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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第265章


亚摩飞快看了另一人一眼,走进奈契斯的怀中,还好奈契斯只是给予她短暂的怀抱,自然而然地搂着她走到桌子边,指着地图说:“我们正在重新调整税收方向。”

        嘉白沵慢慢地踱步走到桌子对面,目不转睛观察着地图的另一侧,那个方向正是若夫列耶:“降低农业税收的同时,升高富商贸易税,这里面还包括非官方认可的雇佣团体和个人。”

        “会引起短暂商人的抵触,长久看来,却是好办法,比如降低商人对政治的影响,”奈契斯解释说。

        “若夫列耶是个很大的贸易独立区,三不管是指非国王管理、非军队参与和塔楼介入,我们只有治理参与权,没有决策权,此处地势复杂,依赖外来粮食,因而孕育很多谋生的雇佣兵——这些都是巨大的武力——却不属于陛下,更多的是他们宁愿抛弃固有身份,逃避需要裁定的罪名而另寻出路,”嘉白沵分析道,“高昂的针对税收会降低他们到处流窜的风险,一旦被查就会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

        奈契斯接着说:“这些人更是为了逃税,会将昂贵和危险品进行走私。”

        奈契斯停下说话,而嘉白沵也不再开口,两人气定神闲地朝着亚摩望来,其中奈契斯的鼓励颇多,亚摩明白两人在等自己表态,心里想着看来米迪立的工作要遭遇重大危机,但她不得顺从着奈契斯早有的意图,说:“他们就会知道,服兵役或者被陛下收拢才是明确的选择。”

        奈契斯点点头,并没有满意所得到的:“你在若夫列耶待过很长时间,亚摩,我需要你的一些建议。”

        “什么建议?”

        “对现任领主恩埃斯的理解,他会不会带头抵抗我的命令。”

        “他原本是阿瑞拉的孙子,从小养尊处优,富有天真浪漫,直到阿瑞拉死后,他迅速成长为一个合格的领袖。在揭穿父亲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城里的拥戴。”

        亚摩将自己对于阿瑞拉的看法一一说来,包括他敏锐的目光和对恩埃斯深深慈爱,就算被权欲熏心的亲身儿子谋害,他的下属仍能按照其意愿将领主重新献给恩埃斯,亚摩说到这里试着停下来,很是抱歉地说:“即使我做过恩埃斯几年的老师,我也只能表示他也许不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师——却可能会是个合格的领主,我很久没关注过那边的行情,服役期间我也没有被加纳入过领主麾下的私人管理团队,不得不说,他们对外来人员的排斥已经融入了血液。”

        “幼兽已经变为猛虎,”嘉白沵露出了微微遗憾的叹息,“看来我们还得适当地让步,不然若夫列耶的领主很可能会公然驳回我们的指令。”

        “不管他了,”奈契斯带着两人来到隔壁稍作休息,却发现亚摩心不在焉,“怎么了?”

        “我有事情汇报,刚得到的。”

        奈契斯把亚摩的欲言又止尽收眼底:“私人的?”

        亚摩见嘉白沵原本落后想要离开的身影:“取决于事件的定性,它可大可小,您没有收到任何前线消息?”

        嘉白沵耸肩,原本打算走的脚步又缩了回来:“看来我必须在场。”

        奈契斯收起刚才的轻松,认真地看着亚摩:“什么事情?”

        “威廉逊将军的儿子贝德穆出现在兰斯洛德,我不知道是不是神秘岛又出现了漏洞还是他私自跑到那里——除非我现在立刻动身回去,亲自验证。”

        奈契斯和嘉白沵换了一个眼神,奈契斯招手,让一直守在门口的乔布替他去办事,一边说:“你更倾向于神秘岛出事了?”

        亚摩凝重地点头,不管怎么说,先表明自己不知情的态度。所幸他们并没有久等,乔布很快拿来了塔楼外交部地实时监控,在等到一切依旧的消息时,奈契斯舒展眉头,放松地说:“看来他只是简单的出现在那里。”

        “如果不及时将他带回来,那必须要等到来年春季,”亚摩仍有担忧,如果等到这里的事情办完再回去,恐怕路上又会生意外,措辞说:“我对此很有疑惑,我认为我应该立即动身,在完全不能回去前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在这是捕捉到奈契斯的心声,她还以为这能力已经消失了,没想到还有惊喜存在。

        她看起来很紧张……因为……菲丽儿还是……

        “放轻松——”奈契斯显然还记得菲丽儿和贝德穆之间的情感纠纷,战场上少了任何魔法师都令人紧张,局势很可能因此骤变,但一个普通人显然达不到需关注的禁戒线,不以为然地说,“你的父母还有骑士队都守在那里,只一个贝德穆而已,无足轻重,我相信他们会做出正确的事情来的。”

        亚摩看向嘉白沵,他什么都没有在想,只是静静地听着其他人的对话。

        “如果不是仅贝德穆呢?”

        亚摩再次问道:“如果不是前线遗漏,也不是他私自逃兵,而是他因为不满王室的抗议呢,他可以召集追随者占据兰斯洛德,那里易守难攻,而在过两天暴风雪就要来临——”

        就算一切尚无迹象,亚摩仍不能放心:“作为那里的领主,我应该对一切负责。”

        并做最坏的预计。

        他和从小对城堡归属感强烈的缇莉娜天差地别,菲丽儿甚至还不够了解对方的一切。就算菲丽儿在魔法上天赋异禀,能力出众,但试着想想,一朵花就能让她高兴不已,在浪漫追求上菲丽儿可比亚摩要纯洁多,也迫切和热情。

        亚摩不能想象,回去后如果要面对菲丽儿的大肚子——这很可能会发生,或者这就是贝德穆所需要的。那么迎接亚摩的,就不是追问贝德穆如何出现在城堡,而是该头疼兰斯洛德该如何做出反应,事情发生端倪前,亚摩要确保贝德穆不会以菲丽儿为要挟,做出更危险的事情。

        更不能让菲丽儿因此受伤。

        “马上就要迎来亲王的婚礼,如果你要现在回去,恐怕就不会回来吧,亲王肯定会不高兴的,”奈契斯安慰她,并不怀疑固若金汤的兰斯洛的城堡还抵抗不了一个贝德穆,“好了,让我们来看看其他东西,我收到财政部上报来的马匹交易信息,你们现在马儿的出生率已经提高了三成?或许我们可以交流下方法。”

        “陛下,我——”亚摩更担心一旦出了事情,伤到任何一方都是所不愿意看见的。

        “好了好了,”奈契斯仿佛在好笑亚摩的大惊小怪,朝乔布招手,要他把完整的情报重复一遍。

        “虽然我们并不知贝德穆会出现在兰斯洛德的真实原因,也不知道公爵夫人为何如此紧张,”乔布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亚摩一下子察觉到语句中的淡淡嘲讽,只是这位原管家脸上还带着比主人还浅的笑意,亚摩只做听不出来。

        “就以刚才汇报来所看,贝德穆因为在战场上无法及时归队而被定为失踪,同队其他人可作证该事发生纯为意外,无任何人为迹象,而原本贝德穆曾经的下属和他父亲威廉逊将军都在兵营,没有任何一人同时失踪。”

        “或许他是卷入了被遗弃的魔法阵,或者被大型猛兽叼走——”嘉白沵开玩笑地说,赢得了所有人的瞩目,“这可不是危言耸听,野龙和猛禽都会叼走人和东西,战场上什么都会发生。公爵夫人,我觉得荒谬的意外可能才是事情的真相。”

        奈契斯笑了起来,看上去对此颇为认同:“是的,各种稀奇古怪,包括人和事物,但往往越荒诞才是事情的真相。”

        亚摩转动着眼珠子,不再说话,这便是最好的消息了。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刚才的话题了,”嘉白沵说。

        他们就一些琐碎的事情谈论着,不会讨论兵力的分布,粮草的囤积,谈话内容更不会牵扯到内阁、议院的待办事项和规章制度,亚摩的兰斯洛德领土就像贫瘠的世外桃源,在点到为止后聊天的内容就无以为续了。

        就好像他们再没有共同话题了。

        “到我开会的时候了,陛下,真遗憾时间过得快。”

        奈契斯摊手,表示一切不成问题:“你可以一直待到晚上。”

        嘉白沵拿起帽子和手杖,朝着奈契斯躬身,姿态虽在示弱,却带着强势的屈尊就卑意味,隐隐有威迫气势——这可能和长期工作岗位有关,他平日看起来装腔作势,却没想笑起会如此如沐春风,更因鲜见而显得格外弥足珍贵,他抬头看一眼亚摩,说:“我看不敢打扰二位,看来公爵夫人接下来终于有私事要禀告了。”

        亚摩在他走了后,难以置信地朝奈契斯说:“他会开玩笑?”

        “看起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印象一定不苟言笑。”

        “可能是他从来没和我平等地说过话,只给我一个后脑勺或者只因为他个子高?”

        奈契斯被那画面逗乐了:“他有资格傲慢不是么,鉴于我离不开他。”

        “真希望王后也能听听这个。”

        奈契斯愣住了,淡笑着:“你学习嘉白沵还不到家。”

        亚摩挑眉,显然奈契斯心里不是这么想的:‘我以为这个时候谈起别人会很倒胃口。’奈契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被打扰的不悦,他在试图维系着愉快的谈话,或者说这句话还没挑起底线。

        奈契斯对亚摩的挑拨离间还是很容忍的,甚至愿意视若无睹,这一次亚摩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也许他们不关爱情,又或许参杂少一些,更多的则是两人曾经依偎相助的情份,也许可以在一起,但未上升到不可缺少的地步。

        亚摩抚摸着密密麻麻织线缝绘的地图毯子,上面的彩色旗子标志着各个城市,平静地接受:“看来我不适合,真是令人遗憾。”

        “给嘉白沵一些优越感吧,这是他宝贵的财富。”

        亚摩配合地笑了一下,或许奈契斯在等她把这些弥足珍对的情感纽带消耗殆尽,这样他们再相处起来可以更加冷静,或者有合适距离?

        “我还是想谈谈贝德穆的事。”

        “看来你必须得得到一个答复。”

        亚摩提出是否能对贝德穆的事情提出宽恕之时——既然认为是个人意外事件,由嘉白沵证明多了一重保护,亚摩显然更想进一步为此事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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