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101章

“啾嗷！——”琥拉发出畅快的叫声，周围玻璃不住地随之震动，化为无数的碎片，它低下庞大的头颅看了一眼被踏平的铁门矮墙，锋利的爪子抓破了地面，与身子几乎同等长度的尾巴一甩，应声一段矮墙坍塌，它比军翼龙还要大，不同翼龙的长脑袋，而是偏于短圆，全身也是各色不同红羽毛覆盖，像极了一只燃烧的巨鸟。

        只见它左顾右盼，张开长翅，像是发现自己做了破坏，赶忙逃之夭夭飞了起来，只留下十几米的深坑，以及坑里面几乎被踏平的薇薇安和马利特。

        骤亮的审讯室内，薇薇安坐在椅子内，拒不说话，消极逃避地低头，原本诱人的美貌都变成了潦草的不修边幅，如果不记得她那张勾引人的动作，亚摩甚至不会觉得这个普通的女人会是这件事的直接操纵者。

        佛西法修抱着胳膊，摇摇头：“你们该同意让琥拉过来，关键时刻还是靠它抓住了嫌疑犯，不是么。”

        塞麦尔将军是一位中年严肃非常的男人，脸庞有几道深刻的伤痕，陈年肉皮疤痕狰狞吓人，他盯着里面的曾经共枕数十年的妻子，带着无法掩饰的压抑暗怒，说：“佛西法修先生，多亏您的这次帮助，我们才能度过这次险境。”

        “不不，”佛西法修与将军的模样相比，就像一座精心呵护的瓷器，在周围人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精致剔透，他满不在意地说，“要感谢的话就感谢这两位英勇的人吧。”

        塞麦尔将军点点头，顺着对方的话侧头转向亚摩两人，沉重地道谢：“你们为国家做出的贡献，我会据实汇报的。”

        “既然没事了，我就走了，”佛西法修随意地点点头，说，“你们来了一天，就已经完成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魔法检测也出来了，证明你们确实中止了他们的魔法，干得很好，就在这里好好玩各两天再回去吧。”

        亚摩和满脸复杂的斯德面面相觑，下一秒她赶忙追了上去，佛西法修并没有停下，边走边问：“怎么了？”

        “您，您要去——”亚摩有些犹豫，扎耳挠腮地胡乱说着。

        佛西法修挑眉，停了下来，平淡风云地说：“需要我向你报备么？”

        亚摩瞬间脸爆红，佛西法修笑了一声：“你不会以为事情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吧。”

        能和佛西法修单独相处的机会算得上罕事，亚摩自知不能不再吞吞吐吐，浪费时间，再想到面前的这位大陆上的屈指可数的顶尖魔法师，满怀着紧张地求证说：“请问您有谬论之门么，不不不，我不是滥用它，”她急迫地补充解释道，期待地看向红发男人，眼里有些湿润，“或者我能从哪里找到它们？”

        “你的想法很危险，”佛西法修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亚摩两眼，想了想如实相告，“如果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想我没必要有问必答。”

        亚摩只好坦白自己强压的心事：“我负责的基地死了很多人，我想利用谬论之门——”

        “救他们？”

        佛西法修接下后面的话，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件事已经给亚摩带来的很难抹平的创伤，甚至已经了然希望用违禁品救回同伴的心情，他双手轻轻合拢，倾向亚摩，很遗憾地说，“且不说我能不能保留它，你得到了也不太可能启动，塔楼有专门检测非法使用魔法的探测系统，你要是被抓到的话，该怎么解释？”

        那一丝柔情仿若虚无缥缈的薄霞，转身即逝，佛西法修清冷声音中带着漫不经心的残酷，说：“谬论之门分为两种，你要改变许多人逝去的生命，亚摩，你又要用谁的性命来换取他们呢，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亚摩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着急地追问道：“可是这一次，我们也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世界承认的改变不会给人察觉到。”

        佛西法修饶有兴趣地回答亚摩，这时候他有点像多年前在公开课时的模范教师的样子了，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如果你察觉，那就说明这段历史被人改变过。这是非正义而且违背良知的，必然会遭受塔楼的通缉和良心的谴责。”

        佛西法修体谅地拍拍亚摩的肩膀，唏嘘道：“我们得向前看，不是么。”

        他越过亚摩，往外走去，停在了门口，对着亚摩伸出长手指，在自己的侧耳上方打了两个小旋，提醒道：“与其难过，不如好好回顾下你们来到这里前发生的一切，完善下你的时间轴吧。对了，三天后记得回去，不然你的记忆就会没了。”

        他调皮地皱了下鼻子：“就这样，会变成脑袋空空的傻子。”

        亚摩伫立原地许久，失魂落魄地走回去，斯德坐在审讯室外的椅子上沉思，他抬起头招手道：“他们不让我们进去旁听，想必得到的机密信息也不会透露给我们，但是我大概能知道这一切发生的经过。”

        亚摩撇开混乱的思绪，好整以暇坐在他身边，只听斯德说：“薇薇安和塞麦尔将军是在六十年前结婚的，之前的事情将军没有透露，我大胆的猜测——”

        在婚姻维持的这几十年里，薇薇安早就叛变，或中途被人策反，这些都不重要，但是她的任务就是等待塞麦尔将军上升到权高位重，拥有她最强的影响力。直到塞麦尔将军发现了亚新基所在山脉的巨人，这头被单独命名为黑巨人的威力不同以往，高达普通者五六倍的六十米身高，拥有的破坏力甚至能徒手攻破任何一个基地的魔法保护。

        塞麦尔将军策划了此次围剿行动有数年之久，与此同时，窥测机会的薇薇安也开始暗中准备，她将马利特安插到人事部门，记录参加此次行动的魔法师，偷偷换下魔法师亲笔签名的登记，准备好随时谋害他们的魔法阵。而两天后的蒙面男人待到战争胜利的时候，利用谬论之门穿越回四天之前，告诉薇薇安一切朝着预期进行。

        “也就是这个时候，薇薇安发动谋害魔法师的法阵，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拥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据，将结果投射到三天之后，杀死了准备庆祝战争胜利的所有魔法师。至于那些平民，不必怜悯，本身防御的魔法阵就能抹除他们。”

        亚摩惊叹于薇薇安的行为如此不可理喻，惊世骇俗，她无法理解一个拥有权利金钱的美艳女人，为什么还要残害自己的同僚：“可她已经是尊贵的将军夫人，她本身的占星术师更是塔楼的重点培养目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就得找到她的第三个同伙才能知道的事了。”

        亚摩还在浆糊般地理清实践，斯德提醒说：“马利特假装偷东西，实际上在下面为她把风，蒙面男人来自四天之后，那么和她偷情的那个男人——”

        亚摩拍手道，如梦初醒地说：“对！他在哪里！？”

        斯德摊开手，耸肩道：“他们不让我进去。”

        亚摩顿时泄气，发泄似的锤了他一拳，斯德看了一眼空旷无人的走廊，转为严肃地问道：“你想待满三天回去，还是现在就走？”

        亚摩思索着佛西法修留给她的话，慢了半拍说道：“我先去找李，让他把保命的矿晶转交给我们，我的储物袋都没还给我呢。”

        “别得罪他，他急起来会乱冤枉人。”斯德有心提醒她，亚摩回来的速度很快，带着一股气势汹汹，斯德摇摇头，不用猜就知道四天后李还是会乱攀咬，亚摩做完了一切，将手放在斯德的手腕上，想起了一个题外话：“为什么他们消失的时候，有些魔法师的衣服会没了，有些则留下来？”

        斯德说：“昂贵的衣服可以抵挡数次攻击魔法攻击，自然，它能留了下来，而普通衣物只好随着主人一起消失。”

        亚摩哦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突然说道：“你的老师是谁？”

        斯德诧异地看向亚摩，银白色的光从他的手腕上爆出光亮，四周的景象已经褪去走廊的模样，一座宽大的帐篷之下，两人的身影慢慢显现出来。亚摩四顾，随之她转头所到之处，巨幅地图前商讨的将军，秘书，来往奔跑惊呼的魔法师们，巴德蒂喜极而泣的哭声，康伯坦一头雾水地抱着妹妹。

        所有人都出现回来，亚摩发现自己和斯德好像才刚刚离开，佛西法修站在帐篷边缘，旁边是面如死灰的李，巴德蒂又哭又笑，这一幕却让人格外的违和。

        “不好了！”有人一把掀开帘幕，伸手看着自己的手臂，惊讶至极，“我，我记得——”

        佛西法修朝着亚摩勾起嘴角，亚摩走出帐篷，落后他几步，看着重新恢复伤员的泥土小道，那些尚在梦中没有知觉的人疲倦地陷入沉睡，残留篝火的点缀下，却显得一派祥和，只有站在拥挤路上的治疗师疑惑地举着手不知所措，高台正前方，魔法清扫的透明震荡还未消失，浓雾终于退散，露出清晨早已升空的旭日，温暖地洒下一片暖融清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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