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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阮氏三英


当得胜楼在洛晴空和康震的狂暴互捶而爆发出的巨大冲击下,开始摇摇欲坠,即将倒塌的同时,陈石头将小七往背上一背,拉着小五小六转身就跑。
  兄妹三人慌乱间被他带着跑了十来丈远时,背后的巨响轰然传来,随后半条马行街都被惊叫,哭喊和四散奔逃的人群所充斥。
  “小哥儿小妹要是相信俺陈石头,就随着俺走,去个安全之地!”陈石头蹲在一道小巷子的拐角黑暗之处,眼神灼灼的看着兄妹三人。
  小五兄妹本都是聪慧之人,只不过跟着洛晴空才被一路拉低智商,小五知道此时根本不能去那废墟之中寻找洛晴空,当机立断道:“石头哥无需客气,直唤俺们名字即可,若是能躲掉今夜之灾,待找到洛大哥,定当重金酬谢!”
  陈石头也不多言,转身就往巷子深处走去,小五兄妹紧跟其后,一直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接连躲过几次五城兵马司的巡夜队,直到大半夜时来到处极为偏僻的破烂院落门口停下,这才松了口气:“我跳涧虎陈达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们这帮子过江龙,你们是北边哪里回来的?契丹还是女真?胆子也是顶天了!”
  小六没忍住,回了一句:“俺们是从高丽飞地回来的!”
  陈达顿时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了兄妹三人半晌,这才转身轻叩院门,嘴里轻轻骂了句开锋府方言:“考嫩蚁!”
  谁知那院门竟然只是虚掩,陈达手上并未使多大力,第一叩院门就吱嘎而开,摩擦声在深夜中异常刺耳。
  “你们快走!”陈达扭头大吼。
  陆谦蹲在院墙大门的门头上,低头看向四人:“走什么?”身上灵气压力放出,陈石头不退反进,直接撞碎院门冲了进去。
  小五小六抽出长刀,小五跳起斩向陆谦的同时大喊:“小五!带妹妹走!”
  陆谦继续蹲着一动不动,只是歪了歪头,指头弹开怀里抱着的朴刀刀簧,刀柄弹出磕飞小五手中钢刀后余势不减,撞在他的胸口上后才借着反弹之力重又回鞘。
  小五闷哼一声向后飞去,陆谦并不管他,而是轻飘飘掠向正在抱着小七奔逃的小六。
  小六回手就是一刀,然而刀势刚起,就被陆谦拎起来甩向还未落地的小五。
  兄妹三人在半空中撞作一团,直直的落进院落中,陆谦站在小巷里左右看了一眼,才施施然走进院中。
  院落中躺了六个人,除了晕倒的阮家兄妹,其余都是跟随陈达的好兄弟,但此刻已成了三具死尸。
  陈达抱着其中一人,刚刚用手抚闭他死时还在怒目圆睁的双眼,看到陆谦进了院子,也不做声,轻轻放下兄弟,双足发力,一招猛虎硬爬山就向着路谦袭来。
  此前小五手中被磕飞的长刀这才堪堪落到路谦面前,陆谦屈指一弹,长刀“铮”的一声便飞速旋转着划向陈达。
  陈达中途变招,一掌拍开长刀,依旧被刀锋在大腿上掠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未来得及反应,颈部已经被路谦抬腿用膝弯锁住,随后陆谦又回复到一开始的蹲姿,淡淡的说道:“这就是你们水泊梁山的实力?圣公麾下八大金刚,每个都能用一根指头碾死我,而你们,我也是一根指头,碾死一个!”
  陈达脖颈被陆谦的膝弯死死地锁住,颈骨间咔咔作响,双眼暴凸舌头长伸,但是依旧毫无怕死之意。
  陆谦站起身来,将怀中抱着的朴刀挂在腰间束带的钩扣上:“飞地来的叛军后裔,和一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如何跟大相国寺的康镇扯上了关系?说来听听吧,梁山的垃圾,我身为圣公座下奴仆杀了你也是极为嫌弃,可饶你一命,让你回去寻你的那些哥哥们,如何?”
  陈达缩在地上喘息了许久,这才能开口说话:“你们所谓的圣公,根本就是妖魔鬼怪!以婴儿为食,以鲜血为酒!只恨当今官家昏庸,奸臣当道,梁山虽势弱,却势必要拯救天下百姓于水火之中!”
  陆谦听完,只是几步上前,抬脚就要踩碎陈达的脑袋。
  “虞侯脚下留人!”高尚尖叫着窜进院中,后边跟着的除了形影不离的高林,还有一个身高六尺余的大汉,一身武人穿扮,脚步间虚实交错,竟让陆谦看不透他的境界高低。
  “陆谦见过高衙内,之前太尉吩咐之事,陆谦幸不辱命,除另有二人依旧不知所踪外,其余与得胜楼有关者,尽皆在此了。”陆谦抱拳行礼道。
  高尚只是扫了一眼,心中又不知道骂了陆谦祖宗多少代,只不过面上还是嬉皮笑脸:“我就说嘛,我爹的禁军爱将,除了陆虞侯,还能有谁?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近结识的哥哥,也是禁军里的,禁军枪棒教头之一,林冲林大哥!”
  陆谦皱了皱眉头,心想区区一个枪棒教头却让高尚如此推崇,这小子心眼如同莲蓬,也不能大意,只能笑着向林冲抱拳道:“某乃禁军虞侯,陆谦!”
  林冲面貌中正伟奇,有须却仍显年轻,不卑不亢的回礼:“卑下见过陆虞候,禁军之中,一直有三百枪棒教头,敌不过陆虞候掌中一口压日宝刀之说,卑下习武也有些年数,但求有一日能见一见虞候的宝刀之威。”

  林冲这番话里夹枪带棒,只因这禁军教头根本就是无名无职,往常相见陆谦根本不会跟林冲这类人一个正眼,可此时林冲不仅不行大礼,反而口口声声说着宝刀,陆谦善使朴刀,但却是凭着压日刀法力压群雄才得了虞侯之位,跟宝刀有甚关系?
  但陆谦城府极深,高尚手无缚鸡之力,能寻着自己的踪迹恰巧赶来,跟这个林冲必定有着莫大的关系,想着对方那看不透的武艺境界,陆谦哈哈大笑道:“林兄弟过赞了,陆某只是多受了些太尉的偏爱,军营那些事情,林兄弟还不懂么?”
  林冲微微一笑,对陆谦再次拱手行礼,退到一侧不再言语。
  “陆虞侯,为啥杀性这么大呢?”高尚扯着陆谦走向一旁,温言温语的说道。
  陆谦却毫无顾忌,大声说道:“太尉吩咐之事,不敢有丁点耽搁,方才我要杀了那人,只因他是梁山逆贼!”
  高尚看了一眼林冲,林冲便跟高林将陈达和阮家兄妹捆缚起来,提着便向院外走去,高林年纪大了,只能扛着最小的小七,临走时回头道:“少爷?”
  “回去吧,有陆虞侯护着我,我一会自会回府的!”高尚摆摆手道。
  “找到新靠山了?”林冲明显散发出自己的灵气波动,让陆谦感知到他已经远离,这才问道。
  “哥,我恋爱了。”高尚的脸色忽然开始猥琐起来。
  “啥?”陆谦有点蒙圈了:“你小子别跟我玩花样,那林冲我不知道你们如何认识的,我应该是打不过他,但是这不耽误我杀你全家!”
  “林冲的老婆!就是那里特别大的!”高尚做了个动作,陆谦瞬间懂了:“你开窍了?”
  “那不是方司令就要行动了嘛,我就喜欢那种的,你知道,我打小就缺少母爱的。”高尚忽然开始扭捏起来,让陆谦这个变态都觉他很变态。
  “那跟得胜楼这件事情有何关系?你爹要一个结果,我就给他一个交待,梁山的人不能留,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得胜楼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要回来,但我要是能打进梁山内部,到时候方司令挥军北上,岂不是更加的顺利?”高尚贼兮兮的趴在陆谦耳边说道。
  陆谦有些嫌弃的往旁边躲了下:“你越说我越迷糊了,你直接说清楚,我特么只是个侦察兵,又不是指挥官。”
  “哥,我看上林冲老婆了,接下来我会慢慢接近他,然后。。。。。。你找几个兄弟,不要把他杀了,只要护得住我高家上下安全,然后我会通过这个陈达,引诱林冲上了梁山。”
  高尚舔了舔嘴唇:“梁山那帮人,最近几年势力愈发壮大,却是独独一心的要对抗咱们那边的人,方司令虽然不把梁山当一回事,但是总归那里有几个棘手的家伙,哥,我没说错吧?”
  陆谦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把梁山的注意力转移到大颂朝廷?再不济也要动摇他们的内部?”
  高尚左手拳击右手掌:“Bingo!答对了!陆大哥莫要妄自菲薄,其实你武艺如此高强,只要不去招惹那些老怪物,这开锋府完全可以横着走的,偏偏我这耗费了无数脑细胞想出来了计划,也能被你瞬间就给想明白,厉害厉害,等到咱们的登陆日到来,我就指望着哥哥照顾了!”
  陆谦深深的看了高尚一眼:“这里的土着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方司令早就一统大颂,找到那扇门了,我暂时找不到你计划中的漏洞,但是这也代表着我只会暂时配合你,我可以随时掀桌子,明白?”
  “至于那个洛晴空,我碰不起,他现在在康震手中,你自己想办法,用那三个阮家的小崽子引他出来吧,他也是咱们的人,如果你觉得跟他接触有危险,随时可以提前告诉我,但是那小子我真的不想碰,这跟忠诚无关。”说到这里,陆谦莫名其妙的卡了一下壳:“如果你觉得跟他接触有危险,必须要提前告诉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对圣公很重要,必要时我可以献出我的生命。”
  陆谦说完之后,又呆立了一会,微微拱手后,身影几个跳跃间就恍惚不见。
  一抹青影从高尚身侧显现而出:“何苦?”
  听到这句问话的高尚苦笑道:“为甜!”
  “为甜?微甜?还是。。。。。。未甜呢?”青影忽然一阵剧烈波动:“花落时节忆花开,白雪融尽写雪落。总是有得不知得,叹少谁能何其多?”
  随着一声轻叹,青影消散。
  “是啊,叹少谁能何其多?”高尚咧嘴一笑:“可我能得多少,我便要得多少!我要在死前,挣个够本!哈哈哈哈哈!
  秦明用板车拉着达鲁翰和徐宁,一路从新义府走到了斗流浦,看着眼前那个庞大无比,所有权被大颂攥的死死的港口城市,秦明终于松了口气。
  板车上的两头畜生一路过来只知道吃肉喝酒,秦明现在所有的家底就只剩腰间的两柄短铳,和板车夹层中间的一支长枪了,连弹药都不记得还剩多少发。

  达鲁翰自从全村灭绝后,除了杀人时神清目明,平日里都是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样,这还可以理解,可是这徐宁,整日里抱着那副铠甲,看到上边两个被他自己戳出来的窟窿就痛哭不已,非得喝上几坛子酒才能安生。
  “行,你们俩都有伤心事,就我秦明踏马的不能emo对吧?”秦明一屁股坐在官道边,身手掏向怀里贴着心口的那个从未打开的荷包。
  秦小娟给他留下的肯定只是一些话语,他将那个捏了无数次,早就确定里边只是一封遗书,这让他更加没有勇气去看。
  “这位壮士,可否将板车稍微向一旁挪动,我们的车队比较长,有劳了!”吴用踩着碎雪迎着冷风走了过来,伸手递给秦明一块碎银。
  “吴主簿?”
  “哎?秦庄主?”
  陈允文也得了恩召令,他乃是大颂的正统文官,得了恩召令之后,是可以举家回迁的,徐宁高兴的太早了,他的妻儿依旧还要等他回到大颂再立战功,才能有机会一家团聚,他看似心疼战甲,实则谁难受谁知道,此话暂且不提。
  陈允文,吴用,秦明三人此刻坐在一座温暖舒适的马车之中,官道修建的平稳,马车更是添加了从大颂传来的弹簧减震以及四轮传动装置,桌几上的茶水除了散发出袅袅热气,也就是荡漾出微微地水纹。
  “秦庄主,请用茶。”陈允文抬手请道。
  “知县大人,王庄已经没有了,秦明已经不是庄主了。”秦明面带哀痛。
  陈允文手臂一僵:“这,秦。。。秦壮士,陈某也不是知县了,得了恩召令,在官家再次授予官阶前,和平民无异。”
  秦明一愣,急忙圆话:“秦明也就山间野民而已,这番共回大颂,还要向吴主簿多加讨教了。”
  吴用面色更加不堪:“秦兄弟,吴用,这,主簿二字万万不可再用,我也不是主簿了。”
  三人面面相觑,怪异的氛围只是持续了几息,随即就被大笑声打破。
  陈允文举起茶盏:“陈允文,字见原,今岁已五十有一,可当兄否?”
  秦明和吴用也举起茶盏:“吴用年近五十,可作二兄。秦明不到四十,敬二位哥哥!”
  三人相视一笑,将茶水一饮而尽。
  “三弟,回到大颂,可有何打算?”陈允文捋须问道。
  本来应该是秦明三弟的达鲁翰被饿醒了,扭头一看,徐宁正抱着旁边一头冻鹿在啃。
  “好吃么?”达鲁翰的口水直接就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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