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东方仗助刚洗过澡，在浴室里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白天用发胶固定梳成的飞机头，现在已经顺从地心引力披散开来。
他坐在书桌前，一边用毛巾擦着湿淋淋的头发，一边正愁眉苦脸地对着自己的作业本。
这时，房间的窗户被人轻轻地敲了几下。
他疑惑地走到窗前。
就像做梦一样，美少女偶像在他的房间外面朝他挥手。
东方仗助揉了揉眼睛：“！！！”
东方仗助难以置信：“你怎么来了！”
艾丝特将窗户拉开一部分，让声音传进来：“仗助君，现在有时间吗？”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我受了点伤。”
缕缕微风从缝隙中吹了进来，伴随着的还有浓重的血腥味。
东方仗助这才猛然发现她漂亮的脸蛋上多了些红痕，上衣更是映出了大片的深色痕迹。
她的右手臂和肩膀受了很严重的伤，衣料被疑似利器的东西割开，剥开破口，就能看到一片猩红的血肉。
“你受伤了？快进来！”仗助慌慌张张地帮她把窗子打开，“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伤口。”
得到了同意，艾丝特将一只手搭在窗台上。
然而她稍一动作，深红色的液体便随之滴落，顺着墙壁缓缓地流下来，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
见此，她迟疑了。
“怎么了？是没有力气了吗？”
见她迟迟不动，东方仗助有些疑惑，转念又想到她伤到了手臂，也许不太方便爬窗户。
要是换成走门的话可能被老妈和外公发现，解释起来会很麻烦。
空气中飘着的血腥味久久不散，他鬼使神差地说：“那个……不介意的话……我抱你进来吧。”
艾丝特：“……”
艾丝特：“？？？”
说完，东方仗助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东看看西看看，甚至低头盯着积了一滩血的地板，总之就是不敢看她。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东方仗助听见她说：“麻烦你了。”
他松了口气，小声地说：“失礼了。”
他探出身子，带着湿气的头发落在少女的脸庞，伴随着很淡的柑橘味，不过这点洗发水的味道很快就被她身上的血腥味掩盖。
艾丝特感觉到他小心翼翼地将手臂搭在她的腰上，又刻意的保持距离，偏高的温度透过湿漉漉的衣料传递过来，温暖了在风中逐渐冰冷的身体。他的手指在不住颤抖，似乎怕自己毛手毛脚地压到伤口。
她看到背心遮不住的后颈有一颗深色的星星一样的痕迹。
东方仗助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就像是一个拥抱。
他很少抱别人，人生中仅有的和异性之间的拥抱，可能还是在他初中的时候，对象则是喝得醉醺醺的老妈。
这一次也不是什么美妙的场景，至少血腥味不比酒气好闻多少，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总之，东方仗助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房间。
皮鞋的小高跟轻轻地敲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尽管东方仗助已经很努力地避开她的伤口，但这只是多余的关怀。
因为她浑身都是伤，只要稍一动弹，就被撕裂的生疼，但这种疼痛对于艾丝特而言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她抿着苍白的嘴唇，一声不吭地任由血液流淌。
他松开手，少女站的不稳，加上失血过多，头晕目眩的，踉跄地走了两步，全身仅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握紧左手的剑。
仗助连忙扶着她坐下。
“抱歉，我原本没想弄脏你的房间。”还有衣服。
艾丝特稍感歉意，她这一趟本就是有求于人，结果不仅要对方抱着进来，还弄脏了人家的房间。
连仗助身上的那件工字背心都染上了血迹。
“没关系，我等会收拾就好。”他不甚在意地摆手，“先帮你治疗吧。”
他很难想象艾丝特遇到了什么，才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她的脸上有几道浅浅的擦伤，银色的发丝沾着血紧贴在脸上，手臂被割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最严重的是肩膀，像是被某种利器完全捅穿了一个窟窿，血流不止。至于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有衣服遮盖他也无法确定。
小腿袜破破烂烂的，裸露出来的皮肤呈现大片难看的黑色，像是灼烧造成的。
烧伤和被利器穿透的伤口。
为什么会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伤痕呢？
为她担忧的同时，仗助也有些困惑。
但看着少女因失血而发白的脸色，他没有想太多，甚至于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疯狂钻石！”
话音刚落，系着爱心腰带的粉蓝人形替身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伴随着一阵嘟啦嘟啦嘟啦嘟啦和挥拳，不仅艾丝特身上的伤口愈合，连身上破损的衣物也一道被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great！这样就没有问题了！”仗助站起来，绕着她看了一圈，确定她已经完全好了，“啊，等等，这边的衣服没修好……”
她的衬衣缺少了一部分。
“是不是掉在外面啊。”
东方仗助趴在窗台上，让疯狂钻石在周围找了一圈，终于在附近的草地上找到了一块浅色的布料。
替身对着布料挥了一记拳头。
就像是装了追踪系统一样，布料回到了她的衣服上，并且被修复完好。
目睹一切的艾丝特垂下眼帘，握着剑的左手微微捏紧，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疯狂钻石的能力比她想象的还要优秀，东方仗助对它的熟练度也超出了预期。
她摸了摸肩膀，触感细腻光滑，就好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道伤有多么严重，剑身毫不留情的整个贯穿了肩膀，只要稍微偏移一点点，就会伤到心脏或是动脉。
疯狂钻石就这么轻易地治好了，没有一点痕迹，没有后遗症，除了拳头打上来稍微有点疼。
“谢谢你，仗助君。”
“嗯？小事一桩啦！”
其实可以让疯狂钻石在窗外治好她，但不知道为什么，东方仗助刚才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
“仗助君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看着一脸真诚的少年，艾丝特的内心复杂，指尖轻动，带出一点剑刃，又犹豫着松开。
“我很感谢仗助君帮忙。”她调整好情绪，慢条斯理地说，“那些伤口很痛呢，如果没有仗助君，可能要花很长时间才会好。”
“作为答谢，仗助君有什么喜欢或者想要的东西吗？”
感知到少女的执意，东方仗助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有的，他喜欢玩游戏，喜欢搜集名牌鞋，还喜欢……
“咳咳咳……”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艰难地咳嗽了几声。
“还好吗？”艾丝特一脸担忧。
“咳咳，没事啦，咳咳咳……”仗助后退了一步，指了指她的脸，“那个，你的脸上还有一点血。”
不止是脸，头发上也是。
艾丝特对着窗口的玻璃，用食指抹掉了沾在脸上的血痕，但是没擦干净，反而在脸上晕开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仗助想了一会，觉得不管是游戏还是鞋子，要是真说出口了未免太丢人，“真要说的话……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受伤。”
他见过艾丝特单方面吊打安杰罗的场面，当时她没有受一点伤。而今天却伤势惨重，可以想象对手可能非常强大。
“只有这个？”她有些惊讶，艳丽的红瞳睁得圆圆的，反倒显得可爱。
本以为东方仗助会提一些别的要求，实际上，只要是两百万日元以内能达成的愿望，她都可以接受。
仗助点头：“你的身手那么好，肯定不是普通人能伤到的，这么强的人藏在杜王町我们却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很危险吧。”
“哦……”艾丝特接受了他的说法。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挑选能透露的内容：“有个私生粉偷偷潜入我的房间，被我发现了，就去教训了他一顿。虽然成功了，但也受了点小伤。”
“他是个替身使者，能力和电有关，周围的电力越强能力越强。”所以才能顺着网线爬过来。
“怎么能说是小伤呢！”
东方仗助的脸色变了变，怒不可遏：“用替身做这样的事情，这种人就应该被教训！”
“可恶，要是我也在场，一定会帮你揍他的！”
疯狂钻石按照本体的念头冲着空气挥了一记有力的拳头：“嘟啦！”
速度很快，力道也不可小觑。
感受到疯狂钻石的拳风，她默默地把即将出鞘的剑压下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太粗暴的手段。
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她不一定能打赢疯狂钻石，银色战车镇魂曲又是个不稳定因素。
天知道一个奶妈的力气为什么这么大，也许这就是暴力奶吧。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时，听到东方仗助的询问：“对了，你今晚怎么回酒店啊？”
东方仗助真心实意地在为她考虑。
定禅区离杜王酒店很远，这个时间段也很难打到计程车。如果让老妈送她回去，就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没有办法解释她在家里的原因。
而且这副浑身是血的模样，要是被什么人拍到，明天的热门榜可能会爆炸。
艾丝特偏了偏头，视线绕过站在面前的东方仗助，落在了这件屋子的书架上。
她看到了课本、游戏碟……以及她的专辑和写真。
纵然有偶像的身份加成，但东方仗助对只见过三次的陌生人毫不设防的这一点依然让她十分惊讶。
艾丝特突然意识到，想达成目的，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暴力或者欺骗的手段——更何况她并不想伤害一位善良的少年。
于是她仰起头，真诚地说：“可以收留我一晚吗？”
东方仗助：“……”
东方仗助：“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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