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求人怎如求己，人救还须自救

韩玉的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等转回头的时候她就已经用袖子抹了抹脸，向着慧岸露出一个笑脸道：“哥哥，我做到了！”

        慧岸虽然知道自己的安排对于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儿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但为了能让韩玉极快适应这个处处危机的末世并尽快拥有足以自保的实力，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多做安慰，而是就她刚才斩杀丧尸的一刀略作评点，指出她在握刀姿势、出刀角度以及力道等方面存在的一些缺陷。

        韩玉也没有丝毫的不满，认真地听着慧岸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慧岸简明扼要地说了几句后道：“好了，快走吧。等一会儿大群的丧尸赶过来，我们便不容易脱身了。”

        两人转身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上方有人唤道：“下面那位兄弟请等一等。”

        慧岸一愣，抬起头循声望去，却见另一幢楼房五层的一扇窗户里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脑袋，头发蓬乱、满面污垢，显得很是落魄。

        “你是什么人？”慧岸先看清附近没有丧失后才问道。

        那人急切地道：“事情一两句说不清楚，你们两位能不能到我这里来详谈？”

        慧岸坚定地摇头道：“对不起，我们赶时间，你若有事可以长话短说。”

        那人无奈，只得言简意赅地道：“小兄弟你身手厉害，想必搜集物资不太困难，我打算你购买些食物。你放心，价钱随你出，我这里绝无二话！”

        说到此处，那人爽快地扔下两扎崭新的百元大钞：“这就算定金好了！”

        慧岸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又有一个女人的脑袋从另一扇窗户里伸了出来，很是急切地道：“下面那位兄弟，不要被这个骗子忽悠了。现在这世道，钱还有什么用处。如果你真有食物，我这里有一些金银首饰可以拿来交换。不管世道怎么乱，真金白银永远都不会过时！”

        “臭婆娘，”那个男人大怒骂道，“你那些破烂玩意儿不能当吃又不能当穿，不是一样没什么用处？”

        女人鄙夷地道：“总比你那些用来擦屁股都要嫌硬的纸片有用得多！”

        这一男一女仿佛是一个信号，随即从周围的各幢楼上的窗户里伸出十来个脑袋，七嘴八舌地要求与慧岸交易食物。

        西山枫景小区的住户数以百计，病毒爆发至今，除了变成丧尸、因为各种原因死亡和不甘困守而主动离开的，就只剩下这些人。其实昨天慧岸来时他们就已经看到，却出于各种顾虑而保持沉默。直到此刻看到他带着一个小女孩儿离开，猜测这人心肠应该不坏的样子，才终于有人出声。

        “诸位，”沉默了半晌的慧岸终于开口，嘈杂的众人立时安静下来，“我身上确实还有一些食物，便是送给各位也不算什么。但是有一件事大家需要想明白，杯水车薪终究无济于事。若要求得生存，终究还要依靠自己。刚刚大家都看到了，我身边这个孩子亲手杀了一个丧尸，这足以证明丧尸并非大家想想中的那么可怕。”

        他把背上的背包摘下，取出一大瓶水和一包食物放在地上，仰头看看目中满是渴望神色的众人道：“谁有勇气走出门来，这些东西就送给他了。”说罢，就带着韩玉转身离开。

        两人才走不久，便有三只丧尸蹒跚而来，在楼下的空地上漫无目的地徘徊。

        楼上那些人在看到丧尸出现时就惊惶地把头缩了回去，有人低声咒骂着明明拿出食物却不肯送给自己的慧岸，有人却开始认真地思索慧岸所说的一番话。

        慧岸和韩玉离开了西山枫景小区后，仍不走大路，七拐八绕地从一条条小巷往他停放三轮车的地点走去。

        但慧岸的计划却不是直接回山，而是再搜集一批物资运回山上。屏柳镇是临近县城的大镇，镇上的中型超市也有那么几家，只是那些超市规模既大，就必定设在临街繁华之处，此刻想必造成了大群丧尸横行的乐园，慧岸从来没将那里作为目标。他之所以只捡小巷乱钻，除了要避开大队的丧尸，另一个目的却是寻找那些规模小到不能以超市名之而只能叫做杂货铺的所在。

        两人穿过几条小巷，沿途又遇到几次丧尸，数量却都不多。既然决心吧韩玉培养成自己的臂助而非将其置于翼护之下，慧岸便着意多给她一些锻炼，每次都留一只打残的丧尸来给她收拾。

        韩玉也不负慧岸所望，真不知她小小的身躯里如何装了一副硕大包天的胆魄，面对丧尸时完全没有正常人该有的恐惧心理，每次都是义无反顾地冲上前去，抡着砍骨刀干脆利落地剁下丧尸的脑袋，简直彪悍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慧岸记性甚好，这两年虽然下山的次数不多，却还记得几处藏在街巷里的小店铺的位置。他领着韩玉转来转去的走了一阵，找到了记忆中一个只有叫做“欣欣超市”的小铺子。

        超市门外有四只丧尸，透过落地的玻璃门窗可以看到超市里也有丧尸活动，但慧岸不忧反喜。有丧尸就意味着有人来过的可能性极小，也就意味着超市里的东西还在。

        “小玉儿，仔细看清楚我是怎么用刀的。”慧岸叮嘱了韩玉一句，把铁棍倚在墙边，拔出后腰暗藏的砍刀径直走向丧尸。

        韩玉带着点兴奋和紧张，双眼眨也不眨地紧紧盯着慧岸的背影。

        在超市外徘徊的四只丧尸发现了慧岸，齐齐转身缓奔过来。

        “注意我的步法！”慧岸轻喝一声提醒韩玉。在最前面一只丧尸探出的爪尖堪堪伸到眼前的一刻，以小碎步斜向左前方连踏三步，与那丧尸擦身而过。随即旋身挥刀，用一式刚刚传授给韩玉的“少林梅花刀”中的“回头望月”，刀锋挟腰臂灌注之力斩在丧尸后颈，轻松切下它的脑袋。

        他脚步不停，刀随身走，在后面的三只丧尸之间几次穿插冲刺，连用“少林梅花刀”中“进步撩刀”与“秋风扫叶”两式，精准狠绝地斩杀两只丧尸后急速退回韩玉身边。

        这是四只丧尸还剩下的一只，却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体型要比其他三只矮小单薄许多。

        慧岸指着这只丧尸对韩玉道：“小玉儿，你敢不敢和它真正战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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