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凭空出现的记忆

　　既然是同盟军，程未晞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照顾我的尘映能去人间，我方才跟着她走到一片林子，雨大，失了她的踪迹，那林子四通八达，也不知通往人间的通道在何处。待天气好了，我打算再去那林子瞧瞧。”

　　江怀殷略略思忖：“方才你说过，八荒中人不能去人间，尘映既然能去，一定有一些秘法。我们得套尘映的话。”

　　唔，想不到这家伙的脑子还挺好使，真是意外收获。

　　外面的雨渐渐转小，程未晞站起来：“说得对！看你应该还没吃饭，不如跟我去同尘斋吧，估计尘映该回来了。”

　　江怀殷便乖乖被她拐走了。

　　同尘斋内，尘映将食盒放在桌案上，一脸的郁卒，扭头出门正好遇到程未晞，口中抱怨着：“一时不在你就乱走，千万别到处给我惹麻烦。”

　　又看到江怀殷，嘴一撇：“你来这里做什么？帝君可没让我照顾你。”

　　程未晞坐下，眼睛盯着食盒：“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反正你照顾我吃喝，也不差多一个人嘛！”

　　尘映挑眉：“我只准备一人份，你爱分给谁就分给谁。自己吃不饱，可不是我的责任！”

　　这个难缠的小丫头。

　　程未晞忍下一口气，心说暂时还不能得罪太祖奶奶，万一把人家气跑了，她套谁的话？

　　恨恨坐下，自己动手将食盒里的饭食取出来，有几样粥，几样小菜。虽不是她喜爱的大鱼大肉，但胜在卖相不错，瞧着便有食欲。

　　程未晞将食物分给江怀殷一半，这才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粥，满脸舒坦地看向尘映，眼中堆满了崇拜：“尘映姐姐，多亏了你，我才有如此美味的食物，万分感激。对了，昨日你说只有你一人能去人间，这是为什么？”

　　尘映双手叉腰，眉宇间闪着得意：“自然是因为你们这些人间新娘！我们八荒神兽日常服用的，皆是有灵力的食材或补药，你们肉体凡胎，哪里受得了？之前有个新娘啊，吃了这里的一株仙草，鼻血流了两大海碗，险些丢了性命。为了能让你们这些人间新娘吃好喝好，帝君便给了我一个玉牌，能去往人间的一个小镇，采买日常用品。”

　　玉牌！程未晞很有默契地与江怀殷对视了一眼，又继续继续套话：“什么玉牌，这样厉害？”

　　尘映抬起下颌：“问这么多干嘛？八荒的仙术说给你，你也听不懂。”

　　程未晞暗自“呸”了一声，脸上却堆满了笑：“那我就问我能听懂的，你带着玉牌，只能去往一个小镇吗？”

　　尘映倒是没有隐瞒：“对啊，八荒与人间地处两个空间，普通神兽不允许去人间，便是我，也只能在那座小镇内活动，小镇外设有结界，八荒中人若碰触结界，会魂飞魄散的。而且啊，我在人间不能停留超过十二个时辰。”

　　程未晞心中一乐，尘映能去小镇，又不能出结界，还只能停留十二个时辰，这简直就是专门为她离开所创设的条件啊！只要她顺利逃出结界，尘映就只能在结界内跳脚，眼睁睁看着她撒丫子跑路啦。

　　至于后面，她跑都跑了，又不是犯人，那只老虎日理万机、忙着造反，也没工夫为难她这个小小的人类吧。

　　所以，关键还是要搞到玉牌。程未晞又把话题转回来：“能给我看看玉牌吗？我虽然不懂你们八荒的仙术，也对帝君这个杰作充满了敬仰……”

　　尘映似笑非笑地用眼角瞥了程未晞一眼，扭着腰肢转身走了。

　　这只臭猫，傻的时候有问必答，警戒起来也是滴水不漏。

　　程未晞喝着粥，心态很是开朗：“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打探不到。”

　　江怀殷喝粥很是斯文，连嘴唇都不湿，也不知是怎么喝的。待把口中的粥吞下，才道：“其实……”

　　程未晞抬眸，“嗯？”了一声。

　　江怀殷盯着那双清澈的眼睛，默了片刻，才轻声道：“你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方才你曾提到，尘映说我们已算八荒中人了，既然如此，就算拿到玉牌，我们应该也无法顺利逃出小镇的结界。”

　　程未晞垂下眼帘，咕噜噜喝了几大口粥，并不做声。

　　江怀殷没想到自己说句真话，反倒惹得程未晞不开心，那垂下的眼睑仿佛遮住了活力和希望，令她朝气蓬勃的脸上显出几分沉寂。

　　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看向程未晞的眼神有些自责。

　　室内一时安静得有些尴尬。

　　过了好半天，程未晞才开口，声音略有些低沉：“我当然知道！可我总想试试看，我没有那么多等待的时间……”定了定神，又把碗端起来，喝上几大口，含混着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又不会少块肉，你若是担心安全……”

　　江怀殷连忙摇头，脸上带着三分诚恳，七分讨好：“不担心，不担心。”

　　程未晞见他一副小孩子做错事的模样，不由噗嗤一笑。

　　多云转晴。江怀殷松口气，侧头看看外面的天，阴沉的天空中也有大片的乌云在向东移动：“这片云过去，雨就会停，下午太阳会很足，到了晚上……”

　　程未晞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正好去林子里转转。你快吃饭吧，都凉了。”

　　江怀殷端起碗，慢条斯理地喝粥，却不见吃菜。程未晞给他夹了一块咸菜，他看也不看就吃了进去。又夹了一块，江怀殷照单全收，半秒钟后，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直咳得脸色通红，眼角垂泪才停住。

　　程未晞笑得前仰后合：“我给你夹的是朝天椒。看你的样子，以为你是南方人，想不到这么怕辣！看来判断失误！”

　　江怀殷好不容易缓住了气息，抬眼看程未晞：“南方？”

　　程未晞侧头看了看外面渐停的雨，知道整个下午也没什么事做，便当发善心，耐心地给江怀殷讲解人间诸事。比如南、北方的划分，各地饮食等等。

　　这一世她书读的不多，起初还担心自己讲不了多久。可真的打开话匣子之后，哪怕江怀殷连番追问，她都能对答如流。

　　渐渐地，她有些狐疑。她非常清楚自己这一世的学识，绝对没有这样丰富。就凭她小学没毕业的水平，竟然可以口若悬河，讲地理、讲历史、讲人文，讲一下午！

　　这些凭空出现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程未晞蹙眉。老实说，她虽然有过近千次生命，在不同的时代生活过，可每次转世，除了痛苦，其他一切她都不记得。所以，她从未体验过“天才”、“能人”等开挂的生活。

　　可方才，那些知识、画面仿佛就存放在一个一个抽屉里面，她随意打开一个，就能将其轻松提取出来。上至朝代更迭，下至黎民百姓的吃穿住行，如数家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曾经忘却的那些记忆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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