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人厌狗嫌的亲戚
周六早上，杨炣比起工作日稍微晚起了一小时。
她看着时间准备早餐，叫宝贝女儿起来吃饭，珺雅今天8点半要到少年宫上舞蹈课。
收拾好自己和女儿，她又回卧室拿上包，看到还在熟睡的老公，想了想就没有叫醒他，而是帮他调了个8点半的闹铃。
杨炣带着女儿走出门，打算坐中巴车去市里面，八几年的马路上的车渐渐多了起来，但大部分还是单车的身影，叮铃叮铃的响声从街头贯彻到街尾。
家里其实有单车，是结婚时王浩宇送的彩礼，婚后她就一起带过来了。
不过她不太喜欢骑，穿裙子不方便，而且在夏天，骑一会儿身上就会出汗，非常粘腻难受。但是他们家住得远，每天上班只能选择骑单车，不过今天带着女儿，载着她到市里来回一趟，她的腰就不用要了。所以她宁愿花四毛钱坐车。
杨炣把太阳伞撑开，将自己和女儿都挡住。鹏城的夏天很长，都快九月底了，太阳还是火辣辣的。
杨炣她们走到车站，发现已经有人在排队了，也赶紧拉着女儿上前去排好。她给自己和女儿都买好了票，并给检票员查看后，母女俩就上车在前排找好了座位。
周末去市里的人很多，没一会儿一辆不大的中巴车就塞满了人，摇摇晃晃启动了。
杨炣从包里拿出抽纸，将女儿头上的汗擦去，才又给自己擦，边擦边问“你的练功服和舞蹈鞋带好了吧。”
王珺雅有些不高兴的嘟嘟嘴，“妈妈你问了好多遍了，我昨晚就收拾好了。”
杨炣将擦过的纸巾塞在包包边后，两指微弯轻敲了女儿的脑袋“还不开心了，我提醒你那么多次是因为什么？上礼拜你就忘了带舞蹈鞋。”
王珺雅也知道自己理亏，虽然她很想狡辩，是房间里的小熊半夜趁着自己睡着了，偷偷把她放好的舞蹈鞋拿出来的，但是她已经是大孩子了，做错了就要承担。
不过上星期已经被妈妈扣掉一个奶油雪糕，她不想妈妈再继续回忆，把自己别的福利又弄没了。于是往妈妈那边又蹭过去一点，双手环抱着妈妈的手开始撒娇，她知道爸爸妈妈都吃这一套。
果然，杨炣只是揉了揉她的脑袋，就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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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王浩宇醒起来发现床上只有自己了，赶紧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八点过了。
于是也爬起来洗漱，吃饭。
老婆孩子都不在家，他一个人坐在饭桌前，看着家里空荡荡的感觉有点寂寞。也没心情慢慢享用早餐，只是想着快点出门去把保姆的事情解决了，下午时间来得及就去市里接她们母女。
他想着如果价钱合适，就请个住家保姆，他们夫妻俩白天都上班，小孩上学，中午都不回家吃饭，保姆就做早餐和晚餐，然后负责家务活就行。雅雅已经大了，也不需要保姆照顾，可能偶尔他们两人都很忙的时候，去校车点接一接。
这个年代请保姆的人不多，基本上有需求都是自家亲戚顶上，也没有啥正规中介机构，全靠熟人介绍。但王浩宇不想请自家亲戚，那群人脑子都拎不太清，到时候请回家帮不上忙不说，可能还让老婆孩子受气。
想到这他有点烦，他爸觉得自己儿子是大学生，很有能耐，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上门求他办事，他爸也一口答应人家。一开始他还不好意思拒绝，后来实在是太过分了，才直接拒绝。
而且杨炣也因为这些事情跟自己吵过好几次架。
他这次也是问了好多人，才找到一个家里请有保姆的。这个同事父亲年初的时候中风了，后来就一直瘫痪在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要上班，回来照顾也只是杯水车薪。他看自己母亲一个人照顾，实在是太辛苦了，就请了个住家保姆回家照顾老人，顺便帮忙做点家务活。
据同事透露的行情，现在请保姆基本是在每个月50元左右，当然这个月薪是根据工作时长和工作强度上下浮动的。
王浩宇决定今天先看看情况，有不错的晚上再回去跟老婆商量。
他先是骑车去同事的家里，同事家里的保姆说要介绍自己的同乡们来干。
结果看了几个人，王浩宇都不太满意。这个同事将他拉过一边问道“你不满意哪里啊？我觉得挺好的啊，你们家不用顾小孩和老人，人家一个月也只要35的工资，没有占你便宜啊？”
王浩宇皱着眉说“我请人做饭，肯定要先试过她们的手艺啊，而且她们不会说普通话就算了，连白话也不会，那在家怎么交流。”
同事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求也太高了吧，按照这个条件找要开超过行情的月薪才行。而且人家去你家是做家务，又不是当老师，差不多能听懂就行了。”
王浩宇却坚持不想将就，到时候不称心了再换很麻烦，他想一次性找到合适的就定下来。
同事想了想说，“我呢就只能找到这样的了，但是我听说厂长家也请有保姆，你不是跟厂长是校友吗？你可以去问问，而且你不是最近才给厂里做了技改吗？厂长帮你介绍个保姆也算国企福利了嘛。”
王浩宇有些为难，他一般不会把工作和生活混为一谈，因此也不想因为生活琐事去麻烦上级。不过这个年代的国企，除了工资不算高，其他职工的一切事情都可以给你安排妥当。相亲、分房、小孩上学、医保、养老……简直是一条龙服务。
王浩宇决定还是先自己再找找，实在不行再去问问厂长。
因为保姆的事情没解决，他也就没有再去市里，而是骑车去菜市场买了今晚的菜，打算给老婆孩子露一手。
没想到刚到家附件，还没进院子，就发现门口围着一群人，有些喧闹。
他连忙下车，推着单车快步走到门前，定睛一看，是堂弟一家人，连他堂叔堂婶也一起来了，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请人进家里，毕竟他们一家人一坐下可能就赖上不走了，这是有前科的。但是他手里拿着菜，一看就是刚买菜回家。
不过他想起老婆说的，对付不要脸的人，只能比他更不要脸。于是也没有继续开门，就站在门口询问他们一家人过来的缘由。
堂弟看这情况，赶紧给他爸妈使了个眼色，于是这位堂婶开口道“小宇啊，我们不是成心来找麻烦的，但是实在是没办法呀。这孩子今年上不了学已经耽误一年了，你给阿婶一句准话，明年能不能给我们家豪拿到入学指标啊？这可是你亲侄子。”
说是亲侄子，但是算一算两家的关系也不是特别近。以前住在一条村的，只要想，都能扯上一点亲戚关系。这家人跟自己是同一个太公，也就是说他们的阿公是亲兄弟，不过太公当年有8个小孩，所以认真算下来，自己这样的亲戚可能有上百个。
王浩宇有些无奈“这个指标我怎么能保证，我又不是校长，而且我当时也没说一定能让家豪去实验小学啊，人家学校还要考核的。”
堂弟媳听到这话就不高兴了，“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家豪可聪明了，小学的考核能有多难。”
实际上，这也是王浩宇听杨炣说的，今年珺雅拿着指标转学也是要经过考核的。
考核分为笔试和面试，笔试考语数英，珺雅做的是实验小学一年级期末考试的试卷。而面试则是有多名老师直接与孩子进行交流，在过程中考察表达、才艺、性格三大块能力。结束以后，还会将打分表进行公示，搞得非常正规。
他看着那个躲在堂弟后面的小孩，虽然他没有跟这个侄子相处多久，但却大概知道他的情况，因此不太看好他能通过考核。
他和杨炣在珺雅身上花了很多功夫，虽然女儿看起来也乐在其中，但不是每个家庭都能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来培养孩子的。
于是他看着堂弟继续说“如果你们是想让家豪在市里上学，我可以再去问问。但是他今年没能入学我不觉得是我的问题。之前我就跟你明确说过，我弄不到实验小学的指标，而且弄到了也是优先让我女儿去，我8月份的时候还提醒你自己注意一些学校的名额，你自己不当回事。
王浩宇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拆穿堂弟，他也猜到了，堂弟肯定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回去求一求大人，发动亲戚逼他把指标让出来，没想到杨炣动作很快的给女儿办好了转学。
堂弟有些羞恼，大声说“凭什么你女儿能进实验小学，我儿子就只能读个普通小学？”
王浩宇懒得回答这种无理取闹的质问。
堂婶看他不说话，皱着眉说“是不是你那个老婆让你这样做的？当时我就说了找个同村的多好，还能帮衬家里，现在好了手指拗出唔拗入！”
王浩宇听到这话更不高兴了，直接说“不好意思，我帮不到你们，你们另请高就吧。”
说完就迅速打开家门，反手就把们关起来。
堂婶看到王浩宇这样对他们气地破口大骂，“大学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连个小学名额都拿不到！而且你那老婆长得跟个狐狸精一样，我看你迟早被戴绿帽！哼，城里人就巴闭了？你老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要是我家媳妇，早就赶她走了！我看你没有儿子，以后谁给你送终！”
堂婶的声音太大，王浩宇在家里都能听清，他很无奈，自己总不能出去跟她互骂，那就太不像话了，幸好郊区这边的房子比较稀疏，隔壁的邻居也少。他打定主意，之后搬家后，家里的住址要对他家所有亲戚都保密！包括他爸。
堂婶还在外面坚持叫骂，堂弟他们一家习惯了，甚至会纵然这种行为，因为他们由此获利不少。
王浩宇走到窗边，看了他们一眼，就把窗帘拉紧。
又回到客厅，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到最大，这才将骂声掩盖过去。
大概过了半小时，他们看房子里毫无动静，也有些累了。而且下午的太阳最为毒辣，他们有点热的受不了了，再呆下去可能就要脱水中暑了。虽然没有办成事，也只好打道回府。
堂婶拉着小孙子，边走边说，“我们走，回去找你伯公，让他帮你主持公道！”又转头对他儿子说“我看你大伯也是糊涂，连自己儿子都管不住。”这位堂叔听到自己妻子数落他的堂兄和侄儿也不吭声，眼神里甚至有几分认同。
这家人总算是离开了。
王浩宇有些庆幸，他们在杨炣带女儿回来之前就走了，不然今晚别说吃饭了，怕是睡都没地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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