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子宁
“因为我今年十六了，虽未及冠，但已经可以娶妻生子了。到时候娶了妻子，就不能总是跑出来陪菀菀玩儿，我要陪我的妻子。”
杨紫菀听到这话，原本还明媚灿烂的小脸皱成一团，想到以后瑾哥哥有了自己的妻子以后就不能陪自己玩了，也不会再送自己酹江月的话本了，心里就仍不住的难过。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以致于完全没有发现少年的嘴角划过一抹狡黠的弧度。就像是待捕的猎人，就等着自己的猎物主动掉进他早已设计好的陷进里。
纠结了好久，杨紫菀才憋着一张爆红的脸鼓足勇气说道：“我也可以给瑾哥哥做妻子的。这样的话，瑾哥哥能不能等我，等我长大？”
“还是不行。”慕容瑾摇了摇头。
“为什么？”
小姑娘伤心了。她不明白她的瑾哥哥为什么不等她，她都说了她可以给他做妻子了，为什么不行。
慕容瑾忍住心中对小姑娘的愧疚和心疼，一本正经的道：“因为菀菀只是希望我陪着你玩儿所以才想做我妻子的啊！可是如果是妻子的话，那就是要相互喜欢，把对方当作很重要很重要的人，重要到不能与旁人分享的那种。”
“可瑾哥哥对我来说就是很重要的人啊！”
小姑娘急了，忙着强调。
“那比菀菀的哥哥还重要吗？”
小姑娘的小脸皱得更厉害了。为什么瑾哥哥要和哥哥比，不都是哥哥吗，有什么不一样？难道瑾哥哥也想做爹爹和娘亲的儿子。
小姑娘觉得她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思来想去，他们之间好像也就只有这一个区别。
“那我让我爹爹和娘亲认你当儿子好不好？”
认儿子？认什么儿子，难道他没爹娘？原本是有心想要逗弄一下小姑娘，看看自己在小姑娘心里到底有多重要，结果小姑娘给他来一出认亲。
就算他敢认杨尚书为爹，只怕杨尚书还不敢答应。
慕容瑾觉得自己有被气到了，所以出口的语气就变了。生冷，冰寒，不近人情。
“不好。”
这也不好，那也不行，小姑娘哭了。
这回，慕容瑾彻底慌了。他都干了些什么，诱哄一个小姑娘也就罢了，竟然还把人弄哭了，简直无耻至极。
“菀菀，别哭了，我等你，等你长大，然后娶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慕容瑾连哄带骗，还不忘给杨紫菀灌输‘妻子’这一茬。他看上的人，自然要早点预定，毕竟小姑娘这么娇俏可爱，万一被别的狼叼走了怎么办。
所以他得先下手为强。
“真的吗？”杨紫菀喜极而泣。
看着小姑娘湿漉漉又亮晶晶的眼睛，慕容瑾觉得自己其实有点禽兽。这么小的小姑娘，懂什么？他现在跟他说这些，似乎太早了一点。
可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他若是来得完了，只怕就飞走了。
“真的。”
“好，那我们拉钩。”杨紫菀伸出尾指，稍稍翘起。等到慕容瑾也将右手的尾指伸出时一下子就钩住了慕容瑾的尾指，就怕他反悔。“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要学狗叫。”
“好，不变。”永远不变。
杨紫菀别了慕容瑾，欢欢喜喜的拿着《醉梦亭》的话本回了尚书府。
“菀儿，过来。”杨行潇冲着杨紫菀招手。
“爹爹~”
杨紫菀刚小跑过去，杨行潇就把一枚玉佩放到她手里。
“拿着。”
“玉佩？”杨紫菀端详着。
上好的和田青玉，玉质坚硬光滑，细腻有光泽。玉上雕刻有展翅飞翔的凤凰，两端还结有璎珞，缨络上还串着红玛瑙的珠子。
“真好看。”杨紫菀拿着玉佩在手中把玩，“咦，这上面怎么还有字？”
透过光，杨紫菀发现在玉的内侧，竟然还刻着一个小字。若是不仔细瞧，还真难发现。
“子宁？”杨紫菀将玉佩递到杨行潇面前，说道：“爹爹，这块玉上面有字。子宁，为什么会有子宁这两个字啊？”
杨行潇笑着说道：“这是爹爹为你取的小字。之前菀儿不是还问爹爹何为表字？”
杨紫菀这才想起来自己先前问过杨行潇何为表字，起因是因为慕容瑾告诉她他的表字是子规。她问他何为表字，他不答，只说让她记住，他的表字是子规。他说那句话的时候，似乎是想要告诉她一些什么，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所以她就回来问了杨行潇。
解释完之后她还缠着杨行潇，让给她也取一个表字。
“爹爹当时不是还说女子没有表子吗？说只有男子才有表字。”
“女子不可以有表字，但是可以有小字，就像是乳名一样。”
“所以子宁就是我的小字咯！”
“希望爹爹的菀儿，能够一生平安。”
“太好了，我有小字了。”杨紫菀很高兴，想要立马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慕容瑾。
“这块玉佩，菀儿要好好留着，小心保存，明白吗？”
杨紫菀重重点头。
“菀儿知道，菀儿会好好保管爹爹送给菀儿的玉佩的。”‘吧唧’一声，杨紫菀就扑到杨行潇身上亲了她一口。“爹爹真好。”
杨行潇看着女儿宠溺的笑，他的菀儿，他的小阿宁，真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
“不过，子宁这个名字，菀儿不可轻易对旁人说，可记住了？”
“谁都不可以吗？”
“当然，日后与菀儿最亲密的人除外。”
“爹爹放心，菀儿记住了。”
最亲密的人，杨紫菀想，等到她长大了，成了瑾哥哥的妻子，他就是她最亲密的人了。到时候她就告诉他，她的小字叫阿宁。
杨紫菀蹦蹦跳跳的拿着玉佩走了。今日一下子收了两份礼物，真开心。
“名字让人送回去了？”白菡端着茶水从屋内走出来。
“嗯。”杨行潇拉过白菡，搂着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虽然我如今已是南国人，但心中仍有故国，仍有故国的亲人。”①
白菡眼角染泪，“行潇，是我害得你与家人分别。”
“不，你是我的心之所安。”
－－－－－－题外话－－－－－－
①出自诗经《子衿》，意思是纵然我不曾去看你，你难道就不给我寄传音讯？《子衿》是用来描写一个女子思念她的心上人，这里被我借用来表达杨行潇对故国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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