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日残种（一）
……
“你是什么人？”苏子贤对在A区中的身影带着怀疑的态度。
“这里是避难所又不是你的住处，为什么我不能来？”娇小的影子捧着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微光映在苍白的脸蛋上。
苏子贤看不清此人的脸，只是从声音中判断，她是一个女孩，声音尖尖的，清脆悦耳。
“现在这里很危险，A区也不会安全，很快整个避难所都会被封死，我们要尽快找到出去的办法。”苏子贤被女孩的话怼的没有还嘴的动力，只能事态紧急的说道。
A区现在虽然了无人烟，不过封锁既然是逐步进行的，那么A区也不会太晚。
“从那边的排水渠中爬出去是唯一的路，只不过你们应该不敢爬。”女孩早就知道A区的唯一出路是什么样的。
“因为太脏了？”苏子贤听到是排水渠便自顾自的说道。
女孩摇摇头说道：“根据A区内的检测设备显示，排水渠中很可能藏有强大的末日残种，所以排水渠内不仅脏，而且还可能有生命危险。”
苏子贤凑过去，电脑的屏幕上是显目的避难所详细平面地图，这里连接着的很显然是避难所的安保系统，女孩看起来的年纪不大，竟然有这种手段。
女孩的是非，苏子贤自然没有心情评判，他现在关注的，是A区的安全通道。
正常的各区通道都是特殊设置的，当然在警报之后，这样的通道已经全部闭合，A区的警报还没有拉响，安全通道不会受到影响的才对。
事与愿违，苏子贤看到了大大的叉号将本来的安全通报给堵死了。
“A区的安全通道因为在施工的时候，发现了很多建筑漏洞，有塌方的危险，所以在建立之初，安全通道便没有被挖通。”女孩似乎看穿苏子贤想要寻找什么，这个叉号的意思，就是此路不通的意思。
“你现在不害怕？”苏子贤见到出路被再度堵死，便很奇怪的问道。
女孩的年纪不会比苏子贤大，可这份淡定，让苏子贤很惊讶。
“有什么可怕的？现在A区虽然有很多潜藏性的危险，可外面究竟有多危险，你们又不知道。”女孩耸耸肩淡然的说道，避难所之所以是避难所，就是让他们进来避难的，现在即便避难所内有所风险，可对于外面来说，这里的危险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危险。
“避难所里有末日残种，难道说这样的危险还不够？”苏子贤惊愕的问道。
“末日残种终归只是被初步侵蚀的生物而已，它们有很多的弱点可以攻克他们，但是外面……末日残种是最低级的存在，即便是D级的危险种，也要比残种更凶残；我们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出去，很可能会见不到西方的巨舟，人就凉凉了。”女孩努努嘴语重心长的说道。
苏子贤听完女孩的话后，觉得有道理，这样说的话，他还真的不如在A区待着。
“可是末日残种我们也对付不了的吧？”冉冉在一侧听着苏子贤之前的陈述，对末日残种也有一定的了解，他们都是没有经受过训练的小白，面对末日残种，显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地面先锋军已经收到了我的求救信号，只是入口已经被封死，他们找不到这条进来的排水渠，所以……”女孩说着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苏子贤，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子贤虎躯一震，这种眼神很明显就是想让他去趟这趟浑水，不是已经证实排水渠内有末日残种了？现在为什么又要他去冒险的意思？
“呃……我不会水。”苏子贤说了个比较蹩脚的推脱理由。
“哦？这个年纪还不会水？”女孩怀疑的目光看向苏子贤，现在学校里的教育可以说是实现全能，游泳是必修课之一，这个理由显然不足以让女孩信服。
“不会在排水渠里水……”苏子贤进一步解释道，女孩之前也说了，排水渠中脏乱不堪，里面什么都有，能够在游泳池内游泳并不代表，你能够在排水渠中游荡。
女孩点开电脑中的排水渠详情，排水渠会有一段潮汐时间，只要把握好这个时段，进入的时候，并不需要在排水渠内游泳。
苏子贤看着上面的潮汐时间表，现在坐在这里等死，倒不如自己出去搏一搏。
“好吧，排水渠内有多少末日残种？”苏子贤问道。
“这个不好！”冉冉拉着苏子贤的手，很快速的摇头说道。
“没事，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我对我的速度有自信。”苏子贤笑着回答。
“不是这个，你若是有什么意外……子惠姐姐会伤心的。”冉冉说道。
苏子贤无奈的轻叹道：“果然……下次你换个理由，我说不定就听你的了。”
“潮汐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跟着我的步子，不要落后了。”女孩可不管苏子贤和冉冉之间的话语，很直接的插嘴说道。
“跟上！”冉冉是个内向的女孩子，一旦有外人在，就会表现的特别娇羞，苏子贤很大方的拉着她的手跟着女孩的步子前行。
冉冉被这么牵着走的时候，果然没有再对苏子贤说什么，只不过眼中满是复杂的表情。
对于这个亦兄亦友的苏子贤，冉冉对苏子贤的情愫也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的改变。
伴随着流水声逐渐的靠近，鼻中的味道也越来越古怪起来，黑暗中的微光靠近这片区域的排水渠。
“居民排水渠并没有破损，而且周围有很坚硬的加固措施，这边破裂开的排水渠内，除了外面随着水流冲进来的砂砾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杂物，所以简单来说，这道排水渠就是一条人工的臭水沟。”女孩很形象的指着头顶哗啦哗啦流出污水的粗壮的管道言道。
污水管道有很明显的缺口，上面的污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正好落在A区的排水渠上，所以成了一个很微妙的排水系统。
现在的水流正在逐渐的减少，排水渠的口子也越来越明显，上面的缺口中是漆黑的空间。
“现在就是最佳的时间？”苏子贤很疑惑的问道，排水渠中的水流已经明显没有之前那么汹涌了，这个流量苏子贤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
“先不要急，我和你交代点事情。”女孩转过身来和苏子贤说道。
苏子贤和冉冉都在等待女孩接下来的话语，女孩则是拿出怀里藏着的一块铭牌递交到苏子贤的面前，很郑重的说道：“我是华东军区先锋军特遣队C组的A级情报员，我叫赵乐凡，这是我的代号铭牌：柏悦；现在由我来告诉你，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赵乐凡的表情甚是凝重，苏子贤听着她的陈述，拿起面前铭牌，上面浅浅的印记比他在网上见到的详述更加完美。
三个龙飞凤舞的黑色楷体大字：先锋军，下面是娟秀的代号：C柏悦。
先锋军是各大军区成立的特殊番号，主要是用于对抗外星生物的特别行动军，先锋军中的特遣组拥有先锋军一切资源的支持，比如说网络权限，不管是什么样的机密，只要先遣队有所需要，所有的网络访问都会畅通无阻，这也是为什么刚刚苏子贤看到赵乐凡在翻找避难所结构建筑图的时候，会那么的迅速，因为她已然是花间老手。
“你说……”苏子贤很是尊崇的立正，不敢多说半句废话的回答道。
“为了更多人的安全，特遣C组只能假设这带避难所中的人员，已经全部被外星生物感染，为保一切无虞，C组全副武装开启最终应急方案，行动代号：清除计划1336。特遣队C组A级情报员柏悦报告先锋军总部，长江沿岸常锡市发现疑似大规模变异现象，请求先锋军沿卡设防，提高周边地区安全响应……全程加密直达先锋军前线指挥部，完毕。”
苏子贤听着赵乐凡的言语，就像是在汇报现在战况一样，苏子贤听着赵凡乐的话，根本不敢随意动弹，生怕影响了赵凡乐的发挥。
“将这块铭牌带上去，避难所附近肯定是有行动小队的，铭牌上有特殊通讯装置，到上面会有人联络你，路上小心。”赵凡乐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因为身材娇小的缘故，苏子贤刚刚甚至以为这是个和冉冉一样的小妹妹，没想到有这样的身份。
A级情报员是目前为止最高级别的情报员，他们在各个方面都是万里挑一的人才，赵凡乐显然深藏各类神通绝技。
“那你呢？”苏子贤听她刚刚的口气，这次的事情显然很严重。
“排水渠内的末日残种应该是浅眠状态，所以你经过的时候只要不刺激到它的话，就会很安全。”赵凡乐将苏子贤带到一个容易攀岩的位置交代道。
“好。”
“你没有受伤之类的吧？”
“没有。”
“那就好，快些上去吧，不然潮汐时间到了，就麻烦了。”
赵凡乐很快速的和苏子贤议论着，这中间根本没有给苏子贤说话的机会，最后将要离开的时候，苏子贤正要说却又被打断了。
“那个……”
“这位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好了。”赵凡乐指着依依不舍的冉冉说道。
“好吧，冉冉我会马上回来，这段时间，你要听这位姐姐的话，走了！”苏子贤也不在拖沓，简单的告别之后，微笑着从排水渠中往上攀岩。
排水渠中在建成时，便留下了供维修用的攀爬点，只不过上面很是油滑，苏子贤每次踩在上面都有一种要坠落的奇妙感觉。
苏子贤尽量摒弃前行，这里面的沼气很重，不过所幸的是这道排水渠并不是完美的密闭空间，所以苏子贤还是可以面前呼吸的。
只是苏子贤现在的脑子里，满是腥臭刺激的呕吐欲，没有亲身涉足过这类地方的苏子贤，真是长了见识，排水渠中不仅仅只有污水，还有又黑又小的生物，吱吱吱的叫个不停，在排水渠中畅通无阻的疾跑，特别是遇到苏子贤这个生面孔的时候。
“酸味……”苏子贤稍稍吸气的时候，忽然闻到了酸味，这股味道要比排水渠中的臭味更加刺鼻。
苏子贤不得不挺住前进的脚步，目光开始扫视周围丈许粗的排水渠中的目标，目光在一点点挪移，最后苏子贤的目光终于找到了酸味的来源，那个黑小老鼠蜂窝聚集的地方，就是酸味的所在。
头顶的斜上方，五米这样的位置，有一个黑漆漆的物体悬挂在那里，那里应该也是一处排水口，物体被勾在边缘处的尖锐物上，滴答滴答的流淌着黑水。
所料不错的话，苏子贤看到的就是赵乐凡所说的残种。
苏子贤确定了目标，然后尽可能的靠着另一边攀岩，他可不会傻到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他只是生怕惊扰到这位残种的浅眠，所以才初步看看目标的位置罢了。
……
A区中，赵乐凡带着冉冉开始寻找藏在A区内的供给点，不过赵乐凡在搜查的途中，察觉到冉冉的行动很是缓慢，于是若有所思的问道：“你生病了？”
“没没有……”冉冉紧张的捂着小腹说道，她很想说自己无事，可是这个该死的生理期带给她的绞痛，不是她可以抵御的。
“你在生理期？！”赵乐凡的面容忽然有一抹惊恐。
“是是……”冉冉见到赵乐凡竟然露出这个表情，顿时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细弱蚊音的回答道。
“你怎么不早说？！”赵乐凡着急的吼道。
“你也……也没问啊。”冉冉一下子就被赵乐凡吓哭了，带着哭腔的冉冉很委屈的回答道，这个生理期又不是她能够控制的，怎么这样子吼她？
“你来这个的时候，有没有和那小子接触过？”赵乐凡着急的问道。
“我我我之前难受的时候，苏子贤抱过我，然后就没什么了。”冉冉连忙回答澄清道。
“接触过了吗？”赵乐凡听到这话，眉目紧锁的说道。
“这个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冉冉见到赵乐凡露出这个沉重的表情，小声的问道。
“苏子贤如果死了，那就都是你的责任！”赵乐凡很冷漠的说道。
“啊？”冉冉听到这个回答，瞬间感觉到晴天霹雳一般，苏子贤有危险……
……
“阿嚏~”
幽深的排水渠内，苏子贤忽然忍不住的打了喷嚏，这种忍不住的感觉让苏子贤深深的感觉，是不是有人在咒他？
“滴答！滴答！滴答……”水滴声变得急促，苏子贤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因为酸味的来源刚刚已经过去了，很安全，现在只要到地面的出口就行了。
苏子贤打完喷嚏后如是想着，忽然一张湿哒哒的扭曲脸庞挡在他的前方，浓酸的味道扑面而来，然后粘稠的黑水滴在苏子贤的脸庞和嘴唇上。
“呕……”苏子贤看到这张已经扭曲变形到没有人样的脸庞时，两个情愫瞬间充斥全身，一种叫做恐惧，而另一种便是恶心。
末日残种！
“呃！”畸形的身躯猛地扑向苏子贤，苏子贤被这冲击冲垮，双手在顺滑的排水渠内壁上没有触碰到一个着力点。
身影被压退了近五秒，苏子贤的身子从刚刚的位置一落千丈的挂在一处尖锐的物体上。
苏子贤脸上满是痛苦，坠落的途中，他的身子连续受力，现在已经多处受伤流血，特别是后背上的尖锐物，挂着他衣服之前，在他的背上留下了细长的伤痕。
“啊……”苏子贤的脑子里五味杂陈，口腔和鼻腔反馈给大脑的是，血腥味、臭味、浓酸味……满脑子浆糊的苏子贤，一时间分不清哪种味道是属于自己的，他现在最直接的感受就是疼痛，刺骨的疼痛。
苏子贤的双目急剧的收缩，最后双目在努力的挣扎中，终于恍恍惚惚的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四肢已经严重僵化的人影，现在四肢伏在排水渠的内壁上，脖颈像是被外力扭断一样，现在是肌肉牵挂在脖子上。
苏子贤看到眼前的人影，心中惊愕的想到……这就是变异的人类……末日残种？
外星的病毒已经侵蚀了此人的五脏六腑，肌肉僵化，骨骼变形，加上大脑严重坏死……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具杀人机器。
“咳咳咳……”苏子贤剧烈的咳嗽，他现在双手满是血污的摸着背后的着力点，可是背后的禁区摸到都难，更何况发力解脱了。
“呃……呃……呃……”末日残种围绕着苏子贤徘徊，像是一只饥饿的豺狼欣赏着它的猎物。
“吼~”末日残种猛地冲到苏子贤的面前，倒挂的头颅抵着苏子贤的鼻子，苏子贤紧紧的闭着眼睛，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呃！”末日残种疯狂的怒吼，苏子贤在狂吼中睁开眼睛，看到倒挂的头颅，竟然张着嘴巴，里面粘稠的黑水盛着一件苏子贤很熟悉的东西。
常锡市武中的校徽。
苏子贤颤颤巍巍的拿起沾满粘液的校徽，然后在空气中甩了甩，而后末日残种面无神情的从苏子贤的面前消失。
“滴……”甩动中，苏子贤触碰到了校徽上的录音装置，里面的声音很沉重。
“陌生人你好，希望你拿到这个校徽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是…沙沙……我是常锡市武中的外教老师，今天是2111年8月1号，我在武中的化学实验中发现了残种微粒，在秘密转移中被微粒感染，之后便被投入了这个排水渠……如果现在都还赶得上的话，希望……沙沙……希望你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范清远蓄意释放残种微粒，那个人是武中职教：范清远！……”
“……”苏子贤听完所有的录音，然后开始尝试脱离背后的尖锐物。
反复尝试之后，苏子贤发现只有冒险试着跳出尖锐物的范围才能成功脱离，苏子贤刚刚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这下面不知道有多深，摔下去的话，后果难料。
“拼了！反正都是死！”苏子贤转念一想，现在他身上有多处受伤，根本不可能久耗下去，与其等死，不如拼一把。
三米多宽的排水渠，苏子贤只能尝试跳跃，双脚顶着背后的墙面，然后发力一跃。
苏子贤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力失重感，然后身体头晕目眩的下坠，他没有抓到另一面的墙壁，不过幸运的是，这条排水渠并不是笔直的，稍稍的弯曲救到了苏子贤。
“蓬！”苏子贤满手血污的抓着下落时碰到的着力点，还好落得并不是很久，不然这只手臂被拽脱臼也不是不可能。
苏子贤简单的调整了自身的状态，末日残种并没有要苏子贤的性命，反倒是自己掉头离开了，这其中的原因苏子贤不得而知，现在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解决，好好的上去大喊一声你大爷。
之后的排水渠攀爬，苏子贤倒是没了后顾之忧，所以在手脚上，放开了很多。
大概半个小时后，苏子贤周身酸痛时，头碰到顶了。
“喂，请问有没有人啊？”苏子贤顶着排水渠，外面的阳光斜射进来，落在他那的脏兮兮的脸上。
“噔！”一声开启的沉闷声后，苏子贤被几只强有力的大手从排水渠中拽上了地面。
“哎哟卧槽……等等……”苏子贤跪伏在地面上，第一次他深深的感觉到能够静静的这么坐着也挺好的。
“等等……等我喘口气……”苏子贤望着周围全副武装的铁汉，沉重的喘着说道。
“喝口水漱漱口……”众人都在平静的等待，只有一位拿出一瓶纯净的矿泉水来，这是普通的售卖品，不过价值很高，因为大部分的水源都被污染了，纯净水得来不易。
苏子贤喝下一口，然后很畅快的漱了漱口，调整好坐姿，保持神清气爽的精气神说道：“我是奉命上来见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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