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第184章
亚摩接过，定定地说：“可以。”
暗精灵越狱的案子持续了整个冬季，落幕于春花灿烂，草长莺飞的季节，刚开始的轰动随即被无数繁琐的日常淹没，只有记得的人偶尔提一句，才不至于遗忘太过，亚摩忙得不可开交，比如治安调查司的魔法师在城内走访工作时被揍，司之间的互相推卸责任，工作人员的工薪抗议和不务正业的浑水摸鱼，又或是有犯事的魔法师被逮捕的困难……每一件都让亚摩游走在爆发和湮灭于平庸的边缘。
卡罗琳在美好的日子里结交了男友，让父母终于有了对新生命的向往，她邀请亚摩过来做客。
亚摩却发现所有人都打扮得格外隆重，家庭聚会的场合中，只有自己还穿着工作时的魔法袍。
“亲爱的，你来就好，”卡罗琳亲昵地拥抱亚摩，邀请她进来，“这是第一批蔷薇花么，谢谢你。”
卡罗琳的母亲端端正正坐在了沙发上，身上的衣服服服帖帖，不适合用餐品茶，以至于亚摩看到她面前的茶壶从冒着热气的状态转为放凉。
窗台边的卡罗琳父亲连忙将烟斗拿下来，亚摩忙说：“我不介意。”他才有些放松地笑了笑，头却不由自主地望着外面，盯着外面努力辨认每一个经过的路人。
“克林德先生早安——”
外面响起了清脆的问好，克林德夫人霍然站起来，克林德先生叼着烟斗，说：“那是送报的。”
克林德夫人怔怔地坐下，手指在新裙子上蠕动了一下，猛然又站起来往里面走去上楼。
亚摩坐在圆桌前，朝着正在把花放进瓶子的卡罗琳说：“他们在等谁，霍兹？”
卡罗琳立刻嘘了一声，探出头去看。
卡罗琳知道妈妈去楼上拿书了，果不其然，克林德夫人拿着一本烫金红底书下楼，坐回沙发，整个人随着注意力的转移都放松了下来。
“我妈妈着急呢，只有在书本里找寻慰藉。”
门铃再次响起，克林德先生猛然大步走了出去，连卡罗琳都忍不住要探头探脑，被克林德先生训斥了一番，说：“没我们的同意，你别出来。”
亚摩看着一家人都如临大敌的模样，不能理解，说：“还有谁？”
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卡罗琳认出来那人，却松了一口气，回答说：“那是俱乐部的同事，一起过来茶会的客人。”
含着一抹微笑的短发男人被克林德先生请进来，那人有着细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翘，摘下帽子，看到了坐在桌子边的亚摩和卡罗琳说：“早安，两位女士。”
亚摩站了起来，复杂地叫出了那人的名字：“哈伯特。”
“好久不见，”哈伯特露出重逢的喜悦。
卡罗琳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底下的暗潮，扬声说：“妈妈，我们该去后花园了。”
卡罗琳家里只有一个女仆，来了的两位客人都热情地帮忙抬着桌子，卡罗琳把白色的餐布摆好，放上了亚摩送来的鲜花和哈伯特送来的酒，哈伯特悠闲地坐在了亚摩身边，说：“你看起来很不愿意和我说话？”
这模样可没有任何芥蒂的样子，亚摩微微有些气闷，很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牵连，况且这样看起来只有自己还记得上学时候的摩擦，说：“德拉柯不是留在了塔楼么，怎么又去了外地服役？”
哈伯特眯着眼，站起来把女仆手里的遮阳伞撑开，摆好位置再重新坐下来，说：“我和他换了，他代替我去了南方，我则是转而留在了俱乐部。”
女仆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整个人都散发着被照顾的喜悦，没一会儿，在桌子上放下一座精致小山的牛奶饼干，时不时在偷看着哈伯特，而哈伯特则是笑着看着花园，好像普普通通的草坪上有着令人着迷的景色。
“你知道有个大了几百岁的姐姐是多么令人不安的事情，他在首都呆着太过危险了。”
亚摩看着女仆依依不舍地离开，嘲讽说：“恭喜你的魅力，还和学校里一样张扬。”
“不要这么刻薄，亚摩，”哈伯特说，“毕竟我帮了你的忙不是么，你还欠我一个约会。”
这种人会向辛西娅提出对自己的婚约请求？如果出自真心，她会把自己的名字倒写，亚摩随意说：“那么现在履行了。”
哈伯特叹口气：“真应该让德拉柯过来，让他好好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
“让我们一起回忆下你们在学校里趾高气昂的模样，还是总是追不上尖子生恼羞的跳脚场景？”
远处克林德家最期待的访客终于来临，推开栅栏的霍兹一身西装，手里紧紧握着一把含苞待放的红玫瑰，狗舍中一只叫布鲁的老狗摇着尾巴扑上去，被霍兹狠狠摸了几把。
霍兹朝着克林德夫妇点头问好，没走几步，便停在那里不动，看着几米外精心打扮，穿了一套天鹅绒连衣裙的卡罗琳，激动地单膝跪下去。
卡罗琳捂住了嘴巴，不知所措，霍兹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来，远远激动地说了几句，期待地看着占据心神的姑娘的反应。
“瞧着他们，你就会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不适应了这个社会，”哈伯特站起来，由衷感慨着眼皮底下见证的一对儿新人，“怎么样，你不觉得婚姻就好象两个人互相匹配，要么各自觉得自己爱对方，要么就认为婚姻如同交换的筹码，互相有利可图么？”
亚摩高兴地露出笑脸，为他们鼓掌，站在哈伯特身边说：“你觉得我身上有利可图？”
“我们可以称为优势互补，”哈伯特微微轻侧，看着亚摩的容颜，明显发现了女人脸上涂抹了一层遮盖眼袋的粉底，“你看起来没有好好休息，是因为最近威登的案子太过劳心劳神了么，为什么要包庇黛尔，还是因为她是你姐姐的好朋友？”
哈伯特果然在郊区发现了自己，亚摩也不怕对方拿来威胁，可能是学校里就没怕过他，如今也是这样，她毫不客气地说：“看起来你很关心她，没想到陈年往事都一清二楚。”
“毕竟我向兰斯洛德请求过婚约，就是你的姐姐我也会很在意的，”哈伯特说，“怎么样，你试着考虑我试试看。”
亚摩说：“你是替德拉柯说话么？”
“为什么要这么说，他虽然是我的朋友，但不代表我会因为他而放弃追求同一个女人。”
亚摩最终忍不住对方有模有样，一脸倾心自己的说辞，紧紧盯着那道貌岸然的脸说：“哈伯特，我倒是一直没有忘记拜你所赐的服役生涯，你是忘记了我曾经救过你了么，还是你忘记了你曾经爱过的女人。”
哈伯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那副表现出来的伪装似乎被亚摩刺了一下，即将要露出真正面貌时，霍兹搂着卡罗琳走过来，洋溢着无法遮掩的幸福，大声说：“亚摩部长，哈伯特先生，非常感谢你们能为我们见证，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亚摩微笑着说：“也谢谢你们在假期的明媚春光中，愿意和我一起分享这次喜悦。”
克林德先生请各位坐在了桌子边上，说：“感谢你们愿意百忙之中见证我的爱女定婚约仪式，这一位是俱乐部我的同事哈伯特先生，另一位则是霍兹的上司，卡罗琳的好友亚摩女士，哈伯特和亚摩女士互相还曾经是同班校友，再没有比这更加巧合的机缘了。尤其是你，我的哈伯特，你在研究上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人，在这里我由衷地祝福你在发扬魔法道路上，永无阻碍。”
哈伯特微微行礼。
“我们的其他亲戚会在卡罗琳正式结婚的时候过来，也恳切地希望两位能够再次参与，好了，我的女儿已经迫不及待要抛下她的老父母，和这位年轻的先生在一起了，就让我们一起享受今天的好日头吧。”
“我承认那些手段很低级，我为那些头昏脑胀作出的冒犯而诚恳道歉，”哈伯特坐在亚摩身边，给她体贴地递过来早茶的水果和甜点，“也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那些错误。”
亚摩不为所动，最后离席的时候站在了卡罗琳家门口，没一会儿，哈伯特追了出来，露出了一抹深思来，笑着说：“亚摩，明天我有空，请你一起散步如何，玫瑰别宫附近的风景非常宜人，我可以向你介绍下那边的美景。”
亚摩说：“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也没有什么好逛的，你可以直接提出你的目的。”
哈伯特看着亚摩坐上了马车，突然拦住她，仰头看着她说：“我从来没看透过你，亚摩，但是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自由和空间，我需要一个对外强悍的夫人，而你可以尽情带上瑞夫的姓氏，做你想要的任何事情，我给你自由和支持，我们互不干扰，各得所需，这还难到不够吗？”
亚摩说：“你以为我会同意么，算了吧，你从以前就没有正眼看过我，如今更不会为了单纯的目的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假夫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还没有为以前的遭遇而向你复仇，如果你真的有心的话，就该好好反省一下，为什么自己只能做一个懦夫，至少我从没有忘记巴德蒂是如何离开人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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