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广西西和云南南天天觊觎大哥那颗会发光的小珠子。
两人还没商量出窃取之法，珠子就有了新主人。
广西西啧啧感叹道：“美色误人啊……”
云南南：“这该死的男人。”
明晓傻笑着：“嘻嘻嘻嘻。”
因为明晓喜欢宋眠，她的两位室友皆爱屋及乌。
广西西当时在学校食堂勤工俭学，看到宋眠端着盘子过来，大铁勺压的满满的，米饭菜垒得跟山一样高。末了还殷勤问道：“又香又软的大馒头要不要？”
宋眠的表情很难解析，他摇了摇头。
广西西回去就跟明晓说：“你男人不行啊，干不了多少饭，将来你的生活可能不会幸福！”
明晓气绝：“不准愚弄他！”
因为喜欢宋眠，明晓还特地去学了化妆。
她想要保持最美的样子，万一哪天就碰见呢。后面确实碰见了，永远是在她没有洗头，仰着一张素颜的脸庞，还冒着颗青春痘的时候。
但她不能躲，见一次都是天的恩赐。
所以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一眼探尽，只有愿意被你看见。
宋眠每次去图书馆都要绕过农学院，多走很长的一段路。
他能遇上明晓的天气都是不大好的，上海总是阴天或者下起瓢泼大雨。他很是狼狈地站在教学楼门口，生怕把水渍沾到明晓的身上。
“宋眠，你知道银杏树为什么叫银杏树吗？”
宋眠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
明晓指尖一点：“因为它通人性。”
宋眠：“……”
他在心底笑了，觉得畅快愉悦。
明晓还跟他普及如何做海姆立克急救法，她煞有介事地从后面抱住宋眠，双方肢体却没有碰上。在讲了位置和力道之后，她问听懂了没有。
宋眠抿了抿唇，指尖微绻：“不太懂。”
明晓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随后钻进小树林抱了一只大胖橘出来，她气喘吁吁的，很是有教书育人的强烈欲望。
宋眠面无表情地抱着大胖橘，开始学做海姆立克急救法。
大胖橘亲人，在他怀里拱呀拱。
可他不喜欢猫，也不想抱猫。
宋眠还给她买过奶茶，说感谢教学。
明晓捧着热乎香甜的奶茶，脸上神采奕奕的。
宋眠闲聊问起：“听说你那年高考是泰州第三。”
明晓面上很是淡定，她咬着吸管小声回道：“见笑了。”
“所以你很优秀，很专业。”
宋眠突如其来的评价让明晓又羞愧又傲娇，心间仿佛有烟花绽放，砰砰砰地无法停歇。她不知道自己在宋眠眼中竟是这般的好。
她专业啊，她真的很专业！
当天晚上挑灯夜战，把挂科的重点摸出来苦读。
明晓班中上解剖课的时候，三个人都按不住兔子，教室里鸡飞狗跳粪便横飞，最后还是她英勇站出，高喊：“让我来！我专业！”
广西西和云南南在其他组，都还没来得及劝阻，就看见十来斤的大兔子身背十字架，踹着腱子肉，纵身一跃咬上了明晓的臂腕。
她飘了。
专业的人生遭受了巨大的重创。
两个好友陪着明晓去医院打疫苗，真巧，缴费处就撞见了宋眠。
宋眠是陪着何墨来看病的，他们同一时间看见了古怪精灵的明晓倒在朋友中间，佯装要昏厥的样子。明晓正演在兴头上，转眼便瞧见这两个乌龙戏男主盯着自己。
她要死了。
明晓颤抖抓住广西西和云南南：“不要给我打狂犬，来一针原地去世。”
两个损友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把明晓的手腕撸起来展示兔子咬的杰作，更窜梭他们一起去看明晓打疫苗。何墨有些感冒咳嗽，他说怕传染就不去了，宋眠什么话都没说。
明晓快要把脑袋凝成麻花了。
她只求宋眠赶紧走。
何墨与宋眠是在医院门口分开的，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何墨折回医院，他去了接种室外的等候区。
在那里，他看见了同自己一样去而复返的宋眠。
宋眠拧开一瓶水递给明晓，他只是做了件平平无奇的事，却收获了最珍贵的目光。
何墨看得很真切，明晓对宋眠，是充满了期盼和倾慕。
宋眠的眼底，全是对她的宠溺。
何墨想到过往种种，隐约明白自己似乎错解了什么。酸楚之味涌上心头，他很想上前询问一番，情绪最终被及时压下。
那一天，何墨的哥哥来上海探望他。
两人坐在咖啡厅，何墨沉默地看着哥哥何泽给自己展示所带来的物品。
“公司这次给我放半个月的假，我可以陪你好好玩一玩，上次你不是说想去动物园吗？等你好一点我们就去。”何泽又补充道，“我们公司发的商品兑换券全国通用，你可以跟同学们分享。”
何墨看着满桌的物品，神色淡漠。
一会，他轻声说道：“公司对你很好。”
哥哥很高兴：“当然。因为宋眠是你的同学啊。”
听到宋眠的名字，何墨扯扯唇角笑得很牵强，他摸着那些东西说道：“你们救援队本就属于中曜光能旗下，这些东西也是宋眠家的。我拿他家的东西与他分享，是不是有点奇怪？”
何泽听出何墨话中有话，他问：“怎么了？”
“没怎么。”何墨对哥哥笑了笑，“就是觉得他们家挺好的，对我们都好。”
何泽点点头：“我会很努力地工作，别人有的我弟弟也要有。”
“谢谢哥。”
何墨从小就与哥哥相依为命，他清楚家庭情况也很理解哥哥的处境，所以他从未有过什么要求。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自己也很热衷那份职业。
所以，很多情绪，何墨都不会表现出来。
晚上回宿舍，何墨要去打水发现壶中早已灌满。
韩远结巴着说：“宋宋宋宋，打了。”
上铺萧连亭边玩游戏边冒出头：“你有没有吃饭啊，我给你打饭了。”
何墨的桌上摆着饭盒还有一个苹果，室友们总是这般热忱且毫不保留。他在书桌旁坐下，宋眠也推门进来，随口问了句：“吃药了吗？”
何墨笑笑：“吃了。”
宋眠回到自己桌旁，打开笔记本，他手边有个创意摆件，上头挂着一颗红穗小珠子。
何墨看着宋眠捏着那颗珠子许久。
他一直不知道是谁送给宋眠的，今日心中大抵有了猜测。
夜光珠很漂亮，在今后的每一个夜晚都散发着不属于他的光芒。可何墨心有不甘却又无力适从，甚至有些时候会觉得，那本该是自己的东西。
何墨的心底，生了丝怨怼。
明晓对于何墨主动来找自己，是有些惊讶的。
她还有些尴尬，想把室友都叫上，广西西那段时间总是找不见人，就只能拉上云南南。三人行，必有电灯泡，云南南觉得自己瓦数忒亮。
明晓故作轻松姿态，timi一开，峡谷会友。
于是他们打了半天，终于把时间熬了过去。与何墨分别的时候明晓终于松懈下来，直到何墨浅浅笑说：“我不是来找你打游戏的，但看你打的开心倒也挺好。”
明晓一紧：“………”
完了。
何墨突然伸手朝向她的脑袋，明晓蓦地弯下腰躲过：“呀肚子疼。”
何墨一点都不介意，他说：“你头上落了个毛絮。”
“谢谢，何墨啊……”明晓犹豫再三，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前我在表白墙上的事，其实……”
“我知道。”
“你知道？”
“嗯。”
明晓硬着头皮用好人卡先发制人：“何墨，你特别好，这事全都怪我，让你误会了很不好意思，我喜欢的不是你。”
即便何墨知道她的真实心意，但面对明晓亲口说出的来的时候，还是很难过。何墨不会让她难堪，选择最舒适的方式去缓解两人之间的关系。
“不要想太多，我都能理解。明晓，你也很好的。朋友之间不必如此，我们以后还跟以前一样，你说呢？”
善解人意的何墨让明晓觉得自己小题大做，甚至有点自作多情。
好在事情彻底到此为止，不会再徒增烦恼了。
何墨回宿舍给明晓发信息，问到了没有。
明晓回复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随后，何墨余光看见宋眠靠近自己，将手机往外放了放。
宋眠眸中印着屏幕光亮，他神色如常，好似什么都没有看见。
有一条无法探明的隙缝，悄无声息地在他们之间开裂。
大三下半年，明晓的父亲在西北遇难。
噩耗传来的那天，明晓连夜赶回了泰州。云南南帮忙收拾行李的时候，广西西还不见身影，好友们悲伤难过，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明晓走后，云南南就给广西西打电话，通话间很不耐烦，这下惹怒了云南南。她在电话中大吼：“阮招娣，你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明晓爸爸没了！你连问都不问一句吗？”
电话那头也有了哭腔：“我连自己都管不了我还管别人吗！任诗清，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是公主，天天躲在象牙塔里什么都不知道！”
云南南完全没想到这话是从最好的朋友嘴里说出来的，她流着泪冷冷笑道：“行，既然这样，你我也不必做朋友了，这个学你想上就上，不上就拉倒。”
电话挂断之后，广西西在那端哭，云南南一人守在宿舍中。
广西西的私人事情比较复杂也很无奈，她没有跟明晓和云南南细说自己为何突然不想上学的原因。她觉得难以启齿。
为什么世界上要有像她这样的女孩。
出身寒门，亲情淡薄，重男轻女，饱受苛待……
现在恐怕连学业都无法完成。
广西西后来确诊了抑郁症，她大学肄业导致出了社会做什么都很困难，每一次踽踽而行的夜晚她都想起珍贵的大学时光，还有最爱的两个朋友。
可一切好似都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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