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姑娘受惊了
明冠城门口，一老一少排在进城队伍的最末端。
“少爷，咱们不必排在这里，您是来参加皇城印证的，就算是不依仗咱们家的势力，也还是有优先进城的权利啊！”老陈不情愿地说：“这么长的队伍，排到咱们，还不得天黑了。”
方瑞辰抬头看了看即将落山的夕阳，也有些焦急，但是他还是不肯去插队，他安慰老陈：“等等吧，晚一点儿也不要紧，我可不想因为插队遭人白眼。”
“您看看刚才过去的那几位，这些平头百姓哪有一个有怨言的？少爷，您想多了。”老陈说。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不想。”方瑞辰说道：“你看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了，但凡说出来不被打骂甚至送官，你以为他们不想说么？”
老陈哑口无言，在府里就听说这个少爷和其他府里的少爷不一样，虽然平常玩世不恭，但是对待下人，没有架子，不耍威风，打骂更是从来没有过。老陈之前还有些怀疑，只是他一直跟着方仁甫，所以并没有多少机会接触这位小少爷。但这次出行，和方瑞辰这几天来的朝夕相处，他发现这位方家少爷，不只是对待下人温和良善，就连素昧平生的普通平民百姓，他都一视同仁，充满了悲悯和尊重。
“我家这位小少爷，前途不可限量啊。”老陈在心里暗自高兴，一来高兴少爷自小就懂得百姓疾苦，未来一定是个好官，二来高兴自己，想到不远的将来，自己要伺候的是这样一个人，总觉得浑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天色渐晚，队伍终于排到了主仆二人。
守门的官兵盘问道：“你们两个，从哪来的？进城做什么？”
“驾这么大的马车，莫不是私运盐铁的吧？”另一个官兵也跟着说道。
话音刚落，老陈立刻就变了脸色：“怎么说话呢，你可知道……”
多年跟随方仁甫的老陈，哪里见过一个守门的士兵如此盘问。方瑞辰赶紧拦住老陈，说：“二位军爷，我们是从晨曦镇来的，这次是为了命格印证而来，这是我们的入城文牒。”
守门的官兵听到“命格印证”，表情有些不自然，将信将疑地接过方瑞辰递给他的文牒，和另一位官兵仔细察看一番后，他将文牒递回方瑞辰手中，尽量保持不卑不亢的语气，说：“既然有这入城文牒，为什么还在这排队进城？”
“不喜欢加塞儿，纯是个人习惯。”方瑞辰无奈说。
两个官兵还是有些怀疑，低头商量了几句，说：“虽说你这文牒不假，但为了都城安全，我们还是要检查一下你们这架车，希望二位配合。”
说罢，两个守门官兵一挥手，不远处站岗执勤的几个大头兵便奔着老陈的马车围了上去。这是方瑞辰始料未及的，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按照规矩排队入城，竟然给自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再看老陈，此时，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老陈已经怒不可遏，他抄出马鞭朝天空狠狠一甩，震耳欲聋的鞭响把为首的几个大头兵吓了一跳。
“借了你们几个狗胆，竟然敢搜我的马车？”老陈纵身跳上马车，一人一鞭立在众人面前。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马嘶，那匹鸣叫的马显然受到了老陈鞭声的惊吓，马蹄急促，冲向了城门。只见一个少女吃力地拽着缰绳，坐下的马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拼命狂奔，显然已经很难控住身下那匹骏马，少女身后，一众仆人发疯似的追着受惊了的马匹，一边跑一边喊，
“小姐，小心啊！”
“拽住缰绳，小姐，夹住马背。”
“看门的那几个，还不过来护住我家小姐！”
一时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少女身上，手足无措想要拦住马匹的守门士兵，瞠目结舌看着眼前混乱场面的百姓，一脸迷惑却还摆着架势准备打架的老陈，还有懵逼在当场不知所措的方瑞辰。
老陈这一声马鞭，让偌大的都城门外，尘土四起，乱成一片。
“老陈，别摆造型了，赶紧帮忙。”方瑞辰反应过来，赶紧招呼老陈。
“啊，这事儿闹的，咱们这马都没害怕，那小畜生离的老远，怎么还吓成这样。”老陈也回过神来，只见他跳下自己的马车，迎着少女冲来的方向，扬起手对着身前的地面又是一鞭。
“啪！”
原本狂飙的骏马霎时减速，一个急刹车，两个前蹄不偏不倚地踏在老陈用鞭子抽出的土坑上，低下头，一动不敢再动。但是，马虽然停了，可是马身上的少女却受到惯性，径直弹射了出去。多亏老陈眼疾手快，向前猛冲过去，一把攥住了少女的小腿，双臂用力，愣是将她从空中拽了回来，重新坐回马背上。
有惊无险，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马背上的少女一遍喘着粗气，一遍用抚打上下起伏的前胸。直到这时，方瑞辰才看清了少女的模样，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仓皇惶恐之际，仍有一番高贵的气质，仅仅从外表上，就能看出这女孩儿来自官宦世家，出身不凡。
“万分抱歉，方才我家车夫老陈和几位官爷闹了点儿误会，没想到竟然让姑娘受惊了。”方瑞辰话一出口，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赶紧又说：“还请姑娘海涵。”
“屁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吓到我家小姐，一句海涵就想了事？”不等少女搭话，几个刚追上来的身材魁梧的仆人就抢先对方瑞辰发难。
方瑞辰心中不快，虽然老陈并非有意，但确实是险些造成事故，只好忍着怒火说道：“这位大哥，确实是无意为之，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这样，我这里有一些银子，只当我给姑娘赔罪，该请郎中请郎中，或者买些补品安神。我理解几位护主心切，老陈，赶紧过来，咱们一起也给这位姑娘赔个不是。”
“免了。”坐在马背上的少女突然说道。
“多谢姑……”
“不是你的错，我不怪你，也不需要他的道歉，那些银子留着给你的马夫请郎中吧。”少女冷冷地说。
方瑞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少女，他怎料到，眼前的小姑娘，做起事儿来竟然一点余地不留。
少女接着说：“对了，既然他吓到了我的马，别忘了再把他那匹马杀了，马肉就丢到街上喂狗。”
“是，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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