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亚雌的精神海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餐桌上，罗天天、凌冽和任青一起享用着亚雌仆役们端上来的早餐。
  帝国很多权贵为了彰显财富和身份，喜欢雇佣雌虫来担当仆役，可凌冽却从不这么做。
  他治家严格，选管家等管理者只选综合成绩最好的自然虫，买亚雌则只买那些自幼经历过十分严酷的专项训练的顶尖高手。
  这导致罗天天至今没能适应家里过度丰盛的早餐。
  罗天天等上菜的亚雌全部下去之后，犹豫着开口问凌冽：“冽哥哥，我们昨天在那些按摩师的面前谈江画的事没关系吗，那算是军部和圣廷的秘密吧？”
  凌冽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动作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优雅从容。
  “那些是亚雌，你完全可以把他们看作是没长嘴的机器。”他轻启薄唇，语气淡然，“亚雌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只能被动接受雄虫和雌虫的命令，无法泄露任何信息。”
  罗天天眉头越皱越紧：“可他们又不是机器……亚雌是什么权利都没有吗？”
  凌冽微微一笑：“亚雌的权利？天天你经常有些有趣的想法呢。亚雌确实没有任何权利，连生存权也没有。
  他们的生命是因为我们的需求而被创造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们的需求，他们的存在毫无必要，只是浪费资源。”
  罗天天紧紧握着手中的餐巾，他知道“人生而平等”那些理论，不适用于虫族社会，但这里的秩序让他窒息。
  生命无论来源如何，不该只是工具。
  罗天天心事重重来到课堂，今天是他们的第一次精神海梳理实践课。
  实践教室明亮而宽敞，罗天天和他的同学们围坐成半圆，他们每人面前坐着一个亚雌。
  与平时那些表情肃穆，态度恭顺的亚雌不同，这些亚雌的眼神空洞，仿佛迷失在自己的世界。
  实践课的负责老师不是江画，而是另一位助教负责，他大约是第一次给圣子们上课，声音里透露着一种小人得志的腔调：
  “各位尊贵的圣子殿下，我是实践课助教，我叫查航。今后我来帮各位殿下完成这项非常重要的实践课  ———利用精神力初探亚雌的精神海。
  圣子殿下们可以放心练习，不用担心技术不熟练。这些亚雌很便宜，都是些精神海情况一团糟的家伙，出手重点弄死了也没关系。”
  亚雌很便宜，弄死没关系……又是这种话，罗天天感到一阵不适。
  他望着眼前的亚雌，亚雌皮肤有种病态的白，巴掌大的小脸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已经瘦脱了相，显得眼睛格外大。
  然而那双大眼睛此刻毫无神采，也不知聚焦于何处。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罗天天把声音放柔，不想吓到这个已经很脆弱的亚雌。
  “殿下，我叫苔兰。”亚雌回答，声音毫无波动。
  “能把你的手给我吗？让我看看你的精神海，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
  “遵命。”苔兰伸出双手，罗天天握住，不再多想，迅速沉入了他的精神海。
  罗天天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精美的小庭院中。
  亚雌的精神海没有雌虫那样辽阔，这个庭院虽小，但建筑精美，里面的绿植的摆放考究，仿佛每一片叶子、每一朵花都经过精心选择和布局。
  然而，这一切美景都被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大雪下的绿意和色彩被冰冷封存，只能隐约透出生命的踪迹。
  竟然是和任青一样的症状，亚雌的精神进入了代表死亡的冬天。
  罗天天穿过庭院，踩着厚厚的雪层，走向正屋。屋内一片冷清，寂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在屋子的中央，罗天天看到了一只冻僵了的小蜜蜂，它的身体伤痕累累，翅膀蜷缩，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罗天天伸出手，轻轻地触碰这只小蜜蜂。一股温暖的白色光线从他的掌心流入小蜜蜂的体内，小蜜蜂的伤口几乎在瞬间被完全治愈，它的身体也立刻恢复了活力。
  当最后一抹光芒消散，小蜜蜂振翅而起，在屋内飞舞，最终停留在罗天天的肩头，用它那微小的身躯表达感激。
  罗天天轻笑，随后转身走出正屋，站在庭院中央，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凝聚更为强大的精神力。
  罗天天身上的光芒更盛，最终化为利刃般直冲云霄。浓重的乌云几乎瞬间就被这强大的力量刺穿了一个洞，阳光从中投射进了小院。
  罗天天再度驱动那股精神力，它在空中化为光球，最终于那个云洞中爆裂开来，乌云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碎裂消失。
  阳光重新覆盖下来，积雪在阳光的直射下逐渐融化……冰冷的空气逐渐变得温暖，庭院里的绿植开始复苏，嫩芽破土而出，花朵渐渐绽放。
  最终，当罗天天收回自己的精神力时，整个庭院已经焕然一新，春意盎然，花香四溢。
  他终于成功召唤到了春天！
  罗天天从苔兰的精神海中抽离出来，却看见眼前的亚雌面容此刻充满了神采。不同于刚刚的死寂，也不同于亚雌平时的肃穆顺从，此刻的苔兰脸上焕发出了生机勃勃的喜悦。

  “圣子殿下，苔兰愿意将精神海永远奉献给您，从此成为您的信徒，永世不悔。”
  苔兰违背了亚雌的言行准则，主动对雄虫说话，并擅自双膝跪地，用额头抵触罗天天脚背，向他行了信徒礼。
  这罕见的画面却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因为在教室的另一边，狄醒正一脚踢开亚雌的尸体大骂。
  “什么垃圾玩意儿，那么小个精神体，捏一捏就敢死给我看！”
  助教放着地上的尸体看也不看，跑去安抚狄醒：“圣子殿下，亚雌还有的是，备用亚雌就在外面等着，您可万万不要因为这种垃圾影响了心情……”
  没等他安抚完，他身侧的另一位圣子睁开眼，一巴掌扇倒了他面前的亚雌：
  “你是粪坑里的长大的吗？精神海那么多泥，老子的鞋都被你搞脏了。真是恶心，谁要给你治疗，你不赶快死我就打死你！”
  乱哄哄的教室内，忽然有一个清晰的意念传入罗天天的意识：“我要……为圣子殿下活下去。”
  罗天天一惊，他能清晰感觉到苔兰的声音，可是为什么？他们的精神海明明已经断开了啊！
  “你……想要为了我活下去？”罗天天问苔兰。
  苔兰一怔，似乎疑惑罗天天为什么会知道，但很快还是对罗天天点头。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亚雌标志性的肃穆和顺从，但他的眼中却闪着烁烁光芒。
  这是什么情况？
  罗天天不理解。
  “你等一下，我有件事需要去请教一下江画老师。”
  罗天天转身快速冲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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