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瘟疫和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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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降临居庸城，没有月华的世界显得孤寂很多，吴-龙-涛离开徐璇的身边近一个小时，徐璇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伤员中奔波，心中暗想：这个傻小子，不会跑了吧？
徐璇刚刚如此想，身边的医用品便被一只枯瘦的手掌端过，徐璇的神情流露一丝喜悦，不过却依旧保持生分的问道：“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
“刚才帮人打结。”吴-龙-涛直言道，徐璇美眸一滞，惊道：“打劫？”
“打绳结。”吴-龙-涛见着徐璇无解了自己的意思，便再度解释道。
“哦。”徐璇颔首后，催促着说道：“别看了，快过来帮我把这个人摁住，他的伤口已经发脓了。”
“好好好的！”吴-龙-涛顿时显得手忙脚乱，上前压住伤者的同时，也将刚刚的事情经过和徐璇细细的说了一遍，徐璇听到后，并不感觉惊讶，依旧平心静气的除疮。
公元2112年，6月7日晚，居庸城中心医院，重症监护区
冉冉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窗口，注视着里面的一切，过去近一个小时后，医生方才把病人病情控制住，大致的记录了里面的病况后，终于等到了出门的医生。
冉冉跟在医生的后面问道：“刚才的病人是感染瘟疫了？”
医生先去将自己身上的防护服换掉，重新出来后，方才回答冉冉的问题：“这的确是目前瘟疫的表现，黑血，脓包，加上身体不同程度的野兽化。”
“这已经不算是瘟疫了吧？这应该是变异啊！瘟疫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冉冉惊奇的问道，刚刚医生在监护室内，身边站着好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工，那可不是正常病人需要的阵容。
医生解释两者的区别道：“伤者目前还停留在瘟疫的阶段，神智依旧保持着清晰，如果是变异的话，应该是一蹴而就的。”
“可是你也说过，感染瘟疫的伤者有野兽化的迹象，这已经是接近变异的标准了，如果真的变异的话，他们可就都是不可控的危险种，你们在隐瞒病情？”这细微的差距，仔细分辨之后，冉冉便能猜出其中的别有用意，中心医院一直在隐瞒。
“照你的意思说也是正确，你是想如实上报给你的领导了？”医生问道。
“难道不应该说吗？如果这不是瘟疫，而是末日残种微粒的感染，那么居庸城，岂不是要变成人间炼狱？”冉冉没有否定的回答道。
医生和冉冉站在重症监护区的隔离带，轻声的言道：“你如果如实上报的话，你见到的所有人都会死，不光光是刚刚入城的先锋军残兵，还有我们这些生活在居庸城里面的百姓，上面的手段你或许不了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才是他们的一贯作风。”
医生说出来的事情并非不是事实，为了整体的安稳，对于一些不必要的救治，上面的命令往往都是如此。
“只要有折中的办法就不会有这个结果，如果我们能够处理得当的话……只需要将末日残种微粒清除就好，只要能做到这一点，上面是不可能会为难的。”冉冉有些语无伦次的言道，医生说的可能性并不是不会发生，稳定大局一直都是最为重要的，倘若这次上面依旧如此，那么不仅仅是五万先锋军残兵，居庸城一城的百姓，都会死。
医生见到冉冉的慌乱，不禁冷笑回答：“末日30年来，始终没有人能够根除残种微粒，想要彻底的清除，那还不如直接说屠城来的痛快，只有将接触过残种微粒的所有人全部杀死，才是最稳妥的安排，你仔细想一想，如果可以一刀切干净，那么谁会藕断丝连的留下后患？”
“所以说从一开始你们就知道，居墉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居墉城，你们为了能够活着，一直在隐瞒真相，你们如果早一点将这里的情况汇报，事情也不可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冉冉言道。
“发展到什么地步？我们这不过是善意的谎言罢了，那可是五万人的性命，如果把这件事报上去，五万人的性命就都会算在我们的头上！到时候我们就都是刽子手，我手中的刀是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医生解释道，冉冉毫不客气的戳穿：“你们的纵容只会让末日残种微粒，在居庸城中肆无忌惮的蔓延，你们所谓的善意，只是因为先锋军的事情会波及到你们，善意的谎言，不过是你们自私自利为求自保的借口罢了。”
冉冉说的有理有据，医生虽然可以说出一万句道理证明自己的大公无私，但却逃不过这一句的私心。
“有些事情你不会懂的，你根本不适合做调查官，调查官调查当地民情的同时，也要顺应当地的民意。”医生和冉冉言道。
“知道真正大公无私的人会怎么做吗？”冉冉回答，医生疑惑的问：“会怎么做？”
“于公，他不会对上隐瞒，于私他更不会放弃一城人的性命。将事情如实汇报，是我的义务，而带着居庸城的百姓脱离危险，更是我的责任。”冉冉正义凌然的回答。
“背台词喊口号，谁都会，少年人始终认为世间之事无可不为，但到了所谓的终局，你便会知道人力有限。”医生冷笑着回答冉冉，冉冉不想听这些过来人的话语，过来人一直在说，这不行那不行，最终言一句，一代不如一代。
冉冉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你也曾是少年，少年郎心中都有冲劲，如果把这个都给丢了，还算什么少年？”
“所谓的冲劲，对比上五万人甚至更多人的生命，你觉得稳妥……不好？”医生问，少年人冲劲归冲劲，但不应该用其他人的性命作筹码。
冉冉回答：“你们隐瞒这一切，终归只有你们面对这一切，但是如果你们公布这一切，那么就不是单纯的几人或者几十人承担这一切，华夏民族团结就是力量，集思广益难道不比孤木独支强？”
“你说的的确是个办法，我们想过，不仅如此，我还做过，想不想听听结果？”医生冷声言道。
“什么结果？”冉冉问。
“在古代有一个成语叫做人言可畏，在现代有一个词叫做舆论风波，以前我曾经经手过一个偏远小镇，小镇中的情况和此时的居庸城别无二致，当时的小镇内只有几人感染残种微粒，但是这件事公开后，所有的舆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杀光所有人。至于结果，你还想知道吗？”医生回答道。
“这不可能，舆论归舆论，绝不可能成为上面行事的理由。”冉冉说道。
“为什么不可能？人都是自私的，事情没有落在自己头上之前，都高枕无忧地高谈阔论，一说旁人该如何如何？一说以道德仁义应当如何？实在不行就直接来一句，就大局而言……”医生回答道，“这就是大众舆论追求的，旁人都该死，只要自己能活就好。”
冉冉咬咬牙，他知道医生说这些话，都是来源于实际，她也想要反驳，但是冉冉没有强有力的话语反驳医生。
“哒哒哒哒……”稳健的步子缓慢靠近，黑风衣下的笔直身影在空荡荡的白色走廊内，是那么的眨眼。
黑衣少年脸上挂着一抹邪气的言道：“人性有时就是这般丑陋，如果只看到了丑陋，那么再多言也是无用的。”
“嬴淳？”冉冉见着熟悉的面孔，叫道。
“你又是什么人？”医生见着两人认识，而且这个少年人，一看就显得不同凡响。
嬴淳和冉冉解释道：“我并不是跟踪你，我只是刚刚到，来这里了解医院情况的时候，没注意听到你们的交谈，不过既然听到了，那么自然是要说两句的。”
嬴淳与冉冉说完此行的目的后，转身和医生言道：“身为医生，你妙手回春的救过无数人，你的行为让我尊敬，但是你刚刚说的话，我却不敢苟同。”
“末日中人性只有恶，没有善。”医生执着的回答，嬴淳摇摇头：“倘若只有恶，那么这个世界便不会存在，善恶两极，阴阳对立，这是亘古不变的平衡，只要世界还没有毁灭，那么这个平衡就不会打破，就像现在日出日落，已成必然。”
“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歪理？”医生没有听懂嬴淳的话，嬴淳通俗易懂的言道：“当你判断什么是恶的时候，那么你的内心，就已经确定了善的概念，不是吗？”
“心中有善，和行为恶劣，没有关系。”医生听懂了之后，和嬴淳说道。
嬴淳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说：“你对善恶的判断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你不能因为你遇到过恶，就判定所有的一切都是恶。”
“那你说善恶是什么样的？”医生不服的问。
“善终归是善，恶终归是恶。”嬴淳回答，“不管世道如何变化，人心的根本是不会变的，一心求善之人，不会被他人抛弃，就像先锋军保疆卫国，国家就不会放弃他们一样，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如此。不惜一切代价，带先锋军回家。”
“说的好听，国家那些狠辣的手的，你是没有见过？”医生冷笑着回答嬴淳，嬴淳直白的回答：“狠辣是相对而言，慈悲对善辈，狠辣对恶茬。”
嬴淳继续言道：“之前你说的事情，我听说过，关于那个小镇，我知道的结局，貌似和你不一样。”
“你听到的是什么样的结局？”冉冉追问，嬴淳回答：“没有人放弃那个小镇里面的同胞，在将你们护送走之后，中央派出特别医疗小组，对该地的残种微粒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遍，现在这个小镇应该还在，如果不相信，抽空你可以去看看。”
“这不可能，我看到所有的报道，没有再提到过小镇的事情，而且我之前也回去过那个小镇，是重灾区不给闲人进入。”医生自然回去证实过，嬴淳言道：“这些事情我现在空口白舌的说也没有用，等到眼前的事情解决之后，你自己去看一看吧。不报道的原因，是因为你所言的舆论或者人言可畏。关于舆论，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活在这个世界上，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而活，更多的时候是为了他人而活，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一个人，我们需要聆听所有人的意见，包括那些愚昧的舆论，对于这些东西，我一直坚守：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这八个字。”
“……”医生沉默，嬴淳见着后，松口气言道：“不说话了？那么我就该说说我的事情了。”
“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冉冉这才反应过来，嬴淳来这里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我来通知中心医院，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重症监护区，所有的重伤员都会往你们这里送，我不管你们设不设立隔离区，反正中心医院就是居墉城内所有变异危险种的最后一站。”嬴淳回答道。
“你这么着急是因为外面已经出现了变异案例吗？”冉冉问道，嬴淳看向医生言道：“瘟疫的事情，你应该比我们清楚，你手上这几起只不过是外部感染的，五万先锋军残兵才是源头。”
“你也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来的时候你不说？”冉冉听到嬴淳的话，顿时气恼的问道。
“这种事情我一进城就看明白了，想必苏子贤也明白这件事，所以才会火急火燎的出城。”嬴淳耸耸肩道。
“苏子贤？他出城也是为了这个，他不是为了去探寻内蒙奥秘的吗？”冉冉一愣，心说：这件事和苏子贤还有关系？
“内蒙能有什么奥秘？还不是因为这些先锋军残兵的起点都在内蒙内？按照之前s级夕辰的做法，只要杀掉母体，那么，其下所有末日危险种都会消失，除去个别变异体除外。”嬴淳回答道，苏东城在淞沪区杀死风廉，也留下了很多重要的情报，嬴淳说的就是其中之一。
苏东城斩落没有王座的风廉，也将风廉流露下来的危险种衍生类全部杀尽。
目前华夏周围的所有危险种，除去少量的变异体之外，其他的都是三首昆的衍生类危险种，也就是那些零号变异体的‘后辈’。
苏子贤前往内蒙的目的，虽然并不单纯，但嬴淳所言的，也是的确是其中之一。
“你们早就知道，难道就不能早一些说吗？害得我一惊一乍的瞎操心。”冉冉白了一眼嗔道，嬴淳连忙喊冤：“我以为你知道，谁知道你不懂啊？这件事你可不能赖我，要怪你就怪苏子贤没有告诉你，这小夫小妻之间，竟然不把实话和你讲，你等他回来，岂不是要让他受家法？”
冉冉撇撇嘴，现在苏子贤不在身边，也只能任由嬴淳说。
嬴淳转身和医生说道：“你以为你瞒着上面，上面就不知道了？告诉你所有想救这座城的人，都在往这边赶，我们只是打前站的。”
“你说的难道都是真的？”医生怔怔的问道，嬴淳见他还有怀疑，便只好说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的人或许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后来人一定明白，我们如此做的用意。”
“现在上面是什么安排？”医生问。
“长城是华夏北部的战略重地，如果长城被危险种攻破的话，那么华夏有灭亡之患，如今国内的局势不稳，能够调用的军队屈指可数，上面已经安排了城防军彼此集结，驰援这边的话还需要很多准备。”嬴淳回答。
“城防军？哪来的？”医生和冉冉同时疑惑，末日之后，华夏中只有先锋军，就连以往的武警大队都给撤销了编制。
“刚建的，上面裁撤了各地的巡查卫所，用先锋军的待遇招募士兵。”嬴淳言道。
“临时招募的人，确定管用吗？”冉冉担忧的问道。
“谁都是从无到有，从不会到会，就算是边疆勇士，也不是一落地就会打架的，现在华夏要展开下一步战略了。”嬴淳回答。
“下一步战略？”冉冉没有听说过这些，而嬴淳却异常凝重的说道：“全民皆兵。”
全民皆兵是华夏最后一搏，当先锋军失去守护之力，那么剩下的希望就要靠着人民自己去争取了。
“从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战略部署，我看你说出来，多半是为了诓人。”冉冉回答。
“我都说了，谣言止于智者，真相终会大白的。”嬴淳一边说，一边走向电梯言道。
“你去哪里？”冉冉望着嬴淳的背影问道。
“是时候将先锋军里面的重伤员转移到中心医院了，我要去安排一下，和吴-龙-涛碰个头，然后着手准备办最难办的事情。”嬴淳简单的回答，冉冉在嬴淳已经乘上电梯的时候追问：“眼下最难办的事情是什么？”
“守住这座城池。”电梯门闭合之时，嬴淳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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