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双人画像是黎慕故意推倒，无论虞瑾年选择画中的男人是他还是穆沉，黎慕都不会留下。
虞瑾年看似是自己在选择，实际上每一步都是黎慕诱导着他。虞瑾年还不知道，他附身亲吻的小白兔心里在想什么。小白兔对他眨眨眼，虞瑾年就以为他离不开自己了。
黎慕是披着猎人皮的兔子，高端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小白兔背在身后的双手中握着一条锁链，而锁链的那头，正戴在虞瑾年的脖子上，随着黎慕越靠近收缩越近……
“咔哒。”
主卧的门关上之后，黎慕感觉虞瑾年明显放松了许多。
关上门，他就不用拿出自己高贵冷漠的架子，但是披着毛毯面对黎慕，他还是有些面红耳赤，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地面。
“小妈不用紧张，我很擅长画人体，我会用笔描摹下你的样子，每一处肌理、每一个线条。”
黎慕慢慢接近虞瑾年，表情淡然到看不出任何不轨的想法，这反而让虞瑾年为自己羞耻起来，他知道黎慕在绘画方面独具天分，甚至已经到了抽离俗欲的程度。
在黎慕眼里，他就算全身赤裸站在画布前，也和平时他画的那些娇美盛开的玫瑰、光滑细腻的静物一样，都是用来参考的模特…
黎慕没有反应，不代表虞瑾年不会有。
当黎慕用指尖轻轻描摹虞瑾年眉眼的时候，虞瑾年的睫毛忍不住颤抖起来。
黎慕的指腹划过虞瑾年的鼻尖，来到嘴唇，轻轻一压就能感受到唇瓣的柔软，和黎慕偏薄的嘴唇不同，虞瑾年的嘴唇有个饱满的唇珠，在接吻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上唇更加肉感，像是玫瑰花瓣中包裹了露珠，一掐就会出水。
黎慕撩开虞瑾年耳边的碎发，被盖住的皮肤接触到空气，凉意让虞瑾年全身僵硬了一秒。
感受到虞瑾年的抗拒，黎慕沉下目光，但转而又对着虞瑾年却微笑起来。
黎慕眼睛本就生得漂亮，既继承穆沉眉目轮廓的深邃，又有他母亲浓密的眉睫。带着笑意的时候，整个人都熠熠生辉。
他这样笑起来，虞瑾年往往招架不住，虽然虞瑾年嘴上不说，但是所作所为都会温柔一些。
之前是这样，现在也如此，所以黎慕总在利用自己的笑容，换取虞瑾年的心软。
看着虞瑾年微微愣住，黎慕缓缓说：“其实我过去为小妈画过很多画，但是都是以背影的形式出现，你应该在红坊里也见过，只要在我画中出现过男人背影，那些就全都是你，我不敢画你的正面，生怕被你察觉出我卑劣的爱意，但就连那些画都在画廊里被别人拍走了，我一副都没留下……”
黎慕陈述着事实，虞瑾年眸色微动，过去黎慕的画全部都由红坊代理，一部分被拍卖，一部分被馆藏，但是他一直以为黎慕会自己留着一些，没想到黎慕居然会全部交出来，虞瑾年已经想到黎慕是因为他才这样轻信了画廊那些经纪人的话。
虞瑾年想要开口解释，但是刚刚张嘴就被黎慕伸出的食指按住嘴唇。
黎慕接着说：“其中一副我最喜欢的，我昨天居然又看到他了，你猜是在哪里？”
黎慕脖子上的吻痕透过衣领漏出来，原本浅浅的粉色，被重复加重成艳丽的深红色。
虞瑾年目光凌厉，还能在哪，一想到lee端着温柔架子却把黎慕从虞家带走，虞瑾年心中就有股火在烧。
黎慕深深地看着虞瑾年，清澈的眼里承载着浓郁的感情，“差一点，我就要和lee做爱了，但是是那幅画让我清醒过来。”
“差一点？”虞瑾年惊讶中带着一丝喜悦，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哪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
黎慕不好意思地垂眸，小声说：“其实是我打给你的……”
“……为什么？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家。”
“回家？以什么身份？如果我不这样做，小妈会承认你爱我吗？”
对上虞瑾年的质问，黎慕又委屈又倔强，拉着虞瑾年的手说：“我知道我这样做很过分，可是如果不这样做，我以后都要和小妈做陌生人，我不愿意。”
黎慕摩挲着虞瑾年的手指，现在虞瑾年的左手食指上空荡无物，甚至留着一圈浅浅的白色印记。黎慕握住的时候，连虞瑾年自己都没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
穆沉死后六年里，他从未摘掉婚戒，但是现在取下来不到三小时，他却已经习惯。或许是因为经常会有带着温度的手握住他的手，所以让他忘记那圈冰冷镶着钻石的戒指。
黎慕的强势只在一瞬间，很快又变成平时青涩大男孩的样子，看着自己和虞瑾年紧握的手止不住的脸红。
“我现在是在和小妈谈恋爱吗？”
虞瑾年还没来得及说话，黎慕就自己小声地自己回答：“是的……”然后得意又羞赧地看着虞瑾年，对自己自问自答的小伎俩感到十分满意。
虞瑾年见过太过算计的、妒忌的、阴暗的眼神，他们都像是暗处的老鼠，阴冷地看着他。只有黎慕的眼神永远炽热单纯，他的感情就算嘴上藏住，也会从眼睛里偷偷跑出来，一直在对虞瑾年说：好喜欢你、好爱你。
过去虞瑾年装作看不懂，但是现在他只想快点给黎慕一个同等感情的拥抱。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黎慕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弄懵了，虞瑾年身上的毯子带着被阳光晒过的味道，而隔着毯子是虞瑾年养尊处优的身体。
这次轮到黎慕僵硬起来，虞瑾年的手放在黎慕腰侧，掌心的弧度刚好和黎慕腰线贴合。
黎慕和lee什么都没发生，所以黎慕的一切都还是干干净净的，他还在担心自己“卑劣的爱意”被发现，但是虞瑾年清楚，自己对黎慕的感情也说不上高雅。
黎慕是他旖旎梦境的尽头，他是身体颤抖的源泉。
黎慕一个没站稳就被虞瑾年推到在沙发上，层层叠叠的呢绒枕头接住了他。
好在速写本和笔还稳稳抱在怀里，黎慕疑惑地抬头，瞬间耳根连带着脖颈泛起浓郁的粉色。
毛毯滑落在地，虞瑾年慢步走来。
窗外的蝉鸣盖过心跳声，虞瑾年坐在黎慕腿上，他扶着黎慕的手拿起笔。
黎慕不敢抬眼，透过乌鸦羽毛似的睫毛，能看到闪烁的碧色眼睛和红色面颊。
虞瑾年抬起黎慕的下巴，黎慕全身绷紧着，生涩地不像话。
“看着我——既然以前没有好好画过，现在就全部补偿给你。”
黎慕的回答吞没在口齿中。
虞瑾年吻了吻黎慕的眼尾，嘴里尝到一点咸味，“画好了吗？”
“没有……”
画笔还握在黎慕手里，最终画出来的只有虞瑾年模糊的形体。
微微弯曲的脊背、纤长的脖子，饱满唇珠还有湿润唇瓣，还有画纸上留下黎慕带着汗水的指印…白纸黑笔留下荒唐的痕迹。
黎慕中途几次被虞瑾年打断，现在能画出来大概的样子已经很不容易，“画的很棒……以后还有机会重新画。”
虞瑾年起身，捡起毛毯重新披上。
黎慕还有些懵，眨眨眼也没反应过来，傻傻地模样让虞瑾年捧着脸又在额头上亲了几下。
虞瑾年尝到黎慕的味道，餍足不已，说话也格外柔和，“我去洗澡，你要和我一起吗？”
黎慕还没转过来似的，下意识地回答：“我一会去…”
虞瑾年笑着为黎慕扣上扣子，纤长的手指还带着黎慕肩膀的温度。
“你再冷静一下吧，别吓坏了……恭喜你长大。”
虞瑾年在浴室里打开淋雨，水声和磨砂玻璃将他和外面隔离开。
黎慕敛眉坐着，脸上看不出想法。
手机震动，黎慕伸手将额前碎发全部顺到脑后，露出额头的他陡然增加了几分锐利，美得很有攻击性。
宫承轩发来简讯【小鬼，最近怎么这么老实？】
【想我可以直接说】
【可惜我在开会，只是突然想到你】
浴室的水声不断，黎慕扬眉，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喂？”
宫承轩那边等了几秒才接起来，本就沙哑的声音压得更低，隐约能听到一些汇报的声音，看来真的是在开会。
“你现在还能接电话，那边的会议不重要吗？”
“重要，所以有事快说。”
黎慕勾起嘴角，把手机举到最靠近浴室的方向，确保听筒能够收到水声。
宫承轩的声音冷下来，“什么意思？”
“你知道吗？沙发的呢绒面很容易留痕迹，我皮肤上也是一样，所以现在沙发是乱的，我也是。”
宫承轩低低地笑了，“你打电话是故意刺激我吗小鬼？”
“是啊，但是我更想让你会议上出丑，你要听细节吗？我可以说给你听，或者演给你听，你可别挂断电话哦。”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让我背静心咒，今天偏偏扰得你心神不宁。
宫承轩那边沉默了几秒，黎慕顺利笑出声。
“小鬼记仇呢？”
“是啊。”
不知道宫承轩做了什么，他那边立刻安静下来，紧接着他说：“行啊，你演吧，我继续听着。”
黎慕张嘴就要继续，但是浴室的水声突然停下。
“说啊。”宫承轩催促着，“你要是不说，我就要亲自找你小妈聊一聊了。”
黎慕暗自咬牙，他怎么就没记住，每次都是宫承轩拿捏着他。
虞瑾年就要从浴室出来，黎慕低声说：“宫承轩，是我错了，放过我吧。”
“这么轻易就让我放过你？”
“是啊，你疼疼我，我真的错了。”
宫承轩发出笑声，“别以为装可怜我就当真了，我可不是你小妈，一骗就上当。”
但是很快他就转换成素日的声音，甚至还带上一点沉重，“好了不逗你了，我有正事和你说，最近我知道一些消息，关于你最关心的一个人。”
“谁？”
黎慕还以为宫承轩会说虞瑾年的名字，但是下一秒他握着手机的手背指节绷到发白。
虞瑾年出来的同时，宫承轩说出答案。
“你父亲，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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