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入狱
“轰隆隆！”
一声雷鸣响起，接着有闪电划破夜空，黑夜猝然变亮。
“西京的冬天也打雷吗？”
张剑被雷声吵醒，转头看了看身旁还在熟睡的张梦瑶，将她双手重新放入被窝内。
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便起床倒杯水喝。
没想到这具身体对酒精这么敏感，古代的酒度数本就不高，可自己还是差一点喝醉了。
"我的确是失言了，幸亏只有吴叔叔听见了。以后当了官可不能贪杯了，更要谨言慎行才对。”
他来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风立即涌进屋内。
只见外面漆黑一片，万物寂静无声，似乎方才的雷声是他的幻觉。
但很快，雨水滴落在屋檐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竟是真的下雨了。
他连忙关上窗户，又重新钻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
若不是腹中饥饿，恐怕他还得再睡会。
摇了摇还有些晕的脑袋，披上外衣打算出门。
忽然，房门开了。
张剑定睛一看，推门的人竟然是两名捕快。
捕快后面还站着捕头。
“张掌柜，请你去跟我到衙门走一趟。”捕头先走了进来。
“请问陆捕头，我犯了什么事？”张剑心里一惊，但脸上仍显镇定。
“缘汇坊掌柜钱勇向衙门举报，说有证人听见你承认吃过比官盐更好的私盐。”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剑并未着急，问道：“那请问陆捕头，你们在我家中搜出这种私盐来了吗？”
陆捕头摇头道：“没有搜出，但仅凭这点还不能证明你无罪。还是请你去衙门一趟，府尹大人自会调查清楚。”
张剑叹了口气，决定跟陆捕头走。
其实只要不贩卖私盐，吃过私盐也不算大事，最多吃顿板子就了事了。
坏就坏在昨晚自己亲口承认吃过比官盐更好的私盐，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如果自己说的是真的，那就说明有人掌握了比朝廷更先进的制盐技术，这可是直接触碰到了统治者的根本利益，不管是哪个皇帝都会谨慎对待。
而负责案件审理的官员更不会放过这个升官的好机会。
何况对方还是谢麟，他一定会想方设法从自己嘴里套出些什么。
自己要小心应对了，弄不好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张剑让陆捕头给自己一点时间，他要和家里交代几句。
陆捕头想了想，带着人到大门口等候。
张梦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整个人都已经懵了，站在一旁默默哭泣。
张剑安抚她说，自己只是去配合衙门调查，不是什么大事。
他又叫来信得过的两名伙计，交代他们，等自己走后立即去找吴忠国禀报此事。
自己若是回不来，两人一定要看好夫人，不能让她去做傻事，更不能去求钱勇。
就算是求得钱勇放过自己，这件事也不是钱勇能说了算的。
一路上，张剑都沉默不语，心里暗想到底是谁听见了最后那番谈话。
走在后面的陆捕头忽然走到了他的身旁。
“是玉锦轩的伙计偷听了你和吴大人的谈话。我已经让人通知吴大人了，你进了牢里千万别乱说话，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你。”
陆捕头继续朝前走去。
张剑愣了一下，但脚下步伐不变，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恨意。
昨晚的确是有个伙计，端菜进来时神色有些不自然。
当时张剑并未在意。
现在想来，那伙计一定是认出了自己，因此特意偷听谈话，好弄些消息卖给钱勇。
“只怪我喝了酒，因此没有察觉到他在偷听。若是此番能逃过一劫，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西京府监牢内。
墙壁上的烛火被不知从哪里飘来的冷空气吹得忽明忽暗。
昏暗的空间里，除了偶尔听得见老鼠的唧唧声，便只有张剑自己的呼吸声了。
张剑故地重游，此时已沦为阶下囚。
这间牢房很明显不是给普通犯人用的。
里面不仅有一张石床，正对着石床的墙顶上还有一个很小的天窗。
看来谢麟十分看重自己，居然给自己安排了这么好的单间。
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色，大概是下午三点的样子。
此刻他粒米未进，腹中饥肠辘辘，不时发出抗议的响声。
原以为谢麟很快会来审讯自己，结果一直等到天快黑了也没人来。
正想着，牢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
一个狱卒端着盘子走进来，盘子上有个大碗，不停地向外散发着热气，闻着香味似乎是碗面条。
“吃饭了。”狱卒通过栅栏的缝隙将碗送了进来。
端起碗一看，还真的是一碗面条。
“看来谢麟是打算先来软的了。”
张剑顾不得多想，抄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喝完酒后吃碗面条那是真的舒服。
热汤一下肚，喉咙里的酒味立马就被冲散了。
吃完面条没多久，牢房的大门又被打开，连墙上的灯台也都被人点亮了。
张剑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光线，发现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正站在栅栏外看着自己。
官服上绣着的是只孔雀。
孔雀，是三品官的标志。
虽然这人和吴伯伯平级，却比吴伯伯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但他的笑容里，满是虚伪。
张剑朝他笑了笑，说道：“多谢谢大人赐面。”
谢麟低头看了看放在地上的空碗：“吃的可还习惯。”
“干净又卫生，比家里的还好吃。”
“是吗？这面用的是普通的官盐，可比不了你家里的好盐。怎么你没吃出苦味来吗？”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张剑装傻道：“启禀大人，那晚我喝醉了，说的都是醉话，算不得数。”
谢麟又笑了笑：“那本官就奇怪了。我堂堂三品官都尝不出苦涩之味来，你一个普通的商人是如何尝出来的？”
这下张剑语塞了，他恨不得就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张剑啊张剑，你说你没事在吴大人面前装什么，吃过加碘盐就了不起是吗？
“一定是那晚我喝酒喝多了，味觉失灵生了错觉。”
“放屁！”谢麟喝道。
“那酒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喝过，怎么就你味觉失灵？你最好说实话，免得白遭一顿皮肉之苦。”
张剑沉默了。
说实话那是不可能的，大不了就挨板子。
谢麟以为他在犹豫，又好言相劝，“你一定是尝过更好的盐才能说出那番话来。本官也相信你没本事做出这种盐来，一定是你从哪里买来的对不对？”
“买私盐也不是什么大罪。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哪里买的，等我抓到人了，打你一顿板子就放了你。”
张剑心道：我说我是在另外一个世界买的，你谢大人会信吗？再说了，这可是比官盐还好的私盐，就算我指认出人来了，这知情不报的罪可不小，弄不好要一起跟着杀头。
谢麟等了片刻，张剑还是不说话。
“你以为不说就行了吗？来人，给我拖出来用刑！”
很快有两个狱卒冲了进来，提着张剑就往外走。
两狱卒将张剑按在一条长凳上，又熟练地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
“再给你一次机会，招还是不招？”
张剑无奈道：“大人，我真的是胡说的，你让我招什么啊？”
“给我着实打！”
谢麟直接下了命令。
又有两名衙役拿着木杖走了过来，举起来就往张剑屁股上拍去。
只听得他屁股上“啪啪”作响，马上就被木杖打出血来。
他屁股吃痛，立即嗷嗷大叫起来。
又急忙调转体内真气护住臀部，这才好受了许多。
可他嘴上仍是不停嚎叫，生怕谢麟发现了异常。
本来谢麟只打算先打张剑十板子。
只要他求饶，谢麟就会立即让人停手。
张剑一直忍着不说话。
谢麟怒气更甚，衙役打完也没叫停。
衙役以为大人还要打，又接着打了十板子。
等二十大板打完。
张剑躺在板凳上昏了过去。
他当然是装的。
衙役心道不妙，要是打死张剑了，自己也要跟着倒霉。
他凑到张剑跟前，伸手到鼻子处探了探。
“大人，他只是昏过去了。只是今晚不能再打了，不然要出人命的。”
“先把他弄醒。”
谢麟也知道不能再打了。
狱卒将张剑翻倒在地上，又从旁边水桶中舀了两瓢水泼在他脸上。
张剑不好再装，只得缓缓睁开眼。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知道本官的手段了吧！劝你赶紧招了，好免去这皮肉之苦。你若是还敢不招，本官再打你二十大板！”
“大人，我知错了，我招......”
话没说完，张剑又再一次昏过去。
衙役生怕张剑死了，他一边掐张剑的人中一边说：“大人，他今晚怕是说不出话了，不如明天再接着审。”
谢麟一想也是，体弱的人挨十板子就叫不醒了。
张剑吃了二十板子还能醒来一次，已经算是身体强壮了。
“扛他进去，本官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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