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被罚
叶昭的人赶到时，十里坡的厮杀已经结，整个农舍都在笼罩在火光之中。
“看来我们来晚了。”
“头儿，这件事我们该如何向相爷禀报？”熊熊大火中，无人能生还，可他们并未亲眼看到月奴的尸体，不知道她到底是葬身火海还是趁乱逃走了。
领头之人看向几乎已经燃烧殆尽的农舍，说道：“月奴已死，尸骨无存。”
“是。”
......
已经四更天了，云雷还没回来。沈南祁忽地站起身，“青禾，替我易容。”
“小姐，你要亲自去？不如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只怕已经出事了，我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行。”
且不说月奴的生死关乎着杨家满门的清白，单单是月奴这个人，沈南祁就不可能看着她就这么死了。因为，她是杨家人。
“可奴婢从未给旁人易过容。”她根本不会易容，她只会用蛊。
“一刻钟的时间。”
“......是。”平日里，她若是看上了哪张面皮，都是直接从活人身上整个剥下来，再用以特殊药水浸泡，以达到保鲜的作用。这样取下来的面皮既保持了活性，又能更好的贴合人的肌肤。
可她与沈南祁的脸型并不一样，她存的那些面皮并不适用于沈南祁。
既然沈南祁要她给她易容，那她就只能现取现用了。
“小姐，人回来了。”
青衣推门而入，在她身后，是有些狼狈的云雷。
“受伤了？”
“属下办事不利，请郡主责罚。”云雷一进门就朝沈南祁跪下。
“到底怎么回事？”虽然沈南祁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还是问了句：“人呢？”
“死了。”云雷并未立即将月奴交给他的荷包拿出来，而是说起了今夜月奴被杀一事。“有人先一步我们动手，但他们的目的是杀人。属下赶到时，月奴已经身死。”
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但亲耳听到真相又是一回事。好不容易才抓住一点线索，现在，又断了。
她只是想找到当年的真相，将陷害杨家之人绳之以法而已。
沈南祁不甘心，又问道：“她可有留下什么话？”
“有。”
一旁的青禾装作不经意的看了云雷一眼，右手动了动，准备随时出手。
“什么话？”沈南祁的声音明显激动起来。
“她说，她对不起杨家。”
“还有别的吗？”
“没有。”
悄无声息爬到云雷脖子上的蛊虫因为“没有”这两个字被青禾招了回来。云雷不知道，因为他对青衣青禾的不信任，才让他逃过一劫。
沈南祁很是失望，查了这么久，到最后还是一无所获，除了那封青禾从丞相府盗出来的信。
“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都去睡吧。”
“奴婢告退。”
青衣青禾行礼告退，但云雷却跪着不动。
沈南祁看向云雷，走近，朝他伸出手，“雷叔也起来吧，今夜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可云雷依旧坚持跪着，只是在沈南祁的手搭到他手腕上时，用力捏了她一下。“属下有错，请郡主责罚。”
沈南祁似有所觉，当下便冷了声音。“既然如此，那雷叔就去门外跪着吧，一个时辰之后再起。”
“是。”
行至门口的青禾见云雷迟迟没有出来，脚步一顿，难道云雷是有话要单独和沈南祁说？
“怎么了？”
青禾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大开的房门已关，而云雷，正在门外跪着。看样子，是被罚的。
许是她想多了。
云雷四更天才回，可叶昭的人亥时就已经出发。两个时辰，又是半夜，深眠之时，足以将月奴所在农舍之人全部歼灭。
“没事。”
青衣顺着青禾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云雷笔直的跪姿。
“小姐以前从未罚过任何下人，看来这个月奴真的对小姐很重要。”那句跪一个时辰再起，她们都听到了。
“嗯。”
直到青衣和青禾二人走远，房门再一次被打开。
“雷叔，进来吧。”
一进去，云雷就将月奴交给他的荷包抵给沈南祁。“这是月奴让属下交给郡主的，她说，郡主想要知道的，都在这里面。”
“好。”
沈南祁颤抖了接过荷包，却并未立即打开。她相信月奴不会骗她，因为这荷包上面绣的，是爹爹最喜欢的花，菡萏。①
月奴喜欢爹爹，这沈南祁是知道的。否则她也就不会在这荷包上绣菡萏。只是月奴可能不知，爹爹之所以最喜欢的花是菡萏，是因为里面包含了娘亲的名字。而在爹爹心里，从来都只有娘亲一人。
若非当年娘亲心善，也许，尚书府根本就不会有妾室存在，更加不会有大小姐杨芸香。
因为爹爹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坚定。
所以，这里面的东西必然就是当年杨家一案被灭门的真相。
“雷叔似乎不相信青衣与青禾二人。”
“属下兄弟二人，从前只信王爷，为王爷办事。如今，只信郡主和世子二人。”
沈南祁一怔，随即笑道：“我明白了。雷叔放心，若有事，阿宁自不会跟雷叔客气。”
这是沈南祁第一次自称阿宁，也代表着她承认了自己身份，身为楚国人的身份。
“对了，雷叔记得在门外跪满一个时辰。”
云雷听了露出欣慰的笑意。“是，属下遵命。”
郡主比之世子还要聪慧几分，主子，临安王府后继有人了。
......
闻音给冥幽灌了酒，酒中还下了一点儿迷药，以致于冥幽大梦初醒回到农舍时，农舍已经化为灰烬，包括月奴在内，加上保护月奴的暗卫全部丧命。
“属下失职，但凭主子责罚。”
于沈南祁而言，月奴是解开真相的钥匙，可于容宸而言，月奴是解开沈南祁体内惑心蛊的一颗重要棋子。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吗？”容宸声音渐冷，“擅离职守，不听命令，此为一；粗心大意，被人算计，此为二；徇私舞弊，不顾同伴，此为三。罚六十杖，贬为门房。”
一朝，冥幽便从暗卫首领，变成了最底层的看门之人。
但错了就是错了，理应受罚。
好在他之前在相府放了些东西。如今，已经借青禾之手到了菀菀手中。接下来，菀菀定会想办法试一试他。届时，他只要不经意说出真相......
－－－－－－题外话－－－－－－
①菡萏，古人称未开的荷花为菡萏，即花苞。属莲科多年生水生草本植物。又称莲花，古称水芙蓉、菡萏、芙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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