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起为未来干杯

傍晚时分，黄玉龙他们88财会班所有的，尚未离校的10个人，说说笑笑地出了校门，步行前往麒麟洞口斜对面的四季平安饭店。

        空气中的牛粪气味还是那么浓烈，但他们一行人都是闻惯了的，自然就变成免疫了，全然不以为意。水泥路两旁的菜地里，还有不少菜农在干活，一畦畦的瓜菜在他们的辛勤伺弄下都长势喜人，碧绿的油菜和空心菜，紫黑的茄子，粉红的番茄，悬架而生的豆角和丝瓜都那么的生机勃勃，不时有蝴蝶，蜻蜓，瓢虫在其间起降飞掠，这里是它们的领土和乐园。

        他们这一行十人中，黄玉龙，艾中国，少帅是305宿舍的，赵飞毅、高宇军是306的，程文馨，谢洁，周晶晶是508的，刘玉娟、池小月是507的，平时都是各自只和本宿舍的宿友扎堆玩，彼此并不是十分熟络的，此刻有机会在离校前作最后一聚，也都心里欢喜——就算将来有缘再聚，那也将是人是景非，青春不再了。

        黄玉龙和程文馨牵手并肩而行，愉快地聊着天，不时会心地相视而笑，沐浴在恋爱的甜蜜里。少帅不停地逗引着谢洁，惹得她柳眉横竖，挥起粉拳作势威胁，却不会真个落拳上去，她也深知少帅的用意。赵飞毅，池小月，周晶晶同是潮汕老乡，此刻也在用潮州话聊着这次分配的结果。刘玉娟，艾中国，高宇军三人则不怎么出声，他们各有自己的心事。

        重生九十年代已经二十来天了，黄玉龙已经完完全全融入到这个时空里，他本来就是这个时空的人嘛！至于说要求他，要像他上辈子看过的那些重生小说猪脚们那样神通广大，开疆扩土，睥睨人生的话，他承认自己做不到，他上辈子只是个学历不高，阅历也有限的小老百姓，要求他用上帝视角指点江山叱咤风云，那是绝对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毫无根基的底层小老百姓，在现实世界中，在一个时代里，如同一滴水进入大海，或一粒沙丢入沙漠，根本无法改变大海或沙漠一丝一毫。对于自己未来的人生，黄玉龙是这样想的，利用自己对中国股市历史的一些亲身经历，去投资赚取利润积累资金，徐徐实现财务自由即可。至于说像网络小说写的直接投资双马成为腾讯阿里大股东躺赢，那就yy太过了，不可能的事。又有人说可以开办工厂成为世界五百强什么的，同样想多了。倒是自己赚钱了以后可以提供或资助家人，亲戚，朋友一些资金，让他们去发展自己的事业。上辈子经历过生活和社会的双重毒打，让黄玉龙现在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不会有那些好高骛远的想法。唯一放不下的是自己一对可爱的儿女，自己凭空消失了，女儿那边还好，毕竟在前妻那里生活，会继续她的人生轨迹。儿子这边就只能愧对于他了，什么也没有给他留下，而他还有一年才毕业自立。当然二哥那里会帮他完成学业，可他今后的未来人生，工作，结婚，生子，自己全部看不见啦！这是最大的遗憾了！不过转念，既然老天爷会心生恻隐送自己回来弥补遗憾，想必也会对自己儿子有所安排，以某种方式让他与自己重逢，眼下黄玉龙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这一公里的路不须多少时间，很快一行人到了四季平安饭店，找了一个包间，点了十二个菜，要了一箱珠江啤酒，大芬达，大可乐各两支，热热闹闹地喝了起来。

        池小月念的初中是汕头市重点中学，汕头市第四中学，成绩也非常不错，不料中考时候在考最后一科时突发阑尾炎入了医院，这一科成绩只有四十分，最后以总成绩554分被圣耀中专录取了。池小月有一米六二高，身材健美，乒乓球打的很棒。她人也非常漂亮，一张细腻光滑的鹅蛋脸可称得上绝色美女，追求者颇多，可全部被她拒绝了，她一早就明确了要回汕头市的目标。

        赵飞毅个子矮小，只有一米五八，长着一张圆圆的娃娃脸，青春痘此起彼伏，正在发育中。他性格比较内向，平日里寡言少语的，在班里几乎没有存在感。上辈子今年的八月份，黄玉龙曾到赵飞毅住的单位宿舍去玩了两天。

        高宇军身高176cm，是全班最高的，也是班篮球队主力，但身形廋削，不够强壮，在场上对抗时很吃亏。高宇军是个妙人，话不多，但蹦出的话常让人捧腹不已。

        少帅仍是施展浑身解数来逗谢洁发笑，渐渐的谢洁心情好了起来，觉得少帅也挺可爱的，开始考虑是不是也给他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

        周晶晶看着程文馨笑语晏晏地和黄玉龙谈着天，不时娇笑连连，不禁心中烦躁起来。她分配去的单位，名声好听，工资福利却是一般，眼下又是孤零零一人，于是一下子觉得人生迷茫了。

        他们所点的菜陆续做好端上来了，众人吃菜喝酒，回忆往事，畅想未来，气氛甚是热烈酣畅。

        艾中国心里烦闷，啤酒是一杯接一杯地往肚里灌，脸已是变得通红，眼神呆滞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让旁边的人为暗暗他担心。

        黄玉龙喝了大概有四瓶了，脸也是被酒精涨得通红，见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便站起来，端起酒杯，“各位，明天我们将踏上新的征途，以新的身份迎接新工作，新使命，用我们的双手打拼美好灿烂的未来，来，大家一起，为未来干杯！”

        “干杯！”“干杯！”“干杯！”

        众人纷纷一饮而尽，哈哈欢笑。

        黄玉龙买了单，跟少帅一人一边，掺扶起喝醉了的艾中国，一行人嘻嘻哈哈，胡言醉语地往学校走，到得学校时已是快九点了。

        黄玉龙少帅两人把艾中国扶到他自己的床铺上睡下，然后上五楼看程文馨她们几位女生，她们每人都喝了大概一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情况。事实上，女人是比男人更能喝的，黄玉龙上辈子就不断听说，各地举行的啤酒节，获得喝啤酒冠军的往往是女性。

        黄玉龙陪程文馨说了一会儿话，酒意上来，便下楼去休息了。

        次日早晨六点，醒来的黄玉龙觉得头疼难受，毕竟昨晚喝了四瓶多，已经超过他的个人最高记录了，不难受才怪。黄玉龙见艾中国和少帅都还在酣睡，便自顾洗漱完下楼晨跑。上辈子中专三年他一直坚持晨跑锻炼，打熬□□质基础，所以当他落魄潦倒后长年失眠以及熬夜上夜班身体也没有垮掉，皆要归功于这三年的坚持不懈。

        黄玉龙还是按照平时的路线，从学校沿水泥路跑到麒麟洞口再跑回来，来回共两公里路，运动强度刚刚好，既有锻炼身体的效果，又不致太过疲劳难以恢复。跑回学校大门，恰好起床铃响了，学弟学妹们该起来到操场做早操了，校园顿时喧闹起来。黄玉龙可不会萌生去操场做最后一次早操的奇怪想法，第一是做了十几年不想再做了，第二是这种另类的行径肯定被人当成神经病，成为圣耀中专口头传播校史的经典另类人物。等黄玉龙上去冲完凉回转宿舍，艾中国跟少帅两人都已醒来，正相视而笑——都是头发乱成鸡窝头，眼角糊眼屎呢。等他们两个洗漱完了，三人一块儿下楼去宿舍楼后面的食堂吃早餐，恰逢程文馨，谢洁她们也在那里，大家最后一次品尝那曾经深恶痛绝的马拉糕，大懒龙，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回望那一个个售菜窗口，仍是一条条长队排着，可是不见了许多熟悉的面孔，他们已经“胜利大逃亡”了，只是，多年以后，他们肯定会怀缅留恋在这里排队时大伙儿吵吵嚷嚷你争我抢的嬉闹情景……

        吃过早餐，他们一伙人在校园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和这里的一切作最后的告别，众人心里百味杂陈，眼角隐隐有泪光，下次重临此地，他们就是客人和校友的身份了。

        他们最后一次来到88财会班课室，坐在各自座位上，各自回味自己在这里上课的一幕幕难忘情景…黄玉龙默默地把每个座位曾经的主人的名字在脑海里擦拭闪亮再郑重安放，来自三十年后的他知道，多年以后再怎么使劲回忆也记不全这个次序名单了，除非乘记忆犹新时记录一份座位表留存，可又有几个人会无聊到写座位表玩？有了这份座位表，在这里度过的美好时光多年以后就能更容易，更清晰地忆起，这份美好将比金钱和物质珍贵万分！

        程文馨走到黄玉龙座位来，附在他耳边调皮地轻声问他“你平时都是怎么样偷看我的？我想现场捉获你！”黄玉龙呲牙笑了…

        黄玉龙是班里学习委员，还兼管着黑板报，此时他亲手排版书写的最后一期黑板报还在，可惜了，忘了买相机了，要不拍下来多有纪念意义！

        最后，程文馨牵住黄玉龙的手，跟大家一同告别这间进出过无数次的教室。

        九点三十分，88财会班剩下的十名毕业生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圣耀中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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