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王府。
楚则珣听完侧影的汇报，不悦的打断，“谈了有一个时辰？”
汇报了诸多事情的侧影不禁叹气，自家主子这个关注点未免太跳跃了点。
“是的。”他点头。
“她跟那个小白脸有什么好讲的！”楚则珣发着脾气，“说什么可有打听到？”
侧影摇头，那个时候，安插在楚元昭身边的暗卫都被带出去了，自然是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废物！”楚则珣黑着脸，“她出宫没？”
“没有，据暗二回报，公主这段时间应该都会留在宫中陪陛下，不过没有打听到是什么事清，但是暗二说，十有八九是密旨的事情。”
“密旨？”
“是的，那日先帝临终前，说给公主留了密旨，但是公主迟迟没有将密旨拿出来，想必应该是在纪丞相手中。”
他这个皇兄，还真的是信任纪家。
他摆了摆手，让侧影退下。密旨上说什么，他十有八九也能猜到，他这位皇兄有多溺爱幼子，朝臣也不是都不知道的，宁愿放着齐王宣王这么适龄的人不继承大统，也要让自己的幼子继承，不外乎十皇子的母妃像极了那位离去的人，爱屋及乌罢了。
一时间，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人。
思绪不禁回忆到以前。
那是天肃十三年的年节，他被派去守边关的第五年。他还记得，那时候的小十刚出生，他的皇兄高兴的不得了，下旨庆贺，小十是腊月二十六出生的，庆祝节日一直连续到了年底，他也是托了小十的福，在离开京城七年后，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
年节上，他见到了那个长得很像宸贵妃的小十的生母慧妃，说不清到底是像极了宸贵妃还是宸贵妃像极了慧妃。
但是要说谁最像，那只有楚元昭了，大楚的和安公主。
年仅十二岁的楚元昭，已经隐隐约约有着宸贵妃的面貌，他看到自己的皇兄看着楚元昭，时常发愣，多半是想起宸贵妃。
他坐在下首，无视那些贵臣之女抛来的眼光，默默的喝酒。
然人群中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视线，一直在向他看来。二皇子阴翳的眼神，跟三皇子毫不掩饰的探视的眼神。
他略微一抬头，猝不及防的撞入这两位皇子眼神之中，他勾了勾嘴角。
“阿珣——”坐在上首的肃佑帝看着楚则珣，他似乎今日很开心，多喝了点酒，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兄弟。
楚则珣没有站起来，只举起杯，敬了一下。
肃佑帝看着他，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像是思考什么，笑着说，
“阿珣年纪也不小了，有看上哪家的贵女吗？告诉皇兄，皇兄给你赐婚！”
此言一出，底下的贵女们都兴奋起来。看向楚则珣的眼光就犹如饿狼扑食一样。
笑话，如今的慎王虽然没有实权，但是大楚一半的兵力掌握在他手中，慎王人长得又是一表人才，不知是多少京城贵女们的梦中情人，只要不造反，慎王妃这个位置，谁看了不羡慕。
“臣弟还暂未有娶妻生子的想法，若是有了，当第一时间告知皇兄，如今乃蛮还在作乱，边关局势不稳，臣弟若是现在娶了妻子，冷落了她，臣弟内心是在愧疚难当。”楚则珣三言两句的把话堵了回去。
肃佑帝内心不爽，他当天子已经有十三个年头了，这十三年来无一人不奉承他，敢给他下脸色的人也只有楚则珣了。
肃佑帝让身边服侍的人将酒再倒上准备喝的时候，一直小手按住了他。
“父皇，今日开心也要少饮酒，不然小十不要父皇抱了。”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楚元昭用另一只手把酒杯拿开。
底下热闹还在继续，肃佑帝看着女儿这张像极了宸贵妃的脸，愣愣的看着。
楚则珣撇着眼睛看着这一幕，心中难免嘲讽。
但坐在下座，只能跟自己的母妃坐在一起的六公主却是暗自咬牙。
凭什么，大家都是公主，凭什么楚元昭那个丫头可以跟在父皇身边，她却要随着母妃坐在下面，慧妃也就算了，不是皇后今日都能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凭什么那个丫头都可以。
坐在六公主身边的嘉嫔看了看自己女儿恨不得吃了楚元昭的眼神，又看了看上面其乐融融的一幕，伸手附住了楚元夕捏着裙摆的手。
楚元夕回过神看着自己的母妃，嘉嫔冲她摇了摇头。
今日是大日子，平时的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今日要是出了些什么事，肃佑帝发起火来是没人敢去劝的。
晚宴散去，零零散散的大臣携带家眷离开，肃佑帝今日饮了太多酒，早让内侍扶下去歇息。
楚则珣走在宫廊中，远远的看着被众多女眷簇拥的楚元昭，笑脸盈盈，一脸天真。
那些女眷多少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说出来的好听的话也是一句一句，哄着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若说如今后宫中哪位皇子皇女最受肃佑帝喜爱，那就只有宸贵妃所出的八公主，楚元昭了，在公主面前留下好印象，到时候再在肃佑帝面前有提起，畅通的官运就有了。
离开举办晚宴的筵芳殿，这条宫廊是必经之路，一大众人走过来，楚则珣不避不及，整个人就站在中间，丝毫不让。
楚元昭本来还在听旁边的礼部侍郎家的贵女聊福年巷前几日新出的香料，却见她闭了嘴一脸娇羞，身旁的女眷们都噤了声。
楚元昭抬眼望去，灯笼下的广给楚则珣添上了一抹朦胧的影子，因着是年节，他今日穿了一件降红色绣祥云缎子衣袍，金冠玉带，整个人覆手在背，目光不管不顾的撞上楚元昭。
她跟这位所谓的六皇叔真的不是很熟悉，父皇平时也极少提起，她偶尔有几次的印象都是各女眷嘴里听到的，什么玉树临风仪表堂堂。
她冲着楚则珣行了个礼，“和安见过六皇叔。”
身旁的女眷梦中惊醒，也跟着楚元昭行礼，“见过慎王殿下。”
“各小姐夫人今日也忙碌了一天，各位大人还在宫门口等着呢。”话没有说完，但是大家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给楚元昭行了礼之后，匆匆的离开了。
有几个贵女还想着跟楚则珣能够相处一会，硬是不想走，被自家母亲拉扯走了。
一时间，宫廊就剩下楚元昭跟楚则珣两人。
小姑娘今日打扮的格外喜庆，水红色的蔷薇绣边罗衣裙，上衣跟下裙衔接处还用金丝绣了边，十足的贵气，梳了一个飞云髻，配了一支丹珠步摇，随着小姑娘说话，一晃一晃的，像是晃进了楚则珣的心。
自己今日真的喝多了，楚则珣心想。
见楚则珣看着自己不说话，楚元昭开口，“六皇叔是今晚住在宫里吗？是找不到宫殿了吗？”
他今日是留宿在宫中没错，但是若是说不熟宫殿，那倒是小瞧他了。但是看着楚元昭，他想开口说的不是，却在开口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说了句。
“是。”
楚元昭懊恼，那时候各女眷簇拥着她走的时候，忘记将宫女唤来，要不然现在可以让宫女领着楚则珣去了。
但是六皇叔虽然多年未见，终究是一家人，楚元昭几步走到楚则珣面前，仰起头，“那你和我说你住在哪，我带你去。”
楚则珣随便报了个不算远不算近的宫殿，楚元昭在脑子里思考了一会，从宫廊墙上准备取下一盏灯笼，却怎么也够不到。
一只手绕过她，轻轻松松的取到了那盏灯笼。
楚元昭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她将灯笼拿在手中，气鼓鼓的说，“我可以拿到的，六皇叔不必帮我！”
看着独自生闷气的楚元昭，今日在年节宴会上发生的不愉快，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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