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黎慕轻轻把虞瑾年叫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钟了，虞瑾年昨天消耗太多精力，夜里又独自一个干柴烈火一般烧了半天，就比平时多睡了些。
倒也奇怪，虞瑾年认床的毛病就像突然好了似的，睡得晚但却睡得格外踏实，如果不是黎慕叫他，恐怕还能再睡一会。
一阵食物的香味传来，黎慕将手里端来的清粥放在床头柜上。
“小妈，我觉得你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吧？昨天晚上在画廊就没吃东西了。”
这粥熬得米花爆开，米汤清透，看着就熬了很久。
黎慕一脸期待，虞瑾年问：“你做的？”
被看穿的黎慕不好意思地承认了，“小妈这都看出来了，真厉害。”
虞瑾年神色淡淡，“赵姨从来不会用这么薄的碗给我送粥，一看就是你自作主张。”
碗壁太薄，拿着烫手，虞瑾年最讲究也最心疼自己。黎慕没忘，但就是故意从橱柜里找了一个碗壁最薄的。
虞瑾年心里的态度如何，就看他今天如何对这碗粥了。
黎慕抬眼看着虞瑾年，眼里失望又自责，“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那我拿下去好了。”
说着就要把餐盘撤了，却被虞瑾年抬手挡住。
“留下吧。”
黎慕旋即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虞瑾年漫不经心地说，“熬了很久吧，凉一会我再喝。”
但是黎慕还在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虞瑾年只能皱着眉把碗拿起来，果然烫得他指尖瞬间就发红了。
虞瑾年下意识就想发牢骚，但是想到黎慕昨晚蜷缩在怀里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只好忍住。
刚喝第一口，黎慕就耐不住性子问：“好喝吗？”
一碗白粥，再好喝能有多好喝？更何况黎慕也只是做了开火这个环节，连米都是阿姨淘的，借花献佛而已。
但虞瑾年毫不知情，点了点头。
黎慕勾起嘴角，“小妈觉得好喝就行。”
虞瑾年实在是觉得烫得拿不住，放下碗的同时就看到黎慕转身要走。
“去哪儿？”
黎慕意外转身，“我以为小妈还要睡，就准备走了。”
“不睡了。”
虞瑾年掀开被子，但是又很快动作僵硬的盖了回去。
是个男人都见惯了早起的那点生理反应，但是对着自己昨晚刚同床共枕过的继子，虞瑾年下意识选择遮蔽。
幸好黎慕只是歪头看了一会，“小妈怎么了？不舒服吗？”
虞瑾年清清嗓子，故作镇定：“没什么，你走吧。”
偏偏越挡越挡不住，真丝面的被子又滑又轻，突然支起腿又太欲盖弥彰，那团东西就这么支着。
少年后知后觉地红了脸，说话舌头都打结，“没事我就先走了，我中午约了别人，就不在家里吃饭了。”
虞瑾年看着自己过分争气的反应，一时无语。
少年怕是暂时都不会回来了，虞瑾年去了浴室，“吧嗒”一声，门从内锁住……
从顶端平复下来后，虞瑾年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
他刚才想的那个人是谁？在快感到来的时候，脑海里出现的那张脸是不是过分年轻了些……
瓷砖上反射出虞瑾年动摇的表情。
星艺术现代美术馆门前，英俊挺拔的西装男人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就算认不出他手腕上那块18k白金迪通拿，也能从他精致考究的装扮看出财力和身份。
但是他一直眺望远处，摆出不符身份的期待表情。
直到一个人的身影从计程车上下来，他才把激动的表情按捺住。
lee风度翩翩地迎接黎慕，脸上的笑容儒雅，“黎少爷怎么打车来的？”
黎慕笑笑，“一向如此。”
lee愣住，立刻接上话，“您没有司机吗？”
但是说完才意识到不对，黎慕既不跟着父亲姓，也没有随虞姓，在两家之间的地位怕是尴尬。
“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
黎慕满不在乎地说：“我这样的，自然不配用司机。”
“我可以……”
“嗯？”
黎慕转身，含着笑意，lee呼吸骤停，“我的意思是，如果黎少爷愿意和星艺术合作的话，我也可以帮您安排司机。”
lee自认会和他的美术馆相守到老，过去这么多年，他从没有这么失态过，但是看到黎慕这么有才华的年轻艺术家被轻视，他居然比当事人还要气愤。
黎慕云淡风轻，看不出一丝委屈，lee考虑了一下提议：“我平时没有收集车的习惯，但是送给黎少爷做礼物的选择还是有的。”
“我还没答应和你合作，就要送礼物了吗？”
lee突然有种在被黎慕审视的错觉，但是眼前的这个大男孩还穿着最简单的服饰，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论经历和城府，lee自认不会被十几岁的孩子看透。
“合作需要诚意，能让黎少爷坚定选择星艺术，几辆车也算不得什么。”
lee邀请黎慕到美术馆一角的开放式半自助酒台前，递给黎慕一杯冒着冷气的透明液体。
黎慕尝了一口，挑眉说：“lee叔叔，你是不是把我想得过分单纯了？”
“苏打水，适合你这种还在长身体的大男孩。”
lee端着红酒杯，主动和黎慕碰杯。
黎慕手腕一闪，目光玩味，“你平时都用这种眼神看别的‘大男孩’吗？”
lee吞咽口水，“……什么眼神？”
“就好像迫不及待地，要拉着我去厕所来一发。”
黎慕的直白突然把lee理智的伪装直接撕开，让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虚伪，也看到自己因为黎慕的不拒绝而生出的惊讶和窃喜。
黎慕贴近他耳侧的瞬间，lee觉得自己难以自持地呼吸错乱，连双腿都紧张地绷直。
“你知道吗，有太多人想和我睡了，所以lee叔，你要拿出诚意来。”
少年的语调带着一点尾音，有种暧昧的勾人。
lee构建二十多年的理智思维随之崩塌，“你要什么诚意？”
“你要帮我骗过虞瑾年，制造一个新身份帮我卖画……”黎慕笑起来的时候，呼吸接连吹向lee的耳垂，“我要钱，很多很多钱。”
lee最恨一些艺术家嘴里高尚表里不一，但是黎慕不一样，他野心勃勃又无比坦诚，他的欲望不加掩饰，赤裸到不屑在乎世俗。
“你会帮我的吧？”
lee缓慢地点头。
黎慕转动lee的手腕，看清时间后就要离开。
lee失声挽留，“这就要走了吗？”
“到时间了lee叔叔，再不回家我小妈就要催了。”黎慕露出无辜的表情，“我这种男孩，还要听小妈话的。”
黎慕想了想，走回去握着lee的手腕，将他手里的酒杯举到唇边，在边沿留下一个吻——
黎慕：“谢礼。”
lee感觉自己完了，他因为一个十八岁的男孩在酒杯上留下唇印而难以呼吸。这个男孩有天使的脸，却像个恶魔一样引诱他，去欺骗虞瑾年，去和虞家对抗……
但是他居然已经开始盘算最安全的方法……真是疯了。
目标达成后，黎慕开心许多，连带着回去再见虞瑾年都没有那么烦躁。
有了lee和星艺术这个路径，他想要钱就太容易了。
前世虞瑾年看中艺术品炒作的空间，借着他的作品不知道吃了多少油水，现在也该轮到他自己感觉一下躺着收钱的感觉了。
这种步步掌控的感觉让黎慕心情愉悦，早就该如此，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男人纠缠到死。
但是想彻底打击虞瑾年，恐怕做了这些还不够。
黎慕正要离开美术馆，但在经过vip室的时候被突然打开的门拦住去路。
星艺术的贵客非富即贵，而眼前这位更是来势不凡，身后几名墨镜男子全面保护。
他像午夜的艳鬼，又像修了佛道的妖精，又邪气又病态。
一身黑衣，把持念珠玉串的手指修长苍白，顺着向上看，脸更是消瘦苍白，嘴唇病态的泛白，一双狐狸眼却黑幽幽地，眉间一颗红色的小痣，是全身上下唯一的血色。
跟班们正要教训不知从来出现的小子，被他伸手拦下。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故人的孩子…”
黎慕眯起眼睛，他前世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是若是从特点来看…一直传说有位藏在s市背后的鬼面佛，只手遮天…
“你是宫承轩？”
敢直面叫这个名字的人全都下落不明，宫承轩眼睛一撩看向黎慕，冰霜似的脸居然有笑意，“有意思的小鬼……只是你现在做的事情，光靠自己可不行。”
黎慕警惕：“什么意思？”
“小鬼，到我身边来。”
黎慕皱眉，不知宫承轩说的具体是什么。
宫承轩手里的念珠发出碰撞的声音，他低声说：“你继承了你父亲的优点，但是也像你母亲太贪婪。如果你待在我身边，我还能帮你一把，但是你若是一意孤行，恐怕你要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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