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38/七流
　　
　　乔御很郁闷。
　　
　　精力药水的有效时间没过,  他现在十分清醒，感觉都能再起来打一套太极拳。
　　
　　宋天宇半夜逮他大概是真的累了，没过一会儿,  乔御耳边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留下乔御和系统在脑海里干瞪眼。
　　
　　乔御：“这算工伤吗？”
　　系统脸上是大大的疑惑：“你哪里受伤了？”
　　
　　“我对人过敏,  他离我太近了。”
　　乔御缩在床边,  说不出什么感觉,  略微有些不适应,  但是很快就变得成了平静。
　　
　　人的底线就是这么一点点降低的。
　　
　　系统调出了乔御的个人资料一看,  发现他果然是处.女座。
　　
　　系统：“宿主,  如今系统商城特价，可花三十积分购买永久脑内投影仪,  使用后可以在脑海内观看自己拥有的任何视听资料,  另外,  在资料上的笔记能直接出现于现实世界,  但特殊场合禁用，解释权归系统所有。宿主要不要试试？”
　　
　　乔御怀疑系统是故意的。
　　因为他刚好就剩三十积分。
　　
　　系统：“一口价，要不要。”
　　乔御：“要。”
　　
　　片刻后,  乔御过上了闭着眼睛学习的生活。
　　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在用12.7寸的ipad  pro。  
　　
　　乔御偷偷对系统说：“我发现这东西挺好用的，以后我在学校都闭着眼学习，会不会显得我很厉害？”
　　
　　到时候，“睡不醒的年级第一”就会和“储物室的哭声”“厕所里的皮球”“音乐教室里的琴声”等并列,  成为校园十大传说之一。
　　听起来还有点带感。
　　
　　系统：“……你开心就好。”
　　
　　*
　　
　　乔御学了一晚上,  照例在早上六点准时睁开了眼。
　　他打开台灯，翻开了桌子上的那本《数论入门》,  发现系统没有骗他，他在脑海里写的笔记真的工工整整地出现在了这本书上。
　　
　　很好,  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他已经学完了这本书的辗转相除法与线性丢番图方程，只剩下最后三章，就能攻克这本入门书了。一天学一章，到周日的时候，任务也不是不能完成。
　　
　　他想了想，终归没把宋天宇摇起来，而是抱着自己的衣服去了一边的洗手间。
　　等他洗漱完，又顺便做了大半张生物试卷，宋天宇终于被闹钟吵醒了。
　　
　　他眼神涣散，摊在床上，神志不清地蹬掉了自己的睡衣，在床头摸了半天，也没发现校服。
　　
　　就在宋天宇疑惑的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乔御的声音。
　　
　　“**，宋天宇你衣服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天宇才终于反应了过来——昨天他是和乔御一起睡的，这里不是他的卧室。
　　
　　在宋天宇的印象里，乔御是那种很能端着的人，虽然对方穿的不是西装是校服，也硬生生穿出了冷淡的风味。
　　
　　他从没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能听到乔御飙脏话。
　　
　　“衣服……在我房间里……”
　　宋天宇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他哼哼唧唧地说完这句话，重新缩回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不过很快，宋天宇有些疑惑地意识到一件事：大家都是好兄弟，之前两个人一起游泳，光着膀子，也不见乔御有多大反应，怎么地点只是从游泳池换到了床上，态度却差这么多？
　　
　　于是，宋天宇理直气壮地说：“你害羞什么嘛，我有的你也有啊，又不是没见过。”
　　
　　乔御太阳穴有些突突地疼。
　　他揉了揉眉头，有些无奈地说着：“我去给你拿，等会儿我放门口，你穿好再出来……”
　　
　　宋天宇本来想说声“好”，却在突然之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之前他借了乔御摄像机，乔御还给他以后，他无聊地打开了内存卡看了看。
　　宋天宇意外发现，里面有很多张乔御的照片，拍得都还很好看，像是艺术照一样。
　　
　　当初，乔御导出视频后，就把自己录的东西删了。
　　他以为自己万无一失，所以还的时候压根没检查，但是耐不住系统还用这个摄像机拍了点素材。
　　
　　鬼使神差的，宋天宇把内存卡里的照片都打印了下来。
　　现在还有几张摆在床头。
　　
　　宋天宇发誓，他打印乔御照片的时候，只是出于欣赏的态度。他从小对摄影感兴趣，初中的时候也经常拍拍各国风景和人物，真的只是单纯研究一下构图和光影！
　　
　　但是被正主看到，未免过于奇奇怪怪，像个痴汉。
　　妈的，仔细一想，怎么感觉有些变态？
　　
　　宋天宇一个激灵，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为了防止怕乔御拒绝，他抢先一步跳下床，连拖鞋都没穿，裹着被子夺门而出。
　　
　　远处，宋家的用人正在拖地，碰巧就看到了宋天宇从乔御房间里出来的一幕。
　　
　　宋天宇一张小脸通红，火急火燎地往自己房间跑去。
　　
　　这个用人是保洁公司调来的，并非宋家的长期工。用人认识宋天宇那张脸，也记得管家嘱咐的几个不能去的地方  。
　　
　　其中一个是宋天宇的卧室，另一个，是来宋家借住的乔御的客房。
　　
　　大清早的，家里的小少爷从客人的房间跑出来。
　　
　　自以为发现了什么的用人啧啧感叹：“……啧，大户人家。”
　　
　　私生活真是混乱呢~
　　
　　*
　　
　　因为宋天宇早上耽搁了这么一阵，今天两人到校的时候，都早上七点四十了，相对平时晚了不少。学校门口，纪律委员已经开始站岗。
　　
　　自从郝校长上任后，7中就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如今学校内实行的是流动红旗制度，每周按照班级序号轮流值班，值周班负责各年级纪律卫生检查，并且为各个班级打分。
　　最终分数在周日晚上汇总，各年级得分最低的班级，将在下周一的周会上，被通报批评。而得分第一的班级，能领到一面表示鼓励的流动红旗。
　　
　　校门口的纪律委员，主要检查迟到和不穿校服的。
　　乔御匆匆路过，腿还没迈进校门去呢，一道人声从旁边响起。
　　
　　“等等，同学，你哪个班的？”
　　
　　乔御转头，发现竟然是一张有些眼熟的脸。
　　
　　高一1班的辛文。
　　辛文推了推眼镜，表情十分刻薄：“同学，你只穿了校服外套，没有穿校服裤子。学校要求穿着全套校服，你违反了校规，需要扣0.1分。”
　　
　　校规上的确有这么一条，但是因为校裤大多臃肿，质量也不好，经常发生滑裆、开衩事故，全校一千多人，都找不出几个穿校裤的。甚至，辛文自己都没穿。
　　
　　辛文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要说他不认识乔御，纯粹就是胡话了。
　　他就是看见了乔御，才叫住他的。
　　
　　鬼知道辛文等这天等了多久。
　　因为乔御到学校早，之前三天他都没蹲到人，辛文本来都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今天早上人就来了。
　　
　　把乔御放到一堆灰不溜丢的高中生里，他简直像太阳一样耀眼得难以忽视，更别提还是和宋天宇一起来的。两个人凑在一起，除非辛文瞎了，才会看不见。
　　
　　乔御的步伐一顿，话还没开口，就看到辛文已经低头，在打分栏那里写了个“-0.1”。
　　于是他干脆不再理会，直接走进学校。
　　
　　辛文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感觉自己袖子上的五道杠更加鲜艳了。
　　
　　宋天宇的眉皱了起来：“那人是谁？和你有过节吗？”
　　
　　“嗯。”乔御简单地解释道，语气里没什么情绪，“上次月考年级第4四，1班的，叫辛文，污蔑我作弊。”
　　
　　“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都不知道？”宋天宇惊了，怒意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这人针对你。”
　　
　　刚才扣分的时候，辛文那种小人得志的神色，宋天宇看得一清二楚。
　　
　　是一张令人生厌的脸。
　　拿着鸡毛当令箭，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不是什么大事，所以没说。”
　　
　　乔御想起了那被扣的0.1分。
　　
　　其实值周班大多都是走个过场，在检查的时候，大家都是乖乖的，除非卫生和纪律真的很差，才会被扣上一些分。因此各年级各个班级之间分数相差不大，通常都是由每个年级的9班或者10班垫底。
　　
　　这六个班级是年级有名的后进班，班主任想管也管不了，学生们也有些自暴自弃，不就是周一的时候在全校师生面前丢脸一下吗？反正平时也够丢脸的了。
　　
　　乔御到教室坐下，突然有了个念头。
　　“……他不会每天都在给我扣0.1吧？”
　　
　　这种感觉，在班长罗笑笑大课间被班主任叫走，最后哭着回来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同学们都去做操了，班里只剩他和罗笑笑两个人。
　　
　　乔御头一次在大课间放弃了作业。他走到了泣不成声的罗笑笑面前，递了张餐巾纸过去。
　　
　　“怎么了？”
　　
　　罗笑笑有些意外地抬起头，一双眼通红。
　　
　　“我……”她才吐出了一个字，就哽咽了起来，“我们班，这周评分最低……张老师把我叫去办公室，问我怎么回事。”
　　
　　其实张文军并没有怪她，但是罗笑笑却依然非常自责。
　　
　　他们班虽然序号是7，但是之前月考，平均分排年级第四，班上的同学们都很骄傲。这还是头一次拿到这么低的德育分数。才周四，7班的德育分已经比倒数第2名少了0.9分。
　　
　　可是班上的同学们明明都很规矩，纪律比刚开学的时候好多了，公共卫生区域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罗笑笑都能想象得出，下周一的时候，其他班学生议论纷纷的样子了。
　　她越想越委屈，肩膀都哭得一抽一抽的：“我去教务处看了，纪律和卫生都扣了很多分……可是检查的时候明明都没出问题，我都不知道怎么被扣分的。”
　　
　　乔御静静地听着。
　　
　　“这次值周班是高一1班，对吧？有评分表吗？”
　　
　　各个班级每天的德育分评分表，都会展示在五楼校务处的公示栏上。
　　
　　罗笑笑点了点头，把用手机拍下来的评分表照片发给了乔御。
　　她的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往下掉，一开始是因为扣分伤心，后来是因为自己在乔御面前哭，感觉有些丢人。
　　
　　乔御看了眼得分。
　　1班这次是值周班，不参与排名。
　　
　　目前高一得分第1的是2班，1班2班就在一层楼，两个班级虽然是竞争关系，却亲如兄弟。2班排第1，乔御并不意外。
　　倒数第1是7班，比第1名足足少了3分。
　　
　　乔御不会安慰人，只好等她停止啜泣，才询问：“我知道了。开学时候，学校发的《校规守则》你那还有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
　　在说出口的时候，乔御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到话尾骤然放柔了声线：“可以借我看看吗？”
　　
　　那本书大多数人到毕业都没翻过，罗笑笑找了半天，才从课桌的角落里找出了那本蓝皮书。
　　
　　《校规守则》只有薄薄的一本，乔御翻到了“班级德育分增扣标准”那一页，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他阅读速度极快，像极了量子波动阅读法。
　　
　　乔御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他把《校规守则》上的那条加分项目用笔勾了出来，然后递给罗笑笑。
　　
　　乔御道：“看，运动会总分第1，当周可以加5分。”
　　
　　而今天下午，就是秋季运动会的开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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