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什么卫（3）

秦明一行人跟在蒋敬背后，这次蒋敬没有和他们拉开距离，边走边说道：“既然秦千户你们已经见过了李大人，以后咱们就是一个锅里吃饭的袍泽了，蒋敬虽然直属李大人管辖，但论起卫中职务，比起秦千户还是要低上一等的。”
  秦明心中了然，一边将右手背在身后给徐宁打了几个手势，一边说道：“蒋执事客气了，秦明等人初来乍到，这卫中的各种规矩一概不懂，还需劳烦蒋执事费心了。”
  蒋敬笑道：“秦千户莫要见外，这丑话啊，都要说在前头，大颂什么卫一旦加入，再想出去可就难如登天，蒋敬说这些话，只是要让秦千户知晓方才的长廊一战，就是什么卫的第一道规矩。”顿了顿继续道：“秦千户可莫要因此记恨蒋敬和呼延百户，什么卫严禁私斗，而这个就是第二道规矩。”
  徐宁忍不住扭头看向背后的呼延灼，眼神中满是不忿，而呼延灼咧嘴咧嘴一笑：“放心，想跟我分个胜负很快就会有机会的。”
  “呼延百户说的不错，咱们什么卫每年都有一次大比，今年的冠军赛三位都可以参加，就在元日之后。”
  一行人顺着台阶足足向地下走了数丈深的距离后才踏上平坦的地道，然后又不停歇的走了近半个时辰。
  秦明不断用灵气探视着四周的环境，极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震惊，一路走下，通道的墙面层层叠叠，明显能看出是城池的痕迹，可是。。。。。。
  “汴梁城的地下共有六座古城遗址，一城摞一城。”蒋敬开口道。
  “历代黄河改道泛滥之时，开锋府都首当其冲，每每都被洪水泥沙淹没，然后又在此基础上建造新城，所以咱们什么卫挖掘地下通道的时候，也是发现了不少老祖宗留下来的好东西，咱们走下的台阶，整整跨越了六朝。”
  听到蒋敬的话语，秦明暗自思索，汴梁城的地下竟然存在着如此庞大的空间，虽然他的灵气触角在这四通八达的地下世界中不停的碰壁，但是以他的感知所得，自己现在差不多已经身处东京皇城的地下了，想起了那两个叫做大渊献和昭阳的年轻人，秦明对什么卫不由生出了深深的忌惮。
  “冠军赛又是甚么？蒋执事可否详细说明？”秦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什么卫共分为东西南北中五部，每年都会在预选赛中出部将，而冠军赛则是由五部的部将参与，夺冠者就可得到下一年的冠军侯封号。”蒋敬在一面巨大的石墙面前停下了脚步，对着墙上的古怪浮雕三叩九拜后，这才起身，将右手手掌按在浮雕下方的一个圆盘之中。
  随着蒋敬的灵气波动，数丈高的石墙竟缓缓从中裂开，赫然显现出一个灯火通明的地下世界。
  “诸位，这里就是汴梁地下城的最底层，大夏古朝之都——老丘，也就是什么卫的本部所在，一旦进入之后，便会成为大人手中的一枚铜板，也就是说，你们的命，供大人随意使用。若是此刻后悔还能回头，否则就随蒋敬进入其中吧。”蒋敬站在那道大门前，笑容满面的说道。
  秦明想了想，沉声说道：“徐宁，我们和你不同，我跟达鲁瀚要加入什么卫，是为了杀尽狗鞑子报那血海深仇，这道门你进与不进，并不影响咱们的兄弟情谊，话不多说，后会有期！”说完就大步踏入门中。
  达鲁瀚急了：“老大！你等等我啊！”随即紧跟着进了石门。
  “蒋执事，我不管入了什么卫要做什么事情，我只想问问，可有俸银？福利如何？还有那冠军侯的封号有甚么实际好处么？”徐宁倒是不慌不忙，看向蒋敬问道。
  “俸银和福利那自然是有的，不过要看你的入卫评定等级，我可做不了主，但你若能得了冠军侯的封号，之后的一年时间内，这大颂天下亿万生命，除了那些寥寥的顶尖存在，剩余的，无论生死祸福，皆由你来掌控，包括我，和呼延百户在内。”
  蒋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呼延灼。
  呼延灼嘿嘿笑道：“徐宁，你要是想参加今年的冠军赛，先称称自己有几斤几两吧，你真就以为边境武者才更加骁勇善战？蒋执事，请告诉他完整的规则！”
  徐宁只想在最短时间内让飞地的家人回到大颂，知晓冠军侯的特权后已经一只脚踏入门内，闻言停下脚步：“哦？我家老大最烦的就是被人蒙蔽，你们要是想让他真心实意的加入什么卫，最好能把该说的，现在就说给我听！”
  蒋敬道：“本该应是你们正式入卫之后自然就会告知你们的，不过现在说与你也无妨，七天后，冠军侯预选赛就要开始，所有人只要进了这道门，必须等到预选赛结束之后才能出来！修整之后再参加冠军赛，而且冠军赛也不是单对单，更详细的只能等你进了门才能告知与你了。”
  “原来如此。”徐宁将踏入门内那只脚又缩了回来：“我进了这道门，是不是必须要参加这预选赛？”
  “新人加入第一年必须参加，去年我因为正在执行卫中任务错过了，所以今年不用抓阄，到时候我会好好跟你打上一场！”呼延灼瞪着徐宁挑衅道。

  “呼延百户，”蒋敬时而文质彬彬，时而又嬉皮笑脸的面容此刻忽然严肃起来：“徐百户还未进入大门，有些话仅止于此便可。”
  “蒋执事，今年的冠军赛我一定会入围，呼延家六口人的血仇，必然要让岳飞血债血偿！”呼延灼咬着牙说道，双目泛红须发皆张。
  看到呼延灼如此，蒋敬胸中压抑到最深处的悲痛忽然狂涌而出，捂着心口不知该如说些什么。
  “呼延灼，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打不过别人就只会找借口。”徐宁哈哈大笑道，本已经收回的左脚重新又踏入门中，看向呼延灼道：“刚刚进门的，是我的大哥，还有我的三弟，他们可是整个村子整个庄子被鞑子屠灭的，虽然不知道预选赛到底怎么回事，你失去的亲人又是谁，我徐宁相信他们能豁出命去搏杀，冠军侯啊，听起来就带劲！而且还有银子赚，中部的参赛名额俺们三兄弟预订了！”说完哈哈大笑着进了门中。
  “呼延百户！今年你有豁免权的，就别参加了。”看到呼延灼也要踏入门中，蒋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
  “我在什么卫混了整整十二年，每次的任务就是在那个长廊中砸死几个甚么都不知道的新手，不仅这个百户职位是老爹世袭给我的，就连每年的供奉银子都是我的氏族兄弟拿命换来的！”呼延灼抬臂甩开蒋敬，喘着粗气说道：“今年的预选，我一定要参加！我要亲手宰了那个叫岳飞的小子！为我父亲和五个氏族兄弟报仇！而不是畏头畏尾，长年躲在这个坑洞之中！”
  “呼延百户，你可还记得入什么卫时的誓言否？”蒋敬冷声喝道。
  “当然记得，此生身为大人手中的一枚铜板！但是铜板也是有价值的！我想战斗，我想证明自己！”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就进去吧，如果你在预选赛中死了，你的媳妇跟孩子我会代你照顾。即便你能活下来，但在接下来的冠军决赛中还是百分百会死，你的媳妇跟孩子还是要由我来照顾。”蒋敬嘿嘿笑道。
  呼延灼同样笑道：“你还未娶亲，如果我死了，你得让你的嫂嫂做你的正房！”说完毫不犹豫的进入石门。
  蒋敬看着呼延灼大步踏进石门之中，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明的色彩，片刻后缓缓低下头，启动了隐藏在胸口处的通讯装置说道：“中部计划推行正常。”关闭掉装置之后，他看向背后空旷的走廊，忽然开口说道：“无论你是不是神，但我们都认为你是神，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在顾忌什么，虽然我们达不到你的思维层面，我们不知道你是谁，甚至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可是我们全都毫无保留的相信你，因为我们对你的信任早就已经化作了信仰。”
  走廊中两侧墙壁上的油灯无声无息的燃烧着，光明与黑暗共存，两者的比例没有丝毫改变，就如同蒋敬在进入什么卫之后的五十年间，每一天都会做出的祈愿一样毫无任何回应。
  蒋敬的脸上并未露出一丝丝失望的表情，恰恰相反，在走进石门并且将其关闭时，他甚至微笑道：“神皇所想，吾之所向！”沉重的石门缓缓闭合，他的双眸中闪出两点银色的光焰，却又瞬间消失。
  秦明进入到石门之后，就站在前方的这座地下城池前无法挪步，只感觉自己之前所有对这个大颂世界的认知，在此刻全部都被颠覆了。
  眼前是一堵高到他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城垛的厚重城墙，而再向两侧看去，却根本望不到尽头。
  那巨大城门的材质通体由某种金属打造，秦明刚刚习惯性的想要用自己的灵气去感知时，大门在阵阵机扩声中缓缓打开，一具身高将近丈余的人形机械在众人震惊的注视下走了出来，站到秦明面前，低头看向他时，胸口处的那颗蓝色晶石散发出一道灵气光环，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几息之后散去光环，从胸口处响起一个呆板的声音说道：“秦明，达鲁瀚，徐宁，呼延灼，蒋敬。。。身份验证完毕，欢迎来到酆都城。”
  “酆都？”秦明皱眉问道。
  “小白，给他们合成身份证吧。”蒋敬走上前来：“酆都，也就是地府，这老丘城本就沉入地下几千年，咱们什么卫干的活计也不能摆到明面上，所以大人就把这里起名酆都。”
  “蒋敬，你在泰拉星时是什么职位？”秦明冷不丁的问道。
  蒋敬看了看徐宁，又看了一眼迷茫的达鲁瀚，淡淡回答道：“奇人异士在这什么卫中占据了大半，全都是那边过来的，我隶属于泰拉星南部战区后勤院，只是个管理人事的小文员而已。”
  徐宁抽出双枪，浑身灵气迸发：“秦明老大，虽然我在飞地多年，但是关于那边，以及泰拉的事情，倒也听过一些传闻，今天来到了这酆都城，所见的已然让我不知该如何应对，但徐宁手中只要有这钩镰金枪，若要战，徐宁可死战！”
  秦明走到徐宁面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时抽出背上已经填装了灵气子弹的步铳手指压在扳机上，这才然后扭头看向蒋敬：“我是北方战区军械院的研究员，这个什么卫，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人形机械胸口处的水晶石突然光芒大盛，被光线笼罩在内的秦明等人，不管是灵气还是真气，全部无法调用分毫。这具人形机械由木头和金属构成，身体和四肢到处都被如同繁密且粗大，如同血管一样的管线缠绕，唯独脑袋是个平滑的银色金属圆球，这时圆球从中裂开一道缝隙，哗啦啦落下了三枚光闪闪的钱币。
  蒋敬抬手接住钱币看了看：“无需紧张，酆都城除了一些特定的地点之外，是不能随意调动灵气的，你们所听说过的关于奇人异士之间的杀戮，还有什么卫的传闻，基本都是百年间的以讹传讹罢了，关于这个话题，还是等入了城之后我再告诉你们吧。”说完将手心的铜板向秦明几人撒去：“这是你们唯一的身份认证，一定要收好，虽说丢了的话还是可以补办，但补办的流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麻烦。”
  呼延灼入卫十二年，期间就丢过一次，他深以为然的提醒秦明三人：“那次我补办之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差点就废了。”
  秦明三人闻言收起武器，接过铜板仔细看了看，这铜板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钱币，可是拿在手中后，那个叫小白的人形机械胸口的水晶光芒顿时消失，不再对三人进行压制。那铜板上一面刻着三人各自的名字，另一面是“什么卫中”四个字。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将铜钱塞进怀中贴身的口袋里。
  “那么，蒋敬这就带你们进入酆都城中，觐见中卫都尉大人，相信你们的疑惑都能在这里找到答案。”蒋敬抬手相邀道。
  洛晴空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再次来到了那个黑暗虚无的空间，面前依旧是那个庞大到几乎占满自己视界的，由各种古怪色彩交织而成的巨大眼珠。
  但是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感觉让洛晴空分不清楚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空间之内寂静无声，洛晴空能听到的只有自己胸口的心跳声。
  那只眼珠此刻正紧紧的盯着自己，洛晴空本想要后退远离，却反而在一股强烈的诱惑力影响下向前走了两步。
  “不要过去。”一个柔和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洛晴空转过身子，看到一个穿着白袍的长发男人站在不远处。
  男人的头发是金黄色，但眉毛和瞳孔却是黑色的，五官也看不出到底是汉人还是胡人，可是却让洛晴空生出强烈的亲切感。
  “你是谁？”洛晴空问道。
  “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第二十一个儿子，最小的儿子。”男人笑道：“吾名为惊，当然，你要称我为父皇。”
  “父皇？我的老爸叫洛渊，你就是藏在我身体里的那个古怪的家伙吧？”洛晴空分步弓身，就准备开打了。
  “你的性格就像是把你二十个哥哥糅合在了一起，却又不像我。”男人缓缓走了过来，抬手在洛晴空头上轻轻摸了一下。
  洛晴空浑身肌肉紧绷，握紧的双拳却始终无法向这个男人挥出去，他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无法生出任何的敌对情绪。
  “放轻松些，我们相遇后的每一秒钟可能都是因为一个星系的毁灭或者诞生而产生的结果。”
  男人叹了口气：“因为以你大哥荷鲁斯为首的九个兄弟，被亚空间的混沌能量侵蚀，导致我在无数个世界度过了无数的岁月，经历无穷无尽的过去和未来，唯有在这个宇宙中的大颂世界让我得到了很重要的，未曾接触过的知识，关于规则，关于感情。”
  “你看着它时，心里有什么感觉？”男人指向那只眼珠，黑暗空间是没有尽头的，眼珠也是庞大到无法语言去形容，可是男人指向它时，眼珠瞬间收缩，凝聚成拳头大小悬浮在洛晴空面前。
  “强大的力量，如果我碰到它，我就能得到。。。。。。毁天灭地的力量。”洛晴空不由自主的回答道。
  “你在泰拉星的父亲，我很欣赏他，他能够利用大颂世界的灵气将混沌能量过滤，然后压缩成这颗没有神识的恐惧之眼放在你的体内，给我了一条可以借鉴的，或许是唯一的正确道路，但是我还需要再去印证。”
  “恐惧之眼？这是它的名字？这个名字我觉得似乎听过。”洛晴空看着那颗眼珠，忍不住还想要伸手触碰。
  男人将眼珠握在掌心：“你现在还没有能力去使用这种力量，如果不是那个安道全将你的身体重塑，你恐怕很难见到我，而我也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这个世界的灵气是天地间自然蕴化而生的，比我们故乡的灵气更加纯粹和浓厚，只是我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去研究了，但你在泰拉星的父亲，就是那个洛渊，我已经理解了他的构想，我会把自己残留的灵魂能量按照他的想法来分配使用，第一步就是。。。。。。”
  男人手中的眼球忽然从色彩斑斓转换成了纯黑色，指缝中飘出一缕细如发丝的黑线连接在了洛晴空的胸口，伸出另一只手掌按在他的额头。
  “这团黑色的能量来自亚空间，充斥着暴虐，奸诈，污秽，贪欲等无尽的负面元素，洛渊虽然剔除了其中所有的杂质，但这种能量和灵气截然相反，本质就是狂暴且难以操控的。”

  “你的身体细胞更新速度是正常人的数十倍，就是被这种能量影响导致，洛渊给你塑造的这具身体只是星际战士最初的试验版本，所以在你找到能够完全掌控这种能量的方法之前，我会抑制住大部分黑暗能量，以免你的身体再出现什么意外。”
  “我现在会在你的脑海中铭刻一些对你有用的知识，等你醒来自然就会掌握。”
  “汝乃吾儿，生于荒野。头环荆棘，脚踏尖石。灵聚魂骨，战铸血肉。万世终焉，重归远乡。”男人念完这段晦涩难懂的语句之后收回了手掌。
  “记住，你只有三年时间了，下次再见到我的时候，要叫我父皇！”
  洛晴空猛然从床上坐起，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药庐小院的屋中，窗外已经天色大明，而且传来阵阵诵经和木鱼的敲击之声。
  洛晴空穿上衣服推门而出，院中竟然人来人往，看衣着都是些寻常百姓。有的忙着在临时支起来的火灶上的大锅中熬煮着热气腾腾的素斋饭食，有的端着盛放斋饭或者空碗的木盘不停的送出送回，还有更多的人不知道在忙碌什么，但所有人的面上都满是悲戚肃穆之色，说话间都是压低着声音。院门外已经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灵堂，香火的味道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其中。
  洛晴空扫了几眼，才看到小七正坐在院子一角的大木盆旁洗碗刷筷，虽然是冬日寒冷的清晨，可小丫头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
  “小七，发生甚么事情了？”洛晴空蹲在小七旁边，将她手中的炊帚抓了过来，拿起一只木碗开始洗刷。
  小七愣了一下，嘴角一撇，哇的哭了起来，边哭边用袖子抹着泪道：“佳慧姐姐的父亲，安大叔昨夜过世了，呜呜呜呜。”
  “过世？昨夜不刚刚在一起吃了拨霞供么？怎么我睡了一觉，他就没了？”洛晴空顿时大脑有些迷糊，他站起身子拿着炊帚和木碗，直愣愣的出了院子。
  院外的灵堂前上百个大相国寺的僧人盘坐诵经，灵堂正中的那口棺材里，躺的正是安道全，无数来自开锋府的百姓源源不断的前来行礼上香，每个人的眼中都含着泪水，时不时的就有人号啕大哭。
  “谁家的后生这么没眼色，别挡着院门啊！都不看看这是甚么时候！”一个担水的壮汉脚步匆忙，碰到了洛晴空，木桶中的水泼洒大半，忍不住就低声斥喝道。
  洛晴空呆呆的走向一旁，直勾勾的看着远处跪在棺材前，披麻戴孝，一直不停的给前来吊唁的宾客磕头的安佳慧。
  “洛晴空！你给我老实点！要是不让我给你扎针，你今晚都活不过去！”
  “听话，把这碗药喝了，明天我给你买个油酥肉饼。”
  “等我爹回来了，就能把你治好了，我爹比我厉害一万倍，你就不用再让我拿这么粗的银筷子扎你了。”
  “洛晴空，我知道你不是大颂人，我听我爹说过你们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天上飞的，水底游的，甚至还能上到月亮上，是不是真的啊，如果真有的话，等我爹把你治好了，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洛晴空脑子里不停的回想起这段时间安佳慧对他的照顾，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亲情，他在泰拉星十二年的成长过程中见到过的人都不及百数，来到大颂之后，他的世界观无时不刻不在破碎重建，阮家兄妹、秦明、还有安佳慧，甚至小王庄的每一个人，都让他感受到人与之间那种未感受过的温暖。在这半个月和安佳慧的相处期间，这个外表看似冷冰冰其实却极善良的姑娘为了给洛晴空医治身体，由于经常熬夜研读医书药方，已经瘦弱了许多，洛晴空在不知不觉间早已将安佳慧当作了自己真正的姐姐一般对待了。
  “大叔，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洛晴空看着忽然哭晕过去的安佳慧涩声问道。
  “安神医一朝悟道，用惊天医术将自己剩余的三年寿命续给了你。”康震站在洛晴空身旁，双眼中也散发出无法掩饰的哀伤。
  “我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洛晴空惨然笑道：“我昨晚在梦中见到惊了，他说他也是我的父亲，那么我到底是谁？我被泰拉星的老爸丢到这里，结果又来了个老爸，而且为了救我，佳慧姐的老爸没了，大叔，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阿弥陀佛，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但你要知道，接下来的三年时间，你都要做安小施主的药人，以此来回报安神医的续命之恩，所以在此期间，你必须活着，明白么？”
  洛晴空闻言沉默不语，康震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开这个少年的心结，只能说道：“我师父回来了，今夜你去演武殿，他老人家想见见你。至于白天，你就和阮家兄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我相信安神医救你，一定是有他必然的理由，或许，你就是那一枚破开这百年棋局的棋子。”康震拍了拍洛晴空的肩膀，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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