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是不是该解释
我迷糊的意识陡然清醒，凭着直觉喊道：“敬超……不要……”
脑海深处一直想着一件事，不能那样做，不能那样做，我们不可以的。却发现喉咙像被扼住似的，嘴里发出的声音极其微细。
身上的男人仿佛听不到我的呼喊，温润的嘴唇一直在触碰我的，手一直在我身上乱摸乱动。我吃力的摆头试图躲过，可大脑的意志根本支撑不起身体的言行，四肢像被定住了似的。
我从心底生出一阵恐慌，我彻底地急了，眼泪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流到耳朵里。
迷迷糊糊中，我头脑越发的沉重，酒精的麻痹下竟然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沉重的眼皮微微打开，发现清晨的阳光早已投射进来。昨晚的一切晃过脑海，我心头一沉，霍地坐起身，睫毛下瞥见自己仍完整穿着昨天的职业装，一夜的沉睡后略有些褶皱。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晃了晃仍有些昏沉的脑袋，结果眼角余光发现床脚处躺着一个男人，定睛一看，正是昨晚送我回来的何敬超！
我立即翻身下床，却见他睡得东倒西歪，身上也仍穿着昨天的西装，不过衬衫上的领带不见了，衬衫领口也松开了两颗扣子。
也就是，昨晚的后来他自己滚到地上睡了？
我轻拍他光洁的脸，试图叫醒他。不过，手才伸过去，他便微微睁开眼睛，惺忪朦胧的神态令我忍俊不禁：“才想拍醒你，你自己就醒了。”
他揉揉半眯的睡眼，总算清醒的坐了起来，一脸歉意地道：“抱歉，昨晚实在太累，走不动了就直接趴地上睡了。”
脑海略过昏睡前的一幕，我心底有无数个疑问但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不知从何问起。
我怎会不知他对我的情意，我更知道他所有的深情厚谊里更多的是发乎情止乎礼，从前在海城也有过喝醉被他送回的情况，大家都相安无事。
不过，到底孤男寡女，今后可不能这么掉以轻心了。
“你到床上睡会儿吧。我待会还要召集那帮家伙开早会，今天要走走安城市场，耽搁不得。”
说着站起来找了身干净衣服走向浴室，关上门，哗啦啦的水声隔绝了外面的动静。
没多久，门外似乎响起开门和说话的声音，也许是何敬超叫了客房服务。
我洗漱完出来，看到何敬超坐在小桌前边吃包子边滑动平板翻看着什么。
“你叫了早餐啊？”我边翻出化妆品做基础护肤边道。
何敬超抬起头漫不经心地道：“刚刚你一个叫杨梅的下属送过来的，说这家酒店的早餐不好吃，给你送了地道的包子和肉夹馍来了。”
“啊？”我霍然转身惊呼，“刚刚是她敲门，然后你开的门？”
我这问的什么废话，可当时确实被惊到了。
何敬超被我的反应略略一吓，忙举起双手示意：“我声明，我以为是你叫的客房服务才开的门。我更声明，我跟她解释我也是刚刚来找你有急事。我再次声明，她看起来已经相信了我的话。我最后声明，我看这早餐分量挺足就尝了尝。我最最后声明，早餐……不错。”
一大串声明下来，我被吓出的魂早就还了回来，既然他把话说圆了，我也没必要纠结，于是佯装瞪着他无可奈何。
不过，一同出门时我终于忍不住问：“昨晚……”
我咬牙吐出几个字。
他秒懂我意思，立即回道：“昨晚我不小心扑到你身上了。不好意思，最近发福变胖，体重变胖，希望没压疼你。”
我被他的话逗笑了。他能这样，说明他也明白，我们不适合那样暧昧的存在。
走没几步到楼层中庭花园，杨梅高挑的身影站了起来：“许总，早。”
三十岁的她身着一身花色长裙看起来很有青春气息。
我停下脚步，坦坦荡荡地打招呼：“早啊杨梅，我听我朋友敬超说是你送来得早餐，让他这个一大早就赶过来的人蹭了个地道的包子，谢谢啊。”
一席话再次点出了他为什么出现在我房里。虽然我俩坦荡清白，但人言可畏，我得防着把柄落人手里造谣生事。杨梅虽是中间派，不是陈老的人，也得让她知晓我的声明和态度。
“您别跟我客气，我们安城人可不希望您回去后说咱安城早餐不好吃。”杨梅言笑晏晏。
何敬超也不停搭讪，“肉夹馍也很好吃，像我这种要吃素减肥的人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真是沾了你们许总的光。”
……
开了早会之后，我便马不停蹄的走访安城市场，紧接着又带着各区域的人去了周边城市的专柜点。一番考察下来，我迅速做出决断，果断关闭了几个客流量少产出少的专柜。对于一些产出少但导购人数不合理的专柜，我强令店长，该炒人的炒人，该整改的整改。
这么一忙活，等回到广城，已是半个月之后。
董事会述职。
按理说，我直接向总经理也就是林淑沂汇报即可，结果董事会成员全来了，包括时常置身事外的陆令恒。
屈居林淑沂之下这件事，我在接受西北销售总监一职的时候已经豁然开朗，没有什么比步步为营更重要。我也预想过她对我的刁难，比如把业绩最差的西北地区划给我就是最好的说明。
这次述职，我将这大半个月在西北的市场考察做了个总结，并将自己的举措和成果已PPT的形式一一呈现。
讲解完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么大刀阔斧的整改，真有许总当年的果敢和魄力。”秃顶的王总忍不住赞道。
我微微点头表示感谢，扫了一圈全场，其他人不置可否，毕竟一切以销售业绩说话。
陆令恒一改上回埋头手机的做派，全程倾听我的发言，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仿佛又是姨母般的笑容，又让我心头一堵。
林淑沂巧笑然兮，破天荒的赞了一句：“桑桑可是许总一手调教的千金，虎父无犬女嘛。”
我抿嘴一笑，却听林恩俊酸溜溜地道：“许大小姐向来敢作敢为，不过一上任这三把火烧得有点旺，听说西北区域怨声载道，军心不稳。刚刚有人给检查部寄来了个快递，看地址是安城发出，我还没拆，趁今天的西北区域报告会，我们一起看看吧。”
“林副总。”林淑沂不悦道，“监察部归你管，现在开的是西北会议呢，你不要把你们内部的事放到这里来了，董事的时间都很宝贵。”
“我看无妨。”一直沉默的曾叔出声，“刚刚林副总说的不无道理，团队稳定是作战胜利的前提。既然是西北寄过来的匿名包裹，说不定是反馈什么问题，翻出来也给许总看看，或许我们还能出出主意。西北确实是难啃的骨头，虽说许总以往业绩突出，但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不给点支持啊。”
众人皆点头称是，陆令恒眉眼微眯，眸光露出疑色。
我神经仿佛被细线提着，冷静地看着林恩俊将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U盘，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他将U盘插入电视接口，点开里面的视频。
然后一段疑似酒店录像的视频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但见一个男人搀着一个女人出了电梯，然后刷卡进了房间，之后镜头一切，酒店房间大床上，一个男的压在女人身上，画面一转，原本衣着完整的男人光着全身背对着镜头匍匐在同样光着身子的女人身上……
我浑身一惊，便见有个高大的身躯站起身直接走到电脑前，啪地拔掉了视频，冷声喝道：“这么恶心的视频林副总怎么没好意思放上来，太儿戏了！”
整张脸冷得像凝了一层霜，狭长的黑眸登时阴狠嗜血。我的心一提。
会议室早已嘤嘤嗡嗡。
“这人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
“是啊……”
林恩俊才冷冷地道：“我也是事先不知，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可您也看到了，大家都看到了，这视频上的人，还有那日期，刚好就是许总出差第一天的时间。估计是有人不满许总的安排。”
会议室再次议论纷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带着预料到的鄙夷和玩味。
林淑沂这时候恳切地道：“今天的西北述职报告会到此为止，这事跟公事无关就不要在这里讨论了。”
这一唱一和明显又是个坑。酒店有摄像头，以他们的手段能拿到视频不足为奇，但房间内的视频，就值得玩味了。
“很好。”我很快恢复镇定，扬起手连拍三掌，然后骄矜地道，“原来我们公司监察部的长项是捕捉员工的桃色新闻，上回李可为骚扰我时就领教过了。现在我说两句，第一，请问，这是触犯了公司哪条规定，值得林副总这么义愤填膺的说道；第二，寄这个U盘来的人动机是什么，实在可疑，仅仅是表达对我的不满？第三，这酒店侵犯顾客隐私权，请把这个U盘给我，我会让当事人追究酒店的责任；第四，这视频里几个画面是拼接的，穿衣服的和没穿衣服的明显不是一个人……”
“我这是为了保障员工能廉洁办公，不携私舞弊。”林恩俊语气很不客气，“团队虽是许总接管，可也是公司的团队，军心不稳如何出业绩。另外，这视频内的男主角明显就是时代集团的何总，我们许氏有在跟他们谈投资。这种私人关系作为董事的许总是不是也该注意一下。”
林恩俊不慌不忙，又从快递翻出几张照片，拿起来看了看，“啧啧”了两声，便将照片丢到了桌面中央。大照片画面清晰，正是我和何敬超双双出酒店房间的照片。
这时，陆令恒拿着手机“笃笃笃”猛敲桌面，阴冷的脸不耐烦起来：“员工不服从领导安排专门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难道我们也要纵容吗？我们董事会成狗仔队了吗？放着几个亿的生意不管，专挑别人的桃色新闻来说事。再这样下去，我提议股东大会重新遴选董事会人选！”
“散会散会。”林淑沂不得已接过话茬，打发人走。抬眸看了看林恩俊，使了个眼色，后者幸灾乐祸地跟随大部队离开，顺便把U盘带走。
我收拾桌面资料，慢了半步，却见林淑沂和陆令恒迟迟未离开。陆令恒从看到视频开始全程冷脸。
林淑沂故作安抚道：“桑桑，你别怪我哥，他也是要是事先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敬超，肯定不会做这事。你们从小感情就要好，男欢女爱在一起出个差住一个房间有什么稀奇，这些人也太无法无天了，居然在房间内安装摄像头，回头你一定要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令恒，你也别生气。”
她转头深情看向陆令恒，柔婉地安慰：“之前许氏是在和时代谈投资，不过桑桑也不是谈判代表，对这事并不知晓，可不能就此迁怒桑桑和敬超的感情啊，看视频和照片，他们俩可真是甜蜜，桑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们……”
“淑沂。”我打断她，嘴角含笑，语气却凉凉如刀锋，“你独角戏唱得累不累？就不能用那天在茶楼说话的语气说吗？非要在男人面前装，你是有多不自信自己的人设？你是有多怕别人看到你凶狠的一面？你要继续唱，也请等我离开后。告辞！”
我一眼都没看陆令恒，直接抱着资料出了会议室。
林恩俊肯定不给我U盘，光着身子的男女明显不是我们，其他人不细看不知道，我这当事人一眼便知，何况如果真被上过事后肯定有感觉。既然不是我的xìng爱视频，那我拿回来意义也不大。
林恩俊三言两语质疑我对团队的管理，还把可疑人引到团队下属身上，无非是想让我窝里斗。
林家接连二三做妖，无非是继续搞臭我的名声，让我在许氏无法立足。
而源头在安城，我还派人跑去查探不成。一番分析下来，发现除了找林恩俊算账别无他法。
下午见了几个私家侦探，安排他们加紧对林家的监视，又忙了些工作上的事。傍晚，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住所。
这才开了门刚要进去，背后隐隐感觉有人。刚想回头，就被一把大力推了进门，我吓得“啊”地大叫一声。
回头一看，陆令恒像座大山似的杵在门口，脚一踢“砰”地关上了门。
“你是鬼啊，无声无息的！”我忍不住冲他吼道。
一来就冷脸给谁看啊？
他一动不动，嘴角略有抽动，整张脸却是极度的隐忍。而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这才七点多就大醉成这样，下午有重要贵客？
“我还有一大堆事情处理，没空理你！”我转过身往里走，烦躁地把包重重甩在沙发上。
走出几步，便听他沉声问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视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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