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江南官绅,获罪于天!
曹文诏心里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感情给的都是新兵蛋子,这不是让老子送死?
“皇帝给我两万,是整编制给,还是让挑?”曹文诏得想个招,要点好兵,不然都是怂货,不是千里送人头吗?
“只要能打赢,怎么给你定。”李邦华是个精明的。
自己训练了南京京营和京军三大营,虽然看着不错,可毕竟没有实战,皇帝没有指让浙江巡抚调兵自行围剿,而是让曹文诏这个沙场宿将带着两万京营南下平叛,分明有试水的意思。
打赢了皆大欢喜,打输了,自己的兵部尚书也就做到头了。
“那就多谢尚书大人了。”
曹文诏第二日,跟着李邦华来到京军大营,李邦华是个能干的,虽说京营只是训练三个月,可是已经初见成效,令行禁止,旗帜鼓号分明,已经有点样子了。
“全军射箭,射中的,中午红烧肉,可劲造。”曹文诏是带兵的,知道跟这些士兵说什么之乎者也,不如一顿肉实际。
“开始。”
弓箭是百战之先,骑射是立国之本。
曹文诏出生在边地,山西大同,早年在辽东从军,追随熊廷弼,因此非常重视骑射。
半天,曹文诏从军中挑选善射者三万人。
下午,曹文诏,让三万人比试骑射,从中择善骑射者三千余。
“你只要三千人?”李邦华吃惊不已。
“不,我要三万,三千骑兵,两万七千步卒,多配弓箭,骑兵一人两马。每人带七日口粮。”
“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呀!”李邦华笑着说道,可是李邦华见曹文诏如此,反而放下心来,知道其不是绣花枕头,是个能打仗的。
“就靠尚书大人了!”曹文诏拱手行礼。
“成,我去跟皇帝请命。可仗你得给我打赢。”
曹文诏拱手,道:“一月之内,不能平乱,曹某提头来见。”
李邦华壮其言,然让其不要着急,安全第一,平叛第二,可别把老底子打光了。
朱由检一直信奉一原则,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人,打仗就得交给武将,文官带兵那是扯淡。
就算有袁崇焕、熊廷弼这样的顶级聪明文官,但带兵大多也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难以有汉代卫青、霍去病那样的成就。
朱由检为曹文诏打赢提供了一切便利条件,不仅如此,还命令浙江巡抚全力配合。
同时下旨,江西、福建两省驻军封锁浙江边境,阻挡乱民外溢,自己这亲自率领剩余5万京军驻守分两路驻守北面的苏州、西边的宁国,一但浙江有变,则一股杀入。
可是一切的糟糕后果都没有发生,一切的预案都成了废纸。
曹文诏大军刚到杭州,乱奴就投降了。
其余几个府的零星奴乱也被当地衙门很快平息。
朱由检一拳过去,打造了棉花上,让他怅然若有所失。
参与奴变的有四万多,以杭州居多,很多大户受到波及,灭门惨案也不在少数。
因为案件影响恶劣,朱由检命令将案件审理上提南京刑部。
刑部尚书亲审理,皇帝素服旁听。
刑部尚书问了一些常规的案件问题,如什么时候造反,和谁勾结,杀了那些人,抢了多少钱之类。
匪首是前内阁首辅来宗道家的,来宗道浙江杭州府萧山人,来宗道死了之后,全家迁回祖籍之地。
本想安安稳稳过日子,没想到又遭遇奴乱。
索性来宗道家人没有事,到是来宗道兄长家死了不少人,两家在一起住,明朝父母在不分家,此时来宗道父亲已经八十多了。
“你们为什么要杀人?”
匪首四十多岁,身材高大而魁梧,在南方人中到是很少见,跪直身子,昂首道:“彼能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彼?”
“你的意思是来家有人杀你?为什么?”
“来家长房二公子,天生好色,淫辱我妻子不成,就痛下杀手,将其奸杀,还不解恨,将我孩子卖掉,我去找他理论,他就把握困了送到官府,买通狗官,说我以奴杀主,要以大逆之罪将我刮了。
我们也是人,每日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还要辛苦劳作,所获都给主人,只是想求一夕温饱,家人平安,也不可得,我家就剩我一个了,要杀要剐,随你了!”
“你们起来造反的都这样吗?难道浙江用奴者都如此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大人们,你们去看看,我们也是大明的子民,就因为我们是贱户,就要任人践踏吗?我等也是忠臣之后,为什么要受到这般待遇?”
“忠臣之后?”朱由检闻言,站了起来,问道:“你祖上?”
“建文朝翰林学士,黄子澄。”
“那是逆臣。”刑部尚书怒斥。
却被朱由检制止,转身问骆养性,道:“浙江这类的奴仆多吗?”
“回陛下,成祖爷为了惩罚建文旧臣,贬为奴仆的有三百多家,其中很多已经绝嗣了。”
朱由检叹了一口气,道:“他们也是忠于大明的,子孙后代不应该受此待遇。”
朱由检听一半,就听不下去,起驾回宫。
刑部尚书审理几天,将主案犯的案情形成专报,上报朱由检。
哪里是什么造反的罪证,简直就是一部控诉黑暗封建社会人吃人的血泪史,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江南豪强,与汉代豪强不同,他们不是凶神恶煞的武力豪强,大多是靠着科举走仕途而跻身权贵的文人豪强。
可是这些看似文质彬彬的文人,干的都不是人事,他们的恶行却丝毫毫不逊色于汉唐的世家豪强。
看着奴仆血泪控诉,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不过是蝼蚁一般的贱民,可是对于朱由检,却泪如雨下。
“陛下,您保重龙体呀!”王承恩见朱由检哭了,赶紧上前劝慰。
“王承恩,你看看……”朱由检将专报递给王承恩。
王承恩跪接,打开,快速浏览,随即眼睛湿润,道:“陛下,这都是奴才们的命。”
“不,这不是命,这是剥削,是这压榨,这是罪恶。江南士人,以他人之血肉,穷自己无禁止欲望,其获罪于天,其获罪于天啊!”朱由检最后几乎在嘶吼。
“陛下,如今朝堂,江浙士人半天下,稍有不慎,恐生不可言之事。”王承恩太了解朱由检了,他知道朱由检一直很反感以东南士人为代表的东林党人,这帮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天天内斗内行,外都外行,满脑子就是争权夺利。
关键还天天站在道德制高点,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而浙江奴变更是固化了江南士人在皇帝心中的恶劣形象,有了处置而后快的心思,急忙劝阻。
朱由检闻言,冷笑不已,在明朝混了这么多年,对于明朝官员的尿性,早已揣摩透了。
吃软不吃硬,温水煮青蛙,才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
庭杖、砍头,剥皮抽筋,人家早就不怕了,不但不怕,还企图以此博取青史留名。
当然,他们也就是对明朝皇帝这样,等遇到真的会抽到杀人,不讲道理的清朝皇帝,立刻变成温顺的小猫,这就是明朝的士大夫,偏执而又怂包。
奴变,是大事,如何处理,朱由检开了大朝,南京的文武都到齐了。
朱由检冷笑一声,看朕如何给这些江南官绅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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