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妒毒
冷宫。
南皇有些颤抖的推开那道沉重的门，不重的开门声在寂静的黑夜中尤为清晰，尤其还是在这人迹罕至又荒芜的冷宫之中。
“谁？”
里面传出一声虚弱的女声，微弱蚊蝇，但南皇还是听见了。一如多年前那般轻轻柔柔的，让他迷恋。
大概是久不开口的原因，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沙哑。
南皇立即红了眼眶，站在门外愣了好半晌。
暗处的侍卫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生怕闹出动静被南皇听见，更怕打扰了这夜的寂静。
跟在后面赶来的李达和李全师徒也自觉放慢脚步，站在原地不动，只等着那人进去。
门，最终还是被推开。
南皇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往里走，他清晰的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嗒，嗒，嗒。
明明脚下的步子是那样轻，小心翼翼，生怕吓到了里面那人。但一下一下的，落在这寂静的院里，又是那么响亮，让里面之人闻之就觉是踩在了心脏上一般。
“你......出去。”
里面的人突然出声制止，似乎是怕与门外之人相见。
脚步停下。
许久，都不再听到有声音传来。就在里面之人以为门外之人已经离开之时，清晰的脚步声再一次传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
那人早就在听见脚步声时就侧了身，背对着门。
那熟悉的声音，莫名让人觉得有些心慌和害怕，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去面对那一门之隔的南皇。
是该怨恨，还是感恩。
原本才刚刚苏醒的身体本就因为常年没有活动而有几分僵硬。如今，比之先前又僵硬了几分。
最终，南皇还是走到了那人面前，见她侧身对他，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菡儿，是我。你终于醒了，你可知，我等了你许久。”
......
飞凤殿。
“你说什么？”
“奴婢只听到陛下唤那女子菡儿，其他的就没听清。暗处有不少暗卫，奴婢不敢久留，所以只好先行回来回禀娘娘。”
月奴小心翼翼的抬首看了一眼叶媛的脸色，哪知叶媛听到她的回话便一甩袖子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只听见“砰”的一声，那茶杯就在她身旁炸开。
好在茶水早已凉透，否则只怕月奴定会被烫伤。
叶媛失了理智，噼里啪啦的砸了好些东西才作罢。若非墨玉拦着，只怕整个飞凤殿都要被她砸个精光。
她守了大半个时辰，坐立不安，就怕是自己想的那样。结果，没想到，竟然真的是......
“贱人，她竟然还活着。”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深宫之中，在那萧索的院门之后，竟然还藏着一个人，一个本已经死了的人。
“本宫现在就去撕了她。”
墨玉见状，一挥手让月奴退了出去，又立即上前阻拦，劝道：“娘娘，您冷静些，切勿冲动。”
“冷静，你要本宫如何冷静。原以为她死了本宫就能安生，就能和皇上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可结果呢？结果就是本宫一连坐了六年的冷板凳，还与宸儿骨肉分离六年。你总劝本宫隐忍，可本宫忍了六年，到头来，他竟将人藏到了宫里头。怎么着，还想着封那贱人为妃不成？”
“娘娘切勿胡说，她已是杨夫人，如何能再为皇妃，岂非被天下人耻笑？”
“耻笑，你以为陛下会在乎？他既然敢将人藏在宫里头，就明摆着是这个心思。不行，本宫绝不能让她得逞。本宫要去冷宫，杀了那贱人，以绝后患。”
墨玉生怕叶媛一个冲动惹了圣怒，到时候不仅没杀了白菡，反倒被陛下厌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一把将叶媛抱住，墨玉说道：“娘娘，陛下既然将人在您眼皮子底下藏了六年，又怎会让您再动她？”
“那又如何？本宫是正宫皇后，母仪天下。哥哥是当朝丞相，妹妹是云国贵妃，难道皇上还能废了本宫不成？”叶媛怒不可竭。
别说她是一国皇后，就算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在知晓了自己的夫君心中想的念的都是别的女人，就没有哪一个不妒嫉的。更别谈还瞒着她将人藏在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
墨玉知晓叶媛此时的愤怒，可她却不能由着叶媛就这么冲过去发泄心中的不甘。那是天子，一言可断人生死，一怒可浮尸千里。
“娘娘，您若是此时去闹，岂不是给陛下借口挑您的过错？当年之事，陛下虽未降罪，但这些年踏足飞凤殿的次数屈指可数。虽说陛下去其他娘娘那儿的日子也不多，但比之飞凤殿却是只多不少。那白菡就算再得皇上的心，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真有纳她为妃的打算，总归越不过您去，您又何必逞一时之气。如今南王殿下好不容易回了上京，您得为殿下多考虑考虑。至少，也得待南王殿下的位置稳了之后再做其他。所以，您可千万不能冲动。”
涉及容宸，叶媛总算听进去了几分，原本剧烈起伏的胸口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虽说容宸六年前被封了南王，是众皇子之中的第一人，但三年前，皇上又封了个桓王。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的儿子远在江南，而容宣不过是个身份低微的贵人所出，却偏偏得皇上看重，在朝中担任刑部侍郎一职。
自前任刑部尚书杨行潇过世后，朝中便无刑部尚书一职。
尚书之下，便是侍郎。
容宣本就是皇子，又是南国唯二的王爷，身份地位自然不言而喻。更别说还有什么玉贵妃季淑妃所出的六皇子和二皇子了。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叶媛到底还是听了墨玉的劝。她膝下只有容宸一子，自然事事都要替他考虑，但南皇竟然背着她将人藏在后宫六年，她又岂能罢休？
当年那个女人嫁了人都不安分，还想让她的儿子娶她的女儿，做梦。她的儿子注定是南国的皇，她一个贱人生的贱种也配？
“既然当年没死成，那本宫就让她再死一次。墨玉，明日请哥哥进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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