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也怪柏言倒霉，这事实在寸得很。
周蔓得罪和自己同年级的一个女生，这个女生跟着柳萌混，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添油加醋。而柳萌平日里吆三喝六，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影响，约好茬架后，竟然以许茜茜的名义找了老田。
别看老田一直应声虫似的跟着韩云靖，他这人初中就混不吝，除了韩云靖也不服谁，听说这次扯皮茬架对面找了“鸡圈”，就许茜茜她们姐妹团那三瓜两枣，去了就得被真正的社1会人摁在地上摩擦。
老田气许茜茜为了柏言大动干戈，可他又不能放着不管，而他管了，韩云靖就得过问，得出面压场子，不然老田一人只怕震不住“鸡圈”。
韩云靖作为十九中的扛把，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初中闹过几场大的，声名赫赫，现在他虽然轻易不出山，但他得卖老田一点面子，给老田撑一撑场面，更何况老田承诺，等他对许茜茜死心，就回来老老实实当他的固定辅助——韩云靖简直为自己的游戏战队操碎了心！
不过这次事情小，其实双方根本犯不着真闹起来，所以韩云靖的意思，把柏言这根导火索叫上，去场面解释解释，一来双方都有台阶下，二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嘛，蓝颜祸水，哄一哄小女生事情不就结了？
柏言倒是二话没说，把手中的书递给张力坤，就和韩云靖他们走了。
茬架的场子约在广堂街农贸市场背后的一处空巷子，与路人喧闹的街道仅隔着一道灰扑扑的墙和破烂铁丝网，墙下排水沟散发出恶臭，阴暗的角落，经常有十九中初中部的学生来聚集抽烟。
周蔓和自己的小姐妹此刻正躲在“鸡圈”的身后，这是个长相颇有些黑瘦刻薄的青年，名叫程兵，笑起来也很邪气，听闻他几年前拎刀砍过人，进过局子，名声就是那时候挣来的，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就想仗势欺人，你们不是说靖哥来么，人呢？吓唬我呢？”他说话时，身旁的几个兄弟都不大吭声。
许茜茜姐妹团叫来的人根本不顶事，那几个混混小青年原本只觉得吓唬个初中部的女生不在话下，但见了“鸡圈”，人就怂了，不敢出头，频频看向许茜茜。
“应该快了。”许茜茜脸色尴尬，她拿出手机，走到角落给老田拨电话，低声焦急道：“靖哥来了没有？”
“到了！”
说话间，韩云靖先一步出现在巷口，高大的身影沿着墙角走来，几乎将狭窄巷口的光亮掩得严严实实，他与“鸡圈”对视一眼，程兵冲他点点头，声音听不出喜怒，“靖哥，你真来了。”
韩云靖摊了摊手，笑着示意身旁，“没办法，我兄弟是个痴情种，得卖他一个面子。”
老田已经走到许茜茜面前，揽住她的肩低声安慰。
许茜茜梨花带雨地啜泣着，却没有像往日那般嫌弃地推开。
“程兵，今天这事打算怎么了结？”韩云靖问完，掏出烟来，叼了根在嘴上，火星点燃时，他的目光抽离在天空中，仿佛没有焦距。
“靖哥你说怎么了结？”程兵见他有心要管，就收起了眼中的戾气，对身旁的几个兄弟道：“你们应该听说过，韩云靖，比你们早几年出来混，你们得喊一声靖哥。”
“靖哥！”
“靖哥。”
几个兄弟陆陆续续出声，韩云靖赶忙摆手，摸着鼻子笑道：“哎什么哥不哥的，早退出江湖好好学习天天游戏啦！今天就来当个和事佬，只有王者峡谷才有我的传说。”
除了许茜茜的姐妹团，大家都被逗得笑起来，程兵抿了抿嘴角，“靖哥说笑了。”他见韩云靖没有闹大的意思，随之放松下来，接了老田递给他的烟，点燃。
这是愿意说和了，本来事情也不大。
“喏~这个，男主角。”韩云靖示意大家看向他身旁站着的人，哂笑道：“还是个学霸，学霸你说说。”
柏言已经习惯韩云靖把学霸这个词挂在嘴上随时随地嘲讽，他就站在逆光处，面容白皙，如同雕刻出的高挺鼻梁更是英俊得令人惊叹，他毫不退缩地将巷内的景象打量一番，目光与周蔓对视时，周蔓震惊得瞪大了眼，小小地喊了他一声，“言哥。”
柏言点点头，见她好端端的没受欺负，也就放心下来，总归许茜茜是他招惹来的，让无辜的人为此买单不是他的本意，这也是他会到这里来的原因。
反倒是许茜茜见到他后脸色涨红，几乎不敢抬头，身旁的柳萌和徐飘更是因为周蔓喊来了“鸡圈”而彻底哑火，底子面子都丢尽了。
结果，只见男主角沉吟片刻，淡淡道：“嗯，要没什么事，我走了。”
“？？？”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仿佛探照灯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韩云靖差点呛了，他长手一伸扳住柏言的肩，眉梢忍不住抽动道：“我说学霸，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就这么高高挂不合适，你看多好的一个下午，浪费了大家的时间该怎么办？”
“把你的手拿开。”柏言偏头看他。
韩云靖表情一僵，险些有些挂不住笑，他眯起眼睛，但也没放手，丝毫没顾忌身旁的人，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学霸，我欠老张人情，给老张面子，说了不为难你，但你再这么狂，不知道是非好歹，我不介意先给你一点教训。”
“拿开，我们没那么熟。”柏言不是那种被人一吓就痛哭流涕的怂货，他把韩云靖的手甩开，压着怒火道：“你们要我说怎么办，行，那我就再说一次，我是来十九中念书的，我的时间很宝贵，所以这三年我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说完了，我能走了吗？要不要再给你们发个毒誓？”
争风吃醋和他有个屁的关系？他能答应过来看看已经仁至义尽！欺负谁呢！
韩云靖：“……”
巷子里的混混们都惊呆了，大概是平均分三十分的学渣第一次与学霸的内心世界接轨，瞬间被左一句读书，又一句宝贵升华了灵魂，就连程兵的表情也有一秒钟的空白。
柏言走到许茜茜面前，指着周蔓道：“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但我和你之间没可能，你要我说几次？”
许茜茜顿时面皮涨红，哭得不能自己，楚楚可怜，“我只是嫉妒你和她说笑，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愿意正眼看看我！”
老田登时大怒：“操！看你1妈！”
在场谁不知道老田是为了许茜茜而来，他颜面尽失，当即血压飙升，不好对女人动手，却猛地攥住了柏言的衣领，恶声恶气道：“你他1妈找死！”
“怎么？戳你痛处，这么激动？”柏言嗤笑，架住他的手腕，眼神充满嘲讽，毫不退让。
老田偏头看了韩云靖一眼，韩云靖没动，也没阻止，径自抽着烟，他心知这是默许了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
程兵抱起双手，乐得靠墙看戏。
伴随着巷子中许茜茜的哭声，以及周围在场人士的目光，两个男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开始了，并且容不得任何人插手！
“啪——！”
一巴掌忽地从耳畔刮来，扇在柏言左脸，半边白皙的脸颊霎时充血，嘴唇鲜红欲滴，不一会儿，一颗血珠就从他的嘴角低落。
周曼尖叫一声，“别……别打！”
柏言舔舔嘴角，“很好。”自他从娘胎毕业，打架时就没人敢动手抽过他脸了。
老田血红着一双眼，动手时恨他入骨，得逞后却快意道：“怎么，你不是挺狂的么！贱嘴还敢乱吠吗？！”
周蔓忍不住想上前却被自己人阻止，原来是程兵抬了手，“没你们小女孩家的事，别添乱。”
韩云靖的神情毫无变化，目光平静得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没看他俩，就自己低头用鞋搓着泥泞的地砖，耐克的黑色篮球鞋，他的脚大，穿在他脚上就跟两条小船似的。
老田还想上前，柏言却先一扬手，开始解自己手腕上的电子表，这只表是今年他的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十分贵重，打坏就亏了，他随后弯身将表放在后墙的旧木窗沿上，转了转脖颈道：“没人敢打我脸，你是第一个。”
老田刚想嘲笑他这架势难不成打算找补场子？结果下一秒，就被一拳迎面而上。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干干净净死读书的白脸学霸能这么狠，出拳速度之快，出拳的路劲刁钻又不失力道，明显就是练过的！
“啊！”老田没挡住猛地后退一步，当即鼻血狂流，眼睛酸得差点飚出生理泪水。
韩云靖抬烟的手一顿，放空的眼神总算不再游弋。
这一拳可算是彻底点燃了炮仗，两人在狭小的巷子里开打，其余人纷纷让出道来，但谁都看得出来老田打开始就落了下风，惹了硬茬。
柏言抓着老田的头发就往墙上撞，“嘭！”
雪白纤瘦的胳膊却爆发出悍然的力道，聚力的那一刻，轻薄的肌肉弓出优美的弧度，筋肉牵带着骨节，手背指节凸出的骨骼都呈现出剔透的白与周遭殷殷的红。
一下，两下……紧要关头韩云靖忽然起身出手，飞身勒住柏言的喉咙将人扯开，“到此为止！”
“姓韩的你这会儿你不装瞎了？”柏言一边嘲讽一边喘1息，韩云靖只觉得手臂有被热气喷薄的酥痒，接着柏言就开始推拒他的牵制。
韩云靖被他沉重的呼吸燥了一下，见柏言没有乘胜追击的意思，于是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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