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第175章

亚摩在他伤口上涂上新的药膏，缠绕上绷带，说：“我现在已经接替前部长一职。”

        斯德的手动了动，有些诧异地看着亚摩，却最后变成了一句有些复杂的恭喜。

        “佛西法修为什么要关着你，”亚摩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你替人做事情，是事情没做好，还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要把你关在一个审讯部里的地牢里？”

        斯德说：“我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亚摩并非追根问底的人，但心中憋着一股无处宣泄的闷气，也许是晚上菲丽儿的质问，帕雷夫的欲言又止，又或许是辛西娅把她母亲留下的珠宝首饰盒交给自己保管的一幕，她说：“那会是什么时候，是你下一次失踪的时候，让我不要担心你的时候，还是事情再也瞒不足的时候？”

        斯德胸口一勒，咳嗽了几声，亚摩绷带打了个结，露出一副表面上并不为所动的样子，心底却咯噔一声，她克制去问他疼不疼，说：“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应该有喜欢过我，你刚才是想吻我么？”

        斯德的喉结不自然地动了动，刚才的冲动被拒绝了，现在已经恢复正常，抬起头避而不谈地说：“亚摩，我有些累了。”

        亚摩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不必感觉到累赘，我从小认识你，你是个有善心的人，你救过了我几次，我都知道。”

        斯德解释说：“我只是为了自己的任务。”

        “那么学校里清扫法阵的时候，也是为了任务才救下我的吗？”

        斯德没想到亚摩还记得那么遥远的记忆，亚摩说：“你自己擅长的武器，你也教我过射箭，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么，我的屋子里还放着你当时留下的箭。”

        斯德皱起眉来，下意识反驳说：“不可能，我试验过——”

        “是的，不可能留有弓箭，早就在抵抗清扫系统魔法的时候被碾碎了，我是骗你的，”亚摩了然地低声说，“这说明你只是射出一箭后就立刻躲了起来，为了防止暴露自己，但你一定就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你的模样不能做学生，也不会当引人注目的教授。”

        亚摩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你只可能是当时的校区管理员，我记得你还踢了我一脚，让我赶快走。”

        斯德侧过头，用手按着额角，有些头疼地说：“我们没必要对过去的事情太过纠结，亚摩，你应该向前看，魔法师的生命太过漫长了，我只是凑巧地出现在你的幼年，几次的经历让你对我产生过多的感情，我们不应该继续错误下去。”

        “那么雅新基的时候，明明我已经来了，你又为什么要一直陪着我呢，巴德蒂他们来了后你也没有离开，甚至陪我一起参加战争，最后是佛西法修用我威胁了你么，你必须跟他离开才不至于牵扯到我。”

        “亚摩，不要多想，”斯德耐心地说，“佛西法修是个伟大的人，他是你们的榜样，你们每一个魔法师没有一个不以他为目标的。”

        “但是把你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如果是惩罚的话太过严厉了不是么？”

        “这并非他所愿，”斯德只好说，“我一直在找拉伯岱，刚开始我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后来我知道佛西法修并没有参与。”

        亚摩说：“那么你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受到这样的关押。”

        斯德叹口气，开始飞快地串联所有的事情，说：“可以说，没有佛西法修的帮助，你所上的学校，工作的塔楼甚至这个国家，都不可能建立，有很多人都以为他想操控这片大陆，人们畏惧他又需要他，一方面希望在需要的时候得到他的能力，一方面又觊觎他的地位，架空他的影响力，佛西法修时常会因为这些人气得外出旅游。”

        “我就是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跟着佛西法修一起学习魔法，后来他被国王请求加入战争，我就跟随着他的好友拉伯岱在首都学习，魔法师不被普通人理解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力量的过于强大，当时塔楼因为人体实验弄得焦头烂额，风头浪尖，国王对塔楼一直有戒备心，所以塔楼请求他出面帮忙，因为有了佛西法修好友的名头，都能震慑别人。”

        “拉伯岱。”

        “是的，他没有办法，只好开始调查，我们一路查到贩卖人口，顺着人贩子的交易路线查到了雪山小镇，不仅仅发现了当地人私自开挖矿洞，雪山小镇更是异l教徒的一个根据点，拉伯岱立刻联系最近基地的魔法师，但是晚了一步，突然出现的雪崩让整个雪山小镇一夜之间化为乌有，我们都推测异l教徒意识到暴露之际扫除后患，他们该为所有无辜枉死的生命负责。拉伯岱则认为贩卖人口只是一个材料供应点，没有了核心技术，人体实验并不能高效进行，所以他根据那些已经找到的实验所的残留信息得出猜测，希望我潜入学校近距离观察教授们和学生们的行踪。”

        “如果找到可疑行踪的教授或者有意无意招揽学生的教授，都是你怀疑的对象。”

        “是的，异l教徒手段向来很低劣，魔法手段粗糙，人体实验却更像是经过精准演算过后大胆实操，这个实验点非常多，参差不齐，分布广泛，我在学校搜索无果后又去了塔楼，但是受到突如袭来的攻击，拉伯岱为了救我失踪了后，我不得不搜寻了几次后被各种追杀迫离开了那里。”

        过了很久，斯德重新披上衣服，说道：“亚摩，后来被佛西法修抓到后我才从他那里得知，我被安上了谋害拉伯岱的罪名，佛西法修为了保下我做了很多牺牲，最后由于他的担保才被暂时关在了这里，我来不及和你透露更多的消息，就因为火灾出来了，我现在应该联系到佛西法修，这样才不致于给他惹上麻烦。”

        “不对。”

        亚摩认真地说：“全部都是假的。”

        “是真的。”斯德叹口气。

        “‘我一直在找拉伯岱，刚开始我可能误会了什么，但后来我知道佛西法修并没有参与’——如果攻击你的不是佛西法修，那么你误会了什么？”

        斯德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既然是误会，解释之后为什么还会把你关起来，因为你曾经说过你加入了佛西法修的私人团队，并不受塔楼承认，那么你的行动应该非常得自由、隐秘，只有清楚你的人才能把拉伯带的失踪栽赃到你身上，你却没有提起其他背叛你的人，这说明你根本没有怀疑的对象，是因为你找不出那人，还是在你心中，这个怀疑的对象已经被你锁定？”

        斯德失笑地摇头：“这件事你知道越多越不好。”

        “你的精力在漫长的关押中思维也迟钝了，还是因为这是你现场才想好的说辞，斯德，拙劣的谎话就是你刚才的写照。”

        “至少前大部分是对的。”斯德看着亚摩。

        亚摩说：“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斯德望向亚摩。

        亚摩接下来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她低声说：“我们下次再聊。”

        市面上的普通药材并不适合受伤的斯德，药不够用了之后，亚摩在私人药铺中采购新一批的药材时，正巧碰上了治安调查司的魔法师，他们两个人正在询问老板最近购入伤药的人员名单，老板不为所动，拒绝交出顾客名单，魔法师威胁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如果你不想在塔楼地牢里走一趟，还是乖乖交出来，这样对你我都好。”

        老板板着脸无所谓地说：“交出去我就再没有顾客了，爱私底下捣鼓魔法实验的就是你们这些魔法师，烫伤灼烧都是家常便饭，有些都是长期进货，还有些你们都不敢得罪的大主顾，你们是打算让我歇业关门不再做生意了吗？”

        有人看到亚摩过来，朝她点点头：“部长。”

        老板瞥了亚摩一眼，神情一愣，说了一句等着，就往里屋走去了，等到回来，交给亚摩一个匣子。

        治安调查司的魔法师相互看了一眼，有些犹豫地说：“您也来这里买东西？”

        亚摩点点头打开匣子，里面是个铜质的炼制小锅，一般用来提纯去除杂质，她掏出几枚银币扔过去，感觉到那两个魔法师的神情都放松了下来，有些好笑地说：“其他地方都检查过了？”

        其实这个匣子有两层，真正的夹层里才是她的货物，她隐晦地扫了一眼老板。

        魔法师一看新部长不仅不凶狠霸道，还有些亲近的意思，警惕地扫了一眼四周，靠近亚摩激动又克制地说：“所有魔法伤药的供货点都排查完了，就剩下这个吝啬鬼没有坦白，我想他太可疑了，是不是要把他带去塔楼再说。”

        亚摩听着点头，看向了正在检查货币是否真的老板，老板被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一扫，立刻维护商人的利益说：“这是我的职业操守，行业内有规定不能泄漏顾客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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