败在犼手上，连神魂也被打碎。赫连湛记得自己陨落之时，脑海最后一个执念——保护阿祝，不计一切代价保护她。
  他现在醒来，脑海里也是这个想法。
  这是阿祝轮回的最后一世，她一定不能有事！
  将臣必须死！
  他取回自己的神魂碎片理所当然，只要彻底融合掉将臣的魂魄，他的力量将会更上一层，届时，他就能为阿祝挡住即将袭来的风暴！
  赫连湛杀意汹涌，一龙一人在半空中激烈交战，剑锋和龙爪相撞，迸发的璀璨光芒。
  犼的躯体不愧是创世神最坚硬的头骨所化，是真正的不坏之躯！
  赫连湛神龙摆尾，强大的神力将他掼了出去！
  将臣一连砸倒九座大山，毫发无损地站起来。甚至凭借强悍的肉身，强行压制赫连湛的龙力。
  将臣目光如炬，即便面对化龙的赫连湛，他巍然屹立，丝毫不显劣势，越打招式越显凶狠残暴！
  将臣能与上古祖龙打成平手，他的造化可谓是得天独厚。
  上古大战，犼为祸人间，在祖龙陨落后，女娲和伏羲出奇的愤怒，二人决心联手彻底解决犼。于是引星辰之力，夺日月之华，祭出江山社稷图和八卦阵等数样神器，将犼击败于旷野！
  犼败是败了，但伏羲和女娲也奈何不了犼，因为犼继承了盘古不坏之身，他们神力耗尽还是不能灭杀犼。
  最终。
  伏羲和女娲只得把犼的灵魂与躯体分离，并将他的灵魂分成三份，和他的躯体一起封印在几处不同的地方。
  犼的身躯囚于无尽深渊。
  本来一切太平，但好巧不巧，用龙血浇灌的神树树枝阴差阳错之下接触到犼，竟然慢慢融入他的体内。
  更巧的是，在被犼打碎神魂的那时候，身为上古祖龙的赫连湛有一缕神魂碎片刚好就落在了神树树枝之上，一起融入了犼的体内，占据犼的身体，成为新的生命体，面容更是和赫连湛一模一样。
  那就是僵尸始祖——将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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