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排
看到霓蕊求饶，陆妈妈话锋一转说道：“小娘子，常管家已经在长廊外等候多时了。咱们先出去吧。”
云舒点点头，就被陆妈妈抱着，走出了内室。霓蕊也起身跟了出来。
云舒在外室主位上坐好，就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叫常管家进来回话吧。”
陆妈妈闻言，极力反对道：“小娘子，这于礼制不合，不妥。”
“陆妈妈，我与常管家商量之事，事关重大。外面人多眼杂。你可明白。”云舒郑重的说道：“事关大将军府上下半数以上之人的性命。”
陆妈妈闻言，目露惊愕的望着云舒。看到云舒眼中的郑重，于是改口道：“那就设立一处屏风吧。”
旁边的霓蕊闻听云舒与陆妈妈的对话，脸色大变。
陆妈妈看到没有动静的霓蕊，厉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的叫上几个奴婢，把屏风设好。”
霓蕊闻言，立马低头应道：“诺。”
屏风一设立妥当。陆妈妈就说道：“霓蕊，你去请常管家进来，然后守在门外。”
“诺。”
不一会儿，就见一位年逾三十的中年男子低首，目不斜视的跨入外室门槛。躬身走到屏风跟前大约还有三步远，就立马行礼道：“小娘子安”
听到常管家中气十足的声音，云舒热泪盈眶，哽咽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激动：“常管家，快快起身。”
常管家诧异的扫了一眼屏风后的身影，语气恭敬的说道：“小娘子，这么着急唤老奴来有何事？
“常管家，舒儿有一事吩咐，此事或许需要管家牺牲以往的好名声，才能换得云舒一时的安逸。不知管家可愿做。”
常管家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七岁女孩，然后应声道：“姑娘所命，莫敢不从。”
云舒立马激动道：“好，我云舒起誓，来日定当厚报管家今日之恩义。”
“常管家，你附耳到屏风处，我与你细说。”上一世的云舒对隔墙有耳这四字，可是有过血的教训，今世定不能在此等小事上翻船。
闻言，常管家上前三步，弯腰附耳过去。云舒由陆妈妈服侍，走下主坐，站到屏风处，挥退陆妈妈。然后细碎的交代各项事宜。一条一项足见其精心的安排。常管家本来还不经心的脸色瞬间就变为凝重。
云舒悉数交代完毕，透过屏风，看着常管家的身影郑重的说道：“一切有劳了。”
“姑娘放心，老奴定当把事情办妥。”说完，常管家退后一步郑重一拜，然后说道：“老奴先告退。”
等常管家的身影出了外室，云舒立马问道：“陆妈妈，把那东西给我吧。”
陆妈妈立马从左边袖管里掏出一物。然后恭敬的递给了云舒。
此物是一个精致的黑漆木匣，匣盖上雕刻的花纹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而匣子的四周雕的却是凤纹中的翔凤纹。翔凤纹饰物按制应属于宫中之物。流传出宫的翔凤纹物件一般都是御赐之物。
云舒含着泪把玩了一会儿记忆中的物件，然后对陆妈妈说道：“陆妈妈，你去把皇后娘娘赐给我的腰牌取来，再吩咐下去，备上马车，我要进宫。”
“陆妈妈，今日是郎君与娘子的头七。”陆妈妈急切的说道：“你这个时候进宫不妥。”
“陆妈妈，你不懂，不用多说，按我的吩咐做吧。”云舒深知如若不今日进宫，求得皇后娘娘的明旨，明日就要被他人挟制。
“诺，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陆妈妈，还有一事需要你去办。”云舒叫住准备出去的陆妈妈，说道：“昨日晚间，乡君院子里的下人伺候得不周到，让她老人家大为火光，发落了好些人。今日，你把我院子里的二等婢女都遣去伺候。再把那几个不中用的都带到我的院子里用着吧。”
陆妈妈听了，面露不赞同的说道：“小娘子，老奴知道你孝顺。但是那几个二等婢女可都是小娘子用惯了的。贸然换了，小娘子这里怕是会不妥当。”
云舒摸了摸手中的匣子，说道：“无妨，那几个不中用的都是阿娘的陪嫁，平日里我在阿娘的院子学着管账本。也是她们伺候的。用两日也就惯了。到是乡君刚刚来我大将军府，各种不适应，还是安排我身边机灵的婢女伺候妥帖。”
“诺。”
“对了，陆妈妈，你办好这两件事后，就留在院子里。霓蕊出首红菊的事情还是交由你来查吧。我交给常管家办的事比较重要，怕是一时半刻顾不上这头。至于最后的处罚就等我回来再定吧。”
陆妈妈闻言。立马问道：“小娘子，老奴留下的话，谁伺候你进宫啊？”
“秦妈妈。”
“秦妈妈，秦妈妈是个稳妥的，可是她现在管着郎君和娘子灵堂事物。如若跟着小娘子进宫去，那边的事物怕是要出岔子。这样不妥。”陆妈妈建议道：“不如换成黄妈妈吧。”
“陆妈妈，黄妈妈正在乡君的院子伺候，贸然惊动乡君不妥。”
“老奴明白了。”
“你下去办吧。”
“诺。”陆妈妈行礼后，就步履匆匆的去办事了。
等陆妈妈出门后，云舒在屋子里又寻思了一番。然后大声喊道：“来人。”
守在门外的霓蕊，应声入门。
云舒这才想起，刚刚发落了院子里的女婢，此刻，就只剩下眼前的霓蕊可用了。于是她从主位上起身，霓蕊立马走向近前，服侍云舒走了下来。出了外室，看到满院子老老实实跪着的女婢。
云舒开口道：“茉莉，你伺候我去灵堂。该是早祭的时辰了。霓蕊，红菊不在，这满院子的婢女就交给你先管着。你就搬个褶子坐在这里看着，不够两个时辰不准起，你可记住了。”
“奴婢记着了。”
“恩。”云舒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首对旁边的茉莉说道：“走吧。”
“诺。”茉莉应声后，望了一眼跪着的婢女，立马追上了云舒的脚步。
行至院门时，云舒低声对茉莉说道：“你去门房当值的屋子里，把那把平日里的锁头取出来，等下我们出了院子，就把院子的门锁上。”
茉莉闻言，望了一眼云舒，立马低头，哆哆嗦嗦的应声道：“诺。”
锁了院门，云舒的表情才舒缓了一些。
幸好小时候自己贪玩，从静姝院偷偷溜出去一回，让满院子的人找了半日才找到。也惊住了阿娘，于是她就下令把静姝院所有的角门都封了。此刻这大门一锁，里面的人怕是出不来了。那些个魑魅魍魉此刻也不能跑出去通风报信。
“走吧。”
“诺。”
走了约一刻钟，云舒就进入了灵堂。
灵堂内正中央悬挂着横幅，横幅之下印着的一个大大的“奠”字。两侧挂有挽联。供桌上阿耶与阿娘的牌位就设立在那。香案、蜡烛、三牲及供品都摆放整齐。而秦妈妈就跪在供桌旁烧着纸
云舒一看到眼前的场景，她的眼泪就扑簌簌的掉落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秦妈妈抬首，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说道：“小娘子来啦。本来头七应该嗣子来做，但是郎君与娘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子嗣，也就只好交给你来祭祀了。供品老奴已经备上了，正好时辰刚到，小娘子只要照着规矩行礼即可。”
云舒泪流满面的点头同意，然后就按着规矩行礼祭祀。一套规矩下来，云舒的膝盖疼痛无比。但是她都没有出声喊痛，因为她深刻的明白，有些时候身体的伤痛永远也比不得心里的疼痛。
秦妈妈看到云舒明明疼痛难忍，但是一直隐忍的模样。内心很是欣慰：小娘子，真的是长大了。不过这长大的代价也实在让人抓肝挠肺，伤心不已。
云舒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有点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秦妈妈，这里的事物你交给其他妥帖之人料理一时半刻。我现在需要进宫，你陪我去吧。”
秦妈妈望着云舒，看到她一张小脸里充满了倔强。明白她不是说笑的。然后寻思了一番娘子去世前的交代，于是点头同意，说道：“诺。”
云舒闻言，立马松了一口气。于是说道“那秦妈妈就去交代一番吧，门外的马车应该已经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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