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冲突
第二天。
宋梨是第一个起床的,走到餐厅去吃饭，发现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这间别墅二楼的右半边整个全部拆除，改装成了超豪华型的餐厅,有点餐区和自助区,自助区里几乎有所有她见过的食物,所以她这两天都是在自助区吃的。
今天也不例外，宋梨径直走向自助区,虽然她起得早，但自助餐厅上餐上的比她更早。
早上没什么胃口，随便夹了两种面包端了一碗粥,决定速战速决。
宋梨刚坐下开始吃没多久，餐厅里就迎来了第二位吃早餐的人。
楚墨。
宋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感叹这个人真的是每时每刻都穿得这么讲究，吃个早饭也跟去走红毯似的。
大概她的目光太炙热,走红毯的人简单选了几样早餐后直接走过来坐在了她面前。
“早。”
宋梨赶紧咽下还没吞下去的粥：“早。”
楚墨似乎并不打算跟她交流,道过早之后就开始专心吃饭，两个人陷入了一种迷之安静。
谢林飞一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副颇为诡异的画面。
偌大的自助餐厅区,有无数空位，偏偏这两人坐了面对面，但是又并不交流,而是很默契地埋头苦干。
他随手拿了碗面,走到两人面前把碗放下,又从旁边拖过来一张空座，呲着大白牙道：“早啊！”
宋梨：“……早。”
楚墨轻点了下头,接着喝粥。
“你们都起这么早啊,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呢。”谢林飞拿起筷子夹了满满一筷子面。
“习惯早起。”楚墨言简意赅。
“这样啊。”谢林飞点点头,朝宋梨神神秘秘道,“小梨姐，你知道今天的任务是什么类型吗？”
宋梨吃完了，放下叉子擦了擦嘴：“不知道，应该是个人战吧，感觉一般都是一天组队一天分开。”
“我猜也是，刚刚起来后我下去溜达了一圈，大厅里和走廊内的录制设备都拆除了，我估计今天是拍外景。”谢林飞一脸确信。
“有可能。”宋梨点点头，“毕竟都来莫海了，不拍拍实景多可惜。”
她起身端起托盘，朝两人道别：“我吃好了，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
走出几步后又折回来，对着楚墨道：“楚先生，客房床头边的香薰是什么牌子的啊？”
楚墨微微怔住，旋即答道：“是家里调的，我回去帮你问问。”
“没事儿，我就是好奇问问。”宋梨稍微有点遗憾，她还打算买点儿放家里，感觉怪助眠的。
回房间后简单收拾了下就有工作人员来敲门了，宋梨打开，是一个短头发的场务：“宋梨小姐，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开始直播录制了，请您快点下去准备候场。”
“好的，我马上下去。”宋梨走回床边，拿起柜子上的照灯，转身出门。
大厅里其他人都已经到齐了，宋梨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见她来了，姚远立刻伸手示意摄制组开始准备。
十点一到，直播准时开始。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啊？”谢林飞没等姚远介绍就开始询问了。
姚远刚和工作人员交代完事，开始cue流程：“相信大家也猜到了，今天和昨天不同，今天的主题是个人战。”
“并且，今天的范围不在室内，而是外出寻找原石。”
“大家都知道，莫海作为三大场口环绕的城市，原石交易十分出名，所以今天的任务，将在室外开展，每位嘉宾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前往想去的地点挑选原石带回来，切开之后定胜负。”
“和昨天以量取胜不同，今天大家只需挑选一块，切开后谁的石料价格最高，谁就是最终胜利者。”
“石料的大小没有要求，你可以选一块很大的，也可以选一块很小的，只要切开后总价值是最高的，那就是第一。”
苏云提问道：“那初始资金是怎么分配的呢，和上一站一样每人三千块吗？”
姚远摇了摇头，嘴角挂上耐人寻味的笑：“今天的初始资金，来自于昨天大家任务的完成度。”
“昨天的任务满分十分，一分可以兑换两万块钱，所以昨天才会说分数越高的队越占优势。”
温桃面色不佳，她和叶千雪的队总共才拿了五分，而宋梨有十分，直接就是她的两倍。
姚远接过工作人员递的工具箱，把里面的钱发给众人。
比较尴尬的是，昨天是组队赛，任务都是一起完成的，分数也是一起累积的。
但今天是个人赛，不允许组队，所以钱也得分成两半，但是这个两半怎么分，就成了一个问题。
毕竟一个队里的两个人，任务完成度是不一样的。
谢林飞和苏云很爽快地决定均分成两半，他们本来分数就高，各拿一半也有八万。
简明深倒是主动提出自己只拿六万，毕竟昨天的任务基本上是宋梨完成的，他等于被带飞。
然而宋梨爽快地扔给了他一半：“不用，十万够了。”
简明深看着宋梨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十万块仔细收好。
另一边温桃和叶千雪两个人就比较暧昧了，温桃想提出均分，但是不知道叶千雪同不同意。
“温桃姐，我拿六万你拿四万吧。”叶千雪一开口就是温桃不想听的话，“虽然昨天你只找到了一张线索，但是感觉今天的任务还是比较难，只有两万的话可能有点困难。”
温桃看着叶千雪一副假惺惺的样子，心里的气梗在了胸口，然而叶千雪还在接着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咱们毕竟也当了一天的队友，这点小忙是应该的。”
叶千雪把“队友”两个字咬得很重，温桃本想反驳的气瞬间溃散了，屈辱道：“行，谢谢你了。”
叶千雪掩唇一笑：“温桃姐太客气了。”
【啊这，叶千雪也太斤斤计较了吧】
【就是啊，一万块也要争吗……】
【还是宋梨大方，她一个人带飞，十万块说给就给眼睛都不眨】
【叶千雪也没说错吧，按照贡献来分配很公平啊，已经多给了两万了还要怎样啊】
【笑死，这俩本身关系就不咋地，这才是正常走向好吧，难道你等着看她们俩姐妹和睦啊】
谢林飞在一旁缠着姚远套线索：“姚哥，你给我透露透露哪里的料子比较好呗，莫海这么大我也不了解啊。”
姚远被他缠地一脸无奈：“西河广场那边的有简易的商业街，很多大的原石交易店都在那里。”
谢林飞套到想要的消息，立刻蹦回去兴奋分享：“咱们去西河广场吧，姚哥说那边的店比较多。”
苏云瞟他一眼，一脸不屑：“你就套个这个消息？小梨刚刚就告诉我西河那边比较好了。”
“小梨说她在那边应该有熟人，咱们直接过去就行。”苏云朝谢林飞一挑眉。
谢林飞果然眼睛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看着宋梨：“真的？小梨姐这么厉害，我又要被带飞了？”
“没有那么夸张。”宋梨被他逗笑，“就是那边可能有熟人在开店，至少能保证不被骗。”
“没法带飞奥，今天是个人战，说了不许组队的，挑料子的话还是得靠你们自己。”宋梨朝两人眨眨眼。
苏云毫不在乎地一挥手：“没问题，哪能让你帮我们挑料子呢，那不是破坏规则吗，能找到靠谱的店就行了。”
三人商议完，决定一起出发去西河广场找宋梨熟人开的店，旁边叶千雪似乎是和温桃分完了钱，凑过来小声问了一句：“可以带我一个吗？”
见三人齐刷刷转过来，叶千雪赶紧道：“就是带我去那个店就行，我也会遵守规则的。”
她挠了挠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我确实不太熟悉这里，害怕上当受骗。”
宋梨爽快点头：“没问题。”
三个人也是去，四个人也是去，没太大差别。
温桃和叶千雪扯完皮，赶紧去找简明深提出组队，也不是真的组队，就是一起同行，他们毕竟还有协议在身上，昨天因为被迫组队分开，今天必须得一起行动了，不然连同框镜头都没有几个，公司找的剪刀手都剪不出东西了。
谁知道简明深居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语气很平淡：“还是不了，今天是个人赛，组队也不合适。”
温桃吃惊地看着他，似乎不敢相信简明深居然会拒绝。
她把简明深扯到一旁没有镜头的地方，低声质问：“你什么意思？”
简明深眉心带着淡淡的烦躁：“没什么意思，就是今天的规则不方便组队。”
温桃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冷哼了一声：“规则？你跟我说规则，你是守规则的人吗？”
简明深眉心拧起，温桃还在接着说，声音带着淡淡的威胁：“怎么，觉得我最近口碑有点不好想撇开了？你别忘了我们的协议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
简明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倒也不是想结束合约，就是单纯不想再和温桃一个组。
看着温桃冷笑着的脸，简明深妥协道：“我没有想撇开，你想组队那就组吧。”
说着撇开她重新走回录制区。
温桃不可置信地盯着简明深的背影，似乎是觉得简明深脑子不太清醒。
她追上去说：“我要去沙湾巷，走吧，直接打车过去。”
简明深皱了皱眉：“这里最出名的交易点是西河广场吧？”
温桃当然知道西河广场，她昨天专门查了很久，西河广场确实是莫海最大的原石交易点，那里整个广场周围都是原石交易店。
但是，店里的石料肯定不是一手货，能摆出来出售的石料都是被老板提前检查过的，能砍价的范围很小，捡漏的可能也很低。
自己总共只有四万，就算买到能涨的料子，也涨不了太多。
昨天拿了倒数第一，今天怎么说也不能排名太低。
她昨天让助理出去打听了下，才知道行内人来莫海挑料子主要还是去沙湾巷，沙湾巷距离达湾基场口极近，很多翡翠商的跑货员工都拿着一手料在附近就地摆摊。
捡漏的可能比西河广场大得多。
她可不会再犯上次犯过的错了，这次她要抢占先机。
“我提前打听过了，沙湾巷的一手料更多，更好讲价和捡漏。”温桃简单解释了下。
简明深皱了皱眉，心里觉得不太合适，但他懒得和温桃辩论，最终还是点头道：“行，听你的。”
另一边，宋梨四人商议完后就快速出发了，去西河有直达的公交车，几人也不赶时间，于是乘公交慢悠悠赶过去。
刚一下车就能感受到这里的不同，西河广场是一个很大的广场，环绕着广场的商业街，开的全都是交易原石的店。
“哇，这么多店啊。”谢林飞感叹。
宋梨跟着记忆走向宋景言说的那家店，今早上宋景言专门又打了个电话交代她，说莫海这边比较乱，西河广场这边翠生珠宝的老板是宋父的老朋友，如果有任务需要的话直接去就行。
她也不扭捏，既然有现成能用的，当然是直接用。
本以为还要找一会儿，没想到翠生珠宝的店非常醒目，因为它实在是太大了。
西河广场走出来有个十字路口，路口旁边的每一条商业街上都有着数不清的原石交易铺子，全部都是小小一间，没什么装修，简单挂了个招牌，老板或者店员坐在门口唠嗑，门边摆着个“收石料”的板子。
唯独翠生珠宝画风不同，它的面积足有别的店五倍大，大概老板是直接买了五个档口然后拆了中间的墙拼成一间用。
从门口就能看见里面的专修也很完善，大大小小的石料整齐地排列在货架上，和旁边杂乱无章随意堆在一起的店形成了鲜明对比。
宋梨推开门走进去，门口笼子里的一只小玄凤立刻张口叫着“你好”，谢林飞颇为好奇地转过头去逗鸟，一个穿着短袖踩着人字拖的中年男性从里间走了出来，看到宋梨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摄影机愣了下：“电视台采访的？”
宋梨赶紧打招呼道：“是尹老板吗？”
尹浩凯点了点头道：“我是，你们是？”
宋梨走过去低声道：“我是宋梨，我哥应该跟您说过，今天录节目刚好需要买原石，我就来找您了。”
尹浩凯“噢”了一声，似乎是回想了起来：“对对，他跟我说过。”
他把手里的水杯放到桌面上，上下打量了一下宋梨，似乎感觉她和自己印象里不太一样。
“你们要买原石吗？大概要什么价位的？”
宋梨保守了一点：“中万左右吧。”
“行。”尹浩凯爽快点头，“那你们跟我过来，我这里别的没有，石头倒是多得很，想要什么价位的都能找到。”
宋梨四人跟着他走到店里最内，侧边居然还开了个小门，走出去又是一个小院子，尹浩凯径直走向右边那间。
房门打开，里面排列着十排竖着的货架，货架上都摆着或大或小的石料。
尹浩凯打开灯，朝身后几人解释：“第三排到第五排都是中万价格的原石，你们可以挨个看，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
“第六排和第七排是大万，如果想看更高的也可以看这边。”
“行，麻烦您了。”宋梨道。
谢林飞和苏云已经好奇地钻进货架里，嘴里不住发着感叹：“哇，这么多石料啊。”
尹浩凯乐呵呵地：“那你们慢慢挑，我就在这边等着，有什么感兴趣的想问价都可以来问我。”
“没问题，辛苦您了。”宋梨也转身走进货架内，开始打开照灯一一筛查。
【我去，这整个房间里都是原石，还都是万起，这得多少钱】
【梨子刚刚跟老板说了啥啊，感觉他本来懵懵的梨子一说完就熟络起来了】
【感觉小谢好快乐，幸福地遨游在原石海洋里】
和另外几人的好奇上头不同，宋梨检查地很快，一列迅速被她查看完，却没有一个中意的。
于是她又接着看了一列，还是没有满意的。
干脆走到价格是大万的那几排开始看，宋梨一个一个扫过去，品质是比刚刚中万那些好一点，但是也没好到哪去。
她收起照灯，拿起勉强看中的原石，朝站在一旁玩手机的尹浩凯问道：“尹老板，这块多少钱？”
尹浩凯收起手机走过来，简单观察了下皮壳道：“八万八。”
宋梨皱了皱眉：“有点贵了。”
尹浩凯笑笑：“我可一点没跟你开价啊，这在外面都是十几万的。”
宋梨点点头，心里清楚尹浩凯确实没开价，但这块原石的照灯表现就那样，八万八买回去，开出来可能也就十来万，涨不了多少钱。
买倒是可以买，就是涨幅空间不大。
她砸了下嘴，这间店里的石料确实很多很丰富，就如尹浩凯所说的一样，各种价位都能找得到。
而且因为是老朋友，也不会故意给你开价。
石料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品质还有一定保障，再怎么样不至于亏太多。
但是问题就在于太有保障了，涨幅空间一眼就能看到底，这些料子从皮壳就能看出来切开后到底能涨多少，她刚刚看了好几排，无一例外全是最多涨个几万的。
很稳。
适合想买料子但怕被坑的人，比如谢林飞苏云，但不适合自己。
她还是更想买那种很有赌头，比较新鲜刺激的料子。
宋梨把手上的原石放回货架，收起手里的照灯，问道：“老板，你们这里有没有毛料？”
尹浩凯略显惊讶，点点头：“有，但是我的毛货都是七位数起的，再便宜也得大几十万，可能不符合你的要求。”
宋梨气泄，于是转头对着还在专心挑选原石的三人说：“这里的料子不太符合我的要求，我得去别的地方买。”
“去哪啊？”苏云问。
宋梨朝她眨眨眼：“莫海最有名的就是场口，既然来都来了，当然是去场口附近看看了。”
“你们还是看自己的需求，想要保险一点的就在店里买就行，再怎么样底价都有保障，想跟我一样挑战大额的可以去场口附近看看能不能捡漏。”
苏云思索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我水平就那样，还是保个底更安稳一点。”
谢林飞和叶千雪也点头，表明自己就在店里买。
宋梨爽快点头，收好照灯和众人道别，转身朝场口附近走去。
离这里最近的就是达湾基场口外的沙湾巷，她说是去场口选原石，其实只是一个简称，场口的进出管制很严，现在并不能进去，还没到开放时间。
但是常年驻扎在场口外比如沙湾巷这些地方的原石交易商，有很多跑货员工摆摊，这些摊子看起来破破烂烂，其实很可能一块就价值六七位数。
宋梨很快走到沙湾巷，这个巷子不大，但很长，而且交叉着很多个小巷，各处都是摆摊的散商。
她一个一个挨着看过去，有的散商看她专心致志挑选原石，认为她是准备认真挑货的，纷纷拿着货上来询问。
宋梨没有拒绝，一个一个挨个查看，但是一个合心意的料子都没有。
她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料子，接着走到下一个巷子里，拿起摊位上一个水泥皮的石料。
“老板，多这个少钱？”
面前的散商皮肤黝黑，眉眼深邃，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汉语，伸手比了个三：“三十万。”
宋梨稍稍皱眉，正准备还价，突然听到身后的巷子里传来吵架的声音，其中一道女声听起来格外耳熟。
她放下手中的料子走了过去，巷子外的街道边停着一辆中型皮卡，旁边站着不少人，人围在一起看不清状况，但是高出一截的摄影机很醒目。
是《翡翠之旅》节目组的人。
宋梨快步走过去，在人群后面踮起脚，发现里面居然是温桃和简明深。
两个人似乎正在和一个缅商发生争执，简明深面色不虞，温桃更是脸都气红了。
“哪有你这样的，我就问了下价格而已，怎么就非得买了。”温桃气到面色涨红，看着对面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不由得有点慌。
缅商看起来也很生气，他中文不好，话说得颠三倒四，宋梨勉强听到了个什么“规矩、信用”。
他身后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似乎隐隐有要打人的趋势。
【卧草，这啥情况】
【这人说的啥啊，一句没听懂】
【好像是强买强卖？感觉快打起来了】
【不是，节目组安排的保镖呢？嘉宾的人身安全不负责啊？】
【梨子别过去啊，先去旁边给节目组打电话】
宋梨似乎是看懂了事情经过，转身交代自己的随行pd给节目组打电话，然后就拨开人群钻了进去。
简明深看到宋梨突然出现眼睛明显一亮，然后拧起眉道：“小梨你来干嘛，赶紧出去。”
宋梨没搭理他，径直找到最中间那个缅商，开始用缅语询问他情况。
她也只会一点简单的缅语，但是交流生意上的事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在缅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前面只是因为语言不通，温桃因为听不懂他的话误以为要讹人，惊慌之下态度越来越差，他以为两人想赖账才喊了周围的朋友过来。
温桃站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从刚刚宋梨突然冒出来她就处于惊讶中，虽然她现在很慌乱希望有熟悉的人能来帮她，但她不希望这个人是宋梨。
简明深也眼神复杂地看着宋梨，眉头快要皱出一个川字。
【什？这是缅语吗？女鹅还会缅语？】
【宋梨咋啥都会啊，她是不是真在这行干过啊，感觉好熟练啊】
【该说不说，我怀疑很久了】
宋梨快速了解完事情始末，转过头就撞上温桃和简明深一脸惊疑的表情。
简明深语气复杂道：“小梨，你懂他的语言？”
宋梨还是没理他，问向一旁愣住的温桃：“你刚刚是不是找这位商人问了价？”
温桃愣愣地点头：“肯定啊，买卖怎么可能不问价。”
宋梨接着问：“你是不是还还了价？”
温桃更是一脸理所当然：“对啊，我觉得价格有点高就顺口还了一句。”
说着她还有点气愤，眼神不善地看着宋梨身后的缅商：“他也太黑了，我就问了下价格就让我必须得买，哪有这么理直气壮做霸王生意的。”
温桃的问价砍价还是跟宋梨学的，当初宋梨赌石就一直砍价，最后砍了一大半。
她过来这边买料子之前还看了一些视频和书籍，了解到翡翠的这种散货市场价格都偏高，不是老板开多少就卖多少，都有还价空间的。
结果宋梨接下来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宋梨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还价不是想还就还的，在交易翡翠的时候，尤其是和缅人交易的时候，最好想清楚了再还价。”
“你可以随便问，但是不能随便还，如果你还了价，就代表你是真的想买这块料子，如果你还的价格卖家不同意，那后续也没有问题，但要是你还的价卖家同意了，那你就必须得买，不然他会觉得你在耍他，打你一顿也是有可能的。”
她下巴朝缅商身后站着的一堆壮汉扬了扬：“比如现在，刚刚人家以为你是故意耍他的，再不说清楚可能就直接打起来了。”
温桃瞠目结舌，说话磕磕绊绊：“可是，我就只是问个价格而已啊，为什么这么强盗啊？”
“你当然可以问，但是不能轻易还价，还价一定得考虑清楚。”宋梨盯着她，语气严肃道，“你可以把这条街所有的原石价格都问一遍，但是必须得确定想买再还价，还了价但不买，你可能没法走出这条街。”
温桃被她话里的威胁吓得抖了一下，还想梗着脖子嘴硬回去，却被简明深打断了。
他语气慎重地道了谢：“谢谢你小梨，如果不是你刚好在，可能就出大事了。”
宋梨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儿，举手之劳而已，没出大事就好。”
她指了下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叽里呱啦但是因为语速太快一句都听不懂而懵逼的缅商：“但你们刚刚那块还了价的料子必须得买，就算没看上也得买，这是行业规则，不是我讲几句就能打破的。”
缅商别的没听懂，但是听懂了“买”，于是也跟着点了点头：“要买，要信用！”
温桃紧紧咬着下唇，面上满是纠结，这块料子她刚刚随口回了四万，因为她只有四万，结果这个缅商就不让她走了。
但是她也不想真的买下这块料子，她总觉得这个缅商非要让她买下这块石料，肯定是因为这块料子不怎么样，她身上总共就四万，全拿来买这个了任务还怎么完成，她还没看几块料子呢。
温桃纠结着不肯开口，缅商再次变得有点不耐烦起来，简明深却突然开口道：“我买。”
温桃一脸惊讶地看向他，熟练地把表情换为感动和惊喜，她以为简明深突然想通了又准备营业了，结果简明深下一句话就让她垮了脸色。
“这块料子我买，并且我想送给你。”简明深看着宋梨，语气无比认真，“我身上这十万块基本都是靠你赚到的，而且今天这个麻烦也是你帮忙解决的，我觉得这块原石是你应得的。”
宋梨有些惊讶，但还是拒绝了他：“不用，这些都是小事，平分钱是因为昨天是队友，没有什么应得不应得的。”
“解决麻烦也是因为你们两个不了解市场规则，万一真被打了那就得上社会版头条了。”宋梨调侃的语气里带了点认真，
“你们现在的水平在这里买原石还是容易被坑，这里大部分都是缅商，缅商很精明的，轻易捡不到漏，而且还可能被坑，最好还是去那些挂了招牌的店里购买，保险一点。”
【你的小宋课堂准时开课】
【‘都是小事而已’老婆好飒】
【还好梨子在附近啊，不然就节目组这速度，等安保组赶到了估计打都挨完了】
【感觉温桃拎不清，这事明明就是因为她不守规则闹起来的，人家都跟她讲清楚了她还不肯买，还要别人给她擦屁股】
【简哥躺着中枪】
【可是桃桃也不是故意不守规则的啊，她又不懂还价必须得买】
【不懂就别来这边呗，人家都说了新手去店里更合适，非要逞能】
宋梨走后，温桃很不满地看着简明深，她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了，从这站录制开始，简明深就奇奇怪怪的，刚刚居然还要把石料送给宋梨，真是搞不懂在想什么。
但是简明深好似没感觉到她的眼神，走上前去和缅商完成了交易，然后语气淡淡道：“我准备去西河广场那边的店里看料子了，这边不太适合，你呢？”
温桃依旧摇头，她知道新手来这边可能会被坑，但富贵险中求，连宋梨都来了这里买石料，那肯定是店里的料子质量不如这里的。
她当然也要在这里挑。
简明深也懒得劝她，知道她不去就转身直接走了。
温桃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似乎觉得很离谱。
“真是疯了。”
她摇摇头转身走向另一边，准备接着看路边的料子，殊不知直播间的弹幕和微博都在热议她和简明深的这段表现。
一条热搜开始缓缓上升。
翡玉夫妇be？
另一边，宋梨接着走回刚刚拿起来问价的那个原石小摊，重新问坐着的缅商：“这个三十万？”
缅商点了点头：“三十。”
宋梨打开照灯沿着皮壳仔细观察，个头不大，水泥皮，表皮完整没有脱沙，照灯进去光能透个三分之一。
水泥皮一般不是迁江的就是三水的，这两个地方的料子以色出名，切开顶天了也就到冰种，这块照光进去完全没色，但是种水不错，表现算是不好不坏。
如果十万她还能考虑，三十万就算了。
她试着还了个价：“九万走不走？”
缅商连连摇头：“太低了，亏。”
宋梨也不多纠缠，这块料子没进到她心里，高于九万她就不想拿了。
她毫不留恋地放下手中的料子，起身走到下一个小摊前。
这个摊和周围别的摊都不一样，一般摆这种小摊卖的都是小料子，因为老板通常就一个人，个头小好装，但这个摊子上摆的全都是篮球大小的料子。
老板看着是个华国人，正坐在小马扎上背靠着墙刷视频，视频声音从音质极差的扬声器里传出来，整条巷子都听得见。
宋梨蹲下身，开始挨个查看。
第一块，平平无奇的黑沙皮壳，照灯没表现，表面没水路，一般。
第二块，和昨天她开的一块料子类似，皮壳表面凸出来了一块，凸出来的部分完全脱沙，露出浓郁的绿，她照灯过去检查，果不其然也是裂很多，一脸垮相。
第三块，安沙铁锈皮，可惜没雾层，光打进去可以照到皮壳下两厘米左右的位置，满绿。
宋梨可惜地摇摇头，要是有雾层，这块就能大涨了。
安沙的铁锈皮很与众不同，别的料子最怕雾层后，它则是越厚越好，如果皮下有雾层，那说明里面至少是糯冰，如果是红雾层，那就是正冰以上了。
但要是没有雾层，照出来的绿最多只进到皮壳下一两厘米的位置，剩余的部位全是没种水的白肉。
宋梨看完了摊子上所有原石，依旧没有一个感兴趣的。
她叹了口气，再次起身走向下一个小摊。
摊主听到她的叹气声，从手机前抬起头喊住她：“姑娘，你想买什么样的料子啊？”
宋梨闻声回头：“也没有确定，就是最好小一点的，淘料子嘛，还得对眼缘才行。”
摊主乐呵呵点头赞同，从身侧拖过来一个大大的麻布口袋，哗啦啦倒出一堆半大不小的料子。
“感兴趣你就再看看，这都是这阵子在这边摆摊那些缅人硬塞给我的。”他伸手扒拉了两下，“我吧，就是心软，人家多说两句就忍不住买了，结果买回来一个也用不上。”
“你应该看得出来，我是做大料子的，这些半大不小的对我来说屁用没有，但我收来价格也不低，你要是感兴趣我就按进价卖给你。”
宋梨好奇地蹲下身，开始在一堆拳头大小的料子里扒拉：“老板，你这心软的次数有点多啊，收了这么多料子啊。”
“嗨，别提！”老板一摆手，“可不敢再收了，谁来都不收了。”
宋梨打开照灯挨个检查，跟刚刚的大料子对比起来，小料子查看起来要快得多，她手腕不停，才几分钟就看了五六块。
老板忍不住嚷嚷道：“慢点看慢点看，你这么快看得清吗？”
宋梨果然慢了下来，倒不是因为老板的话，而是因为手里的料子。
沙包大小，白色包浆皮。
包浆皮是南卡的特点，象征着极高的质量，通常来说包浆皮价格会被炒到很高，但是不是所有都会价高。
比如她手里这块。
“这块真有点可惜。”老板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听起来满是怨念，“当时卖我货的那个缅人就是趁着天色晚，硬是把我忽悠了，不然我怎么会被他骗到。”
宋梨的灯绕着皮壳缓缓移动，除了照灯本身发出的光，以及压到皮壳上、白色皮壳和照灯之间反射出的黄光，其余什么颜色都没有。
“天太黑我没看清，脑袋一热买了回去，第二天一看，好家伙底下是一点色没有！”老板气哼哼的，“再不想跟缅人打交道了，真不厚道。”
“多少钱这块？”宋梨突然出声。
“哈？”老板突然被打断，听清后一脸诧异，“你要买这个？”
宋梨点点头：“对，多少钱？”
老板的表情突然变得狐疑，伸手从宋梨手中拿过石料，开始自己照灯检查，边看嘴里边喃喃道：“对啊，是没颜色啊，而且外面还这么多裂。”
他一脸怪哉地抬起头看着宋梨：“姑娘，你确定买这个？这确实是包浆皮，但它一点色都没有哦，而且还很多裂，可能打珠子都难。”
宋梨点头笑笑：“我知道，我看清楚了。”
她起身拍了拍手：“我就是对包浆皮感兴趣，打算买回去研究研究。”
老板表情还是很狐疑，不信任地问道：“真的？”
宋梨乐了：“我骗您干嘛，这料子什么表现您不都看得清清楚楚吗？我就是看它个头小，价格也高不到拿去才想着买回去玩玩儿，要是大了我还不买呢。”
老板放下心，立马开始自卖自夸：“那你就买对了，这么大的正适合拿回去研究，这个不贵，我收回来八万八，搁这儿放好久了，你要是想买我就八万出你。”
宋梨知道他确实没开价，点头道：“没事儿，八万八就八万八，您这么厚道我也不能让你亏本不是。”
她从包里取出钱，数好后递给老板，再把料子随手扔进口袋里，拍拍衣服走了。
老板看着宋梨的背影直乐，摇着头道：“嘿，这还来了个小菩萨。”
宋梨脚步轻快，她此时心情非常好，再不离开那里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
她捡到漏了，而且是大漏！
包浆皮确实是南卡的特产，但是不是所有包浆皮都是南卡的，还有一个不太出名的小场口，偶尔也会出货白色包浆皮壳的原石——
前达。
宋梨越走越快，遇到这块料子简直是意外之喜，她现在只想知道这块白色包浆皮下，究竟是不是她想象的那般光景。
作者有话说：
还价这个，确实是真的，买翡翠的话，确定想买了再还价，要是还了卖家也刚好觉得可以，然后你又不想买了，那就麻烦了（当然咱们现在是法治社会那必然是不可能打架的
关于场口，确实不是随便就能进出的，现实生活中的场口基本都由军队驻扎管理（指开采）去场口也是在外围，买的话也是抢标，但是我们的梨子同学不受此项限制，我说她能去她就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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