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忙乱
“献丑倒是不至于，谁还没个伤心的时候呢？”
宁木子倒是不介意芸娘此刻哭成这样，只是忧心道，“芸娘，你若是真有什么伤心事，只管说给我听听。要是能帮上忙的，我也会尽力去帮，只希望你能好转起来。”
若是芸娘一直这样哭哭啼啼，不仅是夜里听见的人瘆得慌，她白日照顾慕慕的时候恐怕也不能尽心。
芸娘毕竟是个没有主见的年轻妇人，听宁木子说会帮她，立刻便敞开了心扉，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都倒了出来，“夫人，您有所不知。奴婢原本也生有一个儿子，只比小少爷大上一些，才刚刚断奶的年纪。因着奴婢常年在外头当奶娘，久不归家，前些日子奴婢回家的时候，才得知我那儿子因为发热，去了......”
说完这些，芸娘刚擦完的眼泪又一股脑的全掉了出来，脸上挂满了泪水好不可怜。
宁木子听罢也不由唏嘘，“竟有此事，想来，是因为病势严重，或许还有医治不及时的缘故吧？”
按理说，一般的发烧不会致人死亡，严重一些的大约是会损伤大脑。怎么芸娘儿子的病情如此严重，况且家中竟无人知晓？
这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推敲，细细想来全是疑点。
宁木子好奇道，“那你相公，还有家中的其他人，难道就没发现吗？”
提起这个，芸娘更显难过。
她哽咽了半天，这才断断续续的道，“我那相公，整日跟妾室鬼混。孩子生病还是我留下照顾孩子的妹妹知道的，等她将孩子抱到医馆，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
“这是发热之后，没过多久就暴毙了？莫非你妹妹没有及时发现，这才错失了救治的良机？”
“不，这不可能！”芸娘斩钉截铁的否认道，“我妹妹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发现之后便立刻将他送到了医馆！”
“这可就怪了。”
宁木子不由摇了摇头，“按理说，这发烧不会这样来势汹汹，也不一定能造成这样大的危害。”
对面的芸娘听到宁木子的分析，这会儿这止住了眼泪，忘了哭泣，专心的听宁木子说话。
“芸娘。”宁木子认真看向她，“这事情恐怕另有蹊跷，我建议你，好好调查一下你们家的人。你儿子的死，说不定另有隐情，我准你几天假，你回去好好查个水落石出。若是有需要帮助的，只管来府上找我！”
儿子原本就是芸娘的一切，儿子死了，芸娘便觉得天都塌了一半。如今宁木子对她儿子的死提出重重质疑，若是她儿子当真是被人给害死的，那芸娘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夫人，谢谢您！”
芸娘即刻便俯下去，结结实实的替宁木子行了礼。袖摆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芸娘又重新振作起来，“奴婢这就回家查个水落石出！夫人，这些天，恐怕就没法照顾小少爷了......”
说完这些，芸娘便犹豫的看向宁木子。她跟慕慕相处的久了，虽然没有血缘，可也算是积累了一定的感情。
想到自己走后，宁木子奶水又不充足，慕慕恐怕要过上忍饥挨饿的日子，芸娘便有些不忍心。
“小少爷你就不用担心了。”宁木子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这府上丫鬟下人众多，多照顾他一个，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哎！”
芸娘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宁木子看着她往外走的身影，这才察觉芸娘这段日子竟然瘦了一圈，显然是为了儿子的事劳心费神，伤了身体。
左右看看站在自己两边，对芸娘的遭遇万分同情的海棠和翠儿，宁木子苦口婆心的教诲她们，“你们俩可要擦亮眼睛，往后若是要嫁人，可千万别跟这芸娘一年，找了那么个不靠谱的人。”
海棠倒是，只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陪着笑。翠儿却是跺了跺脚，羞红的脸上满是娇嗔，“夫人，您说什么呢！奴婢愿意一辈子服侍夫人，只要夫人不嫌弃奴婢，不赶奴婢走！”
海棠见状也忙表忠心，“小姐，海棠也愿意一辈子追随您！”
“你们两个，说的这是什么傻话？”
宁木子屈起手指，在这两人头顶一人敲了一下，“你们俩，日后自然是要嫁人生子，过上寻常女人的日子。我可不想留两个大姑娘在身边一辈子！若是你们有喜欢的人了，可以先告诉我一声，我来为你们两个把把关。”
虽然宁木子自己的恋爱经验也不多，不过总要比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强一些。
两人各自捂着头顶，相互对视一眼，这才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因为芸娘暂时回家的缘故，慕慕便要由宁木子亲力亲为的带几天。要说这慕慕刚生下来的时候，也是宁木子一个人在费劲儿拉扯，这会儿到底是与原先不同了。
不说别的，就是喂奶这事儿就费了宁木子老大的力气。
她奶水本就稀少，何况慕慕现在年岁稍长，吃的又多，吃奶倒成了头等大难题了。
午间勉强喂了一顿，还没过多久，就听慕慕扯开嗓子开始哭了。他一边哭，还一边委屈巴巴的看向宁木子，小表情可怜兮兮的，实在让人怜悯。
付延铭在旁看宁木子抱着孩子半天哄不下，就自己主动接过来哄，结果慕慕到了他怀中之后，也并未有所好转，哭声反而更大了。
宁木子只好可怜巴巴的朝付延铭解释，“芸娘家里有些事，我让她先回去几天处理。我奶水不足，喂得少，现在看来，慕慕可能是饿了。”
关于小孩子没有足够的奶水吃这一问题，付延铭也想不出更有利的解决方案，只能命人将王伯给请来。
可惜王伯是个无儿无女的大男人，也不懂得要如何解决这一难题，只能道，“不然老奴先到外头找个新奶娘，先来顶上芸娘的位置？”
“王伯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找个靠谱的新奶娘也需要时间，哪里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找到的？”
说起这样为难的事，宁木子不由在心中感慨，现代发明的奶粉真真是一大创举！
“既然母乳不可寻，不然就先找些羊乳取代吧？”宁木子心疼的看向哭闹不停的慕慕，“孩子现在哭成这样，总得先让他吃饱了再说。”
“夫人，这可万万不可呀！”
听到宁木子要给孩子喝羊乳，王伯头一个跳出来反对，“这羊乳都是下贱的人家才喝的东西，要么是家里实在穷的厉害，要不然就是家中名声太差。就连寻常百姓家中也不会让孩子喝羊乳，咱们怎么能给小少爷喝这些呢？”
“可慕慕已经饿成这样了......”
宁木子心疼的看看哭闹的孩子，坚持道，“什么下贱与否，如今只要能让慕慕尽快吃饱，停止啼哭，这就够了。”
“可是夫人......”
王伯还要再说，却被付延铭给打断，“王伯，此事就听夫人的吧。”
“早些年间，我曾在草原打仗，草原上的人不论男女，各个都长得人高马大。听说他们便是不用母乳喂养，从小便是喝羊乳长大的。由此可见，这喝羊乳，反而更有利于体格健硕。”
王伯一人也说不过他们两个，便只好应了宁木子的要求。
这母乳不可寻，羊乳却是好找的很。不过半个时辰，下人们就抬回来了好几桶的羊奶。
刚挤出来的羊奶膻味儿严重，宁木子光是闻着就想吐。慕慕像是也遗传了她的口味儿，皱着小眉毛看着那几桶羊奶。
“怎么跟你爹一样，老实爱皱眉头？”
宁木子笑笑，伸手抚平慕慕眉毛间的折痕，赶紧命令下人们又将那几桶羊奶给抬到了外头。
将慕慕交给付延铭暂且看顾，宁木子亲自下厨，替慕慕处理羊奶。
刚挤得羊奶并不卫生，宁木子只能到厨房亲自煮沸消毒，顺便也去去膻味儿。等到羊奶闻起来不那么让人难以下咽，这才端着煮好的羊奶去找慕慕。
小孩儿已经哭得没多大力气了，扁着嘴巴眼泪汪汪的看着宁木子，看的宁木子心都要化了，急忙将慕慕抱过来哄，“乖慕慕，不哭不哭。娘给你带了喝的来，快些尝尝。”
伸手将慕慕脸上的泪水都给抹干净，付延铭抱着慕慕调整了下姿势，协助宁木子给慕慕喂奶。
羊奶第一次喂进嘴里的时候，因着不是自己熟悉的味道，慕慕一股脑就全吐了，直把宁木子给看的忧心不已。
不过除了羊奶，他们也找不出更好的替代品来解决。所以一次喂不进去，就只能分成好几次，不停的哄着慕慕将羊奶给喝下去。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给慕慕喂奶这件事，倒是比宁木子做半天生意，付延铭去半天的军营，还要让人心力交瘁。
芸娘回到家的第一天还没结束，宁木子就开始想念有芸娘在府上时候的轻松日子了。
如此这番折腾了一顿，每一次喂奶都像是兵荒马乱一般，每每都需要宁木子和付延铭两人同时出动。
宁木子在千呼万唤的等着芸娘回来的时候，一直到了第三日，芸娘才总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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