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如此副导演
试镜结束，左小岩刚走出试镜室没多远，一个声音突兀地在她身后响起。
“小岩，小岩，你等一下！”
左小岩转过脸一看，竟是剧组副导演刘琥。
她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下意识警惕起来。
“导演，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满脸横肉的刘琥拖着胖鼓鼓的身体小跑上前，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小岩，你表现得很不错，我们试镜了这么多人，就你的表现是最接近‘乐颜’这个角色的。看来女二号非你莫属了，我这边会在中午吃饭和李导演说明你的表现，你下午就等好消息吧！”
刘琥笑容可掬，话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说完竟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只手用力握着，另外一只手暧昧地抚摸着她的柔荑。
左小岩心里一阵恶寒，不动声色地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脸客套疏离地说道：“那……谢谢刘导了。”
“客气什么！以后啊，我们就是同事了！”刘琥明显有些不甘心，走近一步想要再次朝她伸手去搭她的肩膀。
左小岩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的刻意接近。
她讪讪地笑道：“刘导，如果真能加入贵剧组团队，是我的荣幸。”
她的脑海正在飞速地运转，她该怎么摆脱这个令人恶寒的讨厌鬼的纠缠。
这一幕刚好被下楼正要找左小岩一起去吃饭的乔川看到，他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俊眸划过一抹嫌恶。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这狗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居然敢打主意到左小岩身上！
“刘导，早上的试镜结束了？还没去吃饭吧？要不一起去吃个饭？”乔川上前，帮左小岩解了围。
刘琥的脸色立马变了样，干咳两声，一脸正色地说道：“乔川啊，剧组里忙着呢！哪吃能准时吃得了饭啊，你也知道，过两天就要开机了，事多着呢！”
“那就不耽误你工作了！刘导工作这么忙也要注意吃饭休息呢。”
“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的！”
刘导这才悻悻地离开了。
左小岩松了一口气，她用力甩了甩被刘琥摸过的手，不自在地说道：“谢谢，我去洗个手！”
女盥洗室里，一打开水龙头，左小岩冲洗了很多遍被刘琥抓过的右手，被他摸过的位置甚至使劲搓洗了好几遍，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等她出来时，乔川留意到她那被洗得通红的手，微微蹙眉，缓缓道：“虽然那个刘琥是挺恶心的，但是也别太折腾自己，毕竟手是自己的。”
“……”左小岩闻言，手足无措得不知道眼神该看哪里，她下意识地将那只被洗了发红不堪的手往身后一藏。
乔川一脸失笑，总算是看到她脸上除了淡定和冷漠以外的情绪了，他戏谑道：“藏什么，都看到了！”
“……我们吃什么？”左小岩不自在地转移话题道。
“呵呵，那我们走吧，去吃饭！”
“好！”
……
等他们走到了吃饭的地方，左小岩望着眼前的画面，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她怎么也想不到，乔川带她来的竟然是剧组附近的一家快餐店。
正值饭点，快餐店生意很是火热，店里所有位置已经坐满了人，甚至有很多人都挤在门外的台阶上用餐。
这快餐店内的环境嘈杂而脏乱差，满是污渍的地板上有残饭菜渣，有痰渍，还丢着不少用过的餐巾纸和废旧一次性筷等。
服务员等空闲的时候也会用清扫，但并不会顾忌是否有人还在用餐，直接当着还在吃饭的人的面一把大扫帚将地上的垃圾扫到畚箕里，然后丢到门口距离快餐店不到五十米的垃圾堆。
而这一扫，这一挥，瞬间就引起了店内的灰尘飞扬，还不如不扫。
在这里用餐的人员并不在意。除了影视城剧组的工作人员，群众演员，还有来自影视城周围还在建设的建筑工地的一些不修边幅，满身土渍的农民工。
农民工都是从偏远的小城市过来的，累死累活一个月没多少工资，平时都是习惯省吃俭用。所以这家便宜的快餐店就成了他们的首要选择。
左小岩蹙眉脸上满是嫌弃地看着，那些农民工，群演边吃着饭，边和兴奋地工友高谈阔论最近的收获，满屋子唾沫星子横飞，有些甚至都飞溅到了对方正在吃的盒饭里。
“我们中午就吃这个？”她有些怀疑地说道。
“这可是以后你经常要吃的，难道你想搞特权，演员吃盒饭，然后给你开小灶吃山珍海味啊？”乔川故作一脸认真地笑道。
“……”
话虽然如此，但她又不是群演。就算她想有意体验一下这样的生活，可是他们要是出现在这些人的眼前，确定不会出现什么躁乱吗？
以前她是众星捧月的星二代，到了饭点，从来都是公司给她额外点的饭或者家里的张妈做好后送过来的，哪可能会来这样的环境吃饭？
这样的环境，万一吃出病来可怎么办？
“才不是，我以为你说带我去吃饭，还以为是什么高级酒店呢！没想到是在这里吃盒饭！”左小岩嘴硬地说道。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暗暗地想，吃盒饭可以，要是让她和这些农民工一样坐在地上吃，感受漫天的尘土飞扬，那她立刻甩脸子走人。
乔川见她那张小脸拧巴得不成样子了，瞬间破功笑道。
“呵呵，逗你的，吃的是盒饭，但是不是在这里吃，就是带你来看看，剧组的盒饭都是在这里买的哦。”
“……”左小岩翻了翻白眼，这男人又欠打了是吧！
他这才带她去了距离快餐店不到两百米的一家看起来环境较为干净舒适的餐馆。
左小岩看着和之前快餐店有着天壤之别的餐馆环境，心情瞬间缓和了许多。
他们刚踏进餐馆门口，留着一字胡，看起来四五十岁，有点谢顶的老板就堆着笑脸迎了上来。
他带着一副浓郁的兴城腔冲乔川殷勤地说道：“乔爷，你好久没来了，是老规矩吗？”
左小岩有些诧异，看起来老板似乎和她很熟似的。
“嗯，还是包厢！”乔川点头道。
“好嘞，马上安排，这是你的……朋友？”老板提了提自己老花镜，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左小岩，用了一个非常谨慎的词。
“嗯，我朋友！”
“好好好，那这边请！”
……
“你是兴城人？”左小岩刚在包厢里坐下，便状作随意地问道。
她去查过乔川的资料，他的家乡是安城，并不是兴城。莫非网上资料是假的？
“不是，我只是比较吃得习惯兴城的菜。另外我有个朋友是兴城的，我是受她的影响！”
“哦，是这样啊！”左小岩点了点头，也没有深究。
菜很快就上来了，果然是每人一个盒饭，不过饭菜是分开装的。每人一个菜盒里装着三菜一汤，外加一盒饭。
“这里盒饭很符合我的胃口，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今天时间有限，等有机会，我们可以来尝一下正宗的兴城炒菜。”乔川顿了顿，瞥了一眼她的菜盒，又接着说道，“你好像不喜欢吃土豆，我这边帮你挑出来吧！”
他用没用过的勺子将左小岩菜盒里的“土豆炖牛肉”那道菜里的土豆全部都挑到了她的碗里，然后将他菜盒里的部分莴笋夹到她那边。
“……”左小岩沉默地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的挑菜动作。
她的脑海里却如电影回放一般闪过了多年前他哥哥易星帮她挑菜的情形，眼睛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心中涌现无数悲凉。
在和她进行合作前，乔川真的把她的爱好喜恶了解得十分透彻。
不过左小岩不喜欢吃土豆，但易紫真正讨厌的却是芹菜。
这么多年了，她的家没了，当时由于那场人为的吊威亚意外而成为植物人的易星还好吗？是不是也已经死了呢？
她是兴城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家乡的菜，她尝了一口小酥肉丸，这家店确实将菜做得很接近兴城本地正宗的口感。
她逼自己克制住悲伤的情绪，任凭脑海里闪过无数前世的回忆，默默地将所有饭菜尽数吃完。
“晚上的试戏需要化妆和穿戏服，剧组的工作人员你都不熟悉，自己要小心点。遇到麻烦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不要太冲动。”快要吃完的时候，乔川冷不丁地开口叮嘱道。
“嗯嗯，我知道了。”左小岩抬眸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
乔川目光一滞，他是看错了吗？
为什么他会隐隐看到她的眼中似乎闪烁着些许泪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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