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六章一份新合同
等陶燃的身体积蓄起足够的能量供她撑开眼皮，差不多快十点钟了。
与凌楚谦的颓然不振不同，陶燃脑子很清醒，只是身体却像被卡车碾过一样酸楚得不行。
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倒不是她需要时间去缅怀童/贞、接受现实，也不是她惯于赖床，实在是只要稍微一动，四肢、腰背、特别是“那个部位”就会传来微弱但持续的不适感，提醒她昨晚上经历了一场多么“折磨人”的运动。
上一次有这种“身体都不是自己的”的感觉，还是她第一天打工连续站立八小时、第二天下不了床的时候，但这次疲累更甚。
“上床居然是件这么累人的事啊。”陶燃无奈叹道。为什么班里有些女生好像还很喜欢的样子？
她倒是记得自己大概是没能撑多久就昏倒了，但从醒来的时间点看，凌楚谦肯定是没有放过她。
“哦，凌楚谦！”陶燃对这个名字观感复杂，说起来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她早就发现了，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的气息，凌楚谦是什么时候走的？大概是自己脸上太阳的热量消失以后吧。
她瞧着被人仔细拉好的窗帘，感受着自己显而易见被人清洁过的身体，心里有些懊恼凌楚谦在这方面的体贴，明明床上折腾起她来毫不手软，任她难受到眼泪直流都不停歇，还更加变本加厉。
陶燃回忆了下昨晚，手臂捂住眼睛，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
不行不行，不要再想了，必须赶紧起床。要洗漱，要退房，然后要去看奶奶，当然在去医院之前，得先查查李老板他们的钱有没有打过来。
说好的，要是能把凌楚谦拉上床，就给她免掉最后一笔本金的欠款，还可以付她三万块。那可是好几天的医药费。
陶燃艰难地翻了个身，欲要摸手机，然而四下遍寻不到书包。她方才注意到房间里的陈设布局有了些许变化，而且她也不觉得凌楚谦会有心情叫客房服务。
坏了，这里好像不是当初那间房了。
就她那款旧手机，倒是不怕五星级酒店有人手脚不干净，陶燃只是担心万一医生打电话来没人接可怎么办。
她心里着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坐起来，拉起被子捂住胸口，举目望去，视野里整齐干净得像只有陶燃一个人睡了一觉一样，最重要的是整间卧房居然一件衣服都没有！
到底是做了什么，要到换房间的地步，还能把人家的床毁了不成？一想到在她们之后进房打扫的服务生可能会看到的景象，羞窘之色立时冲上脸庞。更不要提还要去找管家要回自己的衣物和书包。
掀开被子下床，可陶燃腿酸脚软，脚跟刚落到地毯上，就是一个趔趄，她扶着腰揉了两把，又暗自抱怨了凌楚谦两句。
幸运的在衣帽间里找到浴袍穿上，陶燃嘴唇干得起皮，洗澡之前她想先喝点水。
卧室门一发出响动，在沙发上坐着的冯昔，就马上站了起来。
“陶小姐您好，我是小凌总的生活助理，冯昔。叫我冯助理就好。”
面对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的陌生人，陶燃简直毫无防备。
冯昔化淡妆、穿套装，典型的白领打扮。她眼里没有对老板的一夜情对象产生丝毫不该有的情绪，就好像陶燃是她接待的最普通的客户，甚至还迎上来，笑盈盈地递给她一杯温水，“陶小姐，我想您需要这个。”
陶燃想她当时的神色一定是惊吓与茫然并存的，说不定还有羞涩。她在心里大呼好险，庆幸衣帽间里挂有浴袍，给自己留了点体面。
“陶小姐，您的衣服、背包，都在这里。还有这个，”冯昔拿起一个大牌子的购物袋，“小凌总的心意，是按您的尺码买的。”
说着，购物袋就被塞进了陶燃手里。而陶燃呢，喝了水，看了一眼手机，就呆滞着进了浴室。
其实冯昔十分好奇，但她保持了助理该有的职业素养，直到陶燃离开客厅，脸上才露出探究的表情。说实在的，哪怕不算上汪小姐她们这些长期关系者，只是与小凌总曾经的419床伴做对比，这位陶小姐都实在不符合小凌总的喜好。
陶燃本来不打算泡澡，可她浑身如散架，刚刚从马桶上起身都有些站不稳，绵软的双腿大概无法支撑她使用花洒。
颤巍巍地爬进浴缸，顶层套房的浴缸功能强大，陶燃按了按摩的按钮，酸痛的身体舒服了很多。
自从家里出事，洗澡这方面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惬意了。又想到父亲和奶奶，她脸色黯淡下去。
一边泡澡一边觉得饥肠辘辘，昨天的晚饭吃得不多，眼下实在有些遭不住。因而她不得不加快速度。
在穿衣镜前站好，陶燃才发现身上的“惨不忍睹”，到处都是连成片的密集吻痕，腰侧、大腿的地方甚至还有青紫的指印。凌楚谦她是属狗的吗？怎么这么能咬人？这、这要多久才能消下去啊！
在心里骂着凌楚谦，却发现自己不得不穿她的“心意”，袋子里是从内到外的全套服装，衬衫居然还是高领款，陶燃简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可她实在不想再麻烦冯昔把旧衣服递给她，只好别扭地往身上套，尺码确实是合身的，就是奢侈的价格实在不合适。
从浴室出来，冯昔面前摆着一板药品和一杯温水，闻声招呼她道：“陶小姐，小凌总吩咐过让您一定把这个吃了。”
正是那盒避孕药。
啊，她不是戴了套，还是自己给她戴的。陶燃回想起那一幕，还是恶心得不行。戴套加吃药，这位有钱人可真是够谨慎的。
不过倒是与她不谋而合了，原本就打算退房之后去买的，合同上有这条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也知道就算戴也可能中招，要对自己负责。
冯昔见她站着没动，以为她年轻怕有副作用，连忙解释道：“小凌总的意思是，她希望能够确保没有意外……您放心，这款药几乎无副作用。而且它对您们都好，对吧。”
陶燃觉得看着自己把药吃了，这位冯助理的工作应该就完成了，没想到大错特错。
“差不多是午饭时间了，陶小姐要就餐吗？您是想去餐厅吃，还是我给您叫餐上来？”
此时冯昔对自己的殷勤周到，让陶燃不自在极了，给老板的露水情缘当保姆难不成是做助理的常备技能？不过看她司空见惯的熟练样子，想来没少替凌楚谦处理“售后”问题。
如果说到这里还勉强合理的话，接下来的事情愈发让陶燃不舒服起来。
酒店大堂，“小凌总说，她的车和司机今天为您服务。”
医院，“小凌总的意思是，她没轻没重惯了，还是仔细检查一下比较保险。”
再次上车前，冯昔接了个电话，就指挥司机往御景花园开。陶燃模糊地听见几个词，什么“合同”、“律师”之类的。
之后车在一处陌生的小区停下，陶燃更加忐忑。冯昔却借口有关于她同李培荣间合约的事宜，请她上楼暂坐，并顺便将等在门外的高淳迎进屋。
130平的精装小跃层，在凌楚谦众多房产中并不起眼，但胜在环境好、交通便利。冯昔一早就派人过来打扫，家电换成最新款，冰箱塞满食材，连衣柜里都挂上了符合陶燃尺码的当季服装。
冯昔给陶燃拿了水，自己和高淳避到一旁商量了几句，回身正了正颜色道：“陶小姐，小凌总想请您看看这个。”
陶燃翻开推过来的文件夹，第一页写着什么甲方、乙方的，然后是大片大片的法律词汇，但不妨碍陶燃看懂这是一份包养合同。
陶燃脑子里轰的一声炸裂，第一反应是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她。她实在没想过春风一度后，还要与凌楚谦继续产生瓜葛。
是，她自己确实也意识到了，口子一旦打开势必是溃坝之势，也许自己迟早会去赚这样的快钱。
但万一、万一还有别的路可走呢？
万一她不必堕入最后的泥潭中呢？
她一直在咬牙坚持不就是因为这个虚渺的万一吗？
可这张合同，它把一切幻想都毁灭了！更不要说凌楚谦已经结婚了！这可真是欺人太甚。
陶燃涨红了脸，一时说不出话来，全身都僵住了。
“陶小姐，小凌总愿意以两万/月的条件，和您保持情人关系两年。希望您能考虑一下。”
陶燃从牙缝间挤出一个“不”字。
“陶小姐，您与李老板他们的合作，我们也是知情的。就在几小时前，李老板将债权转让，现在小凌总才是您的债主。”
“这当然不是威胁，小凌总决无此意。事实上，只要您再仔细看一下这份合同……”冯昔伸手指了指其中一项条款。
“您祖母的医疗费用小凌总愿意一力承担。”
“想必如何选择才是对您祖母最好的，您自己亦有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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