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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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走廊只能听见二人的脚步声与浅淡的呼吸声。
除此之外，死寂一片。
也难怪程飞宇在听到声音后就立马狂奔而来，一个人孤身在这种情况下行走确实很容易便会心生恐慌，仿佛被世界抛弃。
顾斐然的目光如同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般，将每一寸尽收眼底的地方都仔细看了一遍。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间废弃医院，配色和腐朽陈旧的痕迹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
一路上，她在地上看到了不少拖拽和黑红色的痕迹，还有随地可见的医疗用具凌乱的堆叠成小山，足见当时情况紧急，那些医护人员才不得不紧急舍弃了一些东西。
兜兜转转，二人依然没找到出去的路。
程飞宇忍不住道：“这里怎么建的跟个迷宫似的？我从没见过内部构造这么奇怪的医院！”
“用途不同，构造自然也不同。”顾斐然步伐一顿，停了下来。
“什么意思？”
顾斐然指了指墙上挂着的日历，模糊斑驳的痕迹依稀可见上面的时期是1978年7月。
“这么老的医院？”程飞宇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那时候我都还没出生呢。”
他下意识将手机拿出，惨白的屏幕荧光打在脸上，依然显示着无信号。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破地方！”程飞宇怒道。
“放心，我们并不是在兜圈子。”顾斐然的视线扫过眼前似乎依然一模一样的走廊与房间布局：“虽然看上去都一样，但实际上我们应该一直在往下走。”
“往下走？”
程飞宇面露茫然。
顾斐然并未解释太多，只是继续穿过一个又一个走廊。
就在程飞宇即将崩溃之时，他们又遇到了一个拐角，再走过去时，一切豁然开朗。
——不远处走廊的构造终于和之前有了更明显的不一样，同时亮光也比之前更加明显，隐约还有断断续续的人声。
程飞宇疲惫的身躯立刻如同被注入了力量，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越过顾斐然狂奔而去。
少女却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身旁墙上写着的人名表，上面的很多字都被黑红色的痕迹涂抹，只剩下五个名字幸免于难。
胡晓红、赵玉洁、程朝阳、王勉、张伟。
顾斐然记下这五个名字，然后才抬脚跟上程飞宇。
果然，宽敞的大房间外有一扇门直通露台，一出去就看到五个人影各自为站。
几乎就是在所有人齐聚一堂时，他们的脑海中忽然凭空响起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欢迎来到断罪游戏——罪人们！】
【你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尽情的在游戏中取悦大众，为自己犯下的罪行赎罪！】
“我难道是在做梦吗？”
程飞宇首当其冲，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然后忍不住痛呼出声，用愚蠢的亲身经历告诉了大家这不是梦。
【爷最爱的审判新人环节又来了！】
【开盘了开盘了，兄弟们我先押那小哥，这智商绝对活不过一天！】
【我押他旁边的那个女的！】
眼前突然闪过的白色滚动字幕让所有人都不由得目露惊讶。
【这是你们每一个人都自带的直播系统，你们可以随时开启，也可以随时关闭……只不过我并不建议你们这么做。】
【断罪游戏，是专门为了审判你们而出现——观众是神，是裁判，决定了你们之后是生是死！】
【如果他们觉得你能活，那么你们就能活，如果他们觉得你们死，那么……你们就会死。】
这个声音听起来格外冰冷无无机制，但只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话语中的恶意。
每一个人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意思是说，他们需要为了得到观众的喜欢而努力表现自己？
在场除了顾斐然与程飞宇看上去年纪不大，其他四人都是成熟稳重的成年人了，哪怕心中有诸多念头，也没有人立刻表现出来。
【这届罪人素质不错啊。】
【罪人就该死！】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晚上到来了——】
晚上？
顾斐然注意到了关键词，她的目光在周围一扫而过，注意到他们此刻似乎位于这座医院的三楼，而医院的下半部分似乎深陷于地下。
医院外则是一副正常景象，不远处就是青山绿水，除了看上去格外老旧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之外，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无趣的弹幕提醒让顾斐然感觉缺失了一丝对未知的挑战性。
她干脆选择了关闭弹幕，眼不见为净。
忽然，一个神色颓废胡子拉碴的男人忽然气愤的将手中的瓶子扔在了地上。
“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是罪人！还让我给你们什么娱乐至死？你们肯定是在拍节目对吧，这样是违法的！”
对于如此明显的摆烂行为，谜之音沉默片刻，然后直接选择了无视。
【请不要试图逃离，你们唯一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娱乐至死！】
【如果不想在夜晚来临之前被撕成碎片，请努力在医院中寻找一线生机吧！】
它没有审判醉鬼，却反而轻描淡写的提了另一种危险的可能性。
与此同时，伴随着密密麻麻的诅咒所有人赶紧去死的弹幕中，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头皮发麻的恶意。
那个声音消失了，除了骂骂咧咧的醉汉，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吧，为了效率和安全着想，两人一组。”
一身妥帖黑色西装的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一本正经的提议道：“按照那个声音所说的，我们不可能面临的是死局。”
“现在是白天，根据弹幕提供的线索来看，晚上才是真正的危险时刻。”
“我的建议是在那之前赶紧找到关于这里的线索防患于未然……”
西装男为了服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纸张：“这是我拿到的关于这个医院的地图，上面写着不同层数的情况。”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四楼，除了露台剩下的都是普通病房，要想找到更多的线索，我们必须往下探索。”
“三楼是大厅，有食堂，再往下就是档案室和太平间了。”他看了看众人，淡淡道：“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介意分享这张地形图，希望大家能放下芥蒂，团结一心。”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
有人在思考，有人在打量。
唯有顾斐然只注意到了三个字——太平间。
她双眼一亮，当即举手提议道：“那么就由我去太平间吧！”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斐然的身上。
少女拥有一头雪白的银发和异于常人的红色眼眸，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脆弱的白化病患者。
这样一个弱不禁风甚至疑似有病的少女，居然主动提出要去太平间那么危险可怕的地方？是嫌自己活得不够久吗？
当即，又是那醉酒男人不屑的嘲笑道：“就算要表现自己，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吧！”
“想寻死也不要拖累别人！”
“我可以一个人去。”
哪怕被毫不留情的讽刺，顾斐然也并未生气，只是回以一笑。
西装男看了看顾斐然，直接无视了醉汉的话，予以肯定。
“小姑娘勇气可嘉。”他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语气十分友好：“作为奖励，你可以先看看这张地图……要好好记住太平间的结构啊。”
顾斐然也毫不客气的接过了那张地形图，发现上面的情况跟西装男说的大差不差，然后她顺势记住了所有楼层的地形，最终得出结论——是一个对于当代人而言非常适合密室逃脱的地方。
对于第一次来这的人来说，如果没有人带路，很容易就会在这里被困个几天几夜也不奇怪。
顾斐然在记住地形之后，果断将图纸重新还给了西装男，得到对方一个赞赏中又隐约透露着些许遗憾的眼神。
顾斐然并不在意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分组讨论什么，她只在意接下来自己要享受未知的探索快乐了。
然而就在这时，程飞宇忽然跟了上来。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他说完之后又别扭的补了一句：“更何况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人一组，我们两个如果有人出了问题，另一个还能出去找人求助你说对不对！”
对于主动送上门来给自己添麻烦的人形自走累赘，顾斐然思忖两秒，只觉十分感动。
“你真是一个好人。”
程飞宇也被夸的有些飘飘然，嘿笑出声：“我、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好啦……”
虽然二人的脑回路并没有对上，但好在他们成功达成了双赢。
……
一番实践过后，顾斐然逐渐适应了这栋医院的内部结构。
她带着程飞宇七拐八拐，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满地堆叠的医疗器具和生活用品，偶尔还会看到路边的墙上写着醒目的红色大字。
——跑。
——逃！
——有鬼！
直把程飞宇吓得不轻，连手机的灯都不敢开了，生怕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然而等到真下了太平间，他却又立马后悔了。
因为太平间很黑，一丝光亮也无，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程飞宇害怕的不住试图和唯一的队友搭话，声音却又轻又细，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
“顾、顾斐然，你还在吗？”
“嗯。”
“你说、这太平间里，有、有没有鬼啊！”
“难说。”
“什么叫难说！难道、难道你也跟我一样感觉到这里很阴森了吗？要、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应该没人会说我们的！”
程飞宇声音颤抖，身为一个根正苗红的正直男性，在面对未知的恐惧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打退堂鼓。
“那你先回去吧。”
“……！”
程飞宇欲哭无泪。
他要是可以一个人回去，早回去了，怎么可能还问别人的建议啊！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啪！”
眼前猝不及防忽然亮了起来，程飞宇下意识流下了生理泪水，他赶紧揉了揉眼睛缓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开了灯。
程飞宇小心翼翼的从指间缝隙看了看周围，果不其然看到顾斐然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显然是她开的灯。
而周围，也没有什么鬼，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石台子。
程飞宇松了口气。
顾斐然却有些不满意。
她的目光在那些看上去就很粗糙的石台上一扫而过，忽然，顾斐然坐在了上面，然后直挺挺的躺了下来。
程飞宇一回头，就看见顾斐然直挺挺躺尸的画面，直接把他给吓了一跳。
“卧槽！”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顾斐然，程飞宇忍不住牙根打颤。
“啊啊啊啊啊！”
程飞宇捂着狂跳不止的小心脏发出尖叫。
顾斐然被他的鬼叫声吵醒，终于还是睁开眼，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
“这很扰民，不要叫了。”
“你、你没事吗？不对、你是本人吗！你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程飞宇退后几步，警惕的看着她。
顾斐然伸手捋了捋褶皱的衣角，然后才抬起头慢悠悠道：“我只是觉得这石台不错，想躺上来体验一下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还能是什么感觉啊！”程飞宇抓狂极了：“这、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赶出来的事情吧！”
少女耿直的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
“说实话，感觉很不好，又硬又粗糙又咯人，对于一个想要长眠于此的人来说，非常的敷衍不走心，是属于就算被埋在土里也要爬出来发出腐朽声音抗议的那种类型。”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是我睡过最差的一届。”
“你怎么还能认真的做起了评测啊！！！”等等，不对，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味，难道她还睡过其他的太平间的床位吗？
程飞宇一脸懵逼。
“现在又不是晚上。”顾斐然遗憾道。
不，重点根本不是这个吧！
程飞宇十分崩溃。
在这个一看就是停尸间的地方你是怎么坦然做出这么作死的行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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