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陪你去换衣服
回头一看，是陆家的堂哥陆令学喊我。
他长得高高瘦瘦，轮廓平平无奇，颜值和陆令恒差了不是一两个档次。
我客气地打招呼。
“我在海城听说过你。”他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让我嗅到了某些不善的意味。
“所以呢，陆公子。”我抬手撩了撩落下来的刘海，昂首漫不经心地道。
“我想了好久才想起，原来你就是五年前我在令恒手机里看到的女孩。”
“所以？”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面上仍波澜不惊。
“你不是许家的大小姐吗？怎么会沦落到这地步？”
又是这个问题……
我垂眸勾唇一笑，随即昂首，“陆公子这问题倒是问倒我了，或许您该去问问即将成为你堂弟媳的林大小姐。”
他仔细盯着我的脸，转瞬叹了口气道：“我那准弟媳看起来是骄纵了点，不过人还是不错的。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只是碰到了，作为陆家人，就问一问，看能帮上什么忙。”
准弟媳？帮上忙？我心底再次生出一丝的扯痛。这么看来，陆家人是认可林淑沂了？
帮忙？你我素昧平生，能帮上什么忙？是什么样的老好人，要对着一个陌生人说那样的话，只为自己的堂弟能有一段平稳的婚姻？
我顿时觉得没了聊下去的必要，淡淡地应着：“你们家还真是和睦。”
“没办法，令恒父母去得早，我们不操心谁为他操心。”他说着一些感慨的话，我却有点恍惚着听不进去。
……
晚上会餐时间，理所应当的，我又跟老爷子同一桌。陆老爷子奉上座，左陆令恒，右林淑沂。她伺候得妥妥当当，把老爷子乐得又在一个劲儿地夸她的好。
“若说这剔透玲珑心，还属淑沂最恰当。”王总亦不住地夸赞。
“那是的，我在苏城那会儿，我的起居她都安排得妥妥帖帖，我要是有亲孙女，也不过如此。”老爷子幸福地笑道。
原来他一直都在苏城，而这五年来林淑沂应该没少前去探望。不可避免地扫了眼陆令恒，他正和身边的李股东交头接耳，宛若很忙碌未曾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您要是有亲孙女，估计还更疼她呢。”林淑沂撒娇道。
“瞧着刁蛮的小丫头。”老爷子点了点她，微笑着假装嫌弃道，“在跟我抱怨我还不够迁就她呢。我能跟谁说去，她呀，孝顺我那是没话说，连自家的涵姿都差点顾不上。”
“涵姿还小，这不有保姆嘛。”王总附和道。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我瞬间全身冰冷。
涵姿……陆涵姿……
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小孩存在，他们都知道！
这些日子脑海不是没浮现过何敬超跟我透露的信息，只是我像鸵鸟一样埋着，不去问也不去细想。等到事实摆在眼里，我才瞬间察觉，原来自己就是傻瓜，真他么的傻。
我瞥了一眼神色祥和的老爷子。这是接纳了？接纳了林淑沂，也接纳了她的孩子？
“王总，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调皮，还得老爷子才制得住她。”林淑沂不经意的瞥了我一眼，故作烦恼的表情里，透着赤裸裸的得意。
大概是见我脸色惨白，何敬超贴过来轻声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呆呆摇头。
结果，陆老爷子嘴角咧出笑意：“小何跟小许很般配嘛。”
“哎呀，爷爷，您有所不知。”林淑沂娇滴滴地接过话来，意味深长地道，“桑桑和敬超可是青梅竹马，俩人可是初中到高中的同班同学。上个月桑桑出差安城，敬超还巴巴地跟了过去，连我都感动了。这桑桑今年也26了，我一直在给她留意合适的人选，这敬超啊，人品好，样貌好，还年轻有为，俩人又有这样的渊源，我真的好期待他俩的喜酒呢。”
“对呀，老爷子。”林恩俊最是会添油加醋的，他赶紧凑一腿道，“这俩人恰好父母都不在身边，到时候如果您不嫌麻烦，倒是可以做他们的证婚人，那才是他们的福气。”
“你们可别这么说……”何敬超止住林恩俊，回头瞥了我一眼像是怕我生气似的，“待会我和桑桑都不好意思了。”
我就静静地听他们说，没有立即打断，觉得眼前的一切可笑之极……
我并不恼怒，我恼什么呀。
先是无孔不入的打击我，再是在老爷子面前故意曲解我与他人有染，无非就是想斩断我和陆令恒的后路。就连有了孩子，俘虏了老人家的心，也不停止防贼似的防我
我是有多大的脸面让他俩这么忌惮啊。林淑沂，原来你这么怕我。
见我面色冷静，又迟迟没有发话，林淑沂居然有点沉不住气了，她又笑里藏刀地道：“桑桑啊，可别辜负了身边的有心人，回头再后悔。从小长大的情谊，那是旁人换不来的深刻。听我一句劝，别挑了啊，跟了敬超，保你衣食无忧，也不用像现在那样东奔西跑，四处拼命谈单子了。”
“淑沂，别说了，桑桑都害羞得说不出话来了。”林恩俊又故意和她一唱一和。
林淑沂三句不离诋毁我，除了巴不得我嫁给别人防止我勾引陆令恒，还故意把我在商场厮杀的形象描绘成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放dàng，借以达到当众污蔑我名声的目的。
“小何，是不是这样的？如果真成了，你们不介意我倒是愿意给你们主婚。”陆老爷子乐呵呵地笑了，折起来的皱纹看着格外慈祥。
老人家发话，我自是浅浅一笑，目光不知不觉转到了陆令恒那里，刚好跟他对视了几秒，他一直板着张冷脸，像凝着一丝千年寒气，抿嘴不发一言。不像是置身事外，倒像是憋着闷气。
这是什么操作？之前因为何敬超的事没少跟我闹，现在老爷子一来秒怂了？
只会生闷气？
一股凉意从心底漫出来，那种身在戏中的玩弄感觉侵袭着我，让我突然生出一种跟他们好好玩一玩的心情。
“差不多吧，老爷子。”我僵笑着，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没想到我俩的关系大家都这么关心，确实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着眼神飘向何敬超，这样有意无意的表情放在别人眼里就是俩口子恩爱的表现。
林家兄妹颇为意外，而陆令恒，脸上掠过一阵痉挛，他死死地盯着何敬超放在我肩上的手，眼神深邃而冷峻，透着一股子危险。
“真的吗？”林淑沂两眼放光，“桑桑，你真的跟敬超在一起了，恭喜你们。令恒，他们在一起了。”
她叽叽喳喳地朝着陆令恒喊着，像是欢呼雀跃地邀功，而陆令恒眸底，早已铺了一层千年寒霜。
“我就说嘛，她一定会答应的，老爷子您这证婚人是当定了。”林恩俊又不忘加了把火。
我这时的目光在林淑沂和陆令恒之间逡巡，略一顿，将杯子倒满酒，示意何敬超，俩人站起来走到陆老爷子跟前，殷勤地道：“老爷子，谢谢您的抬爱，我们敬您，您随意。”
老爷子见状，乐呵呵地连连说“好”：“年轻人都有自己的幸福，真替你感到高兴。”
何敬超忙应和着说“谢谢”。
我忽略林淑沂研判地表情，觉得是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正好陆令恒就坐在旁边，我将喝了一半的酒杯一倾斜，一个没抓稳，杯子就正好倾倒在了他怀里，他彻底不淡定了，一下拉开椅子站起来！
这下，他腰部以下的裤子湿了大片，黑色裤子依稀可见深色水渍！
我故意慌张地低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拿起桌上纸巾要伸过去，他下意识地挡住我的手，冷眸凝起。
“令恒，你没事吧？”林淑沂低呼一声，其他人也都齐齐看了过来。
“桑桑，你怎么回事！”她凌厉地瞪了我一眼，对着陆令恒道，“令恒，我陪你去换衣服吧。”
“不用。”陆令恒双手叉在腰间，淡然的飘了我一眼，“小事。”
我忍住没发笑，却调侃道：“这都湿透了，我看还是让林妹妹陪你回去换裤子吧，想换多久换多久。”
听我说话有内涵，林淑沂表情精彩纷呈，半娇羞半恼怒地瞪了我一眼。而陆令恒，再次瞟了我一眼后，转身就走，“你们吃吧，我出去一下。”
林淑沂又回身瞪我一眼，正要转身去追，被我一手拉住胳膊，“人家去换裤子，你要去帮他洗裤子吗？”
这下林淑沂气得脸色发绿，陆老爷子面前却只能憋在肚里，有点不可思议地道：“桑桑，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何敬超这时候上前来圆场：“都怪桑桑不小心，令恒没事的。”
成功搅了一局，我却一点也不开心。大概是看着我脸色不对，何敬超扶起我的肩膀，对老爷子道：“桑桑有点不舒服，我先扶她回去休息。”
“好好，大热天的，小心别中暑。”陆老爷子对待晚辈，关切起来还是和蔼可亲的。
我微微点头致谢，由着何敬超搂着我的肩膀往外走去。等出了宴会厅拐角，我强撑的表情冷了下来，缓缓地佛开他温暖的手，声音没有温度地道：“敬超，什么都不用说，我想一个人走走。”
“好。”迟疑了一会儿，他终于应道，“有什么事记得给我电话。”
我微微点头，只觉得脚步像绑了块大石头，仿佛举步维艰。
夜幕早已降临，几颗零零碎碎的星星悬在空中，显得落寞与孤寂，一如我清冷的心。我沿着走廊一直走着走着，漫无目的却不愿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两个人影晃动，一个长发模样的女子攀上了一个高大男人的肩膀，似是在不停地索吻。男人起初是不乐意的，可女的不依不饶，又似是在低泣哀求，后来直接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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