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司马买马
好在司马道子也没有作死到底，否则慕容朵可能真的忍不住拿他开刷。
“慕容姑娘，想让这些马上战场是不可能的了，本王想买下这批马。”
“王爷打算出多少钱？王爷家大业大可不能刻薄了小女子。”
自己算哪门子的家大业大，都出不起买酒钱了，司马道子无奈道:“十万缗，刚好是皇兄赏钱的十倍。”
“王爷，莫不是厩中没马？”
司马道子别有深意的看着慕容朵，小姑娘净说大实话，半点皇家面子都不给。
司马道子接着道:“来都来了，慕容姑娘可有兴致与本王同游太子湖？本王尚有不少问题烦请姑娘解惑。”
“刚好姑娘也有些问题想请教王爷。”
玄武湖十里长堤，此时繁叶尽枯，长堤穿湖而过，将覆舟山和鸡笼山接连，长堤构成湖的面廓，两山则为湖的眉黛。
“符坚为人如何？”
慕容朵显然有些意外对方的问题，想想又释然，凤凰之名传到江南也没什么意外的。
“符坚已是昨日黄花，否则南显兴致冲冲的北伐岂不是水中望月了？”
司马道子毫不在意对方口中的讽刺，接着问道:“去年岁末，彼时寿阳城还在符秦占领下，北府军攻入寿阳前夕，听闻符坚阖城大索凤凰。”
慕容朵点头道:“嗯，去年很惨，我跟小弟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平安。”
“既然想要平安，为何要牵扯庙堂？”
“王爷是替陛下问的吗？我说是身不由己，我说是为了一个男人，陛下信吗？”
“刘裕？”
“嗯，我相信他能保护我姐弟两人，所以姑娘投桃报李。”
“陛下更有资格说保护一个人或者一城人。”
“王爷，香楼是什么？”
“一把剑，一把伤人剑，伤人也伤己”
霜打败草，草白如霜，如剑敛芒，来年破鞘。
三人走在早霜打过的荒草地上，清脆的嘶嘶声，如霜打在众人心头。
慕容朵缓缓开口道:“谢家忠诚，谢安厚重知进退，皇帝想收权不难，难在收权后怎么善后，北方拿下的新地怎么办？”
“当然还有桓家，北伐怎么安置桓家很重要，到了分蛋糕的时候了，本来桓冲死了的话，北伐一心向北，而后谢安功成身退，如今要看皇帝的智慧了，该怎么拿捏？拿捏的轻重？”
司马道子白眼道:“桓冲能吊命还不是拜姑娘所赐，要不是符坚已经穷途末路，本王都要怀疑姑娘是符秦派来的奸细。”
“生死有命，姑娘又不是真菩萨，万万背不起逆天改命的锅。”
司马道子惆怅道:“或许姑娘是司马氏的天罚。”
“呸呸呸，英明神武的大王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姑娘的头精贵着哩，可不想随便落了地。”
“放心，这句话是我说的，陛下可没说过，姑娘倒是和本王一样贪生怕死。”
慕容朵道:“权贵小民，天子神仙，谁不怕死？老娘怕死有理，活着有酒有帅哥，活着他不香吗？”
姑娘好有道理，司马道子满脸无奈道:“告辞了，本王回去吃酒。”
回去的路上，云容将心中疑惑全盘托出。
为什么皇帝没马却要赏马？
为什么皇帝敢用慕容朵这个胡女？
为什么司马道子不像传说中那般没用？
能回答的慕容朵丝毫不会藏私，可有些问题得去问皇帝和会稽王兄弟啊。
皇帝没马却要赏马，慕容朵猜是为了避开朝堂群议，避开建康城的民议汹汹，也是让他收权的动作不那么明显。
谢安劳苦功高，皇帝不想留一个妒忌贤能的史评，借力打力的手段让慕容朵大开眼界，当皇帝的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当然要排除司马家的傻子皇帝。
符坚敢用王猛，南显皇帝不敢用一个慕容朵的话，那何必痴心妄想去收谢家军政大权。
谢家数十载朝堂军队一手抓，岂是收权就能收权的？
如果谢安有志做个桓温第二的话，慕容朵相信眼下皇位上坐的绝对是谢安。
不管前世今生，其实慕容朵一直将谢安定位为一个悲剧角色。
东山名不副实，最后退不能退进不能进，功高盖主却被王国宝之辈轻轻一逼，逼得寥寥收场。
如果说是庙堂的斗心斗力，慕容朵相信自己绝不是司马道子王国宝等的对谁，但是大局观的布局，她从不沭任何人。
去年，桓冲奏请王荟任江州刺史，王荟因兄长去世而辞任，桓冲不满谢安改以谢輶上任，于是自请任江州刺史。
无意中为桓冲续了命后，她就刻意搜集了相关方面的资料，她自然知道桓冲是南显势力的两大变数之一，另外一个变数她相信是自己。
……
……
京口护理学院开始招生了，吃瓜士子挡不住庭议结果，私下间又挡不住慕容朵。
想在各处酒楼诽谤一通，发现根本没人听，徒叹奈何。
女子当道，猛于豺狼，社稷沦丧，江河日下。
士子惊醒，这一次不同于以往的学风辩论，没有建安七子，也没有竹林七贤。
悲唱没人喝，酒烈伤身体。
众人赫然发现慕容朵已经站在舆论的制高点，朝堂百官的默认，皇帝的期许，王沐之等才子的吹捧，已经构成其前进的车轮。
无人能缨其锋，无能能挡其道。
护理学院的招生放在香楼的独楼，初时慕容朵以为刘春来必定会想方设法阻扰。
毕竟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家业被分裂，护理学院的纳新，至少会从香楼带走一半人员。
这也是护理学院最快的起势方式，没想到胭脂传达刘妈的意思，竟然是完全配合慕容朵，想带走多少人就带走多少。
慕容朵哪里跟她客气，也不管刘妈有什么布局，不管她安插多少眼线进护理学院。
刘妈愿意给，她就全盘照收，直接带走香楼近百个姑娘，是整个香楼近六成人员。
此外在建康城广贴广告，宣传语煽情励志，为此慕容朵自创一出京剧《白衣天使》。
《白衣天使》明显的女权风格，现世的风味，讲的是前显时的故事:
胡人入侵洛阳城，将门女子裴蕴带着阖城女眷照料伤兵，最后兵力充足的前提下由裴蕴父亲领兵退敌。
《白衣天使》日夜在香楼上演，免费观看，但是必须携带女眷才能观戏，而且携带的女眷没场不能重复。
导致建康城有个荒唐的场景，街头经常有陌生男子出资邀请女子观戏，闹得建康城的大小户女子人心惶惶。
后来传开缘由，女子大可独自去观戏，何须男子陪伴，倒也大张女子出门的风气。
白衣白袍白天使，十万南儿尽低眉。
慕容朵对护理学院招生的事情很上心，戏可以交给慕容冲去演，但是招生必须得自己亲自盯着。
每日守在独楼前面，王挥之想替上一把都要被慕容朵赶走。
……
……
乌衣巷到独楼短短一截路，谢琰感觉跟长安一样远，他想去也去不得。
自从小妹谢幼昀见过慕容冲一脸，日常多出见两件事，念叨慕容冲的名字，念叨去见慕容冲。
谢琰的耳朵都要被磨出茧来了，自家这个古怪的小妹和慕容朵都有的一比了。
现在每日念叨的都是慕容姐弟的名字，用她自己的话来说:
她要勇敢表达爱，慕容朵是她最崇拜的姐姐，慕容冲是她看上的男人。
谢琰只能时常懊恼，自己何苦来着，跟着边军去攻城掠地不痛快嘛，要在家受这份痛苦。
谢安没表章北伐，陛下没同意，前线打的胜仗再多也没谢家的事，谢家的人都得在后方窝着。
“哥哥，再提醒一次，今天可是我们去香楼看戏的日子，现在建康城传遍了，新戏《白衣天使》可好看了，王家姐姐每次看完要来我耳根前炫耀一番，人家都看过三遍了。”
谢琰捂着耳朵求饶道:“王家姐姐只是看了三遍，小妹你都说了三万遍了。”
谢幼昀嘟嘴道:“如果哥哥带我看了一遍的话，我肯定只说两万遍了，如果看了三遍，小妹肯定一个字都不说。”
“小妹，你的算术真好，咱们现在就去看《白天使》。”为了自己的幸福，谢琰无论如何要将小妹搪塞过去。
“是《白衣天使》，慕容冲演青衣的。”
谢琰猛翻白眼。
一对熟悉的兄妹出现在身前，慕容朵赶紧塞过去一张宣传页。
“小妹，陪哥哥来看戏啊？带女眷的话可以免费看《白衣天使》哦，想不想自己当白衣天使？”
谢琰急忙拦道:“朵姑娘这就不厚道了吧，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想着拐我小妹。”
慕容朵眯着眼睛打量男子，悠悠道:“谢兄，你哪只眼睛看老娘像个男人了，老娘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谢兄最近是不是口味不稳定？跟刘牢之学的？”
谢琰被一顿抢白有些为难，谢幼昀抢着道:“就是就是，哥哥经常发挥不稳定，朵姐姐，冲冲也要去护理学院吗？”
慕容朵嘴抽的不行，冲冲是啥玩意，点头承认，少女欢快的跑去看戏了，跟个孩子一样，准确的说就是一个女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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