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我……我实际上记得一些做人类宠物时候的事情。”
出乎意料之外，大家都并不惊讶。
逸璞安慰的给她倒了一杯她还算喜欢的青麦芽汁后，才继续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作为一只猫咪的蕊蕊吗，天性就喜欢被亲近的人捏住，这会让她有一种小时候被母猫含在嘴里的安全感，这时候的她只要完全放松被安排就好，时间久了这么一代代传下来，到了现代这种反射性安全感已经刻到它们的基因里了。
“你们早就知道了吗？”蕊蕊只好像个真正犯错的小孩儿一样喃喃的问。
大人们都纷纷点头，泝溯又想哭，被里奥一把搂在怀里霍霍把他的眼泪憋了回去。
“那你们为什么还收留我？潜龙城不是非常排斥人类吗？或者你们不觉得我这样有地面社会生存经验的猫咪是异类吗？”
所有人都叹了口气，这让蕊蕊意识到自己犯了很严重的认知错误。
不知道为何，被里奥搂住的泝溯还是哭了出来，平时不爱说话的浑金默默地在桌子下面握住逸璞的手，逸璞也流了泪。
“诺诺，你毕竟不是人类，你是被送上手术台里里外外改造过，地面世界可以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梦，你看看你的尾巴，看看你白色的毛发，哪里还跟人类有一点关系？而且潜龙城一直在收留来自地面上的幼崽们，因为只有幼崽才能有学习的机会，才能有认知的提升，才能相信，这个世界上一个独立的个体是可以快乐且平静的生活的。每年从河里冲刷来的不仅有大量人类制造的垃圾，还有很多小小的生命，这些生命大多数太小了它们的磁场不足够改变为地底人，并不是我们拒绝他们的加入，但是只要有活着的希望的，我们不会轻易放弃……”
逸璞的话很大程度上让蕊蕊开始把自己真的当做一个重生的小孩来看，对方为她绘制了一副无法拒绝的只有做梦才能过上的好日子，如果不是她已经有了吕郜林，常人绝对会抛弃一切的干脆就此在这活下来。
“逸璞说的是对的，你有地面生活的经历并不是你需要隐藏的不好的事情，幼年发生的事情常常能影响人的一生，或许这就是你对人类物品感兴趣的原因？”里奥突然突兀的转了下话锋，蕊蕊呆呆地看他当着一堆人的面对她眨了下眼睛。
原本在一边安静听者的栗荴直接对着里奥翻了个白眼。
“你就惯着她吧，但愿又在保护协会的人看不懂你这个拙劣的‘诡计’。”
一家人客客气气的送走栗荴老师后，泝溯才被“放”出来。
“利用悲惨经历打‘感情牌’？哦！里奥，这种肮脏的手段真的是太有魅力了！你救了我们全家！”
一边泝溯夸张地拥吻自己的爱人，这边蕊蕊却还蒙着，“所以，这是要我撒……”这个撒谎的“谎”还没说出来，一直没说话的浑金突然捏住了她的嘴巴。
肉嘟嘟的脸颊肉从浑金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流出来，蕊蕊只剩下两颗装满了疑惑的浑圆大眼睛在转。
“乖，交给爸爸妈妈们吧，考试我们最在行了！”逸璞十分有信心的许诺，不允许蕊蕊拒绝的把她送回她的房间。
……
做幼崽保护协会两百多年，黄牛阿山和蜂鸟伽伽小姐已经是非常熟练的“老手”了，这次学校报来的突发事件倒是非常新奇，经过基因筛查的幼崽却发现了疑似“抢劫”的可怕行为。
伽伽小姐纤腰袅袅，翠色的一步裙非常搭配她宝石一样的双眼，站到布置的非常科学且温馨的院子外面时，她倒是有些疑惑。
“嗯……秋千周围有防护栏，毛毯草是修剪且磨过圆边的，十米内有干净水源，有专用的室外光灯……我来看看……光谱合格，不伤幼童且保留了优质光组，哎奇怪了呢，这些贪图享乐一时冲动想做父母的人是不会背的下这么多详细的护幼条例的呢。”
对于一些喜欢争辩的领养人来说，阿山头上两只没有隐藏的弯曲牛角很有一种威慑力，它们能让啰嗦的人乖乖闭嘴，让不想说实话的人乖乖开口。
抖落一下掉落在宽厚肩膀上的人工雪花，阿山看了一眼院子里种下的一颗价格不菲的原生树，以及树上一看就是粗糙手工制造的猫屋。
“看下人员情况吧，如果确实有问题的话，或许可以从这栋难看的猫屋找违规点，虽然难看不违规，但是估计它的承重和安全很难达标。”
两人看完院子外的情况，按下保护婴儿的闪灯门铃后很快房门便被打开了。
按照两位工最人员的要求，伽伽小姐被留下来问家长，而阿山负责到蕊蕊的房间一边背着蕊蕊一边玩骑牛一边“套话”。
“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
“我们之前见过不是吗？你的智力很好，这次应该不至于忘记我，为什么不说话？”
“……”
“好吧，如果你执意不说话的话我们可能会对你的父母们做一些措施。”
蕊蕊眼珠子转了一圈，“什么措施？”
“嗯？你对这个感兴趣？或许你先告诉我你最近的状况。”
“……”蕊蕊再次沉默。
阿山无可奈何，他只好跟蕊蕊坐在窗户边一个小小的用来玩过家家的玩具桌子旁，假装跟她喝下午茶。
“诺诺，如果你一直不说话的话我们会默认你的父母们对你做了威胁，而我们也知道你的父母们各自的工作喜好，他们将会被发配到与他们喜好完全相反的区域里进行无获取工作。”阿山耐心的解释。
“这里真是奇怪……”蕊蕊叹口气，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感慨。“你们竟然把有工作叫做惩罚？”
“怎么说？”
“我记得地面人类社会的一些事情，他们的惩罚是抹杀希望以及抹杀本来就很短的生命……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很难适应这个家庭的氛围，他们给我吃的，给我喝的，我以为付出都是要求回报的，可是他们却简单的只想要我开心和幸福……这让我很难适应……”
阿山有些吃惊，对于改造前只是一只普通白色缅因猫的诺诺来说，能记住这么多人类细节且有些比较深入的感慨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他身上的记录器一直在工作，把这场对话的录像和声音都准备再回去后一起交流。
“你在潜龙城已经几个月了，你应该知道，我们与人类最大的区别不是表现形式上面的，而是我们确实有取之不竭的能量资源，因此我们没有战争，没有冲突，只有这样一个人人快乐的世界，这样的话你的大脑应该在第一二个月的时候就下意识的让你忘记以前在地面生活的记忆了，所以我们从来没有问过你关于人类的事情，不让你回想起来以前的苦难，但是现在看来你是很特殊的小家伙呢，人类社会对你的影响竟然这样深？”
“是呢……这也是我对肉，啊，不是，林芝同学的东西很感兴趣的原因，我并没有想抢夺他的东西。”
“那很好，那你能解释一下你把那个落后的小机器的密码都修改了是为什么？”
“在地面生活的时候我看见过人类小孩弄过，当时我只是一个有猫爪的宠物，我的手很难去操作这些东西，现在我有了自己的手指，所以非常想要弄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阿山挑挑眉，没做回复。
“叔叔，是我错了，我太好奇了，而且我已经知道这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了，你能不要带我走吗？”蕊蕊两手托腮，第一次有意识的使用自己这双圆溜溜充满瞳孔的大眼睛。
阿山原本小山一样的肩膀立刻软成一滩水。
蕊蕊这边按照里奥的交代，卖惨卖萌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是客厅这边的考察进行的就有些艰难。
伽伽小姐一进门就已经把所有区域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当她发现这栋房子经过的改造简直就是完美适合养育幼崽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这里有高手存在，她看了看四个家长，然后十分不客气的揪出装的很冷静实际上非常害怕的泝溯。
“泝溯先生，由你来回答我这些小问题吧？”
伽伽不容拒绝的礼貌提议，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看见原本躲在四个人中间看起来最浮躁且不太擅长育儿的泝溯换上了动物形态。
一张毛驴一样的大脸上长了两根扭曲的牛角，这个原型把伽伽小姐吓了一跳。
她原本就是体型娇小的蜂鸟，而沙发对面坐的这位即使坐姿也有两米多高，且肌肉虬劲，虽然一脸憨厚可是她知道这是潜龙城里出了名的名不副实的动物，一种长得像牛的羚羊。
“咳……泝溯先生，或许你能告诉我猫科幼崽养育守则第三页第二十八行写了什么？”
她故意挑了最沉不住气的一位来考验，却没想到这位现在四平八稳，顶着一双看起来就熬夜准备过的黑眼圈老老实实的把答案背了一遍。
伽伽没有办法，她是个争强好胜的性格，只要她愿意，多多少少能让领养人漏出一些马脚，她刚想问一下家里关于两个幼崽的时间分配是否公平，悬空漂浮的摇篮里灰色羽毛的幼崽突然哇哇大哭，而逸璞把自己的外套一角塞给他之后，幼崽立刻停止啼哭安心睡去。
环顾四周的伽伽只好从幼崽的生活习惯和游戏爱好等等都说了一遍，哪知道四个人意料之外的都如数家珍。
等到了阿山也出来之后，两人短暂交流下不得不确定这几人家把幼崽照顾的很好。
“我们会通知学校那边加一些关于遗忘过往记忆的课程给诺诺，忘记所有才能没有负担的重新出发，这样也会让孩子长得更好，对于你们的考核暂时是过关的，但是确定领养期限也会相应延后三个月。”
两个人刚出门就听见身后的门里传来全家人的欢呼声，似乎还让管家机器人开了两筒庆典礼花。
“树上的儿童房不追究了？”阿山示意。
伽伽转身轻飘飘的飞起来，空气里只有她翅膀的残影。
“追究不了呢，里面是个折叠玩具屋，这棵树也是全金属做的，你去撞都撞不动的，还好没说出来，不然我俩的专业口碑真的要受大挫折。”
第一次被当成校园霸凌事件的主角，蕊蕊在次面对肉灵芝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
“对不起啊小孩儿，是我不对。”蕊蕊不得不拉下脸当着老师的面给肉灵芝道歉，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想去看他左手袖子下方的手表凸起的形状。
肉灵芝突然泰然的挽起袖子，将手表摘下来塞到了蕊蕊手里。
“干嘛？这就给我了？”蕊蕊大吃一惊，一旁的栗荴老师看着蕊蕊这个反应心道这孩子多少是有点蠢笨在身上的。
“让你帮我把密码改回来。”
肉灵芝小肉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蕊蕊还是看出了讥笑的感觉。她同时也为自己不合适的想法心虚的讪笑一下。
霸凌事件算是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风波，但是同学们关心的点有点奇怪，所有人都认为林芝同学的手表一定是很有意思所以才引起了诺诺同学的注意力，这很让蕊蕊松了一口气，按照她的经验来说现在她不被所有人排挤才真的不正常。
晚上轮到浑金来接孩子放学，这个话少且阴沉的男人总是面无表情的陪着春风一样的逸璞，但是他被逸璞“教育”的特别好，逸璞对他有特殊的要求，他都能面无表情的照做。
比如：出门必须吻别，见面必须拥抱，对孩子说话要用很多叠词，一句话字数不能少于五个字。
站在学校门口长长的台阶上，蕊蕊看见来接她的是浑金实际上是有点开心的，虽然说一开始被三个男性当做女儿抱来抱去很别扭，但是他们毕竟都有一两百岁的年纪，就算还是二十几岁的前世对他们来说也只是孩子，更不要说这里表达感情的方式就是如此直接，渐渐的蕊蕊就爱上了被男士们“举高高”的感觉。
“浑金！”她开心的加快下楼梯的脚步，没成想加速度有点失控，她直接冲下了楼梯。
浑金在下午的烈日里冷这张脸双臂张开稳稳的把自己这个调皮的大女儿接住，之后按照老婆大人的吩咐行云流水的给这孩子来了个带着惯性的“起飞”。
“啊！太高了！”蕊蕊吓得四肢乱舞，浑金依旧冷着脸把这孩子单手托着屁股抱到怀里两人一起乘坐管道交通回家。
“浑金！那个人类的同学跟你还有点像哦，他也不爱说话呢。”
“你说那个穿道袍的人类幼崽？”
对于浑金还记得自己随口说过的事情，蕊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突然十分兴奋。
“对的！就是他！他好奇怪，穿一身大人的衣服就来了。”
坐在管道交通里实际上用不了几分钟就能到家，浑金等到车子到站车门打开后依旧一只手托着蕊蕊，一只手帮她拎着书包，稳稳的踏上回家的最后一段私人小路。
“他们时不时就要让幼崽来与我们交流信息，我们有非常庞大且更加完善的古籍存储，而他们则带来一些新的技术以及人文变化。”
蕊蕊表示明白，她还想多问两句可是逸璞已经开了家门，夫妻俩热情的来了个见面吻，蕊蕊有点害羞又有点羡慕，她还被浑金抱着，只好双手掩面从手指缝隙里偷看。
“好了吗？可以了吧……啊你们俩！我还是个孩子呢！”蕊蕊不得不提醒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原本是灰色冷皮的浑金似乎笑了一下。
这一晚上结束的时候，蕊蕊收到了一个意外的礼物：一支放在她白色蕾丝花边枕头上的儿童手表。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跟廉价的批量产出的儿童手表不同，这只手表是蕊蕊喜欢的飞棉白玉的材质，不知道怎么弄的，里面的芯片和电路板等等都做成了一样的半透明。
这应该是浑金的手工和泝溯提供的材料。
蕊蕊捧着这款手表心里五味杂陈，她在出于私人目的在学校“霸凌”了同学之后，同学们都不怪她不说，父母还真的以为她是因为在地面世界吃过亏所以想要一个地面的粗制滥造的玩具。她忍着感动的泪水小跑到客厅里，客厅里只剩下一脸兴奋等着看她反应的泝溯和陪媳妇儿的里奥。
“怎么样！宝贝儿？你那俩爹妈忙着要三胎去了，我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蕊蕊说不出话只好用拥抱回答他，没想到一旁笑着看的里奥直接给她放了个大招。里奥手动关闭了家里所有的网络和多媒体，在温柔的灯光中笑着小声告诉蕊蕊。
“亲爱的，这个手表是有‘芯’的。”
里奥的好友中有人常年在人类世界“游玩”，作为非常亲密的好友，他对对方在地面偷偷带回来的很多东西都早已经玩熟了，但是这个所谓的“智能手表”他之前确实没有在好友那里见过，出了事情之后他专门去请教了一下。
“你说的手表实际上不是手表，是地面上的人类给幼崽专用的带有定位功能和通讯功能的低级通讯器。”獒迦非常大方地表示：“这东西小孩子才喜欢，你家小崽子要是喜欢，你就给她做一个好了，哥们儿，我这里有现成的智能手表芯片，你拿去复制一下，我再给你搞个人类的账号就能用了。做这东西你这个高材生还不跟玩一样。”
习惯了好友不羁的调侃，里奥回家就真的跟家人们做了一个。
知道这个智能手表是真的可以使用，李蕊蕊一时间手足无措，还好泝溯是比她更兴奋的那个，他尖叫着让蕊蕊试试，刚开机，这货就忍不住蹦到了里奥身上。
“你也太厉害了！我的里奥你怎么什么都会？”
眼看着就要擦枪走火，蕊蕊在里奥很有内涵的眼神示意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准备正大光明的给自己的男人也打一个晚安电话。
地面，北美，东海岸。
人口只有一万多的小镇上这两年多了不少移民的亚洲人，起初本地的白人们只是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聊，并不觉得这些人能在这个街区呆下去。
“他们应该是黄种人里面最有钱的吧？我们可是连续几年都被评为东部最安全的小镇呢，或许应该有人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这份荣耀。”
“黛比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买来的？科鲁兹的房子当时的售价这么高中介应该早就把这里吹成天堂了。”
“或许吧，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有眼光，我很喜欢那房子的地势，门厅中间的玻璃楼梯非常时髦，而且翡翠湖最漂亮的一小段浅滩就在那附近，我经常在早上健步行的时候看见过他们家的儿子呢，二十几岁的年纪真是青春啊……”
对于黛比脑子里的想法周围的邻居们都报以内涵的一笑，新鲜冲泡的咖啡缓和了无人接话的尴尬。
黛比走到窗边撩起来窗帘的一角，假期的早上六点半，这个皮肤很漂亮的秀气亚洲男孩总是穿着专业且昂贵的运动套装矫健的跑步穿过整个小镇后继续绕湖一周，在她眼里这样的年轻人就好像一只年轻的雄狮。
有几天清晨四五点的时候，因为某些事情睡不着的黛比也会在泛着粉色雾气的湖边朝阳里看见这男孩的身影，因为常住人口少且附近有山有湖，所以只要起的够早还能看见后院偷吃草坪的小鹿，而这个男孩常常有意识的带上几个甜甜的小苹果喂给这些调皮的小鹿，现在这些小动物们甚至喜欢追着他小跑一段。
健康、帅气又善良，亚洲人的高度自律真是太吸引人了。
黛比看见今天小伙子穿了件有校服标志的短袖，她立刻想起来自己某个spa好友的侄女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这让她很兴奋，终于找到了搭话的借口。
快速去仓库里把已逝前夫最爱的山地车翻出来，黛比拿上两瓶运动饮料向着湖边追去。
早上已经绕湖一圈的吕郜林汗水已经被挥发的差不多了，他在晨跑的时候发现了新来的水獭一家，这家水獭不知道清不清楚本地已经有一家非常可爱但是领地意识极强的水獭，吕郜林自嘲自己没办法告诉他们赶快搬离，就在他想着希望这家新来的不要把附近一颗开花非常美丽的老树当做筑巢材料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有些嘶哑的电子喇叭声，以及一个中年女人强装活力的叫喊。
“哦！嗨！你跑的可真快啊……”
吕郜林维持着匀速跑步的步伐，没有回话。这女人一看就根本没有锻炼过，她并不胖，身材还算可以，但是能看出来这是青春的老本，她大部分的肌肉都已经非常松垮，空有个形状罢了。
四十岁了还不做肌肉维护，没有两年可能就会没法看。
吕郜林心里想着，他余光瞥见自行车上还有清晰可见的灰尘，以及对方怀里抱着的全是糖分的“运动”饮料，看来这阿姨有备而来，却似乎因为某些事情准备的不太充分。
“嗨！你也是这所学校的？我的侄女专业在这所学校读书呢！好像是数学或者之类的专业！她叫梅琳达，或许你们认识？”
如果是在国内，即使知道对方另有目的，吕郜林也会点头示意一下对于长辈的尊敬，但是在这里？呵呵。
吕郜林故意加快速度带着骑自行车的女人拐到了树木多一些的地方，女人看到周围越来越隐蔽还有些不明原因的兴奋，但是当她的车轮精准的骑上了水獭一家的拦水坝时，本来就技艺不精的车技直接随着碎木水坝轰然倒塌，连人带车的翻进了暴躁水獭的鱼塘中。
不管女人夸张扭捏的尖叫，吕郜林带上运动耳机继续完成今天的绕湖小跑。
天已经大亮，浅滩附近有很多野生的熊葱，他最近做饭学习的已经很上手了，还形成了随处辨别野菜的习惯，学业的压力和对蕊蕊的思念让他主动把大脑简单化，现在他的生活基本上是刻板的就像是为了完成某些程序的机器人一样，除了学习，就是运动，健身，以及烹饪。
见到各种食材的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起小猫样子的女友非要吃比她脸都大的一块鱼肉时那种天然的憨态，这让他每每疲惫的时候总觉得又有了动力，跑着跑着太阳开始刺眼，温度也已经升了上来，然而心里挂念着吃货女友的他也觉得春分拂面忍不住的想笑。
到了一小段上坡路前，耳机里动感十足的黑人音乐戛然而止，手机自带的经典铃声响了起来。
吕郜林仍旧小跑着，手机在他运动腰带上别着，他没有看来电显示，直接点击耳机的蓝牙接通。
“大林子！！！！”
七八岁小女孩好听的铃音从对面清晰的传来，平衡感非常不错的运动健将突然踉跄，在差点摔倒时双臂用力将将阻止了几乎要狗啃泥的姿势，装作无事的站起身边走着缓冲边装作冷静的开口。
“现在是土耳其时间的几点钟？”
对面传来一阵子哀嚎，“5点20分！5点20分！！！！啊！！！！我好想你啊！！！！！！！”
听见暗号对上了，吕郜林鼻尖一酸，差点在这丫头面前哽咽了。
这可不行。
幸好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正好跑到了这无人的湖水附近，两个人匪夷所思的电话内容只有湖底摇摆着的墨绿水草以及三两只彩色的水鸟能听见。
吕郜林坐在一节倒塌的树木上，他听着电话那边陌生的嗓音熟悉的讲话方式，听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孩描绘着一些匪夷所思的境遇，在听到自己有了一个比自己长得还年轻的丈母娘以及三个不好惹的宠女老丈人的时候，他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蕊蕊说话的语速更快了，上次听她用人类的方式讲话还是在一年前的断桥上，彼时她自知时日不多做什么事情都想把时间掰开成八份使用，中间半年她都因为成为猫咪无法发音而使用各种发音辅助，现在终于再次听见她像是放鞭炮一样快的语速，即使没有暗号他也能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女朋友。
“你不知道，我很难想像这里科技的发展程度，他们对于知识发展的辅助让人难以置信，这里的每个人都被完美地开发到了极点，所有人擅长的领域都能得到全力的支持，我看着他们每个人都能有机会完成人生理想，还能愉快的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就感觉这里简直是人间天堂……”
电话里透露出的感慨和碎片信息吕郜林默默地记住了，这通电话打了两三个小时之久，电量不足的提示让信号中断了一下。
“怎么了？”对面蕊蕊着急的问。
“我的手机没电了，蕊蕊，所以说现在我们想什么时候联系都可以了？”
“是这样子没错，但是通话内容还是要小心点，里奥把家里所有的网络系统都停掉了我才能这样跟你说话的，这里虽然自由开放，但是这种稳定的自由是因为有特别严格的规矩框架才能实现的，或许之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可以先通过文字，互相确定旁边情况允许的话就可以电话。”
吕郜林的手机在百分之三电量余额时突然归零，手机背后发烫，吕郜林这才发现周围早就天光大亮，已经是有些炎热的正午了。
确定了蕊蕊的安全，且得知对方逆天改命有了人身，这种冲击感让吕郜林在烈日下有些许眩晕，他原本应该在三个小时之前结束锻炼回家补充蛋白质和水分，现在血糖已经开始下降，他了然的坐回树桩上准备稳定一下再回家。
远处渐渐传来一阵大声的叫喊，是吕维的声音。
“哥！！！哥！！！！！吕郜林！！！！！”
吕郜林笑了一下，安心的坐在这里看着吕维着急的找到他向他跑来。
“卧槽哥你怎么了？！你跑个步怎么跑了一上午不回去，妈说你早上还是空腹出去的，应该不会跑半马才是啊！”
吕维大大咧咧的直接把瘦一些的吕郜林拉着一只手臂搭在他的后背上，吕郜林就这么被自己北极熊一样的弟弟拖着上山回家。
路上吕郜林将蕊蕊终于联系他的事情告诉了吕维，原本已经很难接受自己的嫂子是只猫的吕维再次不得不接受自己可爱的猫精小嫂子变成了人的事实，一路上不间断的发出了各种质疑人生的疑问，让更加无力的吕郜林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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