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入宫
容宸将沈南祁送到南王府，陪她用了午膳，这才进宫去了。
六年不曾回上京，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却又不一样了。只因他这次回来，多了一个沈南祁。
“王爷可算回来了，快些进去，陛下在里面等着您呐！”李公公老远就见容宸往太极殿而来，忙迎了上去。
“有劳公公了。”
容宸大跨步迈进那已经七年不曾踏过的大门。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一进去，容宸便俯首跪下，朝着上座之人行了一个大礼。
坐上那人从容宸出现的那一刻，一双眼就没离开过容宸。当年他请旨离开上京时，刚满十七岁，如今，已是二十三岁了。
“哼，你还知道回来。”明明想念得紧，却偏生指责他的不孝。
“儿臣不孝。”
“你知道就好。”
南皇起身，从上座踱步至容宸身前，弯下腰，亲自将他扶了起来。
他育有六子四女，最偏爱的，却是容宸这个四皇子。只因容宸最像他。
“谢父皇。”
容宸抬首望去，那个他记忆中风姿俊朗的男人的鬓边如今已生了白发，终究，不再年轻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老的呢？
大概是从杨家被灭，尚书夫人身死；又大概是从他请旨离开上京的时候。
“你将她带回来了？”
“是。儿臣倾慕于她，想娶她为妻。”
南皇沉默不语。好半晌，才道：“她是罪臣之后，而你，是朕选定的继承人。文武百官，南国百姓，他们都不会让你娶一个罪臣之女。”
“父皇可曾后悔？”容宸不答反问。
“朕......不曾。”
“那父皇又为何犹豫？”
他其实是悔过的，但是事到如今，悔恨并不能改变什么。
他也曾年轻，也曾喜欢过一个人，但是后来，一个使君有妇，一个罗敷有夫。
身为南国的皇，他的婚姻只能是权衡利弊下的交易。
古来帝王者，能娶其心爱的女子为妻者，能有几人？而容宸，是他最看重的皇子，又是嫡出，这南国的皇位，在他百年之后，也终将交到他的手上。
“宸儿，每个人生来便有责任。你身在皇家，既然享受了皇家的尊贵，就得有所牺牲，为天下百姓谋福祉。”
“儿臣从未说过要推卸身为皇家子女的责任，但这与我想要娶心爱的女子为妻并不矛盾。”
他的责任他会守，但沈南祁他也要。
南皇忽然没了言语。这个他最看重的儿子，像他，却又不像他。
“你也六年未回上京了，去看看你母后吧。”
容宸应是，退了出去。
“李达。”
门外守着的李公公闻声进了来。
“陛下。”
“此去江宁，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是她的女儿？”
这个她是谁，李公公心知肚明。这么多年，陛下到底还是没有放下啊！
“是，确实是菀小姐无疑。但若不仔细瞧，怕是也难认得出。”他也是观察了好几日才敢确定。
毕竟，六年前，沈南祁只有十岁。女大十八变，若非沈南祁身上还有一丝尚书夫人的影子，而他作为南皇最亲近的内官，怕是也认不出沈南祁来的。
“朕心中有数了。”
......
飞凤殿前，皇后翘首以盼。
“墨玉，让你给宸儿准备的糕点准备的如何了，可都是他平时爱吃的？”
墨玉立在一旁，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今日王爷回上京，莫说是皇后娘娘，就算是她，也喜出望外。这么多年，皇后娘娘盼星星盼月亮的，差人去江宁请了好几次，南王始终不回。如今好不容易回了，飞凤殿上上下下，自是忙成一团，气氛也是空前的热闹。
一大早的，皇后娘娘便命厨房准备着南王从小爱吃的点心。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才听人说南王的马车进了城。
“娘娘莫急，王爷是要先去见过皇上才会来咱们飞凤殿的。您难道忘了，您先前已经差了小路子去太极殿。您放心，奴婢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您就再等等，再耐心等等。”
“是了，是先要去见过皇上的。”
她怎能不激动，毕竟是她的儿呀！
她嫁入皇家多年，也就得了容宸这么一个儿子，结果六年前皇上一道圣旨将人送去了江南，他们母子至今还未见过一面，能不惦念？
正想着，容宸便在小路子的带领下进了飞凤殿。
“儿臣给母后请安。”
“快起快起，墨玉，还不快去把宸儿扶起来。”
墨玉深知叶媛的心思，还没等她吩咐，就已经上前。
“王爷回来就好，娘娘日盼夜盼，总算是把王爷给盼回来了。”
“辛苦墨玉姑姑了。”
见容宸起了，叶媛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了容宸的手，眼里泛着泪。
“宸儿，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母后都想死你了。你倒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可曾有想过母后在这深宫孤身一人，若你有个兄弟也就罢了，偏生母后就你一个儿子。”
“是儿臣不孝。”
到底是回来了。叶媛拾帕将眼角的泪擦掉，拉着容宸的手往软椅上坐去。
“这次你回来，就留在上京吧。如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了。你舅舅的小女儿雪儿你还记得吧，她今年正好十六，尚未说亲。母后瞧着你和她郎才女貌，正是相配，便想着过几日去你父皇面前求个恩典，为你们赐婚。等这婚事定下来，家里有人帮你主事，你也好将心放在朝堂上，为你父皇分忧，将来当上太子——”
“母后。”
叶媛还没说完，就被容宸出言打断。
“儿臣的婚事就不劳母后费心，儿臣心中自有思量。”
叶媛一听，也急了。什么叫做不劳她费心，身为母亲，为自己的儿子考虑有错吗？雪儿是叶家的人，又是哥哥最疼爱的女儿，若是成了南王妃，亲上加亲不说，到时候，整个叶家都将会是容宸登上皇位的助力。
这么一桩好婚事，他竟然拒绝。定然是被哪个小妖精给迷惑了。
听说，他从江南带了位女子回来......
不过，也不打紧，自古男子都是三妻四妾，更何况是她的儿子，那可是将来要坐上南国之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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