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李府无头尸之案（二）
在场的人均是吃了一惊，段蘅玉瞪大眼睛，盯着小厮道：“你说清楚点！”
小厮哆哆嗦嗦，牙关直打颤，“二小姐死了，尸体刚刚从池塘里捞出来，也是没有头的。”
段蘅玉质问小厮，“那如何知道是二小姐，不是哪个婢女丫头？”
“大夫人亲自认的尸体，当是不会错。”
段蘅玉一听，带着苏玖玖等人拔腿就朝池塘而去。
“这个李氏，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恶，一双儿女都被人砍了头。”
林氏也一路快步跟在后面，素衣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盈的飘着，她的眼中看不出喜悲。
苏玖玖远远就听见了李氏嚎啕大哭的声音，走进了看，一具年轻的女尸映入眼帘。
暴露在外的肢体被泡的发白浮肿，尤其是脖颈出的伤口白的不成样子，但隐隐约约能看出来与杀死李梁的伤口一样，具是及不平整，显然是被人吃力的割了下来。
李氏撕心裂肺的哭叫着，她不顾一切的抓着李妩已被泡的浮肿的手，“我的妩妩啊......”
在场人无一不为止悲怮，虽说李氏平日里对待他人刻薄了些，但三日之内连失两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惩罚着实大了些。
苏玖玖轻叹一口气，就在此时，她看到李氏眼下混着泪水黑乎乎一片，不知是黏上了什么，她所画的眉毛在她不断地擦拭下，被眼泪洗去，露出原本凌厉上扬的细眉。
苏玖玖忽然想起今日刚见她，那眼下的乌青和面容上止不住的憔悴。
而现在她整个人虽然哭着，但整个脸却比今日初见她时显得精神了不。
苏玖玖面色一冷，在人群中看到正在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的林氏，她翻越人群，到林氏身边，“李若现在何处？”
林氏眼中浮上愠色，“难道助查使怀疑李妩是我若儿杀的？绝无可能。”
“非也。”
“那助查使是何意思？我不知若儿去了何处，他从前日......”
林氏说着，小脸变得煞白，她瞪大眼睛看向苏玖玖，眼渐渐红了起来。
苏玖玖面色沉重，算是证实她心中所讲。
林氏连忙吩咐左右，“快去找二公子，快！”
但苏玖玖知道，已经晚了，她看向正哭的伤心的李氏。
她的脸上的妆容已被泪水糊的斑驳，而身边的林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凄凄惨惨的落下两行泪来。
苏玖玖将林氏扶起，她吩咐身侧的小厮帮忙一道去找。
据她观察，这个小厮虽然话不多，但几番试探下来，为人老实可靠，没有任何小动作。本以为是李氏安插在她身侧的眼线，但他似乎对李氏的话并为言听计从。
“是。”那小厮安静答道。
“等等。”苏玖玖叫住他。
那人回身微微俯身，低着头，“助查使。”
“抬起头来。”
小厮微微抬头，但眼神却没落在苏玖玖脸上，仍是垂眸看着地面。
皮肤白皙，眉清目秀，李氏倒是分了她一个美人。
但乍一看又觉这张脸有点熟悉，像极了某个人，但细看之下，又哪都不像，苏玖玖摆摆手，“去找吧。”
“是。”
苏玖玖回到尸体旁，细下察看，“查出什么时候死的了么。”
“尸体被泡的太严重了，还需要点时间。”段蘅玉答道。
苏玖玖将心中的推断告诉段蘅玉，段蘅玉要急着要开棺验尸。
“稍安勿躁，急是做不成事的。”苏玖玖沉声道。
经无量谷一案，苏玖玖反倒觉得最大的收获不是突破九段，而是明白行事不可莽撞，需三思而后行。
.......
翌日。
苏玖玖一大早便带着那小厮，四处询问下人，重点便是林氏的西厢院。
一个年纪不大的守夜丫头悄悄告诉苏玖玖李梁死的那夜，她听见他与二公子起了争执，隐约听见两人在说亲生不亲生的。
说着她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声说道：“有些话我本不该说，我刚来李府，他们说李老爷的儿子有一个不是亲生的，他们都说是二公子，说夫人平日冷冷淡淡的不爱搭理老爷......”
说着她吐吐舌头：“是奴婢多嘴了。”
苏玖玖点点头，“你们公子房间在何处？”
那小丫头热情的带着苏玖玖与那小厮到李若房间门口，“就是这间。”
苏玖玖略感诧异，道：“你们公子为何这么大了还未和母亲分房？”
“只因大夫人，大夫人说要搬也是先大公子，没有哪家的规矩说大公子还在与母亲在同一院子，二公子就有了新房。”
苏玖玖更是奇怪，正常民间男子过了十六岁便会另设院邸，方面日后娶亲，只是李府这种大户，竟然还让即将弱冠的男子还与母亲同住。
她没多说什么，进了李若房间。
房间很是整洁，笔墨纸砚都整整齐齐摆放，像是刚有人来打扫过一般。
“你们多久打扫一次？”苏玖玖四处查看。
“二公子平日里爱干净，一般都是自己的打扫，从来不让我们这些下人打扫。”
“所以，你们平日里也不知道这些物品都是如何摆放咯？”
“是。”
苏玖玖目光四下打量，行至书房，只觉这里书柜摆放的及其奇怪，几乎是杂乱无章，明显不符合李若的生活习惯。
她尝试挪动书柜，一旁的小厮与丫头也连忙上前帮忙。
一阵推拉硬拽之后，只见木质的地板之上竟是有大量清洗不掉的痕迹。
一旁的小丫头吓得连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看起来挺着急的，欲盖弥彰。”
苏玖玖蹲下身看着地面淋漓的血迹，忽然发现有一块地板的明显比其他木板新一点。
她抬手准备将这一块木板掀起，一旁的小厮一把抓起苏玖玖手腕。
“助查使，此地污秽，还是我来吧。”
苏玖玖带着几分错愕看向小厮，只见他生出修长白皙的手，微微使力，一声轻响过后，地板被掀开。
里面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小丫头顿时尖叫出声，被苏玖玖捂住嘴唇，“没事，先冷静，可以的话睁眼确认此人是谁。”
苏玖玖看着那颗头颅，仔细一看，发现不对劲，竟然是一位女子的。
“是.....是春香。”小丫头抖着唇：“春.......春香是大夫人给公子的通房丫头，原本是与我在一起伺候二夫人的，大公子喜欢，便被夫人求了去。”
“春香的头为何会在这。”
苏玖玖顿时觉得这李府的水，当真是越来越深了。
“你们大公子平日里为人如何？”苏玖玖问道。
小丫头被吓到，魂似乎还没有找回来，拼命摇头,“大公子我不知道，他从来不与我们这些下人说话，但是二公子是......是很温柔，待我们极好。”
虽然她没说什么，但苏玖玖依旧是能猜出个几分。
苏玖玖看着身侧小厮，“有何想法？”
那小厮也是直言不讳，道：“显而易见，她走错棋了。”
苏玖玖怎么越听越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
她看着小厮，眼中俱是沉思，“但我们不能走错。”
苏玖玖即刻起身，李梁的头目前还没有找到，那便以这个无头女尸为突破口。
苏玖玖很快找到段蘅玉，告诉她上午所查，不等段蘅玉开口破骂，她便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段蘅玉点点头，“我马上安排下去。”
“现在李妩的尸体怎么样了？”
段蘅玉愤愤，“李氏不让多碰，勉强可以看出这个尸体死于昨日，伤口来看，应当是与杀死李梁的，是同一人。”
苏玖玖心中有了数，接下来就看刚刚吩咐下去的事能否成功了。
这时，一个长相秀气，作丫鬟打扮的女子悄悄上前，递给苏玖玖一个荷包，道：“助查使，夫人有请。”
苏玖玖正要打开荷包，便被丫鬟制止，“助查使，夫人吩咐暂且先不要打开。”
苏玖玖看了一眼荷包，绣工精致，上边十分娟秀的绣着一个“梅”字。
三房的人。
“好，劳烦前边带路。”
........
梅苑。
梅香早已泡好了茶，等待小寒将人带来。
十年了，她在这院子里，一个女人又有几个十年呢。
房门被推开，小寒将苏玖玖请上座便知趣的退下。
顺道还带走了一起跟来的小厮。
苏玖玖忙活一上午，便没有客气，端起茶盏猛灌了几口，便看到一个身着梅色衣服的女子拉开流苏走来。
她的脸看起来颇为硬朗，倒不像出身青楼的女子，她不带一丝媚态，反而颇有侠气。
她微微颔首：“见过助查使。”
苏玖玖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这助查使的，便不好意思的笑笑，没说什么。
梅香款款入座，“我请助查使来是想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
苏玖玖心觉诧异，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她放下茶盏，“为何告诉我。”
梅香起身，将窗户关起，回眸道：“我只想这一切尽快了结。”
*
夜半。
本在熟睡的李氏忽的睁眼，她起身随意披起一件大衣，翻开床褥。
床褥之下竟然是一密道！
她翻身进了密道，一路沿着密道而去，密道直接通往一户庭院的废弃地窖。
李氏熟练地爬出地窖，对着侧方的房间长长短短敲了几下门，里面并未传来回应。
李氏约莫这个点应当是睡熟了，没再多问，转身又去了另一侧厢房，敲了几下门，里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便响起开门的脚步声。
“呲呀——”门开了。
李氏满脸笑容，与先前痛哭流涕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梁儿，我的好儿。”
开门的人，仪表堂堂，身姿挺拔，只是眉头常皱，显得有些阴郁。
不是别人，正是李府长子，李梁。
李氏进了屋，对着李梁就是一通打量，“好儿，再坚持几日等赤虹谷的人走了，娘便带你远走高飞。”
李梁一双眼阴翳至极。
“嗯。”
李氏算算时间，她出来的时间挺久了，便依依不舍的牵着李梁的手，“母亲改日得了空便来看你。”
她前脚刚走，李梁厢房外，一抹黑影闪过，模仿方才李氏敲击的暗号。
李粱面无表情的开了门，在看清来人之后，倏地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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