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第290章
另一位陌生男人靠近了她,亚摩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那人不重不轻地捏了一下手心。
“抱歉,我想一个人静静。”亚摩没空理会,侧身避开往旁边走去,她只想最快找到厄菲摩斯多。现在已经不是追溯当初自己多少蠢地安慰唐拜罗伊反被利用,或者担忧无辜者永无伸冤之日,杰弗里兰亲王最后一眼令她心事重重,虽然愤怒无处宣泄,逞一时之勇并不是现在的好选择。
今晚就离开……亚摩毫不怀疑对方的好心好意仅仅是一次愧疚。
如果自己也出事情,那么再无知情者向外传播真相的可能……旁边飘来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亚摩越发草木皆兵,心惊肉跳,好像整个宴会一旦掀开光鲜亮丽的外表,内里阴暗处全部充满着尔虞我诈的阴谋伎俩。
“真的不想和我跳支舞吗,上一次发生的时候还是在你的毕业典礼上,可惜我并没有成功。”
亚摩看了他一眼,继续往外走去,紧接着再次回头看去,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受邀,参加宴会怎么了?”
“斯德,”亚摩几乎吼出了声,斯德的速度更快,她还没得及走出两步,不得不被重新牵手在舞池边缘起舞来,亚摩有意将他带到偏僻的角落,但斯德用力地扶着她的腰背,两人几乎要打起来,她顾不得其他,简直为他不合时宜的做法要气疯了,“你放开我。”
“不。”
斯德从容不迫,不为所动,他在金灿灿的水晶吊灯之下贴近亚摩,落下的影子交缠在一起:“我很抱歉,鉴于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我会坦白的。”
亚摩余光扫向周围,更由于这话气得发抖,发泄情绪道:“你,一声不吭,消失得无影无踪,竟敢这么平淡把事情掀过去了吗?再说我现在不想跳舞!”
“我们还没跳过舞。”
“跳过,”亚摩感触到那宽大手掌传到后背的炽烈,急促地说,“够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斯德却非要纠缠不休:“从何说起,如果你不解释,恐怕你得和我一直跳下去。”
“我们上次跳过舞,”亚摩试着挣脱,只得说,“对了,现在的你应该还没用过谬论之门。”
“什么,”斯德假装好奇起来,“我会用它和你跳舞吗,为什么,那玩意可是千金难求,哦,我不是说跳舞不重要,我只是想不出为什么要用它只是拿来跳舞而已。”
“恐怕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亚摩冷下脸来,指出他刚才的话很不令人信服,“你还带走了城堡里的所有物,厄菲摩斯多差点把你当成小偷。”
“谢谢你帮我隐瞒。”他很是真诚地说。
亚摩气绝,按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一掐,突然醒悟到自己的幼稚之处,更为愤怒了,为三个月以来一份信或是口头传话都没有,即使康伯坦无所事事完全可以帮忙传递信息,斯德还是隐匿得心安理得:“我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拉伯岱他到底要干什么,是手下没人可用,一直压榨你才成么?”
“别这么刻薄,康伯坦最近在忙别的事情,当然,那也很重要,我最近都是自己单干,”斯德顶着一头卷发,脸部棱角却没有太多变化,尤其是他那熠熠生辉的灰眸子比起在城堡里那时要生机活力多了,在宴会光线陪衬下,他的调侃仿佛真出自于一位正急切博得女士欢心的少爷,不由让亚摩动容。
亚摩压住心中酸楚,为好久不曾见过他如此容光焕发的模样,但此刻并不是诉讼离别之情的时候,她说:“杰弗里兰亲王刚才和我讲了一些重要的话,我得尽快回城堡,你是打算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
她不想将斯德牵扯进来,又怕走的时候有所顾忌。百般纠结的短暂考虑后,决定将选择交给斯德,而不是摆布他左右。
“什么?”斯德带着她转出水晶灯下,光落在他瞳孔中,折射出奇特的光,“不,先别着急,先跳舞……来跟我讲讲我用谬论之门和你跳舞的情形。”
“说正经的。”亚摩瞪他。
“对,当然是说正经了。”
亚摩只好说:“你给了我一块水晶,告诉我可以用来找到其他谬论之门。”
“看来未来的我过得不错。”
亚摩的脸颊发烫。
这么一看,亚摩倒发现斯德眼里的光和杰弗里兰亲王的不同,一眼辨别,但很难具体说出各自的明确区别,斯德眼里能照出亚摩身影,相隔几月之后,亚摩能清晰地认出他藏于调笑之下对自己的想念,毋庸置疑,但这和以往又有些差异。
亚摩的心一抽,猛然意识到他在城堡里其实过得不开心,他在为她压抑自身的天性,但此刻,斯德却全身散发着充沛的精神气来,她明白对方在首都霍亚维基有一群意气相投的朋友,即使她对惹麻烦的拉伯岱意见颇大,抱怨长久。但同样知道拉伯岱对于斯德的意义非同一般。意识到斯德在这里也比陪伴她身边要开心多,亚摩的胃部沉甸甸,紧接着连反驳都无力了。
她不该在那段时间对斯德太过苛刻,更不应该把斯德的到来当作随意践踏的摆弄。
她错过了那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个认识令她无比懊悔。
尤其是四周危机重重,亲王的不祥坦白让她在想,若是错过今晚的离开,唐拜罗伊要是知道自己抓住了她的把柄,是不是还会做出罔顾人命的错误来。
“我这段时间没有在霍亚维基,”斯德开始解释,“我去了一趟南方,为了约翰——你见过他了,我早猜到你不可能认不出他来,他早年过得很悲惨,所有人都认为他活不过十岁,在成为众人中最长寿的事实真是所料不及。不过那不是重点,我在外一月余,途中遇到了几个被拍卖的暗精灵,因为对他们印象不错,所以护送了他们一程。”
来了,又是轻描淡写的略过,亚摩这会儿不想紧追不舍的逼问,而是顺着他的话说。
“你给他们找个安全的地方。”
“没办法,他们无法自己找到庇护所。”
“你打算让他们去找黛尔?”亚摩试着去猜对方接下来的行程。
斯德点点头,模样极其眉飞色舞,仿佛等着亚摩对此评价,亚摩总是考虑到最坏打算,忍不住地提醒他:“你不能因为认识一个就对所有……的都抱有好感。”
“恐怕要令你失望了,”斯德解释说,“这是我回程路过的时候顺手救下的,我想若是你遇见了,都得凭这几个改变对他们的固有印象,真想不通他们的名称为什么要被赋予如此得偏见,我恐怕这是世人欺世盗名最大的误解。”
亚摩来不及问他为何如此想,斯德却不住打量着四周,目光有些隐晦,同样意识到旁边的注目礼太多了:“不过佛西法修还没来,等会儿他来了我送你回去。”
“他来干什么?”
斯德看了她一眼,迟疑地摇摇头,没过多久杰弗里兰亲王再次走回来,朝亚摩邀请去另外细谈,正中亚摩所想——不用怀疑,他们要加入瑞金那得新团体,之前的哲罗斯走开后又聚集了一些内阁成员,他们无不是和王室沾亲带故。但在听到邀请之时,亚摩和斯德同时握住了对方,亚摩立刻明白了他并非无意选择今天出现,而是刻意选择了这个时间点。
斯德的强作镇定终于在此时被亚摩发觉,尤其是从那握手上源源不断的微妙颤抖,亚摩的心完全沉下去了。
杰弗里兰疏离而得体的笑容像是戴上了假面具,和刚才一番剖析对话时的亲近作态截然不同,唯恐让人认不住两者之间的区别,竟然和瑞金那他们的神态隐隐相互映照。
他看着亚摩的目光好像很认真,认真到不真实之处,又好像恰当其处,无时不刻散发真诚:“怎么了,我记得公爵和琴大公是很合得来的,瑞金那殿下可是对您心神向往许久。”他顿了顿,瞥了一眼斯德,又以心照不宣的语气透露出接下来的话,让亚摩无法再拒绝,“她可是能在兰斯洛德以后税收相关问题上有多帮助之人,得到她的欣赏的人恐怕不多,更何况让她亲自邀请,这简直称得上荣耀了。”
即使如此慷他人之慨,但他脸上的笑容也像一击即溃的假象。
她终于明白自踏上这里的最不舒服之处,他们已经被包围在重重监视之下。
“对了,”杰弗里兰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斯德,“这位是——我恐怕没见过您?”
“殿下,我是罗浮卡之子,维冈。”斯德不紧不慢地说。
“哦,你是维冈,我竟然不知道你回来了……你的母亲最近如何,我恐怕很久没见过她了。”亲王露出了怀念之情。
“容我细禀,自从罗浮卡去世后,我的母亲已经很久没出来交际了,她一直身体不好,又过度思念对方,我恐怕她已经时日无多,最近回来我也是希望能多陪陪她左右。”
杰弗里兰这才挚诚许多,点点头表示赞同,表达了对维冈关切,又宽慰他不要放弃对母亲的呵护关爱,提及罗浮卡时带着浓厚痛惜说:“这不仅仅国家之痛,你的父亲更是我们的忠实之友,我们在这些年来失去了太多的优秀栋梁,有你的加入一定让我们的国家更美好。”
斯德点点头,杰弗里兰便接着说:“我在隔壁设立了休息之处,还会有很多话要细细谈谈,既然如此,你也来加入吧,我们正要欢迎你这样的年轻人多发表下对于时政的看法。”
斯德却露出了要拒绝的态度,似乎想要拦着亚摩一起留在原地。
亚摩反手捏了捏斯德的衣袖,他们没有正经的理由去拒绝亲王和瑞金那夫人的邀请,这么做未免不近人情不说,还会引起对方的戒备。亚摩表现出欣喜受邀的姿态,她不担心斯德会毫无准备地出现在这里,况且就在刚才,她发现几乎宴会上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恐怕在这里违背对方意愿,更会出现难以收场的局势。
她最为担心陪伴而来的厄菲摩斯多,他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也无法自保。
直到这一刻,她都希望自己猜错了所有的一切。
“当然,”片刻之后,斯德接到亚摩的暗示,表示这是自己的荣幸。
亚摩和斯德跟着杰弗里兰亲王往外走出,应最坏预料的应验,离开了音乐环绕大厅的走廊前后安静无比,空无一人,侧厅原本开着的门已经关合,她停了下来,手脚冰冷,斯德用热度温暖了她接下来的思维。
“怎么了,公爵大人?”斯德关怀地问道,“我看您身体似乎不太适应,是否需要休憩下?”
杰弗里兰也停了下来,站在两步外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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