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怨井解封
剑身悬立在空中，散发着青色光芒与坤元对峙着。
坤元似乎毫无准备，看着那把青色的剑，“师兄......中古之战后，师门上下寻你好久，没想到你在这里......化为剑灵。”
他偏头看向怨井之上如洁白花瓣一般飘扬的符咒，“你是想陪她？”
青剑孑立，依旧警惕的看着坤元。
坤元长叹了一声，长袍之下包裹着的脸看不清神色，只是在他说话开合间不断有黑色雾气腾出。
“师兄，你可知这怨井还有摩奴从何而来。”
谢沅已化为剑灵，自然不可能回答他，况且他也不知，他只知自己的爱人献祭生命才守住的这一方天地，在她死后，他穷极一切也要替她继续守着。
坤元见谢沅即便是化为剑，对他依旧是充满戒备，他浅浅的发出一声低笑，转身向怨井而去，“三十年，我死而复生，为的就是今日，饶是你也不可阻拦！”
话音刚落，手中无数黑气向白色符咒而去。
青剑光芒大盛，化为万千剑影抵御坤元这一击。
坤元看到这一幕，笑了，“师兄，我又想起与你必剑过招的日子了，如果可以，真希望可以永远停在那一段时光，我一直打不过你，一直一直挑战你......”
青色剑意与黑气化成的剑两两相对，坤元语气中是难得的温情，陡然间他话锋一转，“可是我已不再是那个时候的我了，而你，也只是一只剑灵，而已。”
坤元一字一句，充满冷酷与凉意。
二十里之外，秘境上空。
谢衿心口猛地抽痛，他微微蹙眉，不由的伸手抚上心口，苏玖玖一直御剑在谢衿身侧，注意到谢衿似乎有些痛苦的神色，关切问道：“大师兄.......”
谢衿摇摇头，目光落在远方散发滚滚黑气的怨井，摇摇头，道：“得加快速度。”
苏玖玖点头应下，手中掐起法诀，无名刀顿时快上不少。
坤元手中加大力度将青色剑意逼退，另一只手便要去炼化那只符咒，可谢沅即便化为剑灵有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一时间二人对峙不下。
可就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剑意直直向坤元方向而来，坤元察觉到这股剑气微微侧身。
“咣当——”一声巨大的脆响，青剑被这道剑意逼退落地。
一个狼尾少年提着一把短剑自黑色雾气中缓缓走来。
戚言冷眼看了一眼地上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青剑，随手提剑，散发出凛冽的剑风。
坤元脸色微变：“慢着——”
但一切已经尘埃落地，伴随一声脆响，戚言手中的短剑已经将那把锈迹斑斑的青剑斩断。
青剑再也没有亮起光芒。
戚言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一眼坤元，“连把剑都打不过。”
坤元没有解释，只是说了四个字：“事已至此。”便伸手继续炼化那张符咒。
如百合花般的白色符咒在青剑光芒暗下去的一刹那，不知怎的不断颤抖，忽然之间陡然升起一束白玉莹光，与坤元手中的黑气做对抗。
戚言冷眼瞥了一眼坤元，又望着远处天边，随即背过身去，手中的剑攥紧了些许。
就在这时一股冲天的黑气自怨井而出，封印符咒被炼化了！
坤元收手，向戚言递了一个眼神，身影一闪便消失在原地。
苏玖玖眼睁睁看着坤元消失，她从剑上下来，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三步并作一步的走向背对着她的戚言，又看了一眼刚刚坤元消失的地方，“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拦着他！”
随后而至的孟见夏几人立刻想要拔剑上去阻拦黑气弥漫。
砰！
孟见夏的子剑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剑风打落，在空中翻转几圈，刚好直挺挺的插在苏玖玖脚边。
苏玖玖低头看了一眼子剑，又抬头看着戚言的背影，“你什么意思？”
“戚言！你想死是么？”孟见夏反应过来，冲向戚言，指着坤元：“那是个坏老头！你不帮忙就算了，瞎捣什么乱，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你.......”
“知道。”戚言打断孟见夏，转过身定定看着她。
孟见夏怔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戚言。
林羽意识到戚言在说什么，上前将孟见夏挡在身后警惕的看着戚言。
苏玖玖咬牙想要走到怨井周边，浓厚黑气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冲散。
谢衿一把拽回苏玖玖：“太晚了，怨井已开。”
孟见夏不顾林羽的阻拦，冲向戚言，拽着他的衣领，尖声叫道：“你在做什么！你为什么不阻拦他，摩奴要出来，又有多少人要死，你知道吗！”
戚言十分淡漠的从孟见夏手中挣脱出来，“没有为什么。”
“啪！”一声脆响。
苏玖玖在听到戚言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上去给了戚言一巴掌。
她看着少年的脸颊逐渐变得通红，眼神依旧是淡漠。
戚言伸手揩了一把嘴角渗出的血，一言未发，看着苏玖玖。
苏玖玖眼中是失望、惊诧、更多地是不解，“为什么”这三个字，她问了，孟见夏问了，但他一直选择不说。
那便不说。
“戚言。这是你的选择，对么？”苏玖玖问道。
戚言黢黑的眸子愈发幽暗，苏玖玖见他始终不说话，在黯然转身的瞬间，听到戚言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谢衿也是你的选择，对么？”
苏玖玖猛然回头，戚言又像什么都没说一般转身，只留给苏玖玖一个背影。
戚言的狼尾被周围不断窜出的黑气吹得微动，没有人看得见他此刻的表情，只听他道：“我戚言，从此与白阳剑宗再无瓜葛。”
苏玖玖看着他根本无惧怨井中的恶念，消失在不断腾出的黑色雾气中。
她应该与他把话说的清楚一些的。
比如在发现他的剑意不对劲时，比如听到她与坤元谈话之时，或者，在他于无量谷消失许久回来之时，她都应该与他问清楚。
苏玖玖心口吃痛，望着眼前愈发浓烈的雾气，苏玖玖只觉上不来气，“先走，回宗门。”
“嗯。”其余人应下，但心思却都不知飘向何处。
谢衿手中亮起微弱的光芒，将地上已断成两半的青剑吸于掌心，随后不动声色跟上苏玖玖。
在御剑回宗门之时，几人皆沉默，目光沉重。
“衍静前辈的封印被坤元那个死老头毁了，摩奴是不是马上就要重现于世了。”孟见夏抽吧抽吧嘴：“你们说这件事是不是我们没办好。”
其余人沉默不言。
“不算。”谢衿道：“回宗门后我自会向师傅领罚，除此之外，还望各宗门道友归宗后将这里的一切告知各位掌门。”
“大师兄......这个其实也不能怪你，我们去的时候封印已经被毁了，这么说起来也不能怪我们......”孟见夏低头：“算了算了现在还想什么怪不怪的，该想想怎么应对摩奴，对吧师姐.....师姐？”
苏玖玖御着剑在发呆，听到有人在唤她这才回过神来：“什么？”
“我说我们该想办法怎样应对摩奴了。”孟见夏将放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嗯。”苏玖玖应道，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孟见夏知道苏玖玖心中不好受，她又何尝不是呢，从小一起长大的三人，遭到其中一人的背叛，可她至今也想不通，戚言为何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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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井之中，越来越多的摩奴感受到压制的封印消失，它们几乎是倾巢而出。
这三十多年的仇恨与怨念并未因封印而变少，反倒积攒的愈发浓烈。
冲天的恶念早已惊动身处东、南、西、北的四大门派。
水云阁中，正在闭目修养的百里雨似乎感应到什么，猛然睁开双眼，自美人榻上翻坐起身，头上的步摇金钗伴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摩奴.......”她将这二字咬的格外沉重，仿佛带着万千仇恨。
无量谷。
带着围裙正在修傀儡的怀玉，自傀儡中爬出，擦了一把额间的汗，背靠着傀儡大口喘着粗气，自言自语道：“害，刚出狱，看来是不让我这一把老骨头养老咯。”
北方的赤虹谷，孟正阳早已换上了裘皮，他伸手拍拍肩上的正在向南边呲牙裂嘴的大鹰，安抚道：“别急，到时候有你上的。”
白阳剑宗内，乾元子站在角楼之上，望着远方天空发生的异变，“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师弟。”
震元摇摇摆摆踢踏着鞋走上前，挠挠头，道：“师兄，实不相瞒，我徒儿还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乾元白了一眼震元：“她有没有事你能感应不到？我徒弟还活得好好的，能让你徒弟先死了？”
震元嘿嘿一笑：“谁让你徒儿对我徒儿用情至深呢.......况且我不是这个意思。”
乾元偏过头，看着他这个衣衫向来不整，整日吊儿郎当的师弟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徒儿不回来，怎么看到我这个做师父的八面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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