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
卡斯特将车窗升起,体贴地开了热风,“难得你也会发展别的感情。”
杜雨晴眉头微皱,出声反驳:“不是你想的那回事。”
这还不算?卡斯特轻笑一声,都恨不得自己也跳进海里去了,还说不算。
阿肆浑身湿漉漉的,用干毛巾裹着还是不自然,她求助地看向杜雨晴。
杜雨晴接收到她的不安,开口道:“没事,一辆车而已,大不了赔他一辆。”
卡斯特认真开车,“那倒不至于,一点水能有什么影响,就是血……雪在车里融化了都没有问题,不用计较这个。”
“你的下属呢?”杜雨晴问。
“留在那里帮斯蒂夫捞人了,生意场上常见面,总要留点人情。”卡斯特说。
这边郊区里市中心距离挺远,卡斯特开着开着车忽然察觉不对劲,他对着后面的杜雨晴说:“看看你家小保镖的伤怎么样了?”
杜雨晴猛地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阿肆受伤的那只腿已经严重地渗血了,连带着那条干毛巾上都沾染了红色血迹。
她伸手摸上阿肆的头,“好烫。”
卡斯特从后视镜看了眼,那张被海水浸泡过的脸非但没有一开始的苍白,反而红透。
“这是伤口炎症引发的高烧,再多烧一会儿估计人也傻了,我先开车送你们到最近的私立医院,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吧。”卡斯特猛踩油门,车辆登时蹿了出去,在人烟稀少的郊区公路上疾驰。
阿肆眼前朦胧,耳边响起沙沙的嗡鸣,她只顾伸手拉住杜雨晴的衣角,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不到了。
杜雨晴今天的白色西装早在一系列的变故中沾了灰,如此狼狈的她卡斯特还是第一次见。
“zoe,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退圈了?”卡斯特盯着前方道路,开口问她。
杜雨晴的手一直搭在阿肆的手背上,闻言抬眼,“你们怎么都这么说?”
卡斯特嘿了一声,耸了下肩,“这个圈子的人不都这样吗,遇到真正想要珍惜的人,就算是彻底放弃这个爱好也要把人给套牢,难道你不是?”
“我说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杜雨晴再次重申。
卡斯特笑得更开心了,略显苍白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
杜雨晴心烦意乱,卡斯特说的确实没有毛病,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之前的那些活动了。
她曾说过,她怕疼,所以喜欢看到别人疼痛的样子。
可这个喜欢,在阿肆的身上却无法实现了。
“……”卡斯特笑意收敛,看到杜雨晴陷入沉思的样子,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同为俱乐部里的人,真正有好下场的没见过几个,哪个不是把自己折腾得遍体鳞伤后重新躲进俱乐部这个避风港。
像他们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去碰感情比较好。
车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处于状况外的助理跟着金一起从医院出来,护士将阿肆从车里接到了病床上,没有片刻迟疑,迅速将人送进了急救室。
金快速看了杜雨晴一眼,问她:“你应该没事吧?”
杜雨晴摇摇头。
“那就好。”金没再停留,快步踏入医院。
看着金身披白大褂一脸正经的样子,卡斯特不由得愣了愣,而后眼睛里带上了笑意。
“还是第一次见他工作时的样子呢,怪不得不让我来医院找他。”卡斯特指尖抵着唇,轻声笑了。
全程被蒙在鼓里的助理真的生气了,他跟在杜雨晴身后,一声不吭,似乎是要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你今天格外安静。”杜雨晴侧过脸问他。
或许是在小木屋时不小心蹭到了哪里,又或者是在沿着落脚点往下爬的时候沾上了灰,杜雨晴的脸侧有些污迹,以她这种对外貌极度敏感的性子,不可能不弄干净的。
还有那套量身定做的高级西装,白色布料上痕迹斑驳,说是随随便便从哪个路边捡来的都信。
看到她这样狼狈,助理心里的怨就像一只充满气的气球被人用细针捅破,一点点地往外泄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助理的能言善辩都是对外人的,对上杜雨晴,他说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我要谢谢你。”杜雨晴说。
“嗯?”助理面露错愕,他像是突然被老师点名的学生,手都有些无处安放。
杜雨晴低着头,双手交握着,说:“斯蒂夫要带蒂蒂娜回去庄园的消息是卢叔散布出去的,他清楚的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所以他放了这样一个鱼饵,等着我去咬钩。”
“是卢丹?”
“除了这个,前往庄园的必经之路上发生的车祸,也是卢叔一手促成的。”杜雨晴早已知道这是卢丹的陷阱,但还是毅然地踏入。
因为,她的陷阱比卢丹的还要大。
“卢叔这一次不得手,还会有下一次,如果我不把他给遏止住,那我岂不是天天都要活在担惊受怕中。”杜雨晴轻叹,“我必须要让叔叔知道他做的所有事情,哪怕他不一定能得到我需要的惩罚。”
助理在一侧坐下,面露茫然:“那……你们怎么会弄成这副样子?”
阿肆身上的血把衣服都染红了,杜雨晴最爱干净整洁也弄得灰头土脸的,那这件事情的矛盾中心去哪儿了?
“我们也没想到卢丹在最后一刻还是不死心。”杜雨晴看了眼急救室,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阿肆是为了救我。”
“……”助理无言,他早该知道的,阿肆的哪一次受伤不是为了她。
“那卢丹去哪儿了?”助理问。
杜雨晴牙关紧了紧,“他坠海了。”
助理内心没什么波动,就算不是坠海,卢丹也还会有别的结局,总归是无法回到最初的辉煌时期了。
“那也挺好的,斯蒂夫先生未必舍得处理卢丹,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助理在这一点上看得还是比较透彻的。
就算斯蒂夫知道了卢丹背着他偷偷刺杀杜雨晴的事,他也不一定能够在这二人之中做出取舍。
一来杜雨晴现在安然无恙,二来卢丹是从小就陪伴在斯蒂夫身边的,比起特助,他更像是成熟稳重的大哥,是斯蒂夫在商界如鱼得水的左膀右臂。
阿肆从急救室出来的时候状态已经好很多了,失血过多导致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护士站在旁边,询问谁是家属。
助理自觉地上前,“我是。”
“病人伤口已经做过清创处理了,挂完两瓶水就可以出院了,回去之后要注意清洁,不要再感染了,家属跟我去药房领药。”
助理跟着那个护士离开了,剩下两个护士推着刚做完清创手术的阿肆进入了病房,杜雨晴悄声跟了进去。
护士将点滴的流速调好后便离开了,只剩杜雨晴和阿肆面面相觑。
杜雨晴不甚自然地走到阿肆床前,随手拉了张凳子坐下,双手局促地放在膝上,“你的伤,还疼不疼?”
阿肆轻轻摇头,发白的唇微启:“渴。”
也是,发烧的病人最容易口干舌燥。
病房里没有别人,阿肆能指望的人就只有杜雨晴了。
杜雨晴向来都是被别人伺候的,哪里伺候过别人,倒个水也不知冷热,便直接递到阿肆唇边了。
“咳……”被倒得过急的水给呛得咳嗽了几声,阿肆脸颊都红了,她伸手抹去倾倒在脸上的水,无奈道:“小姐,给我吧,我自己来。”
她怕自己没在海里淹死,反倒被一杯水给淹死在病床上。
杜雨晴又坐回那张凳子上,安静地看着她。
被水呛过之后,阿肆看起来精神多了。杜雨晴心想。
“让我看看小树桩怎么样了。”人还没到,金的声音先从门口传了进来。
金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他今天做的是一台小手术,结束后便直奔这边来了。
看到躺在病床上几乎废了一条腿的阿肆,金啧啧了几声,绕到病床边上打量她,一边揶揄道:“我怎么记得你不是第一次到这儿来啊,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
上一次不就是金还在对阿肆挑衅的时候嘛,都过去那么久了。
阿肆挪开脸不看他。
金嘿了一声,双手插进自己的白大褂兜里,笑着说:“小树桩,难道没人教过你惹谁都不能惹医生吗?”
“金,差不多得了。”杜雨晴出声制止道。
“我这才刚说上两句话呢,zoe你这就开始护上了?”金也是知道阿肆这一次受伤的前因后果的,调侃起来不留余力,“你们俩这样也太容易惹人误会了吧。”
阿肆今天已经听到第二个人这么说了,她倒是无所谓,就是不知道杜雨晴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我护着我的人有什么问题,我还从没见过你的支配者,怎么?这么拿不出手?”杜雨晴这话算是戳在金的心尖尖上了。
金从来没在好友们面前介绍过他的支配者,不是拿不出手,是怕会吓到他们。
那可不是什么善茬儿,他自己已经避之不及了,不想让好友们也掺和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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