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火爆脾气与年轻气盛
辞别刘涛,回到厅池时,上首已不见了太子司马遹,这太正常了,最大可能就是已到了赌场内,只是厅池里气氛极其的诡异,表演还在继续,但看着却是僵硬无比,舞女们的脸色比之苦瓜还要苦,再看那些随从嘉宾,都把头埋在桌子上,似是在吃饭,但是一眼看去,就能看出谁都没在吃,但是就没人把头抬起来。
整个厅池里稍正常些的就是上首位,说正常些的就司马冏,他似是带着笑意在看着江统和贾谧两人,江统则是眼睛直直地瞪着贾谧,贾谧也阴阴地看着江统,两人眼中的火花,不用江晨去特别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也能看出其中的杀气。
江晨进来,也没敢多看,更没敢去打听,自己悄悄地找了自己的桌子坐下,自己这样的小虾米,在这些大佬面前,还是不要刷什么存在感了。
也不知道这样的对视过去了多久,江统突然哼了一声,对着司马冏一拱手说道:“王爷,不管如何,这次殿下一定要回去洛阳了,您作为太子太傅,不能就这样放任殿下如此胡闹下去,这是您的失职。如果这次殿下还是不回洛阳,回去我一定在皇上面前参你一本!还有你……哼!”他再看了贾谧一眼,冷哼一声,拂袖离开了厅池。
他一走,跟他来的那些随从,还有裴宪张祎也只能是跟着他走了,他们倒不敢像江统那般的拂袖而去,走得虽急,还是礼不敢废。
本来在边上笑盈盈看着两人的司马冏,哪想到江统在离开的时候,把战火烧到了自己这儿,人有些怒气,想发作起来,江统却已离开了厅池,不由也跟着怒哼一声:“贾常侍,太子是要回洛阳的,什么时候回,看殿下的意思,你觉得太子在这儿挺好,那只是你认为。我方成太傅,殿下的教导自会进行,你和江洗马争论啥,别把我扯上!”
贾谧阴阴一笑:“王爷,您说得不错,殿下回不回洛阳,你我说了不算,问问殿下就是。刚才我不过是随意说了两句实话,就被江统这老匹夫怒骂,哼!今天的事我记下了。”
他随意地向着司马冏一拱手,拂袖间向着江统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厅池,路过江晨边上,对着江晨点点头,脸色看着似好了些,也没再跟江晨说什么,径直就出了厅池,他的那些庸从们也没再呆,随着他也鱼贯出了厅池。
司马冏脸色有些铁青,江统走的时候说的话直刺他心肺,贾谧走的时候,只是随意地一施礼,根本没当他是司马家的齐王,这两人一个是直人,根本不在意他齐王的身份,另外一个是红人,也不在意他齐王的身份,两人这拂袖离开,把他这本来是最上首的贵宾,晾成了一座雕塑。
厅池里一时没了一点人声,表演的舞女们定定地站着,哪还敢再跳下去,等了好一会,江晨听到上首哗地一声,却是司马冏面前的矮桌被司马冏一脚踢了下来,广袖再一扫,把面前所有的碗筷爵都扫到了地上,再一转身,往“天上人间”里院走了去。
三个大佬这一离开厅池,就像按动了启动键,剩下不多的宾客一下才哗然发出了声音,舞女们看到江长安的手势,也没再敢表演什么,坐上小船齐齐都离开了,厅池里再没表演的人。这时也没人再有心思看什么表演,或是相互交谈着说着这事,或是直接离开了“天上人间”,少有的“天上人间”这时候就少了大半的客人。
江晨招手叫了一个一直守在这儿的护卫轻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看着剑拔弩张的了?”
原来在江晨离开后一会,司马遹也再从不住,向几人告辞去了赌场,去时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一下惹怒了江统,他站起来没给司马遹面子,直接就开嚷,把司马遹骂得抱头鼠窜落荒而逃,司马冏倒是没怎么说话,想来他知道江统的脾气,也懒得跟厕所石头般的江统介气。
边上贾谧这时就说了几句,意思就是太子殿下早已成年,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思想,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话一说出来,直接就引爆了江统的火药桶,江统对着贾谧就开骂,说什么贾谧是宠臣,背着诺大的文名,却只会媚上欺下,是大晋的大毒瘤,有他们这些人欺上瞒下,太子殿下猴年马月才能有储君的样,说得非常的直白,就差指着贾谧鼻子开骂了。
不过江统也还有分寸,只是骂到贾谧这儿,没再往上说到宠贾谧的贾后,他品级和贾谧差不多,又是太子洗马,又素有诤名,骂起来根本不管不顾。
贾谧年轻气盛,哪忍得住,直接站起来开怼,司马冏看和自己无关,边上不时还插上嘴说上两人的风凉话,这更是火上浇油,两人从朝堂事吵到对方文章,贾谧脸皮不如江统厚,稍落下风,两人差点就卷袖子上手了,当然,只是做做样子,两人一个是老头,一个是秀士,都是国之重臣,哪可能开干,人稍一拉,就歇了在一边吹胡子瞪眼。
这就是江晨刚进来时看到的样子。
江晨点点头,挥手让他一边忙去,人坐在桌上沉思了好一会,司马冏刚才被江统挤兑,如果不让太子殿下回洛阳,江统真可能上奏说他这太子太傅渎职,估计其他同姓王很乐意看到司马冏吃蹩,他不可能开口说出让太子殿下在长安再呆一段时间的话,虽然他更希望如此,毕竟他才成为太子太傅,在长安自己的地盘,能与大晋的储君单独交流,更利于未来自己的上位。
贾谧当然是不希望看到司马遹回洛阳了,不说同龄人相忌,就说他是贾后的近臣,可以说就是一条线上的,自是知道贾后对于司马遹的忌讳,一个只会吃喝玩东的纫侉太子,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只是这江统一来,就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根本不会去私下操作,为此还不惜跟他开骂,如果他再阻止,那真可能被人认为是谗臣了。
至于江统,他当然希望太子殿下回到治政中心,不然也不会在之前就让裴宪和张祎他们来劝太子殿下回洛阳,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一个来这儿耽于儿女情长,一个沉迷于赌场,根本没想到要完成他们的目标。
无奈,江统只能自己出马了,长安虽然离洛阳不远,但毕竟不是在洛阳,司马遹这年纪,还没去观政学习,每天掂记着的就是如何玩乐走马,到哪天惠帝突然出事时,他根本没可能接手,那他这个太子洗马,以后也没可能再上一步进入权力中心。
几人这样闹成一团,是江晨喜闻乐见的,可惜,没闹到相互动刀子的地步,如果能像赵王司马伦那般,来个针对性的灭门,那乐子就大了。
要是自己有一批像劫杀司马伦的那些黑衣人就好了,自己只要随便弄一下,就能把事情栽赃到江统或者是贾谧头上,他们没有自己这样细致的分析能力,哪想得到是第三方在给对方栽赃,大家都看到了他们当众吵翻脸,一怒之下相互动刀子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自己没这样的人。
这时候江晨就无比痛恨没有自己的班底。
叹了口气,看来这次司马遹回洛阳避无可避了。
还在想着如何去与刘涛张宗道他们商量换太子的事,抬头又看到一群人哗啦啦地进来,却是贾谧去而复返。
贾谧进来看到江晨,嘴上咧了下笑了,也没避开,就坐在了江晨边上,江晨急忙叫侍女们撤了边上的桌,重新在上首上了酒菜。
再一招手,舞女们又重新进来表演。
贾谧一口干了一爵桃花酿,放下后恨恨说道:“江统老匹夫……气煞我也!”
江晨陪了他一爵酒,苦笑道:“常侍,江洗马可是个直人,都知道他名声极好,直来直去,您不要介意。”
贾谧哼了声:“什么直人,还不是为了争权夺利,为的还不是太子未来登上大宝,他就能青云直上!”
江晨呃了声:“常侍,您要看开些,想想,您什么年纪,他什么年纪?未来就算太子上位,您正年富力强,而江统他已老朽不堪,怎么能跟您比呢?”
贾谧哼了一声:“你懂什么,如果太子上位……”
他没说下去,江晨自然知道,因站的队不一样,太子上了位,也就是他和贾后的死期,他现在只能是装傻,像是对这些政()治()斗()争完全不懂般,听他说着只是回应了下。
江晨笑了笑道:“太子殿下上位,那我也算是太子殿下的熟人,到时我也能沾些光了。”
贾谧哈哈大笑:“太子殿下上位,还不知是哪年哪月的事,你等得了?还不如跟着我,去洛阳就给你升上去。”
他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声音小了下来:“只是不知这齐王是什么想法……他站哪一边呢?”
声音很小,也就坐得很近的江晨听到了,他扁了扁嘴,齐王还能是哪边的?他就等着你们被赵王弄下去,然后再去弄赵王,他就巴不得大家都拼个你死我活,他后面渔翁得利。
这话没法说出来,当然也没法说,司马伦喝酒喝死了,原本在许昌的司马冏莫明其妙来到了长安,让原本的历史乱成一团,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两三年后,贾谧与贾后密谋司马遹。
不过这贾谧人不错,至少对江晨很好,身份如此悬殊,也没在江晨面前摆架子,江晨还真不希望这个喜欢自己的帅哥早早死去,如果历史改变,那是不是贾谧也能避开被一刀枭首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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