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庄血战（2）

从王庄到白山县城的路途大多平坦，秦明五人骑的四匹驽马虽然能够背负重物翻山越岭，但奔跑起来速度却远远慢于寻常马匹。
  昨夜秦明寻着徐宁喝酒吃肉，便说了今日一早去白山县，要不要同行回去一趟。
  徐宁来到王庄十数日也没等到甚么女真鞑子的踪迹，天天除了练习枪术，就是喝酒打猎，他箭术奇差，随着狩猎队伍出去两趟便没了兴趣，就只能天天在庄子里瞎晃，却发现这个庄子被秦明打造的牢固，再加上那上百庄兵，想来就真的有女真人前来袭扰，最多也是小股而已，完全可以抵御。自己出来半月，也正想回去看看妻儿，顺便到兵营里巡察一番，自己的副将虽然尽职尽责，但要镇住那些边军油子还是差了点。
  徐宁当即点头同意，不过他所骑的乃是良种军马，百里只消一个时辰就能赶到，所以今早他已经先行出发。
  驽马不善奔行，跑到一半路程时已经通体冒汗，习武之人虽然看似身形只比常人高大强壮些，但是体重却大都在二百斤以上，而洛晴空被秦明用称矿石的巨秤称量过，已经达到惊人的三百五十斤，怀中又抱着小七，胯下的驽马早就上气不接下气，四蹄发软开始吐舌头了。
  “歇息半个时辰！”领头的秦明停在一片树林旁翻身下马，再次回头看了看王庄的方向，心头的烦躁愈发强烈，黑着张脸捡柴生火烧水，小五小六也不敢吭声，赶忙掏出豆饼给马儿喂食。
  洛晴空把小七从马上抱下来，拉着手走到火堆旁坐下，拿起几根树枝丢进火焰中，忍不住问道：“叔，你要是不想我们走，那我们就不走了，你不要不开心。”
  秦明皱着眉头却不言语，只是盯着铁罐中慢慢蒸腾起来的水汽。
  直到小五小六忙完，也坐了过来，齐声说道：“秦叔，我们也不是非要回大颂不可，或许阮家就剩我们兄妹三人了，咱们回去罢，我们想吃秦叔的喜酒。”
  秦明长出了口气，刚刚他是在运转真气，引天地灵气将胸腹洗刷数次，这才压下了那股莫名的烦躁：“今日若是赶不到白山县，你们就赶不上三日一趟的江船，也就赶不上斗流浦的海船，冬季来临，下一趟海船就要三个月后了。”
  “三个月就三个月呗。”洛晴空掏出一个暖在怀里的茶叶蛋，剥开了放在小七手中。
  “你并非奇人！”秦明沉声说道。
  小五顿时一惊：“秦叔，晴空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不是奇人？”
  “别急，他不是奇人，但是比奇人还要厉害，那天我在后山山谷中，使劲全力反而差点被他杀了，虽然我进入御使境时间尚短，但是这火器威力，我心中有数。”
  “小五，你们三人对洛晴空的已经知晓的，还有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切记不要再对人说！否则不仅会害了他，还会让你们万劫不复！”
  看到兄妹三人吓得噤声，只会连连点头。
  秦明再次叹了口气：“洛晴空，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曾经是个军械研究员，还记么？”
  洛晴空点点头：“我来之前听他们说过，军械所能造出很多厉害的武器。”
  “在这里，我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发现仅凭我一个人是不可能造出那些武器的，而且我遇到的那些老乡，无一例外的都充满恶意，根本就不是来之前的计划守则中说的那样。”
  “我没有问过你那边什么情况，因为我已经不在意了，王庄现在才是我的家。但是你出现了，还帮我进入御使境，让我更加有信心守着王庄。”
  “之前两次想要杀了你，我要向你道歉。”
  洛晴空连连摆手：“我说过了秦叔，你就是想杀我，我也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什么让我讨厌的地方，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是不想伤害你。”
  秦明眼睛有些微红：“你定要记得，回到大颂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一个绰号神医，名叫安道全的人，他可能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了。”
  洛晴空不解道：“为啥要去找他，他能帮助我啥？”
  “那天你我在山谷一战，你的身体发生了两次剧烈变化，这和我来这里之前听到过的一个传言有些贴近。”
  “星际战士计划，是军务院联合科研院共同进行的，具体细节不知，但应该是对基因层面就开始改造配对，然后培养出胚胎，塑造出超人类士兵。可是自从门出现之后，这项计划就终止了。”
  “我怀疑洛院士一直在暗自进行这项研究，而你，就是首个星际战士，因为第一次见到你时，虽然我的灵气特质在探知方面只是范围大些，但是也知道了你的心脏有两颗，所以才对你起了杀心，第二次想杀你，就是想了解一下你是如何杀死那个雕射手的。”
  “还有，你的那种状态，会不会还有清醒的神智。”
  “秦叔，你的意思是，我是我老爸造出来的？我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洛晴空的着重点完全和秦明不在一个平面。
  秦明笑了起来：“我也是在培养皿里生出来的，我都不知道我父母是谁，我倒是很羡慕你，有个能叫做老爸的人，费尽心思让你过来。”

  “你的身体有些不对劲，我虽然对有机物的感知比较薄弱，但是依旧能察觉到你的气血在一点点枯竭，所以我才急着让你回到大颂，寻找解决办法。”
  秦明看着眼前的四个孩子：“我并不是赶你们走，我费劲心思求来的过海凭证，只是想让你们去到更广阔的的天地中，至于你们将来如何，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说完从怀中掏出那剩下的第二支药剂递给洛晴空：“这药剂效用惊人，你且带着，如今的大颂叔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留着傍身保命。”
  洛晴空闷声说道：“说给叔了就是给叔了，你不让我吃你的喜宴，我还是要给你贺礼的，我看过的小说里有这么说过，我还记得。”
  “叔，我爸把我送到这里，真的是为我好么？在你身边，在王庄，我觉得心里很踏实，可是现在就要离开，我心里好慌。”洛晴空说完这句话，两行眼泪忍不住就淌了出来。
  旁边的小七忍不住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可还是起身用衣袖去给洛晴空擦拭眼泪，小五小六也是热泪盈眶。
  秦明忍不住站起身发火道：“北境儿女哭甚么哭！洛晴空不回大颂恐怕再难活过三个月！”
  “小五小六小七！此番远行，你们三人虽然是洛晴空护着你们，但是他空有武力，你们一定要照顾好他，一定要找到安神医！”
  秦明将四份过海凭证和一枚玉葫芦塞到小五手中：“你性格稳重，这枚玉葫芦是当时安神医留下的信物，过海凭证是乘坐海船的必须之物，你定要保管好！”
  小五郑重其事的接过，小心翼翼的贴着心口放好。
  “行了，这一耽搁又近晌午了，咱们尽早出发，我晚上还来得及赶回王庄。”
  五人灭了火堆，收拾了东西，再次骑马奔向白山县。
  但秦明不知道此时善阳发现了弟弟的尸身后，已经领着女真士兵开始搜寻附近的颂人村庄了。
  百名庄兵从石垛中冲出，排列成行手弩齐射，近距离里那些想要冲上墙头的抱朴境战仆根本抵挡不住，女真人铁器匮乏，身上用来防御的就只是平日里抹上一层层羊油牛油的皮袄，尖锐的手弩毫不费力的就钉进他们的身体，“嗤嗤”的入肉声接连响起，只是这一呼一吸间便有三十余女真人或死或伤。
  护墙城门中的砸门的女真人刚刚将包铁木门砸的些微变形，墙壁两侧的数十个孔洞中突然弹出锋利的长矛，将七人扎成了漏血的筛子，原来这护墙中还有机关，此刻杨树林正在中枢石屋里跳着脚怒吼：“快把长矛收回来！”
  几十个肌肉虬结的大汉喊着号子，推着数个绞盘将那数十支长矛又拉回孔洞。
  女真人的攻势顿时一滞，但是鞑子也知道攻城最忌气竭，这庄子虽古怪异常，但是后续的战仆依旧不要命的往墙头冲去，反倒是庄墙门洞中再无人敢进。
  善阳目光凛冽：“战兵全队冲锋！一举攻下庄墙！”
  墙头上的王庄庄兵大部分还能再射出第二轮手弩，剩余的已经跟登上墙头的女真人短兵相接。
  赵铁岭嘿嘿一笑，提着根齐眉高的镔铁棍走出石垛，杵在地上大吼一声道：“石垛落门，千军弩来一轮火神怒，击杀后续冲锋的鞑子战兵！然后自行撤下！”
  二十年前在白山县还未建好的城墙上，他同样是面对数倍于己方的女真人前来攻城，鞑子们也是如此杀气腾腾，那时的他已是抱朴境，却心生畏惧，乃至拼杀时手脚酥软，被一个灵感境的鞑子一刀砍在膝盖，若不是肌肉筋骨硬实，如今连个瘸子都不是，只能算个废人。
  他躺倒在地已经绝望时候，身旁的伍长冲上前去，一枪便戳死了那个女真人，随后撗枪挡在他的面前，在被后援的袍泽拉下城墙时，他分明看到伍长被女真鞑子一刀削掉了半个脑袋，只留给了他一个残缺的背影。
  “伍长，俺赵铁岭先给你报仇，再去寻你喝酒！”赵铁岭喃喃自语道，回身便一棍抡出，将背后偷袭过来的女真鞑子砸的脑浆迸裂。
  此刻庄兵已经陆续出现伤亡，他们有坚固的盾牌和尖锐的武器，也有着强健的身躯和意志，但是最致命的缺点就是没有杀过人。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硬生生将三百女真战仆阻挡在庄墙处。
  但是第二波的二百战兵已经冲锋而来，他们个个射术精湛，只是一轮齐射便将墙头混战中的王庄庄兵射倒数十人，几乎没有误伤。
  然而下一瞬间，石垛中射出的五支造型奇特的巨弩狠狠地穿进战兵骑阵，那巨大的箭头犹如伞骨般在空中张开几支螺旋状的锯齿箭头，发出尖锐的破空声急速的旋转着将沿途擦到的任何物体绞成碎块，随后扎在女真战兵中央，轰然爆出五团巨大的火焰。
  那火焰在黑夜中如同佛手中的莲花一般灿烂，但是溅射出的每一点火星，都会把触碰到的女真人带进灼烧炼狱。
  身处火焰中央的女真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直接躺倒在地，任由火焰将自己的身体烧成灰烬。

  而那些被漫天散开的火星点到的，哪怕只是针尖大小，都会顺着皮袍，肌肉，一直烧到自己的骨髓里。
  撒合辇一把扯下外袍，将身边马匹上挂着的连鞘双刀交叉着插进背后的皮囊中，对着善阳行了一礼：“二族长！”
  善阳此时也已经翻身下马，叹了口气道：“长老，这个庄子诡异的紧，如遇到什么危急，还请顾惜自身性命，但若是退之不及，我善阳会随着长老战死于此地。”说完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刀。
  “二族长无须担心，老头子的武艺在整个女真族中也是能排的上名号的，今次之战之能不死不休，若老头子真的回不来，只希望二族长能将海东青带回草原，带给咱们的孛术鲁大族长！”最后一句话，撒合辇特意的加重了语气。
  善阳面色不变：“长老请放心，那件神物是咱们孛术鲁崛起，从而成为草原之主的希望，我自有安排，定不会辜负长老。”
  撒合辇深深看了善阳一眼，转身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前方的火光和人影之间。
  “铁柱！还活着么！”赵铁岭一棒子又砸死个女真战仆，急切的吼道。
  “爹！俺还活着呢！”铁柱和身边的狗子在不远处背靠石垛举着盾牌，一边稳稳抵挡着鞑子的攻击，一边抽冷子刺出几枪。
  “好！今夜咱们爷俩上阵父子兵，杀光这帮狗鞑子！回去让你娘给你炖大肘子，爹允你喝酒！”
  铁柱听到喝酒，浑身力气倍增，一盾牌顶飞面前的女真人，又用枪戳死一个偷袭狗子的，这才有空回道：“爹！你不许骗我！上次我偷喝你一口酒，你追着我打了半个庄子！”
  “你这个臭小子，你再杀三个，想喝多少都行！”赵铁岭哈哈大笑间手中的镔铁棍舞的更加急促，围攻他的三个女真战仆竟来不及避让，又被砸死一个重伤一个。
  “好！爹！我要喝烧。。。。。。”然而刀子二字还未说出声音便戛然而止。
  赵铁岭猛然扭头看去，只看到赵铁柱，还有杨树林的儿子狗子，两人的脑袋已经滚落在地，尸身正软软的瘫向地面，颈腔间的鲜血喷涌成了漫天血雨。
  但是一点一滴都没有洒落在站在他们身边，手持双刀，面容苍老，但是双眼宛如鹰目般锐利的女真人身上。
  （PS：上一章质量不行，会在这个周末进行修改，希望大家多包涵，其实感觉前边所有章节都需要修改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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