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不说在下目光短浅，这些天目光所及之处，耳力所达之处，有一二明珠掩藏，运粮师李恪，阵前左前锋徐静，还有负责在下起居的林业。李恪心细如尘，从无出错，还是将军一手提拔，对将军自然没话说，徐静，有勇有谋，率左前锋亦是从无败绩力挽狂澜，据说是将军的亲表弟，这关系，肥水不流外人田。而林业，此乃未出锋利箭，虽未经琢磨，可一经磨练，怕是势不可挡，也还不能成为一代将才！”

        “先生这字字珠玑的，这几天可都没闲着？”

        “差不多吧，只要玉壶冰到位，其他都好说！”

        “只可惜先生口重，这玉壶冰难得，否则单凭先生如此执着，本将军倒不难得为将军一酿！”

        “将军有心就好！”方骁白拍了拍扇子，看着他刚放下笔的画卷，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只剩一句，“将军好意境！”说完转身离开主帐，留下周渚明对着自己那副四不像的画苦笑不得。他的书法倒是一直有进步，只是这画，却总是不堪入目，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翌日天还未蒙亮，铜锅铁盆砸在一起的声音嘈杂起伏，隐隐松动的擂鼓声越来越响，直到天日上三竿了方骁白才掀开帐帘走了出去，有不少士兵张望着，前方沧州的鼓声越奏越响，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有隐约的呼喊声和吵架声，争斗敲打在一起的声音。

        林业逮住一个拿着小旗的小兵问道，“出了何事？”

        “哦，林小将，你可不知道，沧州城窝里反了，不知谁带的头，原本沧州城外的那些百姓突然就反了，进去和城里人打作一团，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的士兵维持不住城门就被打开了，那些吃了苦头的百姓比我们还狠，看到里头光鲜亮丽酒足饭饱的人眼睛都红了，恨不得趴上去咬人呢，有些骨瘦嶙峋的居然把那些壮如牛的给推倒了正嚷着要吃人肉呢，里头的东西也被砸了不少，半夜不是听得有东西摔来摔去的声音吗，听说是他们把那些人都堆成墙了，用手里能见着的丢啊砸的。听说是已经血流成河，人畜不分了。张校尉去维持场面了，李副将去收拾战场了，估计不用一天就能收拾干净了。“

        “你们将军呢？”方骁白搭声问道。

        “这位…”小兵有些疑惑。

        “照实回答就好！”林业说道。

        “将军好像也去围观了。”

        “是嘛？等将军回来，让他来找我！”方骁白抱手眺望眼前的沧州好一阵，昨日看外头多光鲜亮丽的一座城啊，居然不用战火来袭，被自己人打得如同断壁残垣，他心中木然，转身决绝回到营里。

        周渚明没有先来找他，倒是玉壶冰先被送了过来。李副将和张校尉还在收拾残局，传了话说晚间来请罪，方骁白一笑置之，拍开坛封，仰头时还被呛了好几嗓，总算身子渐渐回暖，心中的郁气也舒解不少。他是派了几个挑事的去难民堆里挑起民愤，可也是积压了好久，只回来的人说没费多少口舌，那些难民便自发的集结到之前一处狗洞从里头钻进去，才发现压根没什么人守着城门，只用木栓栓着，守卫们在城门口大鱼大肉吃着，这可是彻底把他们的民愤给勾到顶峰了。

        营外的士兵欢天喜地，讨论着最近这仗是越来越好打了，几乎零伤亡，感概大燕果然要亡，方骁白也不知心里如何反倒空落落的。

        直到日落，周渚明才回来，他也没赶着去庆功，反倒听他的话一回来就来找他。方骁白喝了一天的酒，也没醉，两眼放光地盯着他，“我们得快了，南国很快就会发现是个圈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我们得快走，弃城！”“原因？”“沧州易攻难守，如果我们占据沧州，大燕可和南国联合，蚕食掉我们，相反，弃城，能为我们争取更好的体力到五洲城。五洲城有天然的地势，易守难攻。在那里，反过力量对哪边都可以！”

        周渚明做事雷厉风行，收拾战场完后的五个时辰，他们就又启程前往五洲城。几个副将虽有猜测，却也没像之前那般直接宣泄出来，毕竟这位军师动不动就十两玉壶冰下来，这位多年的身家可能还得倒贴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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