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恨的源头
图纸上的内容触目惊心,上面详细解析了鲛人的身体构造,包括肌肉的生长方向和人身鱼尾的骨骼是如何巧妙结合上的。其研究程度相当完善,不难看出一定是经过了多次解剖和研究才绘制而成。
竹青下意识想到了天陵山下洞窟里的蛇女,她与鲛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都是把人类的脊柱和动物的下半身相结合。也许这里是尹双的第一个秘密研究基地,而里面的实验品就是鲛人。
小锦的背叛已经不难理解,她曾从地狱里逃出,本来就是安插在管理局里的一颗炸弹。无论碰上的是谁,只需要在适当的时机发挥作用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千丝万缕的联系沟连着他们未知的危险,竹青心中难以平静,这次浩劫来势汹汹,各方为达目的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目前明面上的有天陵山尹家的进化实验、以路瑶为代表的复仇派妖族,还有一直藏在暗处没有现身的除妖师一脉。之前竹青以为尹双就是除妖师这边的,但目前看来她醉心于进化研究,除妖师还另有其人。
月之的情况很不好,虽然竹青用妖力强行续住命,可她面色苍白的可怕,恐怕无法支撑太久。
海上又有了新变化,竹青对海洋生物不够了解,但他能明显感觉到鱼类开始向小锦的方向聚集。平静的海面下暗涛汹涌,鱼群组成的黑影正以顺时针方向高速移动,海上逐渐在形成漩涡。
“我这辈子都没出过海……”纯钧看着海面愣愣的,那里全是未知的领域。
墨皓也摇摇头,他的感觉与纯钧一样。海上是小锦的主场,在水神清河到来之前,他们没有任何胜算。
“如果我接替你护住月之,你去和小锦硬拼,有多少胜算?”墨皓问。
竹青摇摇头:“我不是水蛇。”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竹青预感的没错,小锦是想要水淹这座岛。浪越来越大,每一次扑上沙滩都比前一次更远。密林边已经不能再待了,他们必须撤回那座废弃实验室里。
小锦向他们靠近,她身后跟着数以万计的海洋生物,大多数竹青都叫不上名字,那如乌云压城般的气势使人不寒而栗,巨鲸的鸣叫如同死神的号角。
面对未知是恐怖的,特别是四面环海、孤立无援的情况下。
小锦停在能看见他们的位置,她很谨慎,完全没有上岸的意思。
“我们还有谈判的余地吗?”竹青问道。
小锦的声音比以往都要悲戚和空灵,也许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鲛人与妖的结合是见所未见的,所以对她的年龄估算和实力估算应该也有偏差。
“没有余地了。”小锦的表情很平静,面对昔日的同僚没有表现出恻隐,“我很好奇为什么墨皓还会与你们为伍,想了很久想不明白。”
墨皓惊讶抬头。
“修行者杀了你的爱人,你却没有任何行动。”小锦的身形被海浪所簇拥,现在所有人都能看清她那美丽的鱼尾,“果真燕子这种弱小的生命,就算是死也迸发不出多大力量。”
小锦话音刚落,音波如同核爆般炸裂开来。这次没有优美的旋律作为幌子,足以把耳膜撕裂开的声波依靠着空气的媒介直达每个人的大脑。
“走!”
竹青一声大喊,人形再化蛇身,用身体裹起月之向研究室奔去。墨皓的速度慢了些,他的耳朵里流出鲜血,只觉得眼前开始模糊,出现耳鸣和幻听的症状。
小锦没有任何停手的意思,她把怒火宣泄在这座小岛所有的活物身上,那栋研究室是她的梦魇,那么现在她便要摧毁。
墨皓凭着最后一丝意志,连滚带爬地躲进研究室,门被关上,小锦的声音戛然而止。
这座研究室建造之初应该就想到了有关音波的问题,所以四面墙壁用料特殊,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有效地隔绝了小锦杀伤力最大的那一段频率。
墨皓倒地不省人事,现在醒着的只剩纯钧和竹青两个了。月之是心脏碎裂,墨皓是被声波刺激,他们的病症都还好找,可存星的神力透支就很玄了。这么一番折腾他都没有醒来,情况也不容乐观。
“我现在得进入纯钧剑内替风神稳定心神,外面就交给你了。”
竹青点点头,纯钧化作一道光消失在眼前。
纯钧的话给了竹青一些启发,他看着昏迷的月之,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如果需要强大的法力才能躲过这一劫,那他不介意以身祭玉白剑,强行补上月之欠缺的那一部分。
方才一直都处于危险中,作为此处最年长的妖,竹青不得不顾全大局出谋划策。可眼下形势暂时稳定,又只剩他一个人了。他看着月之情况越来越糟却无能为力,不自觉悲从心来,眼泪从眼眶里一滴一滴流下。
世人总说蛇的眼泪虚伪,可竹青此刻的模样却不得不为之动容。竹青曾失去过月之两次,以为现在终于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却仍是让她屡次犯险九死一生。
竹青轻抚着月之的脸庞,她愿意为她生为她死,哪怕千年修为化作剑灵,也不过是失了自由罢了。可这点自由他不在乎,只要绳子的那一端是在月之手上,他什么都愿意。
竹青已经太累了,他需要这短暂地平静。他盘腿而坐把月之放在腿上,在保证法力供应不断的同时,进入冥想之中。
他不知道水神清河什么时候可以赶到,所以必须养精蓄锐准备再战。存星和墨皓已经指望不上,如果小锦再步步紧逼,他就只能与纯钧共同战于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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