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混蛋的事
肖辞他们取了很多的物证， 几乎是房间各个角落，可能残留皮肤组织的地方他们都仔细核验了个遍。等到收队的时候， 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肖辞先把那几个小便衣打发下了楼， 自己则靠在门框上吃苹果。 苹果是顾京墨给的，应该是学生送的， 又大又甜，咬起来嘎嘣脆，很有嚼头。 过了这一遭， 肖辞也不注重在顾京墨面前装什么绅士风度， 直接把自己放荡不羁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他咬了一大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说道:“京墨，你再考虑考虑， 这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呢，你要实在不想动弹， 在你家里吃一顿也行。”
“肖警官这是赖上我了。”顾京墨简直哭笑不得。
"想赖倒是想赖， 那就得看你给不给我赖的机会了。” 肖辞暧昧一笑， 不着边际的舔掉嘴角残留的苹果汁。顾京墨倒是有了一丝察觉， 不过肖辞给他的感觉大多还是热情敞快。 像他们这种便衣警察性格很多面，在各个 场合都能很快融入，有着超高的交谈手段。
这样一想，也就打消了他的顾虑。或许，肖辞是真想交他这个朋友， 从第一面到现在， 他都是以一种极为主动的姿态， 要是这次再拒绝，恐怕真的会伤了和气。顾京墨面不改色，走到肖辞面前，“好啊， 那就等着和肖警官再联系了，不为别的， 就为这个案件早日解决，我都会赴约的。”
“都说别叫我肖警官了，太客套。”肖辞摆摆手， 却遮不住灼灼目光:“叫我肖哥吧， 我记得没错的话，楼下那名师榜上写的，你三十二岁。我今年三十三，不巧， 正正好好比你大了一岁。”
“这倒是一点儿也没看出来， 要是说你刚过二十五，估计都不会有人质疑的。 ”顾京墨跟着笑了两声。
“你看，你又说这种客套话。行了， 我先回技术队检验一下结果， 有消息了立马通知你。”肖辞说完， 和他简单的摆了摆手，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走到一半，还不忘回过头调侃:“京墨， 这次可别忘了我叫什么啊。” 话音落地，他就侧身转进了楼梯间。噔噔噔的脚步声混着几声咳嗽在空气中传开， 顾京墨突然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 不由得低笑几声。直到脚步声完全消散，再无任何声响， 他才扭头钻进房间，锁了门。
窗户是肖辞刚才开的。
他感觉到顾京墨对烟味很敏感， 所以在抽烟时主动把窗户打开，过了几口瘾后， 笑呵呵的掐灭丢进了垃圾桶。墨揉着太阳穴，瘫坐在椅子上， 有些烦躁。 他感到身体很疲倦。房间里的味道很杂，既有淡淡烟味， 又有股说不上来的温热，又浓又腻， 透不过气。
他这事虽然没有彻底解决， 但今天这误打误撞也算是有了个结果。 也不知道，他的这次莽撞会不会叫那人察觉， 虽说这件事处于保密状态， 但他不能保证自己身边是否被安装了什么与窃听器相关的东西。
他的这步以身犯险，到底会不会成功， 都不是定数。 不过，有江望在。一切应该都会顺利些吧。
心里不安，顾京墨离开办公室后， 他并没有如常去上课， 而是用手机给他兄弟发了个信息， 让他们替他打掩护，把这节催眠的理论课逃了。
发完信息后，他就顿住脚步，站在教学楼前， 不知去哪儿。
他反复踱步， 即便他心里确定昨天根本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但还是无比忧虑。
他的指纹，体液，甚至连头发都没有留在现地汤作为可化验的物品。 明明一切都妥当了，可怎么，心里就是不安。江望盯着脚底的石板路， 帆布鞋沿着板砖的缝隙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 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儿是焦躁， 一会儿又是欣喜。
这种复杂难言的情感折磨的他喘不过气， 步速也越来越快，就在这个小圈子里反复走着。 在他想抽烟时，手指伸入口袋摩挲几下，竟然连带着把那个小试剂瓶子顺带掏了出来。 那已经不是满瓶了。
已然用掉了四分之一。瓶身冰凉，江望看着那粉紫色的液体， 再次回想起昨天， 顾京墨是如何把他的控制权交给他， 任由摆布。可这种美好只停留了一秒，很快顾京墨刚才在办公室与他对话的面容就侵占了所有 记忆。刚才的他。是那么的信任自己，没有丝毫防备， 甚至还把他的安全交到了自己手上。 顾京墨已经开始信任他了， 甚至已经产生了好感。
他怎么怎么还能做这些混蛋的事!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顺利的接近了顾京墨， 并且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要顾京墨给了他追求的机会， 他就会有十 成十的把握和他在一起。江望狠狠攒着试剂瓶，内心的烦躁濒临极致， 在踱步间，突然瞥到旁边的垃圾箱。那一刻， 所有的情绪都找到了发泄口，他没再犹豫，三两步走过去， 直接把试剂瓶丢进了垃圾箱。
他不再需要这东西了。
他也不应该再这么对待顾京墨。江望咬着唇， 看着试剂瓶孤零零的躺在一堆垃圾上， 心里舒坦了不少。他重新把口袋里的烟掏出， 侧头点火，发泄似的吸了一口烟是薄荷味的，大/大削弱了烟草的刺鼻味道。顾京墨不喜欢烟味。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解馋的吸了几口后， 手指把烟卷掰弯，丢在了试剂瓶的上方。 烟灰散落， 把那个不起眼的东西遮盖掉一半。
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大步走向教职工宿舍楼。 早上九点钟的阳光很足， 被校园内的建筑楼掩住大半。 江望原本走在阴凉地带， 但他一直沿着走的地砖缝隙从 阴暗地带蜿蜒的拐 进了光亮区。刹那间，刺眼温暖的阳光弥散了整个眼眶， 热热的，暖暖的。
他忍着痛眯眼看，太阳如一个小小的火圈， 把周遭一切都笼罩在怡然的温情里。 看了一眼，江望就低下头， 继续朝着原来方向走去。 刚到宿舍外楼的时候，那两辆警车还没有开走， 红蓝光相间，从旁边一楼的窗户上闪过。 江望咽了咽口水，把手插在兜里， 装作若无其事的朝后门方向走。
前门需要刷脸核实身份， 除非有辅导员或者老师的签字证明， 不然根本没有可能进入。不过， 后门有面不矮的小墙，既在监控死角，还人烟稀少，不易被人察觉。那种方式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绝无可能爬入， 但对江望，倒是可以尝试的，只是有些吃力， 很容易遇到危险。不过他不在意。相比于顾京墨，他的安全，他的一切， 全都不值一提。只如一头勇猛的凶兽， 在不知疲倦的追逐他的猎物， 不惜付出一切代价。代价。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词， 江望只觉得胸腹处再次不舒服的饱胀起来， 连带着心跳也开始加快。 犹如一头饮足了血肉的公牛，在享受美好的同时，又同样承担着多余的恐惧。这个词触碰了他的逆鳞。就算要付出代价， 也绝对不会是与那件事相关。
他绝对不能让顾京墨知道一切。正想着，前方传来谈话声，江望脚步一顿， 警觉的躲在一旁的树丛，微侧出身， 静静的观察着。
“行了，别他妈问了， 这是我亲自和顾教授交涉的谈话记录， 我怎么还能作假!”肖辞正好从门口出来， 阳光太足，他眼睛一时间不适应，用手挡了挡。教职工楼内部结构复杂， 他就是接了个电话的功夫，一时失神， 就不知道晃悠哪去了。 好不容易才重新找到楼梯口，结果下去一看，竟然是从后门出来的。后院是个僻静的小花园，以小路居多， 肖辞往周围瞄了一眼，看到个垃圾桶， 闭上一只眼，瞄准，甩胳膊一扔， 苹果核就顺利的进入了桶内。
“不是，主要肖队，您这记录也太草率了， 除了这个顾教授的喜好和联系方式， 可是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这咱们要是调查的话可没法下手啊。” 一旁年纪稍小的男人苦着脸， 有些难为情的说着。
肖辞没好气的摆摆手， “这件小事你们不用调查了，我现在是个顾问， 天天闲的没事做，正好帮你们解决了，况且， 我都和顾教授说好了，这件事我全权负责。”
“那是不是得像上级请示一下。”825360184
“我跟他们通过电话了，一切就照我说的做。 顾教授这事儿顶多算个小偷小摸， 我一个人还是能处理好的。那个你们就别费心思了，多寻思寻思滨港那案子吧，区， 你让他们俩把警车开过来，这儿离得太远了， 走过去浪费时间。”肖辞重重拍了几下小便衣的肩膀，打发他离开后， 自己则在四周转了起来。 江望起初没看见他正脸时，光听到他的声音， 对他的印象就极其不好。 且不说十句里头有九句夹杂着“顾教授”， 就连那一身痞里痞气的穿搭和举止，都让他感到莫名厌烦。不过，他也没当回事。既然是负责这件事的警员， 必要时肯定会与顾京墨产生联系， 这种事他是无法插手的。但幸好只是短期， 待到他们调查无果后，很快就会离开。可在他松气的下一秒，那位便衣就转过身来。那张熟悉的脸完全呈现在江望的视线内。 他陡然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钉在那人身上。
他不会记错。即便那人的穿着与那日相差巨大。长的不怀好意的男人， 就是他砸的那辆车的车主。
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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