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希德困倦地揉了揉额头,跟着站起身来,刚想往前走,就发现安停下了脚步,他抬头一看,楚墨染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们面前。
其他同学悄悄打量着这边,个别胆子大的还小声起哄:“丑媳妇见公婆啊这是!”
旁边有人狠狠给了他一肘子:“你说谁丑呢?”
那人感受到四周传来的不善目光,得罪不起安数量庞大爱慕者军团,立刻改口:“漂亮媳妇!漂亮媳妇!我口误,哥哥们放过我!”
那人更凶神恶煞了,用手弯夹着人就出了门,远远还穿来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说谁是媳妇?殿下才不是……”
楚墨染眼带调侃地看着安,显然是想起了安说的“我的追求者从这里排到切尔曼”的豪言壮语,“公主真是受人欢迎。”
安客套地说:“客气客气,您也不遑多让。”
刚刚有多少小姑娘的眼神一直放在他身上,现在居然有脸来嘲笑她?
“哪里哪里,能娶到公主这样的儿媳妇,可真是我们楚家的荣幸。”
安还没回话,希德上前一步把她挡在身后,语气不满:“谁是你们楚家的媳妇?执政官阁下慎言!”
楚墨染轻轻挑起眉,“你姐姐都没否认呢,希德殿下大可不必着急,就算真要嫁娶,也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情。”
不得不说这父子俩都很知道怎么刺激别人,拿来堵希德的话都是一样的。
安当然不会眼睁睁看着希德被欺负,男朋友是一回事,男朋友他爹又是另一回事了,当即回道:“阁下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一把年纪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还要来操心小辈的婚事,真是不容易。”
楚墨染老神在在:“本座不缺人。”
安似笑非笑地眼神扫了他一圈,点点头:“是我忘了,您老后宫三千呢,可真是老当益壮,吾辈楷模。”
楚墨染轻笑一声,不轻不重地说:“牙尖嘴利。”
“比不得您,一把年纪了,老欺负我们年轻人,知道的说您是幽默风趣和小辈玩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对我不满,在这为老不尊呢!”
楚墨染被气笑了,“你这脾气,天都敢捅个窟窿,谁敢欺负你?”
“那可就不好说了,”安话锋一转,“不过也正是有执政官这样的长辈,我们才敢这么肆无忌惮不是吗?”
楚墨染惊奇地看着她,她这是打个滚子给个甜枣吗?
最关键的是,安·西利亚居然会服软了?
这可真是有生之年了!
不过安首先退了一步,他虽然经常做些蹬鼻子上脸的事,但是也不是真的不知好歹,顺着安的话客套了两句,比起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这时候倒真像是老父亲背着儿子去见儿子女朋友的感觉了,客套有余,亲近不足。
楚墨染说人话,氛围当然就轻松了起来,安顺着他感叹天色的话发出邀请:“那执政官阁下愿意赏脸共进晚餐吗?”
楚墨染问:“我听说你会做饭?”
希德预感不妙,不着痕迹看了他一眼。
安十分大方:“阁下赏脸,我就亲自下厨,只是我厨艺不精,可能要阁下海涵了。”
安上台时也说过自己学的粗浅,不一定能答对这样的话,楚墨染当时只当她在为自己答不出来找借口,结果她不仅答出来了,还答的非常完美,那她之前说的话显然就是谦虚和另类的炫耀了。
于是他想当然地认为这也是安在谦虚,欣然答应,和安一起去了森林公馆。
希德预感成真,几乎眼前一黑,出了教室立刻找借口离开了,不过楚墨染看着希德匆匆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挑起眉。
安这样解释:“希德昨晚修炼过度了,作业没有做完,回去赶作业了。”
楚墨染觉得哪里不对,但是说不出来为什么,希德修炼过头忘记做作业这种事听起来真的再正常不过了,也没当一回事,高兴的跟安离开了。
等到了森林公馆,安把十几道菜摆上桌时,他才知道希德那近乎于逃命的动作是为哪般。
父子俩坐在餐桌两边,目光冰冷地互相对视,用眼神指责对方。
楚墨染:“看你找的好女朋友!”
楚氿:“看你办的蠢事!”
安左右看了一圈,微笑问:“愣着干嘛?吃饭啊。”
楚墨染:“……”
楚氿:“……”
两人视死如归地拿起筷子,挑了一盘看上去最正常的小白菜送进嘴里。
楚墨染:“呕!”
楚氿强自镇定:“……”
安还在问:“味道怎么样?好吃吗?我专门研发的醋溜白菜改良版之——糖溜白菜!”
楚氿抖着手放下筷子,左手按住右手,逼自己冷静下来,违心地夸:“好吃,看父亲吃的这么开心,这一盘都给父亲吧。”
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叫父亲叫的最真心最尊敬的一次。
因为一盘加了一叶小白菜的糖。
甜度超标的食物远比酸苦辣超标更让他难以接受,简直反人类了。
楚墨染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不孝子,眼神落在那盘小白菜上,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被糖精腌入味了。
不等他反驳,安把小白菜推到了他面前,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一个世所仅见的小美人满眼期待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是石头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楚墨染到了嘴边的脏话又咽了回去,味觉丧失一样再次伸出了筷子。
安悄悄把另一盘菜推到了楚氿面前,对他眨眨眼。
楚氿会意,眼眸带笑,夹了一筷子眼前的菜,味道果然是正常的。
他看到安眼里期待下暗藏的戏谑,顿时知道这一桌子鸿门宴为哪般了。
无非是报复某些为老不尊,半夜打扰小情侣夜生活的、非常讨厌人的长辈。
可真是睚眦必报啊!
也真……可爱。
送走了楚墨染,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安保持着她周一到周五住在男朋友这边,周六周天回去陪弟弟的渣女生活,左拥右抱,好不开心。
很快到了放假,安拿着自己刚领到手的成绩单,忍着笑递给男朋友:“哥哥,你的第一又是我的了哦。”
楚氿瞟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
安蹭过去,坐到他腿上,纤细的手臂搂住他脖颈,撒娇道:“哥哥别生气嘛,下次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楚氿放下笔,垂眸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楚氿,你要是舍不得我,要说出来呀,不能总让女朋友猜的。”
楚氿把脸埋在她脖颈里,两人身体靠的极近,安听到他闷声说:“舍不得,别走了?”
“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呀,我是切尔曼的学生,不是艾尔利诺的学生,我得回去呀。”
看到楚氿还是闷闷不乐,安轻笑着安抚他:“我要是早知道艾尔利诺有男朋友,当年一定报考艾尔利诺!这样就不用离开哥哥了。”
当时是为了躲避云澜才避开了艾尔利诺,谁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两人在寂静里沉默了很久,楚氿才开口:“你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回去,指的就是她放假什么时候回家了,但是……
“不回去了。”
西利亚还在沉睡,她不知道该去哪,也实在不想看见国内那两尊瘟神,她撒娇道:“哥哥,收留我三个月吗?”
楚氿收紧手臂,紧紧搂着她的腰,“好。”
别说三个月……
楚氿问她:“不回家的话,要不要出去玩?”
安诧异:“你不回家吗?”
楚氿挑起眉,反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当然是家里有讨厌的人!
安顿悟了,家里有讨人厌长辈的倒霉蛋不只有她。
她顿时高兴起来:“那我们去哪玩?”
“你想去哪?”
这就是听她的意思了?安兴高采烈地跑去书架上取下一本关于旅游的书籍,窝在楚氿怀里看起来,两人时不时讨论两句,不断排除掉书上推荐的地方。
薄薄的册子很快翻到了底,安翻开最后一页,眼前一亮,指着简介给男朋友看:“这个怎么样?不能再挑了,再挑就没地方去啦!”
楚氿贴了贴女朋友粉嫩的侧脸,“听你的。”
安顿时眉开眼笑,偏偏要傲娇地抬了下巴,避开了楚氿的脸:“你都没看,就知道敷衍我。”
楚氿捏了捏她的脸,眼眸带上一丝笑意:“哪里没看,我明明看的很仔细,再说就算我不看,女朋友的眼光还不值得信任?”
安幽幽地说:“刚刚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看过这个,就为了等我翻最后一页。”
楚氿坦坦荡荡地回答:“是啊。”
安顿时狠狠蹬了他一眼,只是在楚氿手下被□□变形的脸让这一记眼刀失去了本该有的威力,变成了娇嗔。
看着女朋友眼波流转,显然在琢磨坏主意,楚氿低头吻上她的唇瓣,辗转厮磨,亲昵到极点。
“不想陪我去这里吗?”
安被人按在怀里,唇齿抽不出空,只能含糊地回答:“想……想的。”
“那有什么不开心呢?”
“没有不开心,”安侧过脸,眼看着楚氿更深地低下头,“很高兴,很想和男朋友出去玩。”
“真乖。”
“唔。”
这趟旅行最终还是敲定了这本旅游册子倾力推荐的度假胜地,前缀,情侣。
情侣度假胜地。
怪有意思的。
安难得不赶时间,也不走空间传送阵,而是沿着铁轨坐铁皮火车一路慢悠悠地前往。
千年前空间系魔法师兴盛的时候,世界上是不缺交通方式的,但是伴随着空间系魔法师消失,空间系魔法师留下的空间传送阵被几度改良、大规模应用之后,这种耗时长,舒适度还低的交通工具就日渐没落,只剩下给小情侣旅行时增加情趣一个作用,因为乘坐的人少的缘故,居然还是单人包厢的,更方便了情侣们相处。
艾尔利诺坐落于极北之海边缘,本就是座孤岛,四面环水,从艾尔利诺离开的铁轨居然是建在海下的,火车离开艾尔利诺后没入了水下,火车窗外顿时陷入了一片蔚蓝,不时有冰川和耐寒鱼群从窗口一闪而过,这种别开生面的景色不时引起小情侣们的惊呼。
但是这列火车堪称贵宾包厢的001号车厢内,少年显然正在郁闷当中。
说好了出来玩,结果这人一上车就睡了个人事不省,还坚持床不干净,要他抱着她睡。
这会儿他正坐在柔软的沙发内,温香软玉抱满怀,身娇体软貌美如花的女朋友躺在怀里,却只能看她睡觉。
这谁受得了?
反正楚氿受不了。
但是看着女朋友脸上的疲惫,他还是压下了心里的想法,一手支着额头,也开始闭上眼假寐。
到了黄昏,铁轨破水而出,终于到了大陆上,漫天的红霞漂亮夺目,安睁开眼,趴在男朋友怀里静静欣赏着美景。
他们要去的地方更临近西利亚,但是一道水流湍急的海峡如同天堑隔开了两地,铁轨不得不从日不落绕道。
他们出门吃饭的时候,隔壁包厢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青年,容貌极为斯文,让安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眼熟,他出门之后,大门在身后关闭。
他居然是一个人来坐这种又落后又缓慢的铁轨。
安有些好奇,但是没有多看,当着男朋友的面目不转睛看别人,这种行为相当的欠,她还没那么低情商。
两人坐下来吃饭后,点餐台那边传来一道惊讶中带着严重不满声音:“一分最普通的午餐要五十个铜币,你们怎么不去抢?”
安偏头看过去,趴在点餐台前伸长了脖子去和服务生理论的人正是住在他们隔壁的那位青年。
一脸斯文相的男人此时正振振有词地和服务生胡搅蛮缠:“一份土豆泥三十铜币,还是小杯装的,这不是坑人吗?”
服务生脸上满是专业笑容:“您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点餐。”
言下之意:爱吃吃,不吃滚,饿不死你!
这种列车基本已经默认为是情侣专列,对于这些出行的小情侣,向来是不吝啬于金钱的,因此整个专列的物价高的可怕。
小年轻显然是没做好攻略,此时垂头丧气地点了一份“天价”普通套餐,端着只有几片白菜叶子的盘子四处寻找座位。
可能是临近了假期,小情侣出行多了起来,整个餐厅居然不剩下几个空位了。
他最后磨磨蹭蹭到安的邻桌蹭了个座位,一边吃一边四处打量。
安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按理来说她作为常年被人注视的人,对于这种目光早该习以为常,此时哪怕餐厅里大部分都是小情侣,但是她和楚氿脸还是太扎眼了,不少人都悄悄看过来。
让她感觉到这股目光的原因,是因为这股目光带着一种异样的火热,甚至连楚氿都感觉到了,跟着安皱眉看过去。
然后他俩对上了一双包含着……食欲?的眼睛。
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青年眼巴巴地看着两人桌子上的豪华套餐,努力吸溜着口水,看两眼他们的饭菜,低头扒两口饭,再抬头看一眼他们桌子,再低头狂扒两口饭。
两人:“……”
不至于真不至于。
他们看过这青年的衣着,衣料虽然不是最顶级的,但是绝对不是什么廉价的衣料,整个人收拾的也很干净,没有邋里邋遢的样子,至少是个经济情况和闲暇时间都很充裕的人,不至于这样拿他们的菜下饭吧?
而且坐的起二号车厢的人,会穷到这地步?
他的动静不小,四周也有人发现了这一奇葩,无不嘴角抽搐,满脸无语。
安盯着他斯文俊秀的脸看了两秒,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被身后不满的楚氿遮住了眼睛。
“看哪呢?”
安从善如流:“看戏啊。”
她扒开楚氿的手,把修长的手指握在手里把玩,假装无意地开口感叹:“点饭的时候点多了,居然吃不完了,这可怎么办?”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那人听到,那人如同被点亮了一般,整个人都开始闪光,蹭的一下就坐了过来,坐到了楚氿旁边,搓着手不好意思地看着安,汕汕道:“我刚刚听到您说您已经吃饱了?那这些食物就是不要了的吧?浪费食物是不好的,当然,我没有说您的意思的……”
安兴致盎然地托着下巴看着他,倾国倾城的小脸带着笑意,在对面这人眼里却好像还不如一盘剩菜有吸引力。
那人说着说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摸向刀叉的手。
那副刀叉是楚氿的,只是楚氿吃完之后就把它摆在了一边,安制止了他的动作。
那人眼睛瞬间如同落入冰水的火星,刷的一下就暗淡了下去,以为是自己的行为冒犯了别人。
也是我,谁会喜欢一个陌生人这样冒失地坐到他们桌边,还想要吃别人付了钱的食物。
他刚想离开,就看到安招手叫了服务生:“麻烦收拾一下桌子,然后给这位先生再上一份套餐。”
服务生迟疑地确认:“是和您一样的这份套餐吗?”
“是的,麻烦快点,我朋友可能已经饿了。”
青年想制止她:“不不不我没钱!”
安轻描淡写:“我请。”
青年推拒的手顿时停住了,热情地握住了服务生的手:“麻烦了!”
服务生专业水准相当过关,挂着职业微笑挣开他的爪子,利落地收拾了桌子走了,斯文青年还一脸被大饼砸懵了的表情,半晌才回过神,顿时兴高采烈地想和安握个手:“谢谢谢谢您!”
安拒绝了他的握手请求,青年这次完全没沮丧,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厨房方向,目光好像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厨师正忙碌地准备食物的背影。
安这才确实,自己对这个青年确实没有任何吸引力。
她饶有兴致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收回目光,抓抓脑袋,本来一头柔顺的黑发快被他抓成了钢丝球:“我叫沈怐。”
安很快和这个叫沈怐的青年熟悉了起来,通过断断续续的聊天和持续的美食攻势,她几乎把这单纯的不像话的小青年几岁断奶这种事情都挖了出来。
为什么是几乎,因为这货记吃不记打,超过一周的事情基本上就在他脑海里自动淡化了,再也记不起来了。能够和安沟通的,也只有他坐上这趟车的理由。
楚氿看到这么个吃货就想起了自己那糟心的、同样能吃的小舅子希德,觉得伤眼,干脆在一旁闭眼假寐。
“唔鸡腿!好香!”沈怐一边抱着肥美诱人的鸡腿猛啃,一边含糊不清回答安的问题:“因为我中奖了啊,奖品就是这趟车的车票。”
安是个阴谋里泡大的人,凌楉语无意间的一装就能让她起疑,何况是这种奖品是“她旁边车厢”的抽奖,当即开始怀疑起了这貌不惊人青年难道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高手?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或者说给他发奖品的那个人让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安问他:“除了车票呢?奖励一趟旅行的话,不是连带伙食费在内的吗,只给车票不给伙食费这也太小气了吧?”
这话可算是激起了沈怐的强烈共鸣,顿时连鸡腿都放下了,义愤填膺道:“就是!我怀疑我是被骗了!这趟车简直是黑车!连个鸡蛋都要十个铜币!还好遇到了你们,不然这一路下来,我不是饿死就是破产!”
“破产?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安目光扫过他衣着,一身长袍,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脑后,颇有些文艺气息,难道是个落魄的艺术家?
果不其然,那人有些骄傲地开口:“我是街头歌手,这次旅行就是收集灵感写新歌的!为了感谢你,我决定新歌出来了第一个唱给你……们听。”他说的忘乎所以,险些忘了给自己刷卡付饭钱的到底是谁,看到楚氿睁开眼,一双幽深平静的银蓝色眼眸静静看着他,他这才改了称呼。
不能得罪衣食父母啊!
安眼睛完成月牙:“好啊,那就一言为定了,不过这都快过年了,你不回家陪陪父母吗?”
还出来写歌,挺有情调。
青年脸色一暗:“我没有父母,我是个孤儿。”
安眼带歉意:“抱歉。”
青年倒是很洒脱,一挥手:“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没有父母我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等到午饭结束,安回了房间,楚氿把她压在门上,低头问她:“跟别人聊的很开心?”
安含笑回:“是的呢。”
“欠收拾。”楚氿下了结论。
安稍稍躲开他的亲吻,笑着求饶:“说正事呢,别闹。”
楚氿“嗯”了一声,问:“这个人的事,你怎么看?”
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怀疑是瑟希亚做的,他最喜欢玩这种手段。”
“瑟希亚?”
安点点头,痛斥瑟希亚的禽兽行径:“你不知道,他这个做事情从来是不择手段的,以前他看不惯伊文的后宫,想除掉那群女人,但是他不愿意亲自动手,就挑唆那群女人去欺负希德,也不知道那群女人是真的脑子进水了还是怎样,真把自己当成了伊文的真爱,在希德面前摆大嫂的款,还想算计希德,希德那时候才十二岁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他送到了伊文那‘学习兵法’,理所当然的,那群女人欺负希德被我装了个正着,还想在我面前摆谱,反正把我恶心惨了,本来就发生了冲突,结果当天晚上我就中了毒,我昏迷不醒的那段时间,伊文整个后宫都没了。”
“一箭双雕,好计策。”
安闷笑一声:“这倒确实。”
瑟希亚一个小小的计策,不但除掉了自己看不顺眼的人,还成功让希德对这个因为帮助自己据理力争而被下毒昏迷的姐姐产生亲近感。
疏离了十几年的感情一朝被弥补,姐弟感情日渐亲密。
不得不说好计策!
只是伊文后宫那群不知所谓的女人实惨,轻狂自大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一时的轻狂代价竟然是自己的生命!
楚氿皱眉:“那瑟希亚送来这个人的理由是什么?”
安很诚实地说:“想不通。”
楚氿:“?”
“别这样,我也搞不懂瑟希亚的脑回路啊,谁还不是连蒙带猜呢?”安无奈地摊开手。
“行吧,还是小心一点。”
越人畜无害的人,越有可能暗含着危险。
索尔联邦继承人楚少主很快在接下来的相处中开始怀疑自己。
因为这个自称沈怐的青年实在太像一个二百五了,而且真的相当抠门。
他觉得这个人都不该叫沈怐,叫沈扣算了。
“……我就是这样用一枚铜币换到了一天的饭的,怎么样,有用吧?”
安大力鼓掌:“有,太有了!”随后她遗憾到:“可惜我太有钱了,用不到这个方法。”
沈怐当场侧过身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一手指着安,一手拍自己的背。
另一边迎面走来一对小情侣,那个高高瘦瘦的帅哥措不及防被迎面咳了一脸口水,当场懵住了。
沈怐胡乱抓了吧桌子上摆放的纸,想递给青年,还没伸出手,安先他一步,满脸凝重地递上纸巾盒。
沈怐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兄弟真对不起!”
那青年嘴角抽搐半晌,到底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脸还骂人,瞪了他一眼就走了。
安后怕地说:“要不是你刚刚转过去了,那一脸口水不是就到我脸上了?这位帅哥是给我挡灾了啊!”
沈怐又被呛了一下,好悬才忍住,半天平复下来才对安说:“你好意思!要不是你突然跟我炫富,我怎么会喷人家一脸!”
安满脸无辜地转头去看窗外。
此时男朋友刚好去接水还没回来,安小声地凑近了沈怐,问他:“你会哪些歌?”
沈怐一脸骄傲地刚想说话,被安做了个手势,看到安一脸神秘,这才降低音量,两人如同地下党接头一样凑到一起,他说:“都会,怎么啦?”
安犹豫了一下,说了首歌名,沈怐一听当即大包大揽:“这个我会!不但会唱还会弹,就是这首歌用钢琴伴奏会好听一点,可是我没有钢琴。”
“没事,有什么用什么好了。”
“那……”
楚氿坐回原位,明显感觉到对面这人表情有些奇怪,一脸的想八卦又不能八卦的憋屈表情,转头看旁边的安,安表情别提多自然,甚至还靠过来和他接了个吻。
楚氿垂下眼,任由安靠在他肩膀上继续和沈怐天南地北地胡扯,继续假寐。
等到晚上吃饭,楚氿洗手出门,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突然走到他面前,“兄弟,有些事本来我不该管,但是我实在看不过去,还是想告诉你。”
楚氿抬眼,目光冷淡的看着他,无形的威压扩散开。
那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顿时有些紧张,但还是咬咬牙继续说:“你女朋友……”
楚氿从他旁边擦了过去,声音比眼神更加冷漠:“我女朋友不需要别人来告诉我。”
那人愣了一下,语速飞快地吼出来:“我下午看到她和那边那个乞丐一样的男人趁你不在靠的很近,不知道在干什么,你这都……”
他的话戛然而止,他们已经绕过了一段走廊,整个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去,只留下了几盏魔法灯照出朦胧的光。
餐厅里的餐桌被推到了墙边,中间留下了大片的空白,此时沈怐正随意地席地而坐,怀里抱了把古怪的乐器,看到楚氿之后,他冲楚氿一阵挤眉弄眼,然后开始弹奏。
他弹奏的是一首非常出门的歌曲,歌曲曲调欢快,洋溢着情侣热恋时的欢乐和对未来的期待,等到前奏结束,他轻声哼唱起来。
「alliamalli"llbe」
「everythinginthisworldallthati"lleverneed
「isinyoureyesshiningatme」
沈怐的嗓音其实非常不错,轻柔而稳定,唱歌时带着微微的沙哑,让人对他歌唱里的那个世界无限憧憬。
在他开口时,周围人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静,脸上带着微笑看着楚氿,个别活泼的还冲他办了个鬼脸,无声地做口型。
楚氿正在奇怪,就发现安的身影不见了。
他眉头一皱,不再关注这一室的人是在干什么,就想转身去找安,身后却有人轻轻蒙住了他的眼,楚氿动作顿住了。
他认出了这是安的手。
“别走,好好看。”
柔软微凉的手松开,眼前重见光明,楚氿眼神微动。
餐厅骤亮,所有的灯都被打开,聚集在站在餐厅中央的安身上。
她换上了一身极华丽的黑色裙子,散开的裙摆是层层叠叠的轻纱和蕾丝,点缀着鲜花和钻石,纤细的小腿裸露在外,被魔法灯光镀上一层柔光,钻石腰带称托得她纤细的腰肢更加不盈一握,她头顶带着一个花环,一头浓密顺滑的银色长发披散下来,几乎垂到了大腿,发梢自然微卷,散开的发丝遮挡了她半张脸。本就是灯下看美人,美人还犹抱琵琶半遮面,安抬起头时,红宝石般的眼眸越发动人心魄,她旋转半圈面对着楚氿微笑着站定时,周围的人恍惚以为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神。
或许也只有神才能用有这样的美貌。
安轻柔地抬起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然后就着这柔和的旋律和灯光,在四周的瞩目之下翩翩起舞,精美的鲜花刺绣如同活了过来,在她腰间和裙摆悄然绽放,片片花瓣脱离了轻纱的束缚,如同被风吹拂落地,带起一阵旖旎的香风。
楚氿目光沉静,看着这绝色少女在这堪称简陋的餐厅里跳着舞,他是和安亲密接触过的人,早就知道那一把腰肢有多柔软,但是看着安纤细的腰肢弯折下去时几乎能碰触到她同样纤细秀美的小腿时,还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一头银发如瀑布般落下去,在黑色的裙摆衬托下宛如银河般璀璨。
音乐已经到了高潮,四周的人如同被摄走了神志,痴痴的看着少女,无意识地伴随着沈怐的歌声轻声哼唱。
「idocherishyou」
「fortherestofmylife」
「youdon"thavetothinktwice」
「iwillloveyoustillfromthedepthsofmysoul」
「it"sbeyondtrol」
被吹落的花瓣如同得到了再一次的赋生,在地上迅速生长着,枝条抽出舒展,枝头结出了白色的花苞,如同清晨般清新的气息席卷全场。
安借着一个巧妙的旋转到了楚氿面前,如同开始一般向他伸出手,楚氿只来得及握住她纤细的指尖,安就牵着他一起舞动起来。
楚氿不会跳舞,他感受不到所谓的舞蹈的美,觉得这项活动无趣且浪费时间,没有任何实际用途,哪怕是社交性质的舞蹈也不屑于去学,他没有讨好迎合任何人的必要,也就从不委屈自己去了解自己不愿意学习的东西,但是在今天,他奇异地感受到了所谓的“舞蹈的魅力”,或许这样说也不够准确,他更多的感受到的是来自于面前这个少女的魅力,让人沉沦,让人不由自主随着她起舞,也让人为之神魂颠倒却甘之如饴。
歌曲到了尾声,伴随着沈怐沙哑低喃一样的尾音,安柔软的掌心托着一枚镶嵌着黑色宝石的朴素戒指,放到楚氿眼前。
「iwillloveyoustillfromthedepthsofmysoul」
“楚氿,生日快乐。”
安偏头看着他,轻声问:“你愿意从十八岁这天起,成为安·西利亚的私有物吗?”
楚氿神色不明地看着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胸口,戴在脖子上的项链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他指节用力到泛白,死死看着安,哑声问:“那你呢?你也一样吗?”
“isaid,iamyours,forever”
伴随着最后一句歌词,楚氿声音轻而坚定:“我愿意,只要你不反悔。”
你也没有机会反悔。
沈怐笑望着他们,把最后一句歌词唱了出来。
「ifyou"reaskingdoiloveyouthismuch」
如果你问我真的这么爱你吗。
「yesido」
是的,我爱你。
从很久之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很爱你了。
我其实很高兴你选择了我。
你说你也爱我的话,那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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