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救人
傍晚的月亮河边树影随风而动。
此时正值初秋，河边有些冷。月亮河里波光粼粼，倒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河堤上有些碎石子，走起来路不平，坑坑洼洼。苏南想起上次在河边救人，那时天下着大雨，地上更显湿滑，但是由于是白天，视线清楚，反而更好找人。
这里平常白天会有放牛的娃出没，这会儿早就回去了。河边一个人都没有，林梅香也没在河边。
她会去哪里呢？想了想，苏南往上游走。林梅香的娘家在林家塘，也许沿着河往娘家的方向走也不一定。人在忧伤无助之时，总会不自主地寻找熟悉的，怀念的地方。
“苏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闻声而动，果然是秦越。
“太好了，秦越，你怎么来了？”秦越这段时间总是默默地出现在她身边，有他在，多一个帮手。
秦越看看她身后的河水，眼神中有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这是为何？下午不是去那林梅香家吗？来河边做什么？”
“我去她家了，林梅香不在。她把孩子留在家里，李建平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我怕她想不开……”
如此他便放心了，秦越点点头。
“走吧，我随你一同去找。”
“好啊，我一个人怕找不过来。你去下游找，我找上面。”
秦越耸耸肩，并不按她的想法往下游走。
“非也。我随你一起。”迎上苏南怀疑的目光。
“生死有命，若她真的寻死，单凭你一人之力也救不起她。”
这月亮河水深，暗流很多，水下凶险。
他主要担心她，那个林梅香如何，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他的话一针见血，苏南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天色渐暗，两人一前一后沿着河边小路往上搜寻。
苏南一路走一路喊：“林梅香——”
只有风的声音，和不时拍打岸边的浪花回答她。
林家塘虽然名字里有个塘字，但其实地势比李家村高一些，不像李家村是一片洼地。
这条路地势高低起伏不平，河道两岸山石众多。越往上走河水越发湍急，水位也明显越来越高，秦越皱起了眉头，如果真的从这里投河，那真是凶多吉少。
“林梅香——”还是没人回答。也许她多虑了，林梅香并没有来河边，毕竟她还有个孩子。
路的尽头是一个转弯。山路在这里突出来一块，正好挡住了河道，也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秦越，我们过了那个拐弯要是还没有林梅香的踪影，我们就回去吧。也许是我想多了，说不定她已经回家了。”
他们已经走了四五里地了，前面再走就该到林家塘了。一个一心寻死的人应该不会跑这么远吧。
秦越点点头。他记得那个林梅香，看起来神情忧郁，似乎很脆弱。
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在他看来一个人如果真心寻死，救也没用。
两人刚绕过那道弯，就听见前方“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水的声音。
苏南和秦越对视一眼，不会这么巧吧？
这时天色完全暗下来，苏南竭力往河里看去，可惜视线不清楚。
隐隐约约像是有个东西在水里挣扎，随着水流漂过来。
“林梅香，林梅香是你吗？”苏南大声呼唤。
这个地方水流急，声音大，她似乎听到有女人的喘息扑腾声。
她仔细听，夜色中有惊叫越来越近，就在河中。
“有人在叫！”
苏南观察了一下河水两岸的环境。这里正好河水有个一米左右的落差，河水从高处冲下来，站在河边就能感受到冰凉的水气扑面而来。
她心里一衡量，脱下鞋就要往河里跳。秦越在身后一把抓住她。
“你做什么？”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声音有些低沉，听起来似乎隐含一股怒意。
“救人啊。”废话吗这不是。
“你呆在这里，顾好你自己，别添乱。”这里水势很急，看不见的水下更凶险，冒险下水风险太大。
秦越说完就往河里冲。他的身形突然快速腾空而起，苏南只来得及看见一道人影飞过——
苏南惊的张大嘴，秦越在空中迈了三大步，这种步法她只在田径的三级跳远比赛中见过。
而且他人到了河边也没停——
这是什么入水姿势？在那一瞬间她差点惊叫出声！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秦越在空中飞了起来，俯身往河里伸手探去。
那是——凌空虚步？她在电视上见过，演员背着威亚，拍电视剧的时候。
苏南惊呆了，秦越到底是什么人？
只见他在空中迈了几大步，轻飘飘的往河面降落，快接近林梅香的时候，一掌劈在她后肩，林梅香顿时晕了过去。
他一手提起林梅香的衣领，另一手托住林梅香的腋下，右脚在水面一点，试图往回飞。
秦越突然身形一滞，顿时往下掉。瞬间他和林梅香两人都消失在水面上。
“秦越——”苏南心都到嗓子眼了，她焦急地站在岸边搜寻秦越的身影。
“秦越——”
所幸秦越很快从水里冒了出来，苏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甩甩头上的水，林梅香被他高高地托举过头顶。然后奋力滑向水边，苏南赶紧过来把两人拉起来。
“你没事吧？”苏南赶紧检视一番，秦越看起来还好，有些喘，全身湿透了。
秦越摇摇头，如果是以前的话在这水里救个人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是换了副身体，没了内力有些狼狈。
林梅香不太好，她刚刚在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沉入水中灌进不少河水。
苏南伸手探了一下，心里一沉，呼吸很微弱几乎触摸不到。
她马上将林梅香平放在地上，开始给她做心肺复苏术。
这下换秦越愣住了。
只见苏南趴在林梅香身上，双手按住她的胸腹之间，口中一边计数一边用力往下规律地按压。
“你这是做什么？”他从未见过如此施救之术。
苏南没空跟他解释，他以前是公安，难道没见过心肺复苏？
按了三十次后，林梅香还是没有反应。再探呼吸，还是很微弱。
她在她耳边大声呼唤：“林梅香，你醒醒！家里还有平儿在等你，你快醒醒啊！”
苏南把林梅香的脖子往上抬了抬，尽量开放气道，准备口对口人工呼吸。
她仰头深吸一口气，埋头——
一只大手伸过来挡住了她。
秦越看不下去了，飞快地伸手遮住林梅香的头。
“秦越，你疯啦？你干嘛？”苏南急得大吼，再晚点林梅香可能就没救了！
“你才疯了！”秦越沉声喝止。
“光天化日之下，你休要——”
他说不出口非礼二字，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大包天，再不阻止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林梅香呛咳几声，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林梅香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无力地看看四周，当看到苏南和秦越的时候，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梅香，你怎么这么傻？天大的事，你死了又有什么用？”
林梅香悔恨地闭上眼睛。她刚刚跳下去就后悔了，幸好——
总算没事了。秦越松了口气，锐利的目光投向苏南，不用再担心她做那有伤风化之事。
苏南毫不示弱回瞪了他一眼，等会儿再跟他算账。
林梅香虽然恢复了意识，但太虚弱，没法走路。刚才在河里又浸了水，浑身湿透了。夜风一吹，晕晕沉沉。苏南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掖好。
回头却看见秦越的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似乎眼里有一簇火。她完全没注意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无袖的里衣。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绝好的身材曲线。在月光下，肌肤白皙嫩滑，盈盈动人又神采奕奕，看的秦越越发火大。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管自己的衣服早已湿透，手一扬扔到苏南头上。
“穿上！”声音低沉，似乎是命令。他看见就算了，等下回村他不想被村里其他人看到。
苏南连忙拿下来穿上，被他一说她也发现了不妥，不过秦越早已背着林梅香往村里走了。
救人要紧，她紧紧跟上。
两人快走到村口的时候，李志明带着李二能和几个热心的村民赶过来了，李建平抱着小侄子也在人群中。
“秦越，苏南。”李志明几个大步赶紧过来，当他看到林梅香时，松了一口气。
“你们在哪里找到她的？这是怎的了？”当他听李建平急吼吼地来敲门，说他嫂子不见了时，他还有些不相信。
“在月亮河上游，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跳下去了。”
李志明倒抽一口气，他看看林梅香，后者正无力地闭着眼，脸色青白，呼吸若有若无。
“嫂子，你怎么了？”李建平被吓的眼泪横流，他知道自己错了，他没想到会这样。
这都什么事啊，“二能，你赶紧去找板车，去公社卫生所找李德文。”
李志明急得挠头，林梅香孩子太小，家里只有个半大的小叔子，这下出事了找谁去看着呢？
找村里男的都不太合适啊，他的眼睛在人群中搜寻。
“小草，李小草呢？李二能，你顺道去把李小草接过来，让她跟着去一趟。就说我说的啊。”
“好嘞——”
“建平，你先回家带平儿吧。明天再去公社看你嫂子去。”
李建平看看林梅香，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点点头。他看着苏南和秦越，神情复杂，想说道谢的话又张不开嘴。
李志明这才注意到秦越和苏南身上也都湿了，“苏南秦越，你俩赶紧回去，换件衣裳，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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