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aring.14 [A Letter·一封信]
第759章 S.14 [A Letter·一封信]
前言:
艺术应当担负起哺育思想的责任。
——伊莉莎白·巴雷特·白朗宁
[Part①·毫无悬念]
"夜魔."
"傲狠明德的爪牙走狗"
犹大低声骂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缩。
他嚇得神智失常,光是看见枪匠就已经丧失了所有战斗意志。
"大不敬者."
"不信亚蒙神祇的异端"
"域外天魔."
他神神叨叨的,反覆念叨著工作内容——
——这些称谓都是犹大胡编乱造,与香巴拉眾多部下反覆宣讲的东西。
这五六年里,每一次收到癲狂蝶圣教覆灭的消息,收到各个行政区发来的战报,还有不少GoPro运动相机拍下来的战情录像,这些音声资料已经把枪匠妖魔化,已经变成了犹大心里的阴影。
插播一个很离谱的地狱笑话,每次调集归一教的干部覆核这些音声资料的时候,犹大都必须强调——未成年癲狂蝶信眾需要在成年邪教徒的陪同下观看,癲狂指数过高和潜在心臟病患者,以及归一意愿强烈的部分狂信徒不推荐观看枪匠的作战记录,因为整个过程实在太血腥,太暴力,而且充满了蛊惑性。
这个男人能手撕化身蝶,能击败神话传说中的巨物,能把山妖巨怪的脑袋当球踢,是暴力的化身。有不少战帮的遗老在远征时期逃过一劫,转头就在身上纹了无名氏的面盔徽记,几乎把枪匠当做神来看待。
犹大爬不快,也逃不掉——
——他的腿上还绑著一块石头,就好像PTX7745预见了这一切。
犹大和艾欧合力杀死了这个异界来客,侵占了他的肉身,可是这块用来沉河自杀的石头,很有可能变成犹大的主要死因。
枪匠没有急著动手,反倒是十分好奇。
从费克伍德·艾比口中,他了解到[天授]的奥秘,也明白眼前这个满脸络腮鬍的犹大只是邪恶教长的无数化身其中之一。
要如何斩尽杀绝呢?要怎样才能根除亚蒙神灵的合作伙伴?
"我和费克伍德谈到你。"
江雪明语气冷淡,拔枪指向犹大的鼻樑。
犹大立刻应激:"不不不不!不!"
江雪明:"他什么都说了,也什么都做了。"
犹大听见这话,犹豫了片刻——
——他的脑子在飞转,连忙追问。
"老头儿答应你什么了?他在帮助你?"
江雪明:"他为你提供[生路],为你提供快捷通道——使你来去自由,快速穿行於夏邦的各个部州。"
犹大黑著脸:"所以."
"所以他选择帮我,犹大。"雪明手里景光枪口指向犹大的下半身,没有对准要害:"事情其实很简单,你总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复杂化,比如你的宗教,你的人肉生意,你找各种各样的藉口,用各种各样的幻想来诱惑你的部下。"
"我说,费克伍德,既然你那么想去地心。"
"那么试试吧,我们谈谈合作的事,我能操纵机械,修理机械,或许你的超深孔钻探设备需要一点帮助。需要一个心智坚定,能对抗原初之种灵压的机械师。"
"既然你把事业和理想看得比生命还重要,那么我就帮你这一回。"
"合作的前提,就是把我的战友们从莫比乌斯里放出来,就这么简单的事情。"
"至於你,犹大。"
"你算是赠品。"
犹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赠品?"
"我不太清楚你的去向,没法锁定法依·佛罗莎琳的具体位置,自然找不到你。"江雪明面无表情,渐渐扳动景光的龙角击锤:"也没抱著多大的期望,毕竟天上不会掉馅饼嘛。我不愿意去幻想这些事——费克伍德说,留在开物大殿,或许你会回来。"
"起初我还搞不太懂[生路]的魂威机制。"
"我就想呀,世上还有那么好的事情?这拍立得相机还有这个本事?能把你送到我面前来?"
"费克伍德与我说,这只是赠品,是他临终前能做的,最后几件有意义的事情。"
"他能调换莫比乌斯的照片排序,能解除这种无尽的时间循环,也可以微调拍立得的灵能特效,改换照片所代表的生路出入口,自由存取每一份摄影棚档案,简而言之就是——"
"——只要有人对你拍摄照片,他总有办法让你回到这里,当然了,还包括法依·佛罗莎琳。"
话音未落,FF迟来一步。
朦朧的虚影渐渐在开物殿构筑出凝实的肉身,法依·佛罗莎琳满脸疑惑,根本就不明白髮生了什么——她记得自己的上一个存档点,上一个摄影棚明明安排在斧锋山。却被传送回稻恆县了!
没等她站起来,炙热的子弹轰击著她的双腿。
有艾欧女神的灵体护命,她没受到伤害,却被弹头的衝击力打得横滚出去——
——犹大找准机会,正准备趁著枪匠调转射界的空档期做点什么。
他伸手去解绑腿麻绳,想丟下沉河大石,要呼唤灵体保命跑路。
回答他的东西,是狩猎女神枪口喷吐的火焰,是二十四颗7.62*39mm穿甲燃烧弹。
子弹轰在[点石成金]的兀鷲灵体身上,当头十二发打得它脑袋瓜嗡嗡作响,后来十二发经过芬芳幻梦的压枪调教,几乎与本体同步射击,从江雪明的身体中端著枪站了出来,透过兀鷲的两腋缝隙,穿过胯下空档,打断犹大的双腿,打得骨渣肉沫四散纷飞。
对於法依·佛罗莎琳来说,情况也不容乐观,她通过[生路]回到开物阁,落地时恰好在大殿一根结实的浇铜立柱旁边,她被景光压制不能动弹,灵体虽然给了她一套护甲,但是无法还击,只能被动挨打。
她听见犹大的惨叫声,心一乱,就想还手——想还手,灵体就要离开肉身,从护甲变成武器。
听叮叮噹噹几声脆响,柔软的铜壳花生皮在立柱上弹跳著,打出两次校准弹確定折射角度,滚烫炙热的钢铁泥团几乎擦著法依的脸飞过,爆鸣声在耳边啸叫,接下来的十八颗子弹以锐角折射的飞行方式,结结实实打进FF的后心,打断了坐骨,把尾椎骨轰碎了。
她完全瘫痪,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胸腔重金属超標,心肌也逐渐缺血缺氧。
只在短短的十来秒里,犹大从战斗意志崩溃的状態陷入完全绝望。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击败枪匠,别说什么灵能对决——
——这傢伙手里有枪有弹,杀伤效率实在太恐怖了。
"别动,犹大。"江雪明与芬芳幻梦比手势,要魂威保持持枪高位警戒,同时给魂威递爆弹:"别动,多活一回儿。"
犹大粗重的呼吸声在大殿之内来来回回,变成惊慌失措的喘息,他像一个小孩子,在枪匠的安抚下渐渐找回了正常的心率和血压,虽然下半身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失血的速度也渐渐慢下来了。
"你到底你到底想说什么.你要戏弄我?要侮辱我吗?"
江雪明看清犹大脑袋上的血条,还剩百分之三十七,正在持续往下跌,离完全死亡还有一段时间。
他慢慢蹲了下来,夹在两个归一教核心领袖中间的感觉,其实一点都不好受——
——他非常害怕,是怕这两头魔怪失去理智,怕他们玩出新的花样,留著什么绝地翻盘的底牌。
但是有件事,江雪明一定要搞清楚,也是秋收行动的核心要务。
"费克伍德说,法依·佛罗莎琳身上的仙丹储备不多,只要你遇见攸关生死的大危机,都有四次买活的机会,可以通过天授和仙丹,再造你的血肉之躯。"
"狗日的叛徒!"法依吐出一口脓血,大声骂道:"老不死的!真他妈下贱!"
江雪明没搭理这疯婆娘,隨手给了一枪,子弹敲过去,法依就立刻老实了。
"犹大,你还有几次復活的机会?四次吗?还是三次?"
"我知道你不怕死,所以没用尘晶爆弹来对付你。"
听见尘晶武器,犹大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也明白了枪匠的依仗——
——在黑风镇,他的灵体见识过尘晶武器的威力,与夏莉·奈特的尘晶魔术类似,是一种辉石能源为基础,对碳基生物杀伤力极强的云爆弹。
用这种武装来对付灵能者,对付灾兽和授血怪物,就像是大炮打蚊子,无论是射程还是破坏力,都是单方面的碾压,根本就撑不到短兵相接,撑不到魂威搏命的环节。
"机会难得,我想和你谈谈。其实BOSS也想和你谈谈——毕竟你们斗了那么多年。"江雪明坦言告之:"不过你没机会当政治犯,死刑是板上钉钉。"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犹大的心已经死了,从歌莉婭·塞巴斯蒂安的死讯传到他耳边时,他就有一种预感,只是不够强烈。
护命羽毛的死亡也没能让他走出幻觉的控制,就像是公司股票崩盘的前一天,谁都不会认为企业已经患了绝症。犹大也是这么想的,这个世上,但凡以宗教迷信或市场信心为主导的金融体系,都有这种突然猝死的奇异现象。
正如货幣本身的属性,有人信它,用它,它才值钱。而信用本身就是一个很玄幻的东西。
犹大必须保持幻想,他不念血蝴蝶圣经,但是一定要念自己心里的生意经。
他可是领袖,如果他自己都颓废失落,状態低迷,他根本就管不住一群野兽——
——他亲手建立了归一教的丛林法则,如果表现得弱势,他会被部下端上餐桌。正如蓝彩云对灵光佛祖的血肉视若珍饈,只要是授血单位,都想尝尝犹大的味道。
"有太多事情可谈了。"江雪明歪著脑袋,代傲狠明德问道:"出发之前,BOSS和我说。"
"如果有机会的话,如果能活捉你,它有句话一定要问清楚。"
"它说——"
"——犹大,你总是以为癲狂蝶是工具,是一种力量。你可以掌握它,利用它,其实正好相反。"
"它在利用你,控制你,它本身的属性是病毒,是寄生虫,跟著生物种群一起演化。"
雪明抽出手来,打开日誌本接著念。
"我也是病入膏盲的状態,血肉已经变成维塔烙印的载体,变成它的傀儡了。"
"我不得不丟掉兽性,试著融入顶级掠食者的圈层,融入人类社会,变成人们喜欢的样子,藉助人类的力量来对抗它。"
"在漫长的歷史中,人类文明诞生了许多伟大的科学家,艺术家。"
"他们总能把复杂的自然现象,变成纯粹的艺术表达,变成公式和理论,似乎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与理性,与知性相关。"
"维塔烙印的属性却恰好相反,它把所有已经分离出来的个体,重新变为混沌的血肉,变成杂乱无章的遗传链片段,变成蛋白质,变成有机物,逐渐变成原初之种的一部分。"
"你对原初之种的探究经验应该比我更多,我是个胆小鬼,吃了一次亏,就再也不敢去窥探母亲的奥秘,我想问问你。"
"你在地球母亲那里得到答案了吗?生命本身代表著什么呢?它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为了活下去吗?"
江雪明说完这些,把日誌本收好,安静的等待著。
犹大听完之后嗤笑道——
"——你的老板也想鸚鵡学舌?也要来问我?这可是终极答案!我要是想明白了搞清楚了!我还会被你踩在脚下吗?"
"我只知道!它是残酷的!残忍的!"
"它不在乎身上的真菌虫豸,对原初之种来说,我们就是它身上的寄生虫,每一个灭绝纪对(最早的生命,有机物)来讲,都是折磨,都是考验,是母亲手里血淋淋的鞭子!"
"能活著就不错了!枪匠!能活下去就很不错了!"
录音笔在江雪明手中发出淡紫色的灯光,它记下犹大的遗言。
"一颗星球会对虫子们说什么呢?"犹大冷笑道:"你会和身上的蟎虫讲什么道理吗?当你不舒服了,只会想方设法杀掉它们——晒晒太阳?或者喷一遍杀虫剂!就和你现在做的事情一样!"
"我失败了!所以我是虫子!"
犹大恶狠狠的骂道——
"——如果贏家是我,那么你就是虫子,应该变成食物。"
"而我们会晋升为新的霸主级生命,与维塔烙印牢牢绑定的新生命,比起机械工程的演化过程,生物工程、基因工程改造生命的成本要低得多。"
"枪匠,人生太苦了,你想不吃苦,就只能吃人。"
"为什么我能活这么久?那还不是因为我心胸狭隘,把痛苦都留给别人,把快乐留给自己。"
"我从来不会心肌缺血,我不会焦虑内耗,我不会羞愧自毁,我有灿烂的生命呀。自然要活上千年万年的。"
"至於什么狗屁的生命答案?天经地义道德伦理?哪一个不是统治者用来教训贫苦老百姓的鞭子?不都是道德神剑吗?"
"如果傲狠明德真的信了它,我只觉得自己死的也太冤枉了。"
"我居然会输给这种对手."
"枪匠,我好不甘心."
"为什么?"
犹大满脸疑惑,满脸困苦。
"为什么你要帮它?为什么?"
自始至终,犹大都想不明白——
——与他的部下们一样,与无数个零號站台的教祖教宗一样,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无数次了。
"人不是工具。"江雪明也说过无数次了,说得嘴皮子都禿嚕,说得烦躁——
——授血怪物的脑结构与智人有非常大的差距,这也是杜兰和弗拉薇婭难以克服的缺陷。
这两姐妹有非常明显的人格障碍,很难体会到智人的感情,有许多偽装行为。
江雪明:"人不该是工具,犹大,你不会懂的。你这个[人]早就死了。"
在自然界游荡的灵体也很难感知智人的情绪,因为它们缺失了肉身。
感受不到温度,没有气味、触觉、味觉的帮助,没有丰富的视神经和听觉神经辅助,这些失去肉身的鬼魂也很难和活著的东西沟通,只能变成生前一段琐碎的记忆,或是重复著机械式劳动行为,或是执行生前最强烈的信念,变成各种各样的灵异现象。
授血怪物更像是维塔烙印找到了一个合適的宿主——
——它夺取了宿主的所有记忆,与宿主的意识融合,变成了新的生命体。
犹大早就死了,最初在讲玛丽·斯图亚特的血族篇章里,这些吸血鬼就已经不能以人相称——是一些智人的DNA片段,和维塔烙印以及野兽融合拼接的奇美拉怪兽。
他们表达出来的东西,更多的是原始的兽性。是飢饿感、疯狂、暴力和性的集合体。
[Part②·魔鬼来信]
不甘心失败的犹大决定反扑——他必须立刻开始挣扎。
[点石成金]毫不犹豫咬断了本体的脖子,犹大脑袋一歪暴毙身亡,他要把灿烂暴烈的生命力完全释放出来!他要试一试,毕竟丹秋国还有一张底牌!还有达格达之釜!只要能击败枪匠,能从稻恆县逃回去,他就不算输!
在犹大身死的一瞬间,另一位异界访客从法依·佛罗莎琳的灵体之中爬了出来。
几乎同一时间,法依把仙丹按进了教长的脖子里,她奋力吼叫著:"干掉他!教长!加油啊!"
"枪匠!"犹大看清地上的死尸,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凉感——
——那也是另一个他,另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化身。
江雪明轻拍弹匣包,確定备弹数量,也没有回应犹大的意思。他知道,这傢伙已经完全疯了——
——那种眼神他见过无数次,在芬芳幻梦中醒来的人们,特别是唐宁小子。
每到梦醒时分,幻梦破灭的剎那,总会让小罗伯特陷入短暂的癲狂症。
相隔十四米的直线距离,芬芳幻梦把主武器交还给本体,它扭动锁盘,执行[Unlock·开锁]程序。
"[Turn It Into Gold·点石成金]!把他做成肉丸!"犹大嘶声吼叫。
胡兀鷲喷出一片死亡吐息,灰白色的浓雾所到之处,似乎万物都在凋零毁灭。
这片生命的真空区里,砖石迅速风化毁灭,金铁化为单质氧化锈蚀,却不见枪匠的踪跡——
——他的气息全无,犹大根本就锁定不了枪匠的位置。只这一眨眼的功夫,死神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只听一阵水声传来,地板上伸出金灿灿的猫爪。
犹大满脸冷汗,猛然低头看去——
——芬芳幻梦已经捏碎了犹大的足踝。
它几乎"浸"在地砖之中,好像灵体所接触的东西都开始液化!
"这是什么力量?这是什么魂威?"法依·佛罗莎琳惊叫道。
江雪明就趴在芬芳幻梦的肩膀上,把犹大拖进这漆黑的泥潭里。
只听"水下"传来尖利爆鸣,三五拳下去,从黑漆漆的砖石泥流里冒出一团腥臭的血液。
法依·佛罗莎琳脸色剧变,心口又开始疼!下一个犹大挣扎著,从[天授]的胸口爬了出来。
"他还有几条命?法依?"江雪明在"水面"游动著,从樑柱里探头,又迅速滑去天花板,跟著水流回到厅堂中央,似乎无处不在。他像水中的精灵,被魂威牵著走,隨著锁盘再次旋转,清脆的齿音再次响起。
芬芳幻梦施展出新的能力,手中多了一块鲜红的布料。
江雪明已经记不得这块布属於谁了,但是他能记起用法——毕竟这些魂威超能曾经不止一次给他带来生死危机。
他像个斗牛士,把红布扬起,开物阁的展台里,十来把铁艺精良的瓦工刀立刻消失不见。
抖落布帛,这些铁器就变成飞矢利箭,衝著新生的犹大而去——
——还没来得及吃下仙丹,这位异界旅客身上多了十六道血淋淋的伤口,脑门上插著泥瓦匠的铁器工具,就这么死透了。
"不太好用。"江雪明隨手从衣兜取来一根铁筷,当飞鏢打出去。
破风之声带起一股红雾,死尸的头颅都叫这劲力惊人的暗器打爆了!
对雪明来说,[Ulock·开锁]带来的一部分魂威超能有些鸡肋,像这张红布能做到的事情,他依靠自己的投射手法也能办到。
法依脸上身上全是血,她无法制止艾欧女神的传召行为。
只要犹大一死,作为履约者,她必须继续执行復活程序——
——下一位犹大紧跟其后,刚从天授的肚子里滑到地板上,他摔得满脸是血,跌到前辈们的尸体当中,嚇得脸色惨白。
芬芳幻梦又一次开锁,亚金甲冑之中弹出红蓝两根线材——
"——嗯?"江雪明精神一振。
这两根细线扎进犹大的胸口,马上芬芳幻梦的手里就多了一个手柄。
它按压手柄的B键,犹大立刻开始跳跃。
SD兴奋道:"喔!有用哎!这是啥呀!?"
江雪明:"[Game Life·游戏人生],我记得,是四年前一个圣教徒的魂威。"
SD按住A键不鬆手,猛推摇杆,犹大就开始满地疯跑——
——按X键,犹大对著法依·佛罗莎琳就是一耳光,把小玫瑰给打蒙了。
江雪明:"对,很恐怖的能力。为了击败这个变態,流星衝著自己的脑袋来了一拳,破坏了一部分脑神经传感区。"
——XY键和右肩键一起按,犹大立刻脸红脖子粗,像是在憋气蓄力。
不过一分钟的功夫,这万魔之首把自己活活憋死了,他的心率过快,眼球血管爆炸,七窍流血而死。
万魔殿,潘德曼尼南的入口处。
岩浆之上的大拱桥,从原初之种丰富的铁镍神经之中分出一团模糊的虚影。
它逐渐要变成犹大的灵体,要把犹大抓来这座永恆的监牢里受刑。
佩莱里尼·图昂恭候多时,他满心期待著——能和知音见面,能与领袖重逢。
可是过了老半天,这团影子沉浮起降,似乎徘徊在地狱的大门之外,就是不肯进来。
大桥上挤满了人,听闻领袖要来火狱里受罚,有干部连夜赶了两面横幅,四张锦旗,准备和小弟们一起夹道欢迎。
"呃"John`D尷尬的问道:"亚父(佩莱里尼是John`D的创造者)?头领为什么还不进来?"
佩莱里尼推测道:"可能是网不太好?他没死透?连不上我们这个伺服器?"
江雪明依然在尝试,不光是为了实验芬芳幻梦开锁之后的力量,做一个魂威能力隨机数分布的观测。也要尝试把犹大关进幻梦境。
半个小时过去了,犹大死了一地,整个开物大殿血流成河,法依的身体里还有最后一颗备用的仙丹,她已经不敢再尝试,不敢隨隨便便把教长的底牌交出去。
枪匠变著花样杀了犹大五十多次,每一分钟都有新的死法。
她亲眼见到这死神的时候,才明白其人到底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冷酷。
这些异界来客在接受仙丹之前,都是不同平行宇宙的自然人。
哪怕法依说起这些事,要江雪明冷静一点,滥杀是毫无意义的——
——但是江雪明没听,他从来没留手的意思,这些不同版本的犹大对枪匠来说,都是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只要一颗仙丹就能变成无恶不作的犹大本尊,变成世界顶级反人类罪行的始作俑者。
无论他们生前有怎样的经歷,被选中送到这个世界来,就註定要变成犹大的肉身。这些"穿越者"送到FE33031的瞬间,已经被艾欧判了死刑。
雪明不是三岁小孩子了,他对敌人没有任何慈悲心,包括潜在的高危目標。
法依·佛罗莎琳蜷缩在犹大的尸堆之中,她瑟瑟发抖不敢去看那个魔王。[天授]也停止了搬运工作,似乎是艾欧女神终於发觉不太对劲,犹大过於勤快的死亡频率让薪王暂时停手。
"法依·佛罗莎琳。"江雪明感觉精神有些疲劳,但是要把质询流程走完:"看来这种消耗並不是无休无止,现在你的领袖不在你身边,他听不见这段对话,你的艾欧女神也听不见。"
法依浑身颤抖,低声问道:"你你想说什么?"
"把丹秋国斧锋山的地形图,还有丹秋的战术资源,把它的军队结构等等信息告诉我。"江雪明如此说:"以及最重要的——达格达之釜。"
"凭什么."法依不屑道:"凭你一张嘴么?!"
"我不会骗你。"枪匠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骗女人这方面他太在行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认为犹大还有翻盘的希望吗?"
法依刚刚目睹了教长大人的五十多种死法,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枪匠踩著犹大的脑袋,態度轻浮语气隨性,开始顛球玩。
"你提供的信息可以救命,可以救下攻坚队几百甚至几千条人命。"
"你可以戴罪立功,我知道,你心里应该还有一些牵掛。"
"你没有杀死比利·霍恩,没有杀掉我的学生,我起初很奇怪,很担心。"
"因为比利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和你走得最近,根据谍报活动的隱秘性质做基础判断,他总得死在你手里——他死了,你才能全身而退。"
"像具体的身材,信息素特徵,耳钉或皮肤痣、鼻目畸形和足掌趾尺寸,这些角色侧写只有比利·霍恩能做到,只有他知道这些事——你却留了他一命,我不好评价这种行为。"
江雪明嘆了口气,摇了摇头。
"或许你抱著一种幻想,可以和我的学生远走高飞?对吗?"
死神击中了法依·佛罗莎琳的软肋,也是爱情带来的幻觉使她变得软弱,使她反覆挣扎在生死线,她想起比利小子在一个小时之前的所作所为——那种钻心刻骨的辱骂使她感到愤怒,感到失望,更多的还是不理解。
她饿疯了,因为艾欧女神赐给她这头冷血动物的幻想,让她感受到爱情的甜蜜,还有失去爱情的痛苦。
"做选择吧。法依·佛罗莎琳。"枪匠一脚踩碎了犹大的脑袋:"做选择吧。"
他面对这些反人类的怪物,要灌各种各样的迷魂汤。
"只要你愿意配合,我儘量为你爭取时间和空间。"
"大卫·维克托是我的老师,也是探王,他是青金裁判所的陪审人员,兼职审讯人员。"
"法依女士,你没有犹豫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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